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蘭陵王打得燕薑部聞其名便避三舍,燕薑部的首領烏那紮對蘭陵王徹底臣服。


    那裏的百姓多是遊牧民族,民風驃悍,隻是當年那一戰,燕薑部早已被打得元氣大傷,平日裏不敢行半點不臣之事,此時突然謀反,實在是有些異常。


    他輕聲問道:“敢問皇上,燕薑部這一次謀反打的是什麽旗號?”


    “陳聰這一次奉朕之命前去西北賑災,燕薑部是遊牧民族,縱然那一場澇災也襲卷了草原,但是他們並沒有受到什麽損傷。朕在陳聰離京之時,就吩咐過不必管燕薑部的事情,也不知是誰把消息傳到了燕薑部,他們竟在陳聰到達秦州之時,竟在狼鳴崖畔襲擊了陳聰的隊伍,將所有的銀子盡數搶走!”天順帝咬著牙道。


    鬱夢離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沒料到事情竟是這樣。


    他忍不住道:“燕薑部在千赫草原,那裏距秦州的狼鳴崖還有數百裏之遙,能到那裏伏擊必定是有人將陳大人的行蹤透露給了他們。隻是燕薑部這些年來都安份守已,又豈會突然有這樣的舉動?皇上,微臣覺得這其中必定還有其它的事情。”


    天順帝的心情大壞,陳聰這一次到北方去賑災,可以說是將軍庫裏的銀子帶走得差不多了,此時銀子一被劫,國庫便空了,不管是平亂還是賑災都成了大問題


    他怒道:“這件事情朕一定要徹查清楚,簡直就是沒將朕放在眼裏!”


    鬱夢離對於國庫的狀況心裏也是知曉的,知道天順帝這一次是真的犯了愁,隻是他之前一直都是那種不問世事的,此時也不宜分析太多。


    而且在他的私心裏也覺得,真要動亂四起,天順帝也就沒有閑功夫去管明雲裳的事情了。


    他的頭微微低著,並不說話。


    天順帝對他擺擺手,他便緩緩的退了出來,他走到門口時又聽得天順帝對張公公吩咐道:“通知戶部尚書,讓他速來見朕。然後再傳朕的品諭,讓刑部尚書徹查此事,將陳聰速給朕押送迴京。然後再傳兵部尚書和威武大將軍,讓他們立馬到軍機處等朕。”


    鬱夢離聽到天順帝的安排眸光深了些,他緩緩地走出了禦書房,屋外烈陽高照,照得整個皇宮一片金碧輝煌。


    但是他卻隱隱能從這片輝煌中看到沒落之象,那象征天子威儀的大殿似乎也蒙上了一層霧氣。


    他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說到底隻是一個引子,若是天順帝處理得好,也許能壓得下來,若處理不好,整個王朝的根基隻怕都會動搖。


    他隻需微微一想,也隱隱能猜得到這是誰的手筆,陳聰是誰的人他心如明鏡,燕薑部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替罪羊吧了!


    鬱夢離想起上次明雲裳將魔教收服之後的帳冊,容景遇離開魔教的時候將魔教之前存下的銀子盡數轉移,再加上這次賑災的五十萬兩白銀,容景遇隻怕已經有極為豐厚的家產了。


    隻是這一個局容景遇布的還是甚妙的,有燕薑部做為幌子,容景遇就能躲在後麵操探一切的事情。


    他了解容景遇行事風格,當他做下這樣一件事情來的時候,必定會引起其它更大的變動。


    鬱夢離細細一想,又覺得這件事情還有些奇怪,為何容景遇要用燕薑部做引子,而不是其它的部落?這中間隻怕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心裏隱隱覺得,容景遇這一次的布局不僅僅想要撼動蒼瀾國的根基,隻怕還有其它的事情在安排。


    鬱夢離走到第二重宮門前時,卻見容景遇一身白衣站在那裏,鬱夢離的眸光深了些,緩緩地走到他的麵前道:“容太傅好手段,這一次又想要什麽?”


    容景遇看了他一眼道:“遇不知世子指的是什麽。”


    鬱夢離淡淡地道:“你我之間,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時又何需裝模作樣?”


    容景遇笑了笑道:“世子有精力操心那些不閑事,倒不如好好關心一下自己。”


    鬱夢離看了他一眼,容景遇的眸光深似海,定定地看著他:“遇這一輩子有世子這個對手,真是一件幸事,去燕州之前,遇一直在想依謹相之才又豈能玩轉朝堂,原本以為她真是無比聰明,而後才知,原來她的背後有世子這位高人在指點。”


    鬱夢離見他顧左右而言其他,淡淡地道:“容太傅說這些想告訴我什麽?”


    “告訴世子以前遇被謹相攪亂了頭緒,一切隻以為是她的手筆,所以未曾對世子的事情留情,所以才處處處於被動,從今往後,一切都會改變,將再不是這樣的光景。”容景遇微笑道:“世子好生看著,往後的事情會越來越精彩。”


    鬱夢離聞言失笑,他輕輕搖了搖頭道:“哦,原來容太傅是想請我看戲,那敢情好,我久病初愈,如今也覺得無聊,容太傅有心情陪我玩,實在是再好不過。”


    容景遇的眸光微深,扭頭看了鬱夢離一眼,卻見他眉眼淡淡,那雙眸子裏分明沒有將他放在眼裏,那襲紅色的三品官服穿在他的身上竟讓他有幾分超脫凡塵的感覺,那張臉上的淡然,又似天下萬物都不在他的心上一般。


    容景遇也微笑道:“能聽到世子的這句話遇甚是開心,這一局棋的棋子我已先下了一顆,世子可得小心一些!”


    “多謝容太傅提醒!”鬱夢離微笑道:“棋藝之道,不在於誰先下,而在於誰的棋藝更高一籌!”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眯,卻又爽朗一笑道:“甚好,等的就是世子這句話!”


    鬱夢離的眸光一深,卻也淺淺一笑。


    戰天南在候府裏練刀,隻見他的大刀一揮,生生將地麵劈出一條長長的口子,濺起漫天的灰塵,汗珠從他的額前滴落。


    他一個飛身,一記淩空踢朝後翻去,那是紮著一個稻草人,他一腳便將稻草人踢飛,支撐稻草人的木樁也應身斷成兩截。


    “侯爺好生威猛!”一記讚美聲從不遠處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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