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長連著幾天,就都用忽悠棒梗同樣的話術,


    就在自己屋子裏,穩坐釣魚台。


    願者上鉤。


    反正所有的知青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跑過來接受礦長的返城審核。


    很多人其實已經感覺出來了。


    礦長就是借著掌握返城名額的機會,大肆斂財罷了。


    但是人都是有僥幸心理的,覺得萬一礦長良心發現,自己又表現良好,


    這幾年也都跟著礦長當狗腿子,做牛做馬。


    到時候礦長直接漏一個返城名額給他們呢?


    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狗屎。


    想要白嫖礦長手上的返城名額?


    不如早點洗洗睡吧。


    那些知青這幾天都求爺爺告奶奶的四處搞錢。


    家裏能支援的,咬牙湊齊去礦長那裏買名額。


    實在是一窮二白的,隻能苦水肚裏裝,眼睜睜看著返城的機會在自己眼前白白溜走。


    然後整天看那些獲得名額的人,笑得合不攏嘴。


    真就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眼淚肚裏流。


    隻有礦長成了最終搞得大贏家。


    收錢收到手軟!


    但是這也是時代的局限性。


    窮山惡水出刁民並不是一句空話。


    而且這些騷操作,並不是隻有這個礦上才有。


    秦淮茹在四九城接到了棒梗打迴來求援電話,


    一開始一聽到自己的好大兒終於可以返城了,


    還沒樂出聲呢,接著就聽見棒梗說一個名額兩百塊。


    秦淮茹人都傻了,


    她雖然藏著一堆的醫院賠償款,


    也確實能拿得出這錢,


    但是這礦長不是明擺著獅子大開口嘛。


    人家小當也是拿的返城名額迴來的,一毛錢沒花!


    怎麽到了棒梗這裏,就敢張嘴就要兩百塊了?


    秦淮茹其實想著這些錢攢起來都是給棒梗買房子,娶媳婦,找工作用的。


    一直都不敢大手大腳花,現在為了能讓棒梗不挖煤,迴來四九城。


    她再不願意,也隻能忍痛匯款。


    沒辦法啊,


    畢竟錢都是要給棒梗花的,


    他要是一直不迴來,那她攢起來還有什麽意義?


    早點迴來,自己也能早點用錢給他安排一下,讓他早點成家立業。


    至於自己女兒小當的工作,


    秦淮茹也已經是傷透了腦筋,


    這幾天母女兩個也是找了不少的地方,


    但是現在哪哪都是找工作的,


    狼多肉少,特別是工廠一些地方都是可以頂班的,你外人很難擠進去。


    所以小當還在家裏蹲著呢。


    現在棒梗也要迴來的話,總不能一家人都蹲在家裏啃老吧?


    這秦淮茹就算是再多錢也遭不住。


    但是賈張氏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現在反正不用為了養家糊口發愁。


    她隻知道自己的乖孫棒梗終於不用挖煤,馬上就要迴來了,


    在賈張氏的眼裏,棒梗是他最疼愛的乖孫,迴來一定會為她撐腰的。


    賈張氏其實也猜到了秦淮茹藏起來的醫院賠償款,就是給棒梗準備的。


    賈張氏已經計劃好了,等棒梗迴來就好好勸說棒梗,


    讓他趕緊從秦淮茹那裏把錢都騙過來,然後拿去給賈張氏買進口特效藥!


    自己的乖孫肯定會願意的。


    那這樣自己的殘疾不就治好了?


    這個計劃簡直太完美了。


    所以賈張氏已經迫不及待等著自己乖孫棒梗迴歸了!


    每天都坐在輪椅上,蹲在四合院的大門口張望。


    ……


    而棒梗自然也收到了他老媽秦淮茹的匯款,


    棒梗的心頓時就定了,他第一時間就先跑去跟礦長匯報了自己的錢已經在郵電局了。


    隻要去取出來,就立刻給他送過來扔礦長好好“審核”!


    希望礦長可千萬得給他留下一個返城名額。


    而礦長看了一眼棒梗的匯款單,也是拍著胸膛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忽悠棒梗的。


    並且很貼心的讓棒梗先別挖煤了,趕緊去郵電局把錢取迴來要緊。


    棒梗自然是連連點頭,心花怒放。


    迴到宿舍的時候那叫一個揚眉吐氣跟眉飛色舞。


    揮舞著自己的匯款單就在那裏秀優越感。


    他知道大家都看他不順眼,就是要故意氣他們。


    意思就是你們看不慣老子是吧?


    但是老子家裏有錢!老子就能通過礦長的“審核”弄到珍貴的返城名額。


    而你們就眼饞著,繼續蹲在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可憐兮兮的繼續挖煤吧!


    沒一會兒,很多的知青都知道棒梗這個王八犢子,


    竟然真的讓家裏給他匯款了,


    而且也跟礦長談好了,錢已從郵電局取迴來,


    就給他一個返城名額,他就真的可以迴城去了!


    很多人自然心裏不平衡了,有句話叫不患寡而患不均,


    放在現代就是又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所有的知青自然都很想要返城,


    但是並不是人人家裏都能直接掏出兩百塊錢匯過來買名額的,


    很多人家裏吃飯都還是問題。


    哪來的錢?


    所以現在棒梗這麽跳,就讓一些本來就怨氣滔天的人,產生了邪惡的念頭!


    很好啊,你棒梗家裏看來還真的挺有錢是吧?


    那就借點花花唄。


    反正棒梗以前經常吹噓,什麽自己一家子在四九城裏,從來都信奉一句話,


    叫憑本事借來的錢,憑什麽要還呢?


    那大家也實在是沒辦法,從你棒梗這裏憑本事借一點花花,也很合理吧?


    就在棒梗跟著礦場的運煤車,


    來到了距離礦場很遠的一個小鎮,


    拿著匯款單,


    去郵電局取出來自己老媽匯來的兩百塊錢,


    走進一條弄堂,想著是不是先去找個館子吃一頓好的犒勞一下自己的時候,


    就突然後腦一陣劇痛。


    “嗷嗚”一聲慘叫。


    整個人瞬間就昏迷了過去。


    不用問!


    問就是棒梗太跳了,終於被人給打了悶棍了!


    當棒梗過了許久被路人從昏迷中晃醒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是伸手去摸藏在懷裏的錢!


    但是不出他所料。


    他的錢一毛都沒了!


    不死心的翻遍了全身之後。


    真的是空空如也!


    棒梗的心髒都瞬間驟停了!


    “你們有沒有看見強盜啊?


    我的所有錢都被搶光了!


    那可是我買名額的兩百塊錢啊!快報案啊!嗚嗚嗚……”


    棒梗癱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很快啊,小鎮派出所的公安同誌過來了,


    詢問了一下棒梗的情況,也做了備案,然後就讓他先迴礦場去等消息去了。


    這個年頭,車匪路霸都是司空見慣的。


    又沒有攝像頭。


    消息流通也慢。


    想破案,真的是相當的難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棒梗連誰襲擊搶劫了他都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這樣的案子真的是太多了。


    能查出來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棒梗後來還是一陣後怕,覺得自己的腦袋沒被打碎,還有小命在,也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了,當年的傻柱,也是被人這麽打暈的。


    然後雙腿還被廢掉了!


    自己這麽算起來,就損失了一點錢,腦子也沒被打壞。


    雖然心疼的滴血,但是也隻能垂頭喪氣迴到了礦場。


    也不敢去跟等著收錢的礦長說。


    跑迴宿舍蒙頭大睡去了。


    而那幾個尾隨棒梗,打悶棍“借錢”的工友,憑白得了兩百塊錢。


    雖然加起來隻夠買一個返城名額,


    但是大家好兄弟講義氣,覺得要走一起走,不走就都不走。


    直接把錢一分,倒是也痛快多了!


    然後順便再小鎮上買了不少硬菜跟好酒。


    迴到宿舍就一起聚餐了,棒梗被食物的香氣給驚醒,


    沒想到那幾個平時跟他不對付的工友,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


    還突然熱情的邀請他一起喝幾杯。


    這把棒梗給感動壞了。


    連連道謝,坐下跟他們吃喝了起來。


    他哪裏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用他的錢買來的呢?


    反正想著自己錢都被搶了,正好借酒消愁,一醉解千愁。


    錢的事,隻能明天再說了。


    棒梗宿醉之後,第二天隻能又給他的老媽秦淮茹打電話。


    然後電話接通之後上來就是一陣嚎啕大哭,說自己遇見了劫匪,


    錢都被搶走了,但是還好人沒事,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家人了。


    現在就是希望秦淮茹能再給他打錢過來買名額,速度快點,晚了就怕買不上了。


    秦淮茹一接電話,聽著棒梗這一番話,


    也是一陣後怕不已。


    雖然也是對白白損失兩百塊心碎了一地。


    但是安慰自己隻要兒子人沒事就好。


    於是又在掛了電話之後,迴家咬牙又拿了三百塊去郵電局給棒梗匯了過去。


    多的一百是怕棒梗出意外,讓他留著備用。


    這一次棒梗再也不敢蹦躂了。


    他就跟做賊一樣,用去小鎮上派出所詢問自己被搶案情的進展為理由,


    偷偷摸摸去郵電局把錢取了。


    然後一刻都不敢再耽擱,直接迴到礦場第一時間就跑進礦長的家裏,


    直接掏出了兩百塊!


    遞給礦長。


    但是礦長依然小酒喝著,小菜吃著,眯著醉眼看著棒梗,


    沒有接這個錢,


    而是先拿著筷子指著棒梗的鼻子就是一陣數落:


    “棒梗你小子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咱們說好的‘審核’是幾天來著?


    你還有點時間觀念跟契約精神沒有?


    是不是以為自己臉大?名額就一定會給你留著呢?


    我告訴你晚了,你‘審核’不通過,沒有返城名額了!走吧!老實挖礦去吧!”


    礦長一臉嫌棄說道。


    這可不怪他,是棒梗自己不爭氣。


    真的就是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棒梗一聽礦長這麽說,瞬間整個人如墜冰窖!


    直接“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抱著礦長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就開始哀求:


    “是是是,


    是我爛泥扶不上牆!是我沒把握機會!


    但是礦長我上一次的錢是被人給打暈搶劫了,


    我這次好不容易又叫我媽給我打過來,一刻都不敢耽擱就給您送過來了,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您的大恩大德我棒梗一定會銘記在心的。”


    嗯。


    礦長一見棒梗這個惡心樣子,心裏雖然嫌棄的一批。


    但是賺錢嘛!


    不寒磣!


    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眼珠子一轉,然後淡淡說道:


    “你別這樣,其實呢也不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我要是想幫你的話,就是……得加錢!”


    “啊?”


    “得加錢?”


    “加多少?”


    棒梗一臉懵逼問道。


    “不多,也就加個一百吧。”


    礦長滋溜了一口小酒,豎起一根手指笑眯眯說道。


    “啊?


    一加就一百!!!這也太誇張了吧?礦長你是不是故意在為難我棒梗?”


    棒梗此時真的是有點惡向膽邊生了,


    欺負人也得有個限度吧?


    怎麽能比他還不要臉呢?


    但是人家礦長卻依然雲淡風輕,他知道隻要自己手裏有返城名額。


    那就是死死拿捏住了這些知識青年的命脈!


    他們除非真的沒錢,但凡砸鍋賣鐵能湊起來,那他們是必定會來自己這裏買的!


    所以給棒梗這個傻子上點難度,這不合理嗎?


    上次棒梗取錢被人搶劫他當然知道。


    但是這麽快棒梗又讓家裏匯了錢過來,那說明什麽?


    那說明棒梗家裏有實力啊!


    有實力的人家還不加錢自己還等什麽呢?


    這種賣名額的機會可不是常有的!


    而且就是一錘子買賣!


    “哎棒梗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咱們就別談了,


    我這‘審核’可是自願的,你走吧。”


    礦長直接坐下自顧自喝著小酒不搭理棒梗。


    “好好好,礦長你真的……是個大好人啊!我買!我加錢!”


    棒梗死死咬著牙說道。


    礦長一看棒梗果然同意加錢,瞬間又一臉祥和說道:


    “唉,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這些知識青年操碎了心嘛,


    那我就再辛苦辛苦,用我的人脈幫你弄一個返城名額迴來,我這人就是心善,見不得你棒梗受苦啊。”


    棒梗還能說什麽?


    隻能乖乖聽著,乖乖交錢。


    秦淮茹匯過來的三百塊錢還沒捂熱呢,就這樣被礦長給收走了。


    然後獲得了一個珍貴的返城名額。


    棒梗連一晚上都不想再在礦場待下去了。


    雖然他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但是他覺得自己天下之大,哪裏都去得!


    連行李什麽的都沒有,棒梗就直接開始了返城之旅。


    這個年代,火車站台還是隨便進的,買票的跟沒買票的都得一擁而上擠火車。


    上去之後就隨便了,隻要有地方就能躺下。


    逃票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抓到你了就乖乖補票,沒抓到就不用花錢。


    這就是棒梗的自信來源。


    渴了就喝自來水,餓了就厚著臉皮跟人乞討一點。


    不得不說。


    盜聖棒梗為了迴四九城,真的是相當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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