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簪子天順帝是認識的,皇後素來儉樸,不太喜歡誇張的步搖和鳳冠,若在平時,皇後是極少戴鳳冠的。


    今日裏冬狩,也算是正式的場合,皇後今日與他一起來的時候,頭上除了鳳冠之外,隻戴了一根發簪。


    當時出發時,皇後就坐在天順帝的身側,天順帝看到了她的那根發簪。


    天順帝的臉色當即大變,然後冷著聲道:“她好大的膽子!”


    張公公自然是知道天順帝的意思,也不敢多言,隻是退在一旁。


    天順帝卻並不理會張公公,而是大步走到了皇後的房間,他走到門口時臉上的表情卻又突然有些轉變,那些怒氣淡了不少,嘴角邊還含了一抹淡淡地笑意。


    皇後見他一來,忙起身迎駕,天順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起來吧!”


    皇後一時間也不知道天順帝想要做什麽,隻得輕聲問道:“皇上可是來斥問臣妾的?臣妾自知今日裏行事太過,請皇上責罰。”


    天順帝卻並不接她的話,而是看了看她的發,卻見她頭上的發簪早已不見,他的眸光裏便有了一分寒氣,他卻又笑著問道:“皇後今日裏頭上除了鳳冠之外,竟是一件首飾都沒有,實是儉樸得緊,當真有一國之母的風度。”


    皇後聽到他這樣的表揚心裏發毛,她輕聲道:“謝皇上誇獎,而今四處災荒起,後宮裏能節省一些便是一些,那些首飾,原本也非臣妾所好。”


    天順帝的手指頭輕輕敲了一下桌麵,屋子裏很靜,他這一敲,便顯得有些響,皇後的心也跟著跳了起來,卻依舊鎮定的坐在那裏。


    天順帝微笑道:“皇後當真是有心了,隻是天下間的女子,又有哪個不喜歡這些珠寶玉佩?”


    皇後低低地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天順帝看了她一眼後又笑著問道:“今日裏朕與你同來的時候曾見你的發上還有另一根發簪,不知道如今那根發簪何在?”


    皇後聽到皇帝這麽一問,便伸手去摸頭上的發簪,這一摸自是摸了個空,她微驚道:“許是今日裏驚慌,不知道將那發簪遺失在哪裏了。”


    “可是這一根?”天順帝含笑問道,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懷裏取出一根發簪來。


    他的眸子卻已變得冷如寒冰,一個人的頭上少了一根發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可是皇後此時的樣子,就明明白的表示她不知道發簪丟了,那表情是那麽的真實,若不是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隻怕都會被皇後騙了過去。


    天順帝的眸子裏寒氣更重了些,他與皇後成親數載,對皇後一直還算信任。


    因為在他的眼裏,女子是很難成大事的,沒料到這個女子的心機竟是如此之重,以前的淡定和從容隻怕也全部都是裝出來的!


    天順帝這麽一想,臉上的笑意也更多了冷意。


    皇後何等敏感,很快就察覺到了天順帝的異常,她一時間心裏打鼓,卻又猜不透天順帝的心思,不明白這根發簪到底有何用意。


    她隻能如實答道:“正是這一根,不知道皇上在哪裏找到的?”


    天順帝淡淡地道:“皇後做事素來極為細心,朕甚是佩服。”


    他這一句話皇後聽來更像是沒頭沒腦,她輕聲問道:“皇上……”仟千仦哾


    天順帝的眸光卻一片冰冷,他緩緩地問道:“你和許嬪近日好像一樣不和。”


    天順帝一說到許嬪,皇後的心裏警覺更高,她輕聲道:“許嬪誤會臣妾害死她腹中子,對臣妾一直存有怨念,所以一直有些產避著臣妾。”


    天順帝看著皇後道:“依皇後的話,是許嬪針對皇後呢?”


    “臣妾不敢。”皇後輕聲道:“上次許嬪小產的事情真的和臣妾無關。”


    天順帝冷笑一聲道:“那德妃呢?是不是也和皇後無關?”


    皇後麵色蒼白,天順帝又淡淡地道:“朕本覺得後宮裏的那些事情實不需要朕費心思,所以很少過問,可是上次許嬪小產,德妃自盡,朕便派人細細地查了一下後宮裏情況。皇後猜猜看,朕查到了什麽?”


    皇後的麵色更加難看了,卻依舊淺淺地道:“臣妾愚笨。”


    天順帝冷笑道:“你哪裏愚笨,一直將朕玩弄於鼓掌之間,也真虧了朕對你一直信任有加,可是你做的事情卻讓朕寒心。”


    皇後微愣,天順帝又道:“之前鬱夢離麵前朕不好細說,因為你是朕立的皇後,所以萬事要給你一點麵子,因為你若有錯,就必有朕的失查!”


    皇後的眸光深了些,天順帝緩緩地道:“你在後宮拉幫結派,排擠那些和你不是同一戰線的妃子,這是女子的爭寵手段,朕也不就不過問了,可是你的膽子也真夠大的,竟敢和朝臣有所關聯,那個人還是朕的兄長!”


    皇後一時間不知道天順帝如何知道她與容景遇之間的事情,頓時麵色大變,她陡然想起了鬱夢離曾對她說過的話:“你最好好自為之,否則我能將你扶上皇後寶座,也必能將你拉下皇後的寶座。”


    天順帝的眸子裏寒氣更重,他伸手大力捏著皇後的下巴道:“皇後,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後啊!”


    皇後吃痛,眸子裏頓時便有了淚水,她一直認為她是極聰明的,也認為天順帝雖然多疑,但是卻也是個蠢的,不想天順帝竟對她的事情如此了解。而鬱夢離也真是狠,怕是已經對她起了殺念,想要將她除去了。


    皇後的心裏滿是不甘,她一向行事小心,不想今日裏卻功虧一饋,她不過是想讓鬱夢離不要小視她,沒料到她的做法已經惹怒了鬱夢離。


    皇後求饒道:“皇上饒命!”


    天順帝冷冷地道:“皇後,你這樣做對得起朕嗎?”


    “臣妾隻想為皇上分憂,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容太傅出的主意。”皇後為求自保,便將所有的一切一部推到了容景遇的身上。


    天順帝冷笑道:“容景遇,果真是容景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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