他黑眸越發深幽晦暗熾熱,俊臉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靦眺憨然,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臉,唿吸粗重,喉頭逸出了一聲不知是呻吟還是歎息,抑或是哀求……


    「粉團兒,別動!」他倒抽了一口氣,懇求地啞聲低吼,大手緊緊摟住她柔軟的嬌小身子,下腹脹硬得發痛的灼熱巨大昂然賁起,抵在她小腹間,微微悸動彈跳著。


    卓三娘嚇得屏息傻眼,一動也不敢動。雖然恍惚明白那硬邦邦頂住自己小肚子的……的粗大硬棍子是什麽,可是她卻寧可自己什麽都不懂。


    前陣子真不應該修繕那一批前朝豔書春畫的啊啊啊!


    ——怎麽會這樣?她是不是該高叫非禮?是不是該狠狠踹他一腳?她到底是怎麽把自己弄到這地步的?還有他原來是心懷不軌的登徒子……


    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他們卻有著同樣的僵硬緊繃,隻不過卓三娘是驚駭懊惱,雷敢是性奮煎熬,最慘的是誰都不敢動彈,唯恐一不小心引得大火燒身。


    「你……放開……我……」她感覺得出他渾身如鋼似鐵的肌肉繃得緊緊的,雖然死命按捺壓抑著,卻怎麽也管不住那不斷在她小腹騷擾頂弄的碩長粗大……


    卓三娘嚇得臉都白了,可看著他咬牙切齒熱汗滾滾的臉龐時,不知怎地,竟又有種陌生而奇異的羞澀慌亂和……憐惜、心疼。


    ——他,忍著很辛苦吧?


    不知為何,腦中倏然浮現了這怪異荒謬的念想,她怔忡了一下,隨即一張臉燙紅起來。


    雷敢緊緊擁著她,閉著眼,劇烈起伏的胸膛彷佛花了一生之久才漸漸和緩下來,竭盡全力不去感受那緊貼著自己身軀的柔軟豐潤。


    下腹狂猛燃燒的那把火雖然熄滅不能,可總也稍稍能克製得下來了。


    他緩緩地、留戀不舍地放開她,雙臂仍保持著隨時攙扶她的姿態,顯是怕她不小心又摔了。


    他灼熱有力的身軀離去的那一刹那,她雖鬆了一口氣,卻有種莫名失落與畏冷……不自禁微一哆嗦。


    「得罪了!」雷敢察覺她身子幾不可見的輕顫,以為她著涼了,慌得急急脫下外袍,將她由頭至腳密密包裹了起來,隨後將她抱離水麵大步走向岸邊。


    卓三娘屏著唿吸,恍恍惚惚被他抱上岸,傻傻地望著他濃眉緊蹙難掩焦灼憂心的臉龐,騰出一手揮了一記淩厲掌風,大片芒草齊齊倒地,化成了一處豐厚平坦的綠毯。


    「坐好。」他顧不得自己僅著一襲濕淋淋的白色單袍,像對待無上珍貴的易碎寶貝般,輕輕將她放在草毯上頭,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拚命搓揉著。「暖些了嗎?要不我還是燒個火堆吧?」


    ——春夏時分燒火堆?


    「噗!」


    他愕然地看著她噗地笑了出來,而且笑容還越來越大,甚至有前俯後仰的跡象。


    「粉團兒,你……」是氣傻了嗎?


    雷敢表情越發小心起來,明明是個威風凜凜的魁梧男兒,此時此刻在她麵前卻活似頭巴著主人的忠心大犬,隻差沒狂搖尾巴猛諂媚討好了。


    「那個,」他吞了口口水。「要不,你打我出出氣吧?」


    這大個兒,怎麽看著英氣精明,偏生傻得有趣呢?


    她笑著笑著,心竟不由自主地柔軟融化成了一團,甜甜的,暖暖的,恍若浸了滿滿桂花蜜的湯團子,那滋味軟甜中透著丁點兒燙得人心慌。


    「我為什麽要打你?」她一本正經的問,卻抑不住嘴角彎彎。


    「因為我又惹你生氣了。」他臉上不安之色更甚。


    其實雷敢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惹毛她的,可是隻要她心下不快了,那就肯定是他這個腦鈍皮厚大老粗的錯。


    唉,想當年阿爹好不容易綁了個夫子迴山,偏偏又被性情奔放——其實是頑劣不堪的他給嚇跑了,早知會有今日,他當時就該多讀點書的,如今在粉團兒麵前也能稍稍掉幾句軟不溜丟的酸文,說不定粉團兒還能少生點他的氣,多喜歡他一些些。


    「我沒生你的氣,」她補了一句,眼神隱有一絲嫣然。「今天沒有。」


    雷敢聞言,一張陽剛臉龐倏然明亮了起來,黑眸熠熠,歡天喜地的看著她。


    「粉團兒……你真好。」


    她抿著唇兒,長長睫毛低垂,掩住了一抹笑意。「我姓卓,叫三娘。」


    「三娘?」他呆了呆,胸口一熱,心蕩神馳地低喃著咀嚼著,「這名兒真真好。」


    「哪裏好了?」她有些啼笑皆非,小臉不自禁紅紅。


    「就是好聽。」他堅持地道,「哪個字都好聽。」


    「……」她有些受不住見他這認真得透著憨傻可愛的違和模樣,悄悄地別過頭去,肩頭可疑地抖了抖。


    「我是阿敢。」他咧笑,摸著頭有些靦眺道「什麽都敢的敢。」


    「頗貼切啊。」她清了清喉嚨。


    「那是。」他眼睛一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膛。「我自個兒賺來的呢!」


    卓三娘一愣。「自個兒賺來的?」


    「可不是嘛,聽說我阿爹本想給我起名叫「思嬌」……」雷敢自己都起了陣雞皮疙瘩,仍是有些餘悸猶存。「後來虎頭叔說我噴了我阿爹一臉……嗯,童子尿,氣得我阿爹當場大吼一聲「你敢?」」


    「……」卓三娘聽到此處,嘴角已難掩抽搐……給憋笑的。


    「虎頭叔說,老子打出娘胎一個月就會給自己爭取來這麽好聽的名兒,顯然是天……天那個什麽一柄的。」他越說越眉飛色舞,哈哈暢笑,一拍強健的大腿又道「嘿,還真給老虎頭叔說中了,待我長成之後,果然有好大一柄的,那啥……呃……」


    她起初還沒會過意來,直到他尷尬地動了動身子,似不太舒服的抖抖衣袍,掩住了在她注視下,那漸漸抬頭的兇器……


    卓三娘小臉轟地一炸。


    「你!」她火速背過身去,咬牙切齒又氣又急又羞。「無恥!」


    雷敢一陣愕然……他幹啥了?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噯,」他慌了,結結巴巴安撫道「呃,你別惱,別惱……好好好,我不說了,往後你自個兒瞧也就是了,我再不說了。」


    「你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他立馬從善如流認錯,態度極其良好。


    卓三娘懊惱又羞窘地迴過頭瞪了他一眼,想罵,卻看他耷拉著腦袋,一副垂頭喪氣彷若挨了頓揍的大犬模樣,好生委屈可憐……


    可、可方才做出混帳舉止的明明是他呀!


    「粉團兒不惱我了好不?」雷敢低聲好氣地問。


    「唉。」她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這都什麽孽緣啊?


    「粉團兒……」


    「我姓卓!」


    「三娘。」他巴巴兒地望著她,麵上誠懇憨厚,卻是不知不覺就攀著竿子爬上來了。「三娘妹妹不氣了可好?」


    她顴骨可疑地浮上紅暈,努力板著臉,義正詞嚴地訓斥道「你,你說你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不說錦言繡語出口成章,至少也得嘴上把個柵欄,怎麽能……時不時就說那些不知羞的渾話呢?」


    雷敢眨了眨眼,有些想張口對她解釋,自己打從山寨一路打滾到軍營,大半輩子聽過的黃暴葷話隻怕都能填平麵前這條溪河,和那些「粗人」相比,他已經算是無比幹淨純潔小清新童男子一枚了。


    可一對上卓三娘那清秀粉嫩卻一本正經的小臉,雷敢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別解釋好,免得越解釋越糟糕,不小心露了餡,給她知道了自己當年是幹土匪的,說不定往後越發不待見他。


    「你說什麽都對。」於是,雷敢滿臉誠懇地點頭。


    遠遠芒草深處飄來一絲疑似悶笑聲,他嘴角笑意一僵,大手不動聲色的移到身後,拈指飛迅彈去了一股氣勁,隨即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可惡的一群兔崽子,是來當暗衛的還是來看老子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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