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飯桌上。


    安宣笑容依舊很得體,看著正在吃牛排的女孩,她身側的男人很自然的挽起女孩的發絲,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覃銘宴看了一眼安宣,不動聲色的勾唇。


    “今舟,下個星期我手底下公司項目上市。”


    “恭喜。”


    權今舟語氣依舊很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


    覃銘宴像是聽不出他語氣裏的疏離,眸光深邃鋒利,拿起麵前的咖啡,修長指尖摩挲著帶著彩色山水的瓷杯,緩緩抿了一口。


    “到時的慶功晚宴,可否賞臉。”


    權今舟還未開口,海泉忽然桌下踹了他一下。


    他微微一頓,看了一眼身側的女孩,就聽見她笑眯眯的開口,仿佛生怕他拒絕。


    “我們去。”


    覃銘宴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海泉。


    一頓飯在詭異的氣氛裏結束,海泉看了一眼安宣,她始終笑靨如花的看著自己。


    海泉已經沒有當初那般驚慌失措,微微笑以表迴應。


    待兩人離開上了車,海泉坐在副駕駛上,這才卸下偽裝,憂心忡忡的看了男人一眼。


    他手指抵著下巴,靜默了兩秒鍾,忽然笑了。


    “知道這是鴻門宴還答應?”


    海泉歎口氣。


    “我想知道她想做什麽。”


    安宣和覃銘宴扯上關係,她第一反應便是覃月芊。


    因為雙腿已經殘廢,她早已經和朱唯出了國,再也沒有在帝都拋頭露麵過。


    朱唯既已和覃月芊在一起,那麽安宣是如何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覃銘宴的身旁。


    女孩擔憂的表情落在男人眼裏,碎發下一雙眼睫微垂,指腹緩慢摩挲著方向盤,肌理分明的手腕上的白金腕表泛出幽光。


    他的眼神強勢又直白,像有一種讓人看不懂的深意在裏麵。


    “不用怕。”


    “我不怕。”海泉撇撇嘴,“有你在我有什麽好怕的。”


    她知道權今舟很厲害,會保護她。


    半個小時後。


    覃家別墅。


    安宣剛進門就將自己包隨意地放下,抬眸看向覃銘宴。


    “你這位富商朋友,和她那位太太結婚多久了?”


    覃銘宴點了支煙,姿勢隨意,狹長眼眸上挑,冷冷淡淡睨著她,看見安宣很直接的坐在他麵前。


    修長指尖把玩著一支煙,白色煙霧彌漫過他淩厲的下頷,嗓音低沉帶著點啞。


    “快一年了。”


    安宣饒有興致的笑了一聲。


    “你覺得他知道他太太的小秘密麽?”


    覃銘宴垂眸:“我不清楚。”


    權今舟知道海泉的真實身份嗎?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權今舟把海泉保護得很好,當成掌上明珠一樣捧著。


    安宣挑眉,摸出幾張塔羅牌隨意的擺了一個陣。


    月亮逆位。


    月亮逆位時,隱藏的事物將逐漸浮現,無論是暗藏的敵人、危險、謊言或謠言,將一一浮現,而變得不具危險性,因為當它浮出表麵時當事人反而知道該如何應對。雖然月亮的曖昧不確定性仍在,當事人會感到不安,但程度稍弱。


    “他要麽知道,要麽……”


    “很快就會知道。”


    覃銘宴就這麽淡淡地看著她。


    安宣是覃家一直資助的貧困生。


    在覃山去世後,覃銘宴接手了覃家,但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資本家,巴不得從他身上扒下一層皮吸他的血,他一人難敵四手,難免吃力。


    這時候,安宣找上了他。


    她開門見山,表明了自己是覃家資助的貧困生,如今考上了帝大,想要協助他東山再起。


    覃銘宴原先是嗤之以鼻的,但安宣表現出了過人的智慧和能力。


    她咬定翻盤的項目,一概賺得盆滿缽滿,在商界動向的敏銳程度可見一斑。


    但安宣隻告訴他,不過是運氣罷了。


    他不相信一個人光憑運氣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安宣隻是笑,向他表明了身份。


    剛剛知道的時候,他是錯愕的。


    緊接著就是不可置信,這種顛覆三觀的生物於人類來講還是過於超前。


    而前幾天,安宣忽然找上他,詢問起了權今舟和他兩年前莫名其妙帶迴來的女孩。


    安宣說:“她和我一樣,不是人類。”


    覃銘宴隻驚訝了一瞬。


    他早該想到,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能夠被權今舟這樣的人當成珍寶一樣,無非存在著商業價值。


    可權今舟到底知不知道海泉的身份呢?


    安宣笑得很燦爛。


    牌麵給出的意思無非是他知曉這個秘密或是即將知曉這個秘密。


    她更傾向於後麵那一層意思,因為如果權今舟不知道,那麽她要去撞破這個秘密,打破這層和諧……


    “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妻子隻是一個不倫不類的怪物,會不會覺得惡心。”


    覃銘宴看了她一眼。


    “別這麽說自己。”


    安宣哼笑一聲。


    她怎麽會看不出來,覃銘宴是真正意義上冷血的資本家。


    如果不是她於他有利用價值可言,估計連一個臉色都不會給她。


    “你少裝了,你不覺得我是個怪物?”


    覃銘宴垂眸,並未開口。


    安宣從坦白自己的身份以後,她就無意識的給他灌輸人魚就是怪物的事實。


    安宣又冷笑一聲。


    “我們就是怪物,相信人類隻會倒黴,如果沒有利用價值,就會第一時間被送到生物所做研究。”


    “我不會送你去。”


    “那是因為我有價值。”安宣挑眉看他,“如果我不能幫助覃家手底下的公司重新上市,你會毫不猶豫地把我賣了。”


    覃銘宴皺眉。


    “你想多了,賣你又值幾個錢,浪費我的時間。”


    安宣:“……………”


    她哼笑一聲。


    還真是資本家。


    “行了,我懶得和你廢話。”


    “我要你幫我。”


    覃銘宴盯著她。


    “你要讓今舟知道海泉的身份。”


    “是的。”


    “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安宣皺眉,忍不住笑。


    “好玩就行了,要什麽好處?”


    “你不覺得他們恩愛的樣子很刺眼嗎?”


    怪物就是怪物,隱瞞身份以為自己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麽。


    “我挺好奇他知道以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覃銘宴無法理解安宣的惡趣味,緩緩垂眸。


    “隨便你。”


    “別玩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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