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疲憊的閉上眼,靠後躺著,鼻子微微翕動,每一次的唿吸都顯得那麽沉重,馬皇後見狀說道:“你父皇也累了,你們就先下去吧。”


    “是,兒臣告退。”


    “是,皇後娘娘,草民告退。”


    離開奉天殿的三人,在官道上並排走著,卻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著實壓抑得很。


    羅青:我是不是不應該啥話都說,有時候真相才是最殘酷的。


    朱標:父皇看起來很心痛,要怎麽樣安慰才能讓他好受點呢?


    朱棣:朱厚照是我的第五世孫,他荒淫無道,我有莫大的責任。


    呂府。


    禮部尚書呂本皺著眉頭,寶貝女兒呂氏從踏進門開始就哭哭啼啼的,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身為父親的他內心也很是憂愁。


    “父親,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呀!再這樣下去,女兒在宮中就沒什麽地位了,更別說以後能母憑子貴,當上皇後了。”


    以往皇上和馬皇後想皇孫的時候,要麽會命太監將三位皇子帶去,要麽會親自過來陪他們玩一會兒,可自從雄英和允熥被接到長秋宮後,這皇上和馬皇後再沒來看過允炆,就連嘴上的關心都沒有,這讓呂氏感到十分惶恐不安,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是有人在皇上和馬皇後麵前說她的不是了。


    不僅如此,就連朱標最近也不怎麽跟她說話了,夫妻關係急轉直下,她能明顯的察覺到朱標在防備著她,萬一哪一天,朱標徹底對她失去興趣,再納個妾,把妾扶正可怎麽辦?


    為此她上次專門去偏殿找了一趟羅青,想要從羅青那打聽點信息,可這羅青說話滴水不漏,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套到,關於對方到底在皇上、馬皇後還有太子麵前說了什麽,她並不清楚,她之前也曾想過在奉天殿安插眼線,但她又十分忌憚錦衣衛,因為要是惹上錦衣衛,那一個腦袋都不夠殺的。


    為此她隻能在偏殿安插了個眼線,但羅青不知是真沒什麽城府還是偽裝的太深,眼線傳迴的情報不是吃、喝、就是鍛煉身體、逗鳥和睡覺,再者就是公主來看他了,但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是沒有想過直接給羅青製造個意外,但以馬皇後和朱標的性格,勢必會一查到底,到時候自己能不能躲得過去還是個未知數,所以她現在對羅青是又恨又不敢發作,還得維持賢良淑德的端莊人設。


    待在宮裏的呂氏越想越不安,這不,她借著探親的機會,迴到了呂府,想要父親給她支支招。


    呂本,鳳陽壽州人,曾在元朝為官,後來歸附朱元璋,他曾在明朝擔任多個官職,包括中書省右司郎中、刑部侍郎、太常寺卿等,並因提出改革官員報喪製度而得到朱元璋的讚同,他在洪武九年被提升為禮部尚書。


    當初朱元璋賜婚,要將呂氏許配給朱標做次妃,對此呂本是極不情願的,因為這正妃一日活著,自己的女兒就不能扶正,就得永遠屈居人之下,幸虧老天有眼,常氏病逝後,女兒就被賜為了太子妃,本以為自己也可以沾女兒的光,從此扶搖直上,沒想到卻出了這檔子變故,這可讓呂本愁壞了。


    “女兒,你先緩緩,可別哭壞了身子。”


    “父親,女兒猜想過,可能是這個叫羅青的人在皇上和馬皇後還有太子麵前煽風點火,所以才導致允炆不受寵,我們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這個羅青在他們麵前失去信任嗎?”


    “這……就算是皇子,到了一定的年紀也得前往藩地就藩,這個羅青自打入宮以來卻從未出過宮,還直接住到了東宮,這就已經表明了上麵對他的重視,況且你我都沒有親自聽過他和上麵的談話內容,又怎麽可以借機毀壞他在上麵那些人麵前樹立的好形象呢?此事,不妥。”


    “那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


    “倒也不是,隨意廢除太子妃,可是一件牽動整個朝廷的大事,更關乎他們老朱家的名聲,所以至少目前,皇上和馬皇後還不敢這麽做,你暫時是安全的,至於允炆,擋在他前麵的障礙隻有一個,那就是朱雄英,隻要我們將雄英……或許上麵那兩位就會將目光轉向允炆。”


    “對,父親,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可,雄英現在已經被接到長秋宮住去了,平日裏我探望一次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將他引出來……”


    “我前幾日去南方,那邊有部分人已經感染了天花,但隻要感染過一次天花,並且順利活下來的人,就不會再感染天花了,所以,為父想,你不妨將朱雄英的衣服帶出來幾件,然後給到那些已經不受天花影響的人,讓他們把朱雄英的衣物染上天花,你再以給朱雄英送衣服為由,將那邊的婢女給他換上。”


    呂氏點點頭,似乎十分認可這項提議,但緊接著,她又搖起了頭,說道:“不行啊,父親,天花的傳染速度非常之快,一旦馬皇後和長秋宮裏的婢女太監全都感染了怎麽辦?到時候皇上一旦追查起來,很容易查到我的。”


    在呂本心裏,為了自己女兒和外孫的未來,他什麽事都願意做,隻要這次成功了,等待他們的將是無盡的榮華富貴,何不放手一搏呢!


    “不如,就趁下一個節日,長秋宮人雜亂時再動手,這樣也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去,就算皇上和馬皇後懷疑你了,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事跟你有關。”


    “節日?距離中秋節還有一段日子呢,我已經等不及了。”呂氏焦急的在前廳走來走去,腦子裏拚命思索著有關節日的所有信息,突然,她大叫了一聲:“我怎麽忘了,馬上就到朱雄英的生辰了,身為皇長孫,馬皇後一定會為他大辦特辦,到那時還愁找不到機會嗎?如果馬皇後不幸中招,那就隻能怪她命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女兒就是聰慧,不愧是大明的太子妃啊!但是女兒,天花可不是尋常病,你切記要注意個人安全啊。”


    “放心吧,父親,我會小心的。”


    一個慘絕人寰的計劃就這麽誕生了,不得不說,這世上還是最毒婦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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