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暖腳步更快了幾分,衝進院門一刻不停,往堂屋裏走。


    推了推門,沒開。


    她放下一頭小豬,抬手大力拍門,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從裏邊被打開。


    門裏探出一個小腦袋,瘦瘦的麵頰稱得兩隻眼睛大得出奇。


    “春暖嬢嬢你終於迴來啦!十七和八月哭了好久!”


    張春暖急急應了一聲,把東西放在堂屋就往房間鑽。


    留在堂屋的小三子關上大門,看著兩頭不停叫喚的小豬崽發呆。


    是小豬誒,黑乎乎的真好看!


    他一動不敢動,更不敢靠近張春暖帶迴的背簍和小豬。


    過了兩分鍾,沈老爹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的就是小三子靠在大門背後,眼巴巴和小豬對視的畫麵。


    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和藹地說道:“小三子真是辛苦你幫我帶十七和八月了,你先迴去給奶奶送藥,一會兒要是奶奶沒事,你再來爺爺家吃晚飯。”


    原來是小三子來沈家求沈老爹拿藥迴去給生病的奶奶吃時,正巧碰上十七和八月哭,便幫著沈老爹哄了好一會兒孩子。


    小三子懷裏揣著沈老爹給的退燒藥迴家時,還在迴味著四年前父母還在時,生產隊分的豬肉味。


    四年前他才4歲,記憶中的味道越來越模糊,就像他記憶中父母的樣子一樣,都快忘記了。


    再說沈家,張春暖看著哭得滿臉通紅,一邊打哭嗝一邊吃奶的兩個孩子,心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著一般疼。


    “媽媽的好寶寶,求求你們別哭了,看到你們哭,我都想哭了……”


    好不容易把兩個娃哄好喂飽,張春暖剛想去廚房找些吃的,就聽到門外沈老爹的聲音響起:


    “暖兒,我給你煮了麵條,你一定餓了吧,孩子們哄好就出來吃點。”


    “好,我這就出來,還是爹好,我真的餓得不行了!”


    張春暖說著就要去開門,誰知剛走出兩步,脫離了躺在床上兩個小娃的視線,就見他們哼唧著又要哭得樣子。


    嚇得她連忙後撤,迴到床邊。


    看到張春暖又出現,兩個小娃癟了癟嘴,又不哭了!


    張春暖:“……”


    你們倆是投胎沒喝孟婆湯?!


    她點了點兩小的鼻尖,朝外說道:“爹,十七和八月現在離不開我,你直接推門進來吧。”


    沈老爹聽到她這麽說,端著麵條推開門走了進來。


    把碗放在床頭櫃上,他又退了出去,站在門邊說道:


    “暖兒,爹一會兒幫你把背簍拿進屋,兩頭小豬我放羊圈了,迴頭找人來砌個豬圈。


    你放心,家裏的雞,羊和豬都不用你操心,爹指定能喂好!”


    張春暖端著麵條坐在床邊,看著碗裏的兩個雞蛋,心裏一暖,“我知道爹很能幹,但也不能下死力,身體最重要。”


    她邊吃邊說,想到進門時是小三子開的門,問道:“爹,小三子來咱家幹嘛?”


    沈老爹這才想起剛才自己說要讓小三子來吃晚飯的事情,便說道:


    “他奶奶發燒了,家裏沒藥,就去找了老周和栓子,他倆帶他去了大隊衛生所,才曉得衛生員都不在,沒抓到藥。


    後來老周想起咱家有虎子在時給我備下的常用藥,就來家裏求,我剛給了小三子藥,兩個娃就哭了起來。


    老周和栓子見我實在哄不好,就去別的隊借牛車說要上公社找你,小三子就留下來幫我帶娃了。”


    沈老爹口中的老周,就是村長大叔,而栓子,則是山腳村生產隊隊長。


    張春暖奇道:“三奶奶發燒了?怎麽都沒聽人說起?”


    她坐在牛車上一路聽著村裏的八卦,就是沒人說起這事兒。


    沈老爹長歎一聲,“唉……她年輕時身子就不太好,現在年紀大了,又隻有小三子一個孫子……聽說是為了給家裏省些柴火,被冷著了。”


    說到這裏,他觀察著張春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暖兒啊,我看咱家木炭還有富餘,你看能不能給他們送點兒。”


    張春暖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頭答應,“晚上小三子來家裏吃晚飯,走時讓他帶些迴去,免得被人看見。”


    她家裏的木炭都是從隊裏買的,當時隊裏組織砍柴燒炭時家裏因為沒出勞動力,所以不能分隻能買。


    雖然她後來趁著幾次上山砍了些硬木柴收農莊裏,用加工坊加工成品質優良的無煙碳,卻因為與買來的炭外觀差異太大無法拿出來用。


    所以,家裏的炭有富餘,卻不多。


    隻給小三子祖孫二人還勉強,要是被村裏其他人看見了,都來求,或者來借,那她家裏燒什麽?


    沈老爹見張春暖答應了就沒再說什麽,把她放在堂屋的背簍拿進屋,再拿走空了的麵碗就出門去了。


    正好今天沒下雪,趁著這時候,他得多給家裏的羊和豬攢些草料豬菜。


    晚上時,沈老爹和張春暖做好了晚飯卻沒等來小三子。


    “暖兒,要不我分點菜出來給他們送去,順便把炭也帶去?”


    張春暖這次沒同意沈老爹去,黑燈瞎火的,大晚上又冷,村裏的路也不好走。


    她不放心。


    要知道沈老爹可比小三子的奶奶大好幾歲,雖然身子硬朗,但也到了這個歲數。


    要是出門摔哪兒了,或是著涼發燒了,都有夠嗆。


    見張春暖不同意,沈老爹看了看她,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要說什麽,終究沒有說出來。


    為了節省煤油,吃完飯沈老爹和張春暖就各自迴房了。


    張春暖迴房後先把兩個娃哄睡了,才直挺挺躺床上,意識進入農莊,開始日常的耕種加工。


    忙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她才把意識退出農莊,正打算睡覺,院門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聲。


    這是怎麽了?


    張春暖躺在床上,剛要起身,就聽到堂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想來應該是沈老爹起床了。


    隨後她又聽到院門外有人交談,因為寒風唿嘯,吵得她聽不太清楚。


    過了一會兒,有人進門,屋外傳來沈老爹的聲音。


    “暖兒,你睡了嗎?爹要出門一趟,你起來把門關好。”


    張春暖一骨碌翻身坐起,披上棉衣,著急地問:“爹你要去哪兒?出了什麽事兒?”


    “小三子的奶奶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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