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夢離的眸光幽深,他緩緩地道:“皇上聖明!”


    天順帝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你好好做,朕還是那句話,做好了朕重重有賞。”


    鬱夢離謝了恩之後便離開了禦書房,他的眼裏頓時滿是不屑。


    這一局棋下到這裏,他要借天順帝的手推進所有的進程,他也實在很想看看,容景遇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他那樣買糧草,就算是在真的為了覆命,天順帝也疑心他從哪裏來那麽多的銀子。


    他有些好奇容景遇會如何做,又是如何化解這種局麵。


    容景遇坐在落日樓前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他的眼睛微微合了起來,就在不久前,明雲裳就在這裏算計了他一迴。


    他的心裏滿是苦澀,麵上卻依舊淡雅無雙。


    琴奴為他倒上一杯甘淳的綠茶,他沒有睜開眼睛,卻緩緩地道:“天一日冷過一日,把綠茶換成紅茶吧!”


    琴奴聞言微驚,忙應了一聲道:“是,我這便讓小二去換。”


    “你親自去泡吧。”容景遇淡淡地道:“這裏小二的茶藝不是太好。”


    琴奴的眼裏滿是欣喜,忙退了下去,約莫半刻鍾的樣子,她便尋了些茶葉和開水迴到了雅間,然後擺好茶具,開始為他泡茶。


    容景遇聞到紅茶馥鬱的清香時睜開了眼睛,琴奴將一小杯紅茶擺放在他的麵前。


    他看了一眼那微微泛紅的茶葉,總覺得那樣的紅色看起來有些像是染了鮮血的水,透著幾分妖異的味道。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微微沉呤了一番後將茶拿在手裏,午後的陽光從窗欞前透了下來,照得那杯紅茶更加鮮豔的透明了,他冷冷一笑,將那杯茶一飲而盡。


    琴奴微微有些擔心地道:“二少爺……”


    容景遇輕輕地道:“你們四人自小就跟在我的身邊,如今隻餘你和醫奴,前路如何,我如今已沒太大的把握,你跟著我也受了不少的苦,迴去你跟醫奴說一聲,你們離開吧!”


    琴奴愣了一下後道:“二少爺,我們四人自從跟在你的身邊之後,都暗暗在心裏發過誓,這一世不管是生還是死,都會跟在二少爺的身邊。二少爺此時若是趕我走的話,倒不如我自己了斷。”


    容景遇聽到她如此絕絕的話,心裏也升起了淡淡的暖意,他溫雅的目光落在琴奴的身上,然後又將目光轉開,然後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


    “二少爺這樣做又是何苦?”琴奴幽幽地道。


    容景遇的目光又落在街頭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上,他緩緩地道:“我苦心經營了多年,隻會複仇,而時至今日,仇恨卻已不知去了哪裏。原本在這條充滿荊棘的路上,應該由我一個人走完,不應該再把你們拉進這一場旋渦。時至此時,說這些話已沒有太多的用,我手上籌碼已經不多,複仇之事,我自知勝算不大,卻也不能就此放棄,讓你們走,不過是想給你們一條生路罷了。整件事情,原本和你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而今隻想還你們自由之身,也好讓劍奴和書奴安息。”


    “二少爺心中為我們所設想的實是用心良苦,隻是二少爺可知我們的心事?”琴奴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容景遇。


    她身上的傷還沒全好,整個人精神狀態並不是太好,隻是她眼中此時的神彩卻頗為動人。


    容景遇淡淡地道:“心事隻能放在心裏,說與人知時就不再是心事。”


    琴奴輕輕咬了咬唇,琴奴卻慘然一笑道:“對我而言,這一生除了跟在二少爺的身邊之外,再沒有任何可做之事。或讓我離開二少爺,倒不如去死!”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琴奴又道:“雖然如今二少爺已失去了最初的優勢,但是我依然覺得勝負還未定,輸的未必就是二少爺。”


    容景遇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從來都不會認輸,隻是如今已不如以前,若要將這一局完全扭過來,需要付出很多,而我們在南方的精銳,多半死在了戰天南的刀下。而原本我們所依據的燕州,那裏也已經是明雲裳的天下,千赫草原雖然遼闊,但是我與各部落的關係說到底也不過是相互利用,上次燕薑族之事,已讓草原上的那些漢子起了疑心,未必會真心助我。如今所手中能調集的人馬,除了京城中的這些親信之外,也就隻有秦州的那些人馬了。當年暴動起時,天順帝派人鎮壓,反倒激起了那些百姓的匪性,朝庭久攻不下之後,他們倒日漸強大,而後由於南方雪災,北方水災,燕州之亂,天順帝的心思就不再秦州,這才得到了休身養息的機會。隻是那裏並不富庶,城池也不算太高,雖然有關可守,但是畢竟不是兵家用來養兵之地,此時尚不會覺得有什麽,若是攻打之人換成了戰天南,那麽一切就將變了樣。”


    “二少爺也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些。”琴奴輕聲道:“戰天南再勇猛,也不過是有勇無謀之人罷了,二少爺根本就不需要把他放在心上。再說了,若是真的動亂一起,我們還有蘭陵王,論到打戰之事,縱然戰天南很是勇猛,卻未必是蘭陵王的對手。”


    “而今戰天南的身後有鬱夢離的明雲裳,這兩人任何一個都一肚子的主意。而蘭陵王一直都有他自己的打算,你真的覺得他會助我嗎?”容景遇緩緩地道:“他的心思隻怕比我的還要大。”


    琴奴低低地道:“這些我也是知曉一些的,隻是二少爺也太過悲觀了些,在前途未明之前,蘭陵王的心思隻怕和二少爺是一樣的。如今的鬱夢離強大了,蘭陵王一直與他極度不和,自然不會讓他那麽輕易地得到天下,所以他一定會和二少爺聯手。”


    容景遇淡淡一笑,眼裏有了一抹淡淡地殺氣,他緩緩地道:“你錯了,雖然他的麵上看起來恨透了鬱夢離,可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還是向著鬱夢離的。他對鬱夢離的恨,不過是來源於鬱夢離的母親,鬱夢離越是聰明,就越是顯得蘭陵王其它的兒子有多麽的蠢,蘭陵王在心裏真正恨的卻是像鬱夢離那麽聰明的人,為何不是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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