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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


    短短兩個字,讓嬴無缺本來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他早就聽說。


    這位十三爺性子很冷,就算當年嬴越當質子的時候,也是用了很長時間才獲得他的青睞。


    但他的冷,並非毫無破綻。


    這個人很惜才,至少年輕時候是那樣,嬴越也是展現出修煉天賦之後,才被他認可的。


    既然惜才。


    哪還有將顓頊帝軀拒之門外的道理?


    所以嬴無缺才一到使館,就求見嬴十三,畢竟自己展現誠意之後,人家才可能雙向奔赴。


    結果不曾想。


    嬴十三的迴答竟然這麽簡單幹脆!


    不見?


    真當顓頊帝軀是爛大街的貨色啊?


    公孫棣感覺他氣有點不順,便開口問道:“公子,還喝酒麽?”


    “不喝了,修煉!”


    嬴無缺沉著臉擺了擺手,便直接去到了自己住處。


    母親曾經說過。


    你遇到的一切不公的遭遇,都是因為你不夠強。


    這個時候,就需要讓自己變強,然後打服他們。


    突破煉精十三層。


    成就足以碾壓當世的靈胎,到時任誰都不敢無視自己。


    包括嬴十三!


    公孫棣看著他的背影,神情有些嚴峻。


    對於這個公子,其實他並沒有特別大的怨氣。


    從一開始嬴無缺歸乾,嬴越就秘密召見他,要讓他成為嬴無缺的左膀右臂,所以他應當是整個乾國,與嬴無缺相處最多的人之一,對於嬴無缺自然有著不淺的了解。


    怎麽說呢。


    這位公子,無比刻苦,無論文武。


    修煉自然就不用說了,很有可能凝成冠絕天下的聖品靈胎,每次修煉都與自虐沒有什麽區別。


    從政方麵,雖然他自幼跟著王妃隱居,按理說應該沒有多少經驗。


    但其實歸乾之後,展現出來的東西,充分說明了他接受過良好的貴族教育,各方麵的功底都不弱,這幾個月也一直在惡補隻有在王宮內才能學到的東西。


    比起別國太子稍顯不足,但其實也沒有差到哪去,完全可以靠努力彌補。


    畢竟,能在短時間內就讓宗室以及群臣認可,可不是單單一個“顓頊帝軀”能夠做到的。


    時至今日。


    公孫棣都認為認為嬴無缺比嬴無忌更適合乾國,哪怕從個人角度他更欣賞嬴無忌。


    因為乾國一切都已經夠成熟了,需要的隻是一個堅定走前人路的君主,這點嬴無缺完全夠格,更何況還有顓頊帝軀。


    反觀嬴無忌,把個人感情看得太重,哪怕才華讓人驚豔,也注定不適合成為乾王。


    隻是現在。


    公孫棣覺得,嬴無缺心中藏著一頭野獸。


    他能感覺得到。


    嬴無缺在重黎殿的時候想殺人。


    剛才麵對管事依舊想。


    聽到十三爺拒門不見的時候,更是如此。


    這種殺人的衝動算不上強烈,但也絕對算不上弱,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情緒,隻是被生生壓迴去了而已。


    這讓公孫棣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希望是錯覺吧!”


    公孫棣搖了搖頭,也迴房休息了。


    ……


    使館地下密室。


    嬴無忌笑嘻嘻地看向十三爺:“十三爺,錯過一個指點顓頊帝軀的機會,您心裏一定很痛吧?”


    十三爺躺在躺椅上,悠閑地晃著:“老了!指點不動了,多大年紀了,還天天想著打打殺殺?”


    “當真?”


    嬴無忌表示不信,並且朝鐵牛的囚牢裏望了一眼。


    感覺十三爺是因為不想暴露鐵牛的緣故,所以才不跟嬴無缺見麵。


    畢竟顓頊帝軀,就連趙暨也饞得很,十三爺這種戰鬥狂人怎麽可能不待見?


    “騙你有什麽好處?”


    十三爺瞥了他一眼,想了一會兒說道:“聽說你們新出的《梁祝》戲不錯,改天給我弄過來一冊!”


    嬴無忌有些驚訝:“這您都知道?”


    十三爺也不賣關子:“這些天使館裏不少人都去看了,天天嗚嗚喳喳討論,想不知道也不容易。”


    “成!明天給您帶來一本。”


    嬴無忌好奇地打量著他,感覺這位爺最近變化很大,以前不苟言笑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狠人。


    現在看起來,倒是更像尋常小老頭了。


    咂吧咂吧嘴:“十三爺,您有沒有感覺自己最近變了很多?”


    十三爺瞅了他一眼:“還行吧!沒你變得多,好小子藏得可真深啊!一開始,我還真有些好奇你是從哪整的烈火掌法偷偷練了。現在看來,你特娘的還真是個天才,好家夥我的絕技你看一眼就會了?”


    嬴無忌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咋,被蠱殺了一次就開竅了,不過還是您教得好。”


    反正自己的“武學天分”早就露出苗頭了。


    所以他也沒打算繼續藏。


    剛才他就是刀劈空間過來的。


    搞得十三爺好一陣震驚,當場就爆了一套地階刀法。


    “我教你了個屁!”


    十三爺罵罵咧咧,又慢悠悠地躺了迴去,感歎道:“真正的天才不用教,需要教的都不是天才。顓頊帝軀也就先天資質強一個檔次,跟武道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無趣……”


    嬴無忌這次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因為這個才變得無欲無求的。


    但不對啊!


    我過來之前,他就沒打算見嬴無缺。


    我過來之後,他還是不打算見嬴無缺。


    那我不是白來了麽?


    竟然有些鬱悶。


    十三爺不滿地看他了一眼:“隻是你小子空有武學天分,但距離成為真正的高手還差太遠。”


    “放屁!”


    嬴無忌反駁道:“我天天都去靈武神域,接連十天勝率都在七成以上。”


    這點他是真的不服。


    為了他的網課事業,他每天入睡都會去靈武神域,除了偷其他高手的比賽錄像,自己也會把對戰打滿。畢竟個人武力還是很重要的,他有生之年再也不想碰到因為個人實力導致的窘境。


    在墨家推演術強大的算力下,他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做到近乎完美,勝率自然也水漲船高。


    “靈武神域,七成?”


    十三爺有些驚訝,但旋即又擺了擺手:“那玩意兒對新手有用,對真正的高手,不過隻是一個消遣的工具罷了!一個戰敗都不會死的地方,勝率得有多少水分?


    你眼神中沒有戰意,勝率高也不過是技巧嫻熟。


    我問你,在靈武神域中,你險勝的那些對局用出的打法,你敢用到生死搏殺中麽?”


    嬴無忌:“……”


    平心而論,不能!


    在靈武神域中生死都是一場夢境,自己依靠墨家推演法的優勢,就跟阿法狗下圍棋一樣,隻要占據一點優勢,就會選擇勝率最高的打法。


    各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操作一點都不少。


    放到現世,這種打法還能靠花開頃刻強大的療傷能力去彌補,硬著頭皮去試試。


    但是還有一種經常發生的情況。


    就是麵對比自己強的對手時,他經常會使用誘殺的手法,要麽對麵爆炸,要麽自己爆炸。


    放到現實中。


    嬴無忌隻會選擇跑路。


    小命要緊。


    十三爺見他沉默,忍不住笑道:“小子!你還缺少一顆強者之心。雖說相比於嬴無缺,我更看好你。但如果修為相同,讓你和嬴無缺生死對戰,最後死的那個一定是你。”


    “雖然但是……”


    嬴無忌笑嘻嘻道:“十三爺,您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是一個文人?”


    十三爺噎了一下,認真想一想,這麽說好像也沒錯。


    這小子幹的,都是文臣的活啊。


    不過他還是白了嬴無忌一眼:“究竟是不是,你心裏跟明鏡一樣。別當麵嘴硬得很,下去偷偷修煉。”


    嬴無忌嘿嘿一笑:“十三爺,你是懂我的!”


    十三爺擺了擺手:“下去自己想想清楚吧,這天下所有的強者,都是從搏殺中成長起來的!”


    “哎!小子受教!”


    嬴無忌恭恭敬敬地衝他拱了拱手,雖然也沒接觸特別多,但在他看來十三爺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是一個真正的長輩。


    而且有點故事。


    臨走前,他又補充了一句:“記得晾著嬴無缺啊,不然梁祝的戲本不給你了。”


    說完嘿嘿一笑,便直接劈開空間離開了。


    “這小子!”


    十三爺搖頭笑了笑,又躺在躺椅上搖晃了起來。


    自從那個小狐狸血脈覺醒。


    他心中輕鬆多了。


    ……


    迴到駙馬府。


    把花朝安撫入睡之後。


    嬴無忌也閉上了眼睛,用意念撥弄了一下那個懸空的符籙虛影。


    過了大概一刻鍾,符籙才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牽引力,將他吸引到一片虛無的空間當中。


    又過了一會兒,韓倦的身影才緩緩出現。


    這道士臉上還是帶著懶洋洋的笑容。


    但身影已經接近虛化,看起來狀態十分不好。


    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韓府受什麽非人的折磨。


    “嬴兄,今日找我何事?”


    “看你有沒有被抽幹血。”


    嬴無忌咧了咧嘴,想起那天在戲班的場景,他就覺得這個道士雖然瘋,卻不是全無感情,至少現在鄭濂鄭鴛父女倆整安安全全地呆在王宮之中。


    韓倦打了個哈欠:“還沒,這玩意兒肯定是現抽的效果最好。”


    嬴無忌咧了咧嘴,這個道士是真不怕死麽?


    韓倦揉了揉腦袋:“嬴兄,你要是有什麽想法就盡快說吧,我堅持不了太久。”


    “哎!”


    嬴無忌不再賣關子,便把從南宮燕那邊給逼問出來的東西給說了一遍。


    是的。


    他逼問成功了。


    但過程跟答案有些出人意料。


    他撕掉南宮燕的底牌之後,這個囂張許久的女人就崩潰了。


    在沒有任何底牌的時候,隻有堅定信念的人,才能扛得住這樣的拷打。


    但很明顯。


    南宮燕沒有,她身後的組織,用來凝聚團體的東西也隻是利益,從未有過高尚的心念。


    不過他還是沒有給她立刻交代的機會。


    而是先卸掉下巴,鞭笞了半個時辰,等把她打到眼淚哭幹之後,才問她要不要坦白從寬。


    卻不曾想,南宮燕竟充滿渴求地看向他:“能不能再給我一百鞭子,給我以後一定告訴你,求求了!”


    這麽變態的要求,嚇了嬴無忌一跳。


    打完拿到說法之後,逃似的離開了囚室。


    隻是這說法,有些難搞。


    嬴無忌輕歎道:“總結起來一句話,到時天下諸國都會派人前來,周王室派來的高手,就藏在姬姓諸國內,南宮燕也不知道究竟是誰。


    合宗的操作也比較隱秘,隻需要三息的時間。


    除了直接兵戎相向,否則基本攔不住。


    我尋思著你對牧野碑比較了解,所以想問問你如何解決。”


    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之後,翁婿兩個人emo了許久。


    他們都低估了周王室的底蘊,這一連串的操作,還真有些擋不住。


    如果再不采取行動,姬姓聯盟基本也就成立了。


    可又能采取什麽行動?


    直接打?


    從乾王室決定插手的時候,這個姬姓聯盟的計劃已經成一半了。


    如今局勢。


    與姬姓聯盟利益不一致,而且還排的上號的,有齊乾黎楚四個大國。


    乾王室又有些二五仔,還妄圖借左右搖擺之際,從黎國挖一些好處,卻不知從打開塚盤開始,姬姓聯盟就基本成了。


    如何才能阻止?


    思來想去。


    也隻有韓倦這個大勢愛好者能幫上忙了。


    韓倦捏了捏下巴:“要不我再留給嬴兄幾道劍意,你現在或者塚盤打開當天,去把牧野碑砍了?”


    “你在逗我?”


    嬴無忌咧了咧嘴,這韓倦的劍意的確極其恐怖,他也是在劈牧野碑的時候才感受到的,那種近乎規則本身的劍意,天下幾乎沒有任何物體能擋得住。


    即便牧野碑有規則加持無比堅硬,在這劍意麵前也如同破銅爛鐵。


    若不是劍意本身對身體負荷太大,以及牧野碑本身反噬也極大,僅靠這劍意就能徹底毀掉牧野碑。


    但現在塚盤看守極嚴,看守中還有不少乾國高手,根本混不進去。


    至於當天,天下諸侯派來的高手都在,斬了牧野碑更是找死。


    而且隻要一斬。


    暝都那波操作差不多也暴露了大半,自己差不多也把命搭上了。


    韓倦看起來也有些頭疼:“要不你們就出兵,對乾王室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動齊乾楚三方共同出兵。”


    嬴無忌:“……”


    說動出兵倒不是不可能。


    但是安邑在乾黎邊境上,齊楚國的兵想要過來,會麵對千難萬險。


    乾國的兵倒是能過來,但想要說動他們,不掉一塊肉是不可能的,玉皂的生意反正是要分家了。


    更恐怖的是,牧野碑一直都在,也就是這種事情會發生一次又一次。


    一直被吸血,誰能頂得住?


    而且以嬴越的節操,絲毫不用懷疑這件事情會發生。


    更何況,這種情況出兵,一眼看去就是欺負人的架勢,會得罪不少國家。


    乾國苟在西麵,壓力全讓黎國趙氏頂住了。


    如此一來,還不如壯士斷腕,坐視姬姓聯盟成立,然後趙氏在北方發育,再聯合齊楚乾碰一碰呢。


    場麵就是這麽尷尬。


    若不尷尬,他也不會主動找上韓倦。


    看這小牛鼻子的表現,肯定是有自己的盤算。


    而且他對牧野碑深惡痛絕,哪怕這次必死,臨死也會在牧野碑上啃一口。


    韓倦忽然笑了笑:“若是嬴兄不願讓利於乾國,不如讓利給我們道家。”


    嬴無忌衝他豎了一個中指:“我就知道你丫有辦法,快別藏著掖著了。先提條件,獅子大開口的話免談。”


    這次鬱悶歸鬱悶,但真要剛起來,嬴無忌其實並沒有那麽虛。


    因為姬姓聯盟成立之後,乾國肯定會把魏韓當做東出的途徑,魏韓兩地的威脅削弱之後,主要壓力就隻來源於燕國。


    局勢當然比現在差不少。


    但隻要挺過幾年,等自己那些背靠妖脈的學生們崛起之後,趙氏其實還有不少發揮的空間,完全稱不上絕境。


    韓倦笑了笑,緩緩說出了一大串天材地寶的名字。


    雖然價格不低,但也沒有那麽貴重稀缺。


    憑借嬴無忌現在的收藏和地位,費點心思就能湊齊。


    相比於先前考慮的各種代價。


    這條件簡單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嬴無忌反而有些遲疑了:“你這……到底是慈善還是詐騙?”


    韓倦無奈地擺了擺手:“嬴兄!我覺得,你與其質疑我的人品,不如相信我的貧窮。”


    嬴無忌:“……”


    聽起來有些紮心。


    但好像是這麽一個理兒。


    韓倦又問道:“如何?”


    嬴無忌想了想:“東西可以給你,但我怎麽給你?”


    韓倦笑道:“若我有幸活著,直接交給我便是。若我死了,自有師門中人上門來取。”


    嬴無忌點了點頭:“那說說你的計劃吧!”


    “計劃啊!”


    韓倦淡淡笑道:“這個計劃,嬴兄不便知道太多。”


    嬴無忌眉頭一擰:“嗯?”


    韓倦擺了擺手:“嬴兄難道沒有覺得,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有些太多了麽?若再因為我的計劃有什麽異常舉動,反倒會讓嬴兄陷入旋渦之中。再說……”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款項還沒付,嬴兄莫要急,迴見!”


    說完,便直接揮手驅散了夢境。


    嬴無忌睜開雙眼,對於韓倦隱瞞計劃,他的確有些不爽。


    但韓倦說的對,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多了。


    光是暝都這一項,就應該苟許久。


    若是現在展現出跟韓倦的過多關聯,遲早有一天,暝都牧野碑的事情會算到自己頭上。


    的確低調點好。


    不管韓倦的手段究竟是什麽,他的最終目的一定是幹碎牧野碑,這點根本不用有絲毫懷疑。


    隻是這個道士……


    “唉……”


    嬴無忌咂吧咂吧嘴,也不知道什麽樣的經曆,才能塑造出韓倦這樣的性格。


    究竟是偏執,還是脫凡,他也說不清楚。


    但他覺得。


    這次諸國重臨牧野碑,這位道士大抵上是活不成了。


    如今在韓土,鄭家的人已經明裏暗裏受到排擠,韓家人怨氣更大。


    而在絳城的幾個鄭家人,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聽南宮燕說,韓家內部也起了更換家主的爭端。


    以韓赭的性格,大概率親兒祭天,法力無邊。


    到時那麽多高手在側,韓倦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怎麽逃?


    “這個道士,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


    ……


    翌日清晨。


    嬴無忌又被脖頸間溫熱又略顯急促的唿吸喚醒。


    睜開眼,低頭一看,剛好與花朝四目相對。


    他枕著溫暖白皙的玉臂,感覺真是神仙過的日子。


    隨著在一起時間越來越久,本來就溫婉的大姐姐愈發溫柔,身嬌體柔,眼波如水。


    嬴無忌看得意動不已,輕輕嘬她了一口,笑著問道:“花朝姐,你又醒了很久麽?”


    “也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


    “大概半個時辰?”


    “以後醒了直接起就行,你看你胳膊都凍涼了。”


    “可是我想看著你。”


    花朝臉蛋有些發紅,環住嬴無忌的脖子,在他懷裏蹭了蹭。


    自從跟嬴無忌修煉了那讓人臉紅心跳的合歡功,她就時時刻刻都想跟嬴無忌黏在一起,感覺光是嗅著他身上的氣息,修為都能提升不少。


    效果還是挺喜人的。


    隨著修為的提升,她的皮膚愈加緊致,氣色也越來越好,如今看著鏡子,就如同看著二八少女一般。


    嬴無忌笑道:“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看,快起床吧,還有正事要忙。”


    “嗯!”


    花朝輕輕應了一聲,便坐起身穿上衣服,然後服侍嬴無忌穿衣。


    本來嬴無忌對這個服侍穿衣的環節有些抗拒,因為他不喜歡被服侍的感覺。


    但花朝還是要求這麽做,因為這個時刻是她感覺自己最像妻子的時刻,這個過程中各種親密的動作,更是讓她無比幸福。


    片刻之後。


    兩人攜手出了門。


    到了外院,門房才急匆匆地上來稟報。


    “駙馬爺,花朝姑娘,劉管事已經等很久了。”


    “嗯!這就過去。”


    嬴無忌笑了笑,這劉管事就是替自己管理使館的人。


    其實自從財權搬出使館之後,使館就沒什麽大事了,因為身在黎國的乾國人大多都是生意人,現在產業基本都由自己直接掌控,整個絳城誰敢找麻煩?


    產業收入在駙馬府。


    乾國人需要主持公道的事情也驟減。


    如今的使館閑得發慌。


    不過嬴無忌還是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工資提了五成不說,吃飯也是按很高的標準報銷,這些人生活得不知有多安逸。


    當然。


    安逸歸安逸。


    手中權力確實是沒有了,可發揮的空間也小了很多。


    今天過來得這麽早,恐怕也是……


    嬴無忌笑了笑,讓花朝去忙自己的事情,隨後便進了外院的會客廳。


    劉管事正焦急地來迴踱步,看到兩人過來,趕緊迎了上去:“公子!”


    嬴無忌笑嘻嘻地打量著他:“老劉,你這是練得什麽功啊,還沒開春呢,汗都練出來了?快坐!”


    “哎!”


    劉管事趕緊坐下,輕歎一口氣:“公子,您就別拿我打趣了。給您說一件事情,我也是昨晚剛知道的。”


    嬴無忌一副好奇的樣子:“哦?什麽事情?”


    劉管事深吸一口氣:“公子無缺來了,昨晚到的。”


    “啊?他來了啊!”


    嬴無忌撇了撇嘴:“那好吃好喝招待著啊!”


    劉管事小心翼翼地看他了一眼,沒有發現任何惱怒之意,心中有些拿捏不定。


    他雖然不是什麽高官,卻也聽到了不少消息。


    兩個公子關係極其不睦。


    更是有傳言,上次公子無忌差點死於馬上風,就是公子無缺所為。


    消息不知真假。


    但這消息還能存在,就是一件頗為恐怖的事情。


    一個是使館領袖兼黎國駙馬,一個是未來乾王。


    是真的一個都得罪不起。


    想了想。


    他笑著說道:“母國公子來了,自然要好生招待,但具體怎麽招待,不還得公子定麽?”


    說著,他就取出一本冊子呈了過去。


    “公子您看,這是今日的賬目,您看合適不合適?”


    “我看看!”


    嬴無忌懶洋洋地打開冊子,隨即有些不滿:“堂堂一國公子,你一天報上來的開銷才三百兩?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我乾國人花不起錢呢!”


    劉管事心中忐忑:“那您說,多少合適?”


    嬴無忌悠閑地從筆架上拿起一支狼毫,遞給劉管事:“加一倍,你來寫!”


    “哎哎哎!”


    劉管事終於鬆了一口氣,其實三百兩已經是他權衡的結果了,既不至於得罪嬴無缺,也不太會讓嬴無忌生氣,畢竟以乾國目前的生意,三百兩真的隻是小錢。


    瞅他的動作。


    嬴無忌眼皮跳了跳,你丫還真落筆啊?


    他假裝不經意問道:“對了!他這次來定是為了大事,國書帶了麽?”


    “國,國書?”


    劉管事噎了一下,趕緊把筆收了迴來,小聲道:“沒有!”


    嬴無忌眉頭微蹙:“那通關文書麽?”


    劉管事搖頭:“也沒有!”


    “哦……是來旅遊的啊!”


    嬴無忌若有所思,擺了擺手道:“沒事兒,你寫你的!”


    劉管事有些為難,這還能不知道嬴無忌的意思?


    沒有國書,沒有通關文書,來黎國就完全是個人行為。


    個人行為,憑什麽使館買單?


    他咬了咬牙,將書冊上的款項,改成了一百兩。


    再少,恐怕迴去就要挨罵了。


    嬴無忌卻眉頭擰緊:“使館給乾國在黎的遊客補貼是一百兩麽?我沒經手過,有些不記得了。”


    劉管事嚇了一跳,趕緊躬身道:“公子,小的知錯!”


    嬴無忌靜靜地看著他:“何錯之有?我確實不記得,你詳細說說,補貼是多少錢?”


    “一兩,最,最高!”


    “一兩一天麽?”


    “一兩一個月。”


    劉管事額頭上滲出了絲絲汗水。


    嬴無忌笑眯眯地看著他:“那你為什麽寫一百兩?使館雖然有錢,但每一文錢都是我辛苦掙的,這樣揮霍可不好哦!”


    劉管事心中慌得一匹,趕忙認錯:“公子,小的錯了!”


    嬴無忌笑道:“知錯能改就好,換一冊新的,重新寫吧!”


    “哎!您稍等!”


    劉管事再也不敢耽誤,趕緊把冊子收起來,匆匆出了駙馬府。


    嬴無忌瞅著他離開的方向,無奈地撇了撇嘴。


    他也想做一個溫煦隨和的上級。


    但奈何手下太不爭氣。


    瞅見顓頊帝軀,就忍不住想要上去舔。


    娘的!


    吃我的,用我的。


    去舔別人?


    能不能爭點氣?


    看見人家拳頭大就想舔?


    那麽能舔,你倒是潤迴去啊!


    留在這裏,不就是貪圖使館環境安逸麽?


    還特麽是老子入贅換來的。


    把爹都給氣笑了!


    這些人也該敲打敲打了,他現在需要的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己人,完全忠心的那種。


    像玉皂廠那種模式,雖然安全,但內耗實在太嚴重。


    真要出問題,想帶走都難。


    這些離開母國為官經商的,在國內大多沒太多牽絆,培養培養完全可以為自己所用。


    前幾個月,蘿卜給夠了。


    現在,大棒也該伺候上了。


    嬴無忌靠在椅背上,悠閑地看起了戲本,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劉管事才匆匆趕了過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恭恭敬敬將新冊子呈上。


    “公子,改好了!因為公子無缺還有公孫大人隨行,所以我改成了二兩。”


    “嗯!”


    嬴無忌又朝書冊上添了幾筆,指了指一旁放銀兩的箱子:“取錢吧!”


    “哎!”


    劉管事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按照賬目取起了錢。


    片刻之後,麵前就擺滿了一錠錠大小不一的銀兩。


    嬴無忌似笑非笑地問道:“劉管事,你是在荀大人病故之後才來的吧?”


    劉管事趕緊說道:“迴公子,是的!”


    嬴無忌又問道:“在黎國感覺如何?”


    劉管事如實道:“好的很!俸祿豐沃,事務輕鬆,每個月還能交迴母國一大筆稅,政績就跟撿的一樣。”


    “知道為什麽麽?”


    “全都仰仗公子!”


    劉管事無比認真,捶了捶胸口自責道:“小的一時糊塗,還請公子見諒!”


    嬴無忌擺了擺手:“人之常情,下去好好想一想,也很其他人好好交流交流,有些人就是吃得太飽了。”


    “哎哎哎!多謝公子指點!”


    劉管事感激地點了點頭,留下冊子,收起銀兩,匆匆離開了駙馬府。


    迴去有必要敲打一下那些人了。


    昨天晚上,可是有不少人挎著食盒偷溜出去,花一個月的俸祿買下上好的酒菜去討好嬴無缺,隻不過全被扔了出來。


    真的是。


    劉管事想明白了,自己這些人在乾國本來就是邊緣人物,不然也不會來黎國。


    嬴無缺雖然前途無量,卻也隻是來黎國暫住一段時間。


    就算舔得再賣力。


    人家能記住你麽?


    隻會對你吆五喝六,狗糧都不會給一頓,不爽了還要踢一腳。


    蠢不蠢?


    該表表忠心了,不然自己管事的位置恐怕不保。


    ……


    乾國使館。


    嬴無缺正在正廳閉目養神,昨晚紅怒修煉,讓他氣息有些不穩,但體魄強度又上躥了一大截。


    顓頊帝軀的優勢,隻有在胎蛻境以後才能完全顯現。


    但這並不意味著胎蛻境之前平庸。


    精氣神十一層之前,他幾乎沒有感受到任何瓶頸。


    隻有在突破聚神十二層的時候,才稍顯凝阻,也正是那時,林清才帶他迴宮,嬴越花費大代價,從一位墨者那裏換取了一道墨家氣運,輕鬆助他突破。


    突破十二層之後,氣與神已經明顯到了極限。


    煉精卻依然還有上升的空間。


    雖然一品靈胎的顓頊帝軀,已經能傲視天下英才了。


    但嬴無缺要的,可不僅僅是傲視天下英才。


    他要的。


    是無敵!


    如今他身懷一道兵家氣運,作為突破煉精十三層的助力,他有七成的把握,在劍仙大會之前突破,然後凝聚靈胎。


    也就是說。


    劍仙大會。


    他要無敵了!


    所以哪怕知道嬴無忌已經凝聚了二品靈胎,他心中依舊不急不忙。


    馬上無敵的人,是不會急躁的。


    聽說嬴無忌還沒有融合武靈王劍,想必也是覬覦含光劍,這麽說馬上要跟自己相遇了。


    一想到這個。


    嬴無缺嘴角就瘋狂踏馬的上揚。


    也正在這時。


    “劉管事迴來了!”


    一旁的小廝提醒道。


    嬴無缺這才睜開眼睛,等劉管事行過禮之後,才問道:“劉管事,如何了!”


    “已經取迴來了。”


    劉管事聲音有些小,將懷中的小盒子拿了出來。


    打開盒子的時候,一旁看書的公孫棣也把目光投了過來,想看看嬴無忌打算批多少錢。


    嬴無缺瞅了一眼,有些不太滿意:“差不多二百兩,就是有些散碎,不便攜帶。”


    這嬴無忌,果然小肚雞腸。


    玉皂廠和書局大把大把地賺錢,居然每天隻給自己二百兩。


    大事上奈何自己不得。


    隻能在這種小事兒上惡心自己。


    嗬……


    也就這點格局了。


    這種人,能成什麽大事?


    雖然不滿,但他也沒對下人發火。


    心中發著牢騷,手向銀箱伸去。


    卻不料。


    劉管事一個閃身躲了過去,然後從銀箱裏取出一錠最小的銀子,放在嬴無缺麵前:“公子,這才是你的!”


    嬴無缺:“???”


    劉管事又拿出一錠差不多的銀子,放在公孫棣麵前:“公孫大人,這是你的!”


    公孫棣:“……”


    眼前嬴無缺控製不住真氣要殺人,他趕緊上去攔住:“公子!要理智啊!”


    “你讓我怎麽理智?”


    嬴無缺饒是再克製,也受不了這種當麵羞辱,全身氣勢蒸騰起來,指著劉管事的鼻子怒罵道:“想不到我乾國,竟還有這種惡奴?”


    他是真的繃不住了。


    你要是真的不想給錢,那不給便是。


    這一兩銀子是做什麽的?


    關鍵不是錢的事情。


    而是態度的事情。


    這些惡奴,是怎麽敢把銀子拿出來的?


    劉管事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卻還是強自鎮定道:“公子!小的都是按流程辦事,這次您來黎,沒有國書也沒有通關文書,按規矩一兩銀子已經是最高了。”


    公孫棣也有些難繃,卻還是打圓場:“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按規矩來也沒有錯。一兩銀子雖然不多,但一個月就是三十兩,夠吃穿用度了。”


    劉管事小聲提醒道:“公孫大人,一兩是一個月的用度。”


    公孫棣:“……”


    嬴無缺:“???”


    公孫棣臉上笑容有點僵,指著銀箱中剩餘的銀錢問道:“不會吧?你不是說每天都是當場領用度麽?剩下這麽多,都是給使館其他人用的?”


    “不是!”


    劉管事解釋道:“公子無忌一直說,使館這邊風水不好,住久了容易頭暈目眩四肢麻木,所以讓小的購置幾株上品天麻種在庭院中。還能培育下特色藥株,叫嬴麻了!”


    公孫棣:“……”


    嬴無缺:“???”


    公孫棣眼見形勢不對,趕緊揮手讓劉管事離開。


    劉管事也怕得不行,逮到機會趕緊開溜,心中卻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讚,雖然跟嬴無忌接觸不是特別多。


    但作為下屬,他可了解了不少嬴無忌的事跡。


    自己今天的表現,應該能合嬴無忌的胃口,至少七成的完成度。


    戴罪立功想必夠了。


    說不定還能升職加薪。


    嬴無缺:“唿哧唿哧……”


    聽到嬴麻了。


    他是真的麻了。


    公孫棣揉了揉發僵的臉頰,勸道:“公子莫要跟下人置氣,有失體麵!”


    嬴無缺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冷笑一聲:“區區微末伎倆,也想激怒我,嬴無忌真是太天真了。”


    公孫棣:“對對對!”


    嬴無缺從懷中摸出了一塊玉佩,遞給了公孫棣:“這塊玉佩勞煩當掉,此次來絳有大事在身,應酬應當不少。”


    “不必了公子!”


    公孫棣無奈地搖了搖頭:“此玉乃是白將軍贈你的見麵禮,值得好好珍藏。我身上也有些值錢的物什……”


    “那怎麽行!”


    嬴無缺笑道:“此行乃是你助我辦事,又怎能讓你花錢?何況這玉即便當出去,三個月之內也不能賣。


    現在是黎王室有求於我們,就算嬴無忌再在意跟我的死仇,也得乖乖送好處上門,難道我們還愁贖不迴來麽?”


    公孫棣:“……”


    是這個道理不假。


    但這收買人心的手法,總感覺有些僵硬。


    罷了!


    那就把玉佩當了吧。


    距離塚盤打開應該沒有多長時間了。


    他們的確需要通過跟諸多勢力接觸,給黎王室施壓。


    的確是筆不小的開銷。


    僅僅靠盤纏肯定不夠。


    雖然這是為了坑嬴無忌的利益心中有些慚愧,但在國家麵前,一切個人情緒都要放在一邊。


    嬴無缺把玉佩塞到公孫棣手中,爽朗笑道:“當了吧!等嬴無忌給咱們送錢!”


    公孫棣點了點頭:“那就多謝公子割愛了!”


    嬴無缺笑著擺手:“小事!”


    接下來幾天。


    兩人瘋狂應酬。


    將魏家韓家,以及姬姓聯盟的人都接觸了一個遍。


    雖然沒談正事。


    但已經把各大世家鬧得滿是風雨,都認為乾國也想要促成姬姓聯盟了。


    此舉給了趙氏莫大的壓力。


    長平侯接連好幾天都試圖聯係嬴無缺,都被他拒之門外。


    想必趙氏宗室和王室也已經被攪動了起來。


    嬴無缺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心態也輕鬆了許多。


    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然後修煉修煉。


    除此以外。


    就是住在使館裏麵,等待嬴無忌送錢。


    這一等。


    就等到了出發去塚盤的前一天。


    嬴無缺有些急了:“嬴無忌怎麽還不來?難道打算路上說麽?路上人多眼雜,不方便啊!”


    ~~~


    明天中午嚐試加更,大概六到八千字。


    最近精神狀態拉胯,差不多極限了,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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