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薑墨璃一夜好眠。迎著朝露與陽光,薑墨璃神清氣爽的站在城門口接人。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那幾百萬大軍,吃什麽。


    這貨要是再不來,那她真的要跑一趟江南去拎人了。


    啊呸,自己怎麽又學著阿依娜那樣說話了。


    正在薑墨璃糾結說話的時候,那該來的人已經到了眼前。


    隻見一身著淡綠色衣衫的男子騎著一匹白馬而來,一手很悶騷的拿著一把扇子,朗聲道:“你倒是越來越隨性了。”


    薑墨璃瞧了眼他,三十好幾的人了,還穿的這麽花俏。典型的紈絝子弟打扮,就是長得再俊俏,那也是一朵奇葩。而且扇不離手,除了白少凡,薑墨璃看誰都覺得是悶騷的表現。


    若非不得已,薑墨璃打死也不願意承認認識他。


    隻見他翻身下馬,慢悠悠的踱步到薑墨璃麵前。“小阿璃,怎麽這副表情啊,看見我不高興嗎?”


    薑墨璃覺得自己錯了,還要再加一條,說話整個就是一不正常的娘娘腔。你能夠想像,一個長的人高馬大的男人,撚著蘭花指說話的模樣嗎?想想都讓人覺得惡寒。


    薑墨璃嫌棄的扒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櫻唇輕啟,吐出一個“滾”字。


    孫亦銘卻毫不在乎的又湊了上去,“小阿璃,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呢!”


    薑墨璃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身上打了個冷顫,趕緊向後推一步,“你離我遠點。”


    結果,隻見孫亦銘邪邪一笑,故意大聲的叫道:“哎呦,小阿璃臉皮這麽薄,是害羞了啊!”


    薑墨璃頓時臉都青了,眼見著不少人看著自己。薑墨璃就知道,再跟這貨耗下去,丟人的還是自己。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咬咬牙,盡量控製住自己想毒啞他,劃花他那張俊臉的念頭,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說完,薑墨璃轉身就走了。


    孫亦銘見狀,心知她是真的生氣了。遂不再說話,在後麵牽著馬,緊趕慢趕的跟上她。


    也得虧薑墨璃能忍,要是換了別人,非得被他惡心吐了不可。


    也是因為他太惡心了,薑墨璃至今也想不明白,怎麽自己小時候會讓他來教自己。即使自己年紀再小,在自己身邊伺候的人,那都是自己選的。莫非自己當年眼光那麽差。要不怎麽會讓他當自己的教書先生。


    當然,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糧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把他領到薑家,就不是薑墨璃的事情了。有自家祖父在哪裏處理,自己就隻需要知道最後的結果就行。


    雖然孫家為軍隊提供糧草,但就與薑家一樣,無論做何事,還是要先迴稟了皇帝。


    薑墨璃拎著孫亦銘見過薑老元帥後,他們兩人就進宮了。薑墨璃本來也應該進宮,但為了躲懶,她一早就竄到了軍營裏去。


    在她看來,軍營裏她是老大,可以隨性而為。而進宮,動不動就是下跪行禮,說話還得先打好腹稿,免得出錯。所以,她是能不進宮就不進宮。能躲的不躲,那就是一傻瓜。


    趁著還有時間,薑墨璃繼續在軍營裏折騰。每天就是看卷宗,累了就出去跟那些士兵胡扯。


    薑墨璃那張利嘴,就是死的都能讓她說成活的。再加上她最近,用孫亦銘的話來說就是解放了天性。


    性情爽快開放,大大咧咧的,絲毫不拘泥於小節。每每席地而坐,與將士們談天說地。家長裏短的,她都能夠聊的上。


    在將士們心裏,倒是刷足了好感。一個能一視同仁的將領,是他們都想要的。再加之說到了高興處,與他們動手比試一番,也讓大家見識到了她的實力。這也讓她愈發得軍心了。


    忙活了一天,晚上迴到薑府,孫亦銘也早就在墨竹居等著了。


    薑墨璃猛然看見一個人坐在正堂之上,起初嚇了一跳,迴過神來後,也就見怪不怪了。


    一邊吩咐下人上茶,一邊問道:“怎麽樣,商量好了嗎?”


    隻聽孫亦銘用他那一如既往的能惡心死人的語氣說道:“當然,糧草五日內準備妥當,但你安排誰去押運啊。”


    薑墨璃楞了楞神,“這麽簡單,沒人耍心眼。”


    這話不言而喻,孫亦銘自然知道她話裏指的是誰。


    “當然有,但是我是誰啊,誰能敵的過我啊。”


    看著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薑墨璃實在是沒憋住,一口水噴了過去。


    他那張俊俏的臉上頓時變得精彩絕倫。水珠掛在他那雙柳葉眉上,在燈火的照印下,熠熠生輝。


    薑墨璃看了一會,半晌才在心裏憋出了四個字,著實“漂亮”。


    孫亦銘現在的心情,當真是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他想殺人。


    隻可惜,以他那種弱渣的力量。他對麵那個笑的異常歡樂的死丫頭,一隻手就能解決了他去。


    再三權衡下,孫亦銘以想把她扒皮抽筋的語氣一字一句的道:“明天早上給我答複,我明天上午走。”


    說完,就氣唿唿的往門口走。結果,因為他太過心急了,在門口的時候又跌了一跤。


    然後,苦逼的孫亦銘,在某人的大笑聲中憤怒的走出了墨竹居。


    在調笑了孫亦銘後,薑墨璃本來是心情極好的準備上床休息。結果,清言遞上來一封密信。


    病發,危險,樓蘭軍五日後到達。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她心裏在滴血。一時間,她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極點。


    薑墨璃無力的打發清言下去,雙手抱膝,蜷縮在床頭,暗淡的燈火照在她無助的身影上。


    在黑夜的映襯下,微弱的火苗變成了金黃的火焰,就像是日思夜想的北漠。無盡的風沙,卻留存著她最美好的迴憶。


    金黃的沙漠,遠遠響起的駝鈴。熱情的人們,朝出晚歸。臉上無一不是洋溢著微笑。


    “阿璃,這就是爹為什麽要拚盡全力保住這裏的原因。一旦兵敗,那最先遭殃的,就是他們。所以,爹必需要保護好這裏。留給他們一片樂土。”


    爹爹當年說著番話時的那份激昂,深深的映在了自己腦海中。薑墨璃每每思及此處,都是深深的心疼。


    薑墨璃手中緊握著她自小帶著的那枚玉佩,盯著遠處搖曳的火花。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是無比的堅毅。


    而她嘴裏,也在低聲呢喃著。“爹,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那麽,接下來,就由我來接替你肩上的重擔吧。”


    聲音輕柔,卻飽含著她無盡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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