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夢離頓時大驚,然後急劇地搖起明雲裳來,他的手頓時滿是鮮血,鬱北四處查看後道:“世子……”


    鬱夢離看著躺在血泊中的明雲裳,終究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不可能發生,鎮定如他也有了幾分瘋狂,隻是在瘋狂之時卻看到了明雲裳被鮮血半遮的麵容。


    鬱夢離的眸光幽深,他咬著牙道:“吩咐下去,把城西久莊移為平地。”


    鬱北愣了一下後問道:“世子,那是容景遇在京中的據點,你曾說過要用那裏將容景遇連根拔起……”


    “他想讓我做瘋狂的事情,我自要讓他如願!”鬱夢離冷著臉道。


    鬱北的眼裏滿是不解,又輕聲道:“世子妃她……”


    “派人去找靈樞。”鬱夢離緩緩地道:“他們這一場局布的很毒,我又豈能再如以前那樣對他們那樣溫和,他們要殺我的妻兒,我若是再如以前那樣溫溫吞吞,他們隻怕會很得意。”


    鬱北見鬱夢離的眸子裏滿是冷靜,將明雲裳放在地上的手也重了一些,最重要的是,鬱夢離伸手捏上了明雲裳的脖子,原本已經死透的明雲裳竟陡然睜大了眼睛,她的手死命地去抓鬱夢離的手。


    鬱北看到這副情景頓時大驚道:“世子……”


    鬱夢離沒有說話,下手更重了一些,鬱北陡然明白了什麽,忙應聲道:“我這便去!”


    隻是片刻,明雲裳那雙掙紮的手已沒了力氣,眼睛瞪得死大,卻已沒有瞳孔。


    鬱夢離咬著牙道:“想來容景遇也曾這樣對付過裳裳。”


    鬱北的眼裏滿是驚訝,卻奔了過去,一把扯下了明雲裳的麵皮,那張臉下是一張秀麗而又熟悉的臉,卻是王府裏的丫環巧燕。


    鬱北輕聲問道:“世子,這樣妥當嗎?”


    “按我吩咐的去做就好。”鬱夢離的眼睛裏殺氣濃烈。


    鬱北點頭奔了出去,鬱夢離卻冷笑了一聲。


    容景遇最擅猜人的心思,也最擅布綿密而又狠毒的局。


    這一次他先讓蘭陵王在宮門口對鬱夢離說下那樣的話,那塊絲巾的確是明雲裳用的,但是上麵卻有兩個淺淺的印跡。


    那印跡很輕也很幹淨,明雲裳今日生產,又是難產,在那樣的劇痛下絲巾上必然會有汗味,可是那塊絲巾上卻沒有。


    潔癖如容景遇,也當真是世間的少數。


    若沒有這個破綻,鬱夢離知道他今日到這裏來看到這樣的明雲裳,他隻怕會信的,信了必然就會發瘋。


    就算沉穩如他,看到了那個破綻,他在看到倒在血泊裏的明雲裳時,心裏是一片生疼的。


    鬱夢離突然有些明白了容景遇和蘭陵王的心思,容景遇有素素之痛,蘭陵王有喪子之痛,他們不過是想讓他嚐嚐那些痛苦罷了。


    對容景遇而言,隻要他的心痛了,容景遇就算是勝了,而容景遇要的也不過是他片刻的心痛,引得他做出瘋狂的事情。


    而他一旦瘋狂,做的第一件事情又是什麽?


    鬱夢離的眼裏有了一抹嘲弄,蘭陵王雖然老練如狐,可是卻沒有容景遇那樣精巧的心思。


    若是他沒有識破這一場局,鬱夢離今日先被蘭陵王刺激,做的第一件事情必是殺蘭陵王!


    容景遇半倚在輕塵不染的窗台,他的眸光幽深,想到的卻是明雲裳生產時他掐上她的脖子的那隻手。


    他將手輕輕抬了起來看了一眼,那隻手幹淨無比,可是他還是能聞到那隻手上染上了她的味道。


    他心裏焦燥,又想去洗手,隻是這個念頭一升起的時候,他心裏的焦燥又濃了一分,他迴到容府之後已經洗了十三次的手了。


    容景遇不知怎的又想起了素素倒在血泊裏的情景,他的心裏更加的焦躁了,有一個從未有過的畫麵呈現在他的腦海,他的眼睛頓時瞪得死大,眼底深處滿是恐懼。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隻覺得那隻手上滿是鮮血。


    容景遇重重地喘起氣來,心裏升起了想將那隻手剁去的衝動,隻是刀還未出鞘,他又冷靜了下來。


    他的眼睛微微閉上,身體輕輕地發起抖來,唿吸卻平靜了不少。


    他的手輕輕的撫過冰冷的窗台,風吹開了窗戶,他似嚇了一跳,陡然將眼睛睜開,卻看到了已經發了芽的柳條在他的眼前飛舞。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然後不緊不慢地將窗戶關上。


    寒夜走進來道:“二少爺,出事了。”


    容景遇的眸光一寒,冷著聲道:“出什麽事情呢?”


    寒夜有些怯怯地道:“城西的出事了。”


    容景遇陡然暴起,然後如疾風一般奔了出去,寒夜忙跟出去。


    容景遇站在城西別院的門口,卻見巧燕的屍體被人釘在了門上。


    她的頭用繩子死死地固定住,一雙眼睛無神的睜著,瞳孔早已渙散,眼珠子已成了灰色,此時在火把的映照下,配著她那張蒼白的臉,顯得無比的可怕。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旋即露出一抹冷淡的笑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樣的笑意在這樣的場合顯得無比的詭異。


    寒夜輕聲道:“二少爺,裏麵的人全死了,被人一夕間全部殺光。”


    容景遇冷笑了一聲,寒夜又道:“那些人武功奇高,又是突然發難,我們的人還沒有反應就來就被殺了……”


    “廢物!”容景遇罵了一聲。


    寒夜不說話,容景遇卻似又想到了什麽,然後道:“不好,我們快走!”他方才情緒激動,一聽說這裏出了事情就奔了過來,而有了這一段距離的思索,在他看到巧弱的屍體時便完全反應了過來。


    寒夜應了一聲,容景遇卻又歎了一口氣道:“晚了。”


    寒夜愣了一下,卻聽得四處馬蹄聲響了起來,隻片刻的功夫便見得宇文乾帶著一眾京幾衛奔了過來,容景遇的眸光頓時一片幽深。


    宇文乾下馬道:“今日裏聽聞城西出了事情,不想卻遇到容太傅了,容太傅好快的速度啊!”


    容景遇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宇文乾卻已不再理他,而是朝大門口走去,他看著巧燕的屍體道:“這個女子瞧著真是眼熟的緊,隻是容太傅也太過殘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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