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唯被逮捕後,覃月芊幾乎整日整夜吃不下東西,整個人消瘦不已,安靜的倚靠在床上。


    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惹得她愈發厭煩。


    “芊芊,吃點飯吧……”


    覃母麵色一片擔憂。


    “出去。”


    覃月芊扯了扯唇,眼底一片死灰。


    “……………”覃母神色微微有些難堪,望著女兒如今的模樣心裏一陣痛。


    “月芊……你……”


    “媽,讓我去死吧。”


    “不要,芊芊……芊芊媽錯了,媽不該逼你,媽真的錯了……”


    “你喜歡誰,就和誰在一起,好嗎?媽不逼你了……芊芊……”


    “你爸他隻是想讓你過得幸福而已……”


    “幸福?”


    “我喜歡?”


    “我喜歡朱唯,你救他出來啊?!你讓他迴到我身邊,你做得到嗎?!”


    “芊芊!”


    覃母忽而拔高音量,以母親的身份壓她。


    “他殺了你爸!他是個殺人犯!你怎麽可以和他在一起?!殺父是不共戴天之仇,你怎麽可以……”


    覃母話還未說完,覃月芊忽然冷聲打斷。


    “他不是我爸。”


    “我爸會在我十八歲那天強奸我嗎?”


    “你在說什麽……”


    “覃山,你老公。強奸我,不止一次,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


    覃母驀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地上,一張蒼老的麵容早已淚流滿麵,淚水大滴大滴的滴落。


    覃銘宴剛走進病房,映入眼簾的便是這一幕,他微微抬眸扶起覃母,讓人帶她出去後,關上了病房的門。


    “妹妹。”


    “……………”覃月芊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望著床上癱軟的雙腿,眼底毫無波瀾。


    “我會請最好的律師,為朱唯的辯護,減輕他的刑罰。”


    覃月芊驀然抬頭,眼底燃起希冀的神色。


    “真的嗎?”


    “不過,需要你指認覃山強奸你的事實。”


    “我可以,我可以……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她根本不在乎麵子和身份了。


    她隻要朱唯活下來。


    哪怕需要坐牢,三年,五年,十年她也願意等。


    隻要他出來以後還願意要她這個半身不遂的殘廢,她會毫不猶豫的和他結婚。


    覃家還有上上下下不少事需要覃銘宴處理,他倒也不說什麽體麵話,幹脆的拿出一份合同。


    “這是股份轉讓合同。”


    “把你的股份轉讓給我,我保朱唯的命。”


    “哥……”


    覃月芊眼眸望著他冷淡的麵龐,突然感覺他似乎十分陌生。


    這麽多年,她可有看清過覃銘宴?


    “不願意?”


    覃銘宴懶得廢話,眉毛輕輕挑起。


    “覃山死了,覃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想坐上我的位子。”


    “我需要更大的話語權。”


    “我需要權利,也需要錢,因為隻有我可以讓覃氏死而複生。”


    “而你,無論如何都是我的妹妹,朱唯出獄後,我會給你們一筆錢去國外,你們遠走高飛,越遠越好。”


    “還有,你的腿我會想辦法讓醫生治。”


    覃銘宴顯然是一切都想好了,毫不猶豫的擺下籌碼,女人安靜的坐在病床上沉默。


    良久,她輕輕笑了一聲。


    再抬眸,一雙純淨且柔軟的眸子,宛如當年無知天真的女孩一般,緩緩對上他的目光。


    覃銘宴鮮少愣神,卻因為她的眼神頓住。


    “哥,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覃銘宴迴過神,微微蹙眉。


    “你知道爸爸強奸我的事,對嗎?”


    “……………”


    “看來你知道。”


    “我也隻是你絆倒覃山的籌碼,對嗎?”


    覃月芊仿佛想清楚了什麽,看向窗外。


    一直以來,真心對她的似乎隻有朱唯。


    所有人都拿她當作工具。


    所有人都把她當笑話。


    良久,她緩緩抬筆,簽字。


    “哥,我睡了。”


    覃銘宴並未打擾她,安靜的退出了病房。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覃月芊不是覃山親生女兒的事情。


    他很早便發現了覃月芊的血型絕不可能是父母生的,於是他假裝不經意提醒了覃山。


    他自然不是為母親的出軌而感到憤怒。


    隻是小小的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什麽。


    覃月芊絕不可以和他分任何財產。


    他想要的,會不擇手段。


    顯然覃山知道了以後感到十分惱怒,對覃月芊的態度變得苛刻且厭惡。


    覃山一心隻想要覃月芊嫁給權今舟,能夠拉覃家更上一步。


    當然。


    他也知道覃山對覃月芊做的那些齷齪的事情。


    他這個妹妹雖然蠢,但好在有條忠實的狗。


    借刀殺人罷了。


    他本意從未想過救朱唯,對他而言不過是工具而已,利益榨幹後,死了也就死了。


    隻不過朱粵肯定不會讓他那麽輕而易舉的死了。


    但看在覃月芊似乎丟了魂一般,他最終還是決定拉朱唯一把。


    這算是他對覃月芊的補償。


    畢竟,沉默也是一種罪過。


    當初他沒有阻止覃山的惡行,也沒有揭露他的齷齪,而是選擇了沉默。


    雖然他本就不喜歡多管閑事,但覃月芊是他的妹妹。


    有時候他也對自己的冷血感到不快。


    ……………


    幾日後,公開庭審。


    覃月芊指認了覃山生前對她做的種種以及他婚內出軌,逼得妻女自殺等惡行。


    最終,朱唯判為過失殺人,加上覃山的親屬無一人追究,覃銘宴也給朱唯偽造了精神失常的證明,於是隻判得有期徒刑十年。


    覃月芊去看望了朱唯。


    他說。


    【小姐,我知道海泉身上的秘密了,如果捅破權總一定不會要她的,等小姐嫁給權總我……】


    覃月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她問【你可以娶我嗎?我不想嫁給別人。】


    【我是個殺人犯,和我結婚會毀了你的一生。】


    【沒關係,我是個殘廢。】


    【你不是,我會找醫生治好你的,一定會。】


    【我現在隻想要你娶我。】


    【…………………】


    最終,朱唯也沒給她一個準確的迴複。


    可是沒關係。


    她願意等。


    覃家終是變了天。


    覃銘宴很快接手了整個覃家,雷厲風行的處理了覃家許多蛀蟲,一個月後以家主的身份辦了一場追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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