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林軍統領應了一聲之後便退了下去。


    天順帝的眸子裏滿是幽冷的光華,他心裏有些好奇是誰那麽大的膽子,竟敢在皇家的狩獵場裏殺人,這手段當真是太狠了些!


    隻是這件事情對他而言卻也不見得就是壞事,也許可以借這個機會除去他早就想除去的人。


    天順帝冷笑了一聲,然後坐在案上淡然不動。


    因為天順帝下達了那個命令,所有的大臣便都候在了狩獵場之中,數十名大臣全部窩在休息所裏,諾大的休息所便顯得有些擠了。


    蘭陵王聽到天順帝的這個命令,他的眼裏冒出了幾分寒氣,殺喬妃的事情他自是不屑的,卻也有些好奇是誰下的手。


    隻是如此一來,他倒有了大麻煩,依著他對天順帝的了解,隻怕這件事情就算不是他做的,天順帝也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算在他的頭上。


    蘭陵王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心裏對這件事情已有了他的見解,那件事情隻怕不是什麽殺手做的,而是天順帝自己安排的。


    其真正目的不過是想借這件事情說事,然後把所有的罪證都栽在他的頭上。禦林軍統領在查那件事情,也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他想起今日在狩獵場上發生的事情,他冷笑了聲,心裏已有了計較。


    當時天順帝說是要射一隻野兔,可是那支箭卻是對著他的,隻是對他這種長年在殺戮中討生活的人而言,但凡有一點殺氣,都能激起他的警覺。


    天順帝那幾招三腳貓的功夫,想要射死他,門都沒有。


    蘭陵王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大杯酒,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隔壁住的便是鬱夢離,他走出門時,卻見到了容景遇。


    容景遇見到他時輕輕施了一個禮道:“見過王爺。”


    蘭陵王做了一個免禮的手勢後道:“容太傅也是來找離兒的?”


    “皇上下詣今日讓參加狩獵的人都留在狩獵場,遇覺得極為無聊,所以就來找世子下棋,不想竟遇到了王爺。”容景遇溫和有禮地道。


    蘭陵王淺笑道:“容太傅倒是一個雅人,這個時候還有心情下棋。”


    “如今倒是急也急不來。”容景遇淡淡地道:“這查案之事有禦林軍在查,遇是文臣,也幫不上忙。隻要禦林軍來查案時,遇也盡自己的能力配合便好。平日裏要找世子也極為不易,今日有這樣的一個機會,自然要好好珍惜。”


    蘭陵王淺笑道:“離兒平日裏身子不好,棋藝倒是極為精通,本王也閑來無事,倒想觀觀棋。”


    “父王和容太傅都來了,請進。”鬱夢離淺笑著把門打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蘭陵王看了鬱夢離一眼,卻見他笑的溫和,隻是他的麵色蒼白,看起來似乎頗為瘦弱。蘭陵王的眸光幽深了些,心裏卻又升起了萬千的遺憾,那一次的機會極好,可是他卻還是沒有殺得了鬱夢離,反而讓鬱夢離逃脫了他的手掌心,並且還將他手中的那些人馬盡數斬殺,還賠了他三萬大軍。


    蘭陵王的心裏若說不恨鬱夢離也是假的,那次事發之後,他是見都不想再見鬱夢離,此時相見,實是無奈,隻是鬱夢離那張病弱而又蒼白的臉,倒更像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子。他的臉在笑,袖袍下的手卻已握成了拳頭,心裏微微有些恍惚,仿佛又見到了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


    他知道這樣都殺不了鬱夢離,往後要殺鬱夢離便更加的難了,隻是往後,他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能狠得下心來殺鬱夢離。


    蘭陵王的眸子裏一時間滿是複雜,在這一刻卻又突然覺得,若是鬱夢離也死了,那麽往後他在這個世上便再也見不到如此相似的兩人。那心裏不知是愛還是恨的恨緒,終是如毒蛇一般啃咬著他的心。


    鬱夢離對於蘭陵王的心思也能感覺到幾分,他的眸光淺淺,沒有一絲感情,對於蘭陵王,到如今他卻是連恨都沒有了。隻是對他而言,往後但凡會對他和明雲裳有所危脅的人,是斷斷不能留的,若有機會,他自會除去蘭陵王。仟千仦哾


    他看了蘭陵王一眼,又看了容景遇一眼,他微笑道:“父王最近和容太傅的關係似乎不錯,父王的打仗的本事,蒼瀾王朝無人能出其右,而容太傅的謀劃之能,堪稱整個蒼瀾之最。父王和容太傅聯手,實能笑傲整個蒼瀾王朝,實為皇上的倚仗。”


    蘭陵王沒有說話,容景遇卻淺笑道:“世子言重了,若說謀劃之能,天底下隻怕沒有幾人及得上世子。如今世子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若有機會,還望世子在皇上麵前為我美言幾句。”


    “容太傅這句話當真是極俗的。”鬱夢離微笑道:“我一直以為容太傅早已是超脫六界之外,對於功名利祿再也不放在心上,不想卻還是不能免俗。”


    “我哪有世子說的那般超然。”容景遇微笑道:“上次和世子一起談奏前朝遺曲,世子的笛子吹得極為美妙,那才是真正的超脫。可是能吹出那樣的曲子的世子都為了朝中的事情用心,遇又哪裏能免俗。世子說這麽多,莫非是不想幫遇?”


    鬱夢離輕咳幾聲後笑道:“容太傅言重了,我哪有那樣的本事,隻是自小一直抱病在身,長年臥病在床,對於很多的事情理解自然比尋常人要深一點,我的那笛子之所以能超然,不過是我對於塵世中的事情是當真不在乎罷了。若說權謀之術,容太傅就真的冤枉我了,我哪有半分那樣心思,所想的也不過是如何為百姓做一點事情。容太傅身子康健,這些年來,一直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卻一直都成,如今身子好不容易好一點了,自當盡自己的一分力。因為心中沒有算計,隻想著如何為百姓做些實事,自然就有了空靈之心,自然也就不會再去管朝中之事。容太傅說我如今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我還真一點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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