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帝對於臣子的事情,以往是很少關心的,隻是明雲裳卻絕對是個特例。


    這一次賑災的事情天順帝見識到了她的本事,以前覺得她在可用和不可用中間徘徊。


    而今卻決定要將重任放在她的身上,又豈容得她有事,皺著眉頭道:“怎麽會這樣?謹夜風是何時出宮的?”


    “並無出宮記錄。”張公公輕聲道:“想來並沒有出宮吧。”


    天順帝皺著眉頭道:“容景遇發現的人不是謹夜風,謹夜風又沒有出宮,這怎麽可能!難不成是大白天鬧鬼了不成?”


    張公公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天順帝又問道:“把那個人給朕帶過來,朕要看看!”


    張公公皺著眉頭道:“皇上,那人您還是不要見的好。”


    “為什麽?”天順帝皺著眉頭問道。


    張公公咬了咬唇後道:“那是個女子,和世子妻明氏長的一模一樣。”


    這一次天順帝也驚在了那裏,一時間眼裏滿是難以置信,便忍不住看了一眼門口,明雲裳和鬱夢離此時已走了出去,他驚道:“怎麽可能!”


    張公公歎了口氣道:“奴才也覺得這事實在是不可能,可是方才外麵的人的確是這樣說的,而方才奴才也看到了世子妻明氏。”


    天順帝覺得有些風中淩亂了,咬了咬牙後道:“去把世子和世子妃攔下來!”


    “皇上這恐怕也不妥。”張公公小心翼翼的道:“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還不知曉。”


    “世子從不過問朝堂之事,若是將他攔下來再傳到蘭陵王的耳中,隻怕蘭陵王到時候會生出其它的心思來,這牽扯到皇族的麵子,實在是……”


    天順帝聽張公公這麽一邊倒又冷靜下來,終是覺得這次的事情太過邪乎。


    怎麽突然就出現了兩個明雲裳,還有一個假扮了謹夜風,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而張公公說的也極有道理,蘭陵王的心思,天順帝心裏也是極清楚的,有些險他也不敢冒。


    而今朝堂上風雲疊起,打草驚蛇的事情是斷斷不能做。


    他站起身來圍著桌子走了兩圈之後道:“朕覺得這事是有人以訛傳訛,如此詭異的事情又豈會發生。”


    “你去給朕瞧仔細了,看看那人到底是誰,不對,你今日就先跟著世子迴府,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對了,你出去的時候,命人將假的謹夜風帶到刑部,看看她究竟是什麽人!”


    張公公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天順帝的心裏卻又滿是疑雲,以前他聽說鬱夢離和明雲裳並不太和,可是今日裏見兩人卻無比恩愛,這中間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難道鬱夢離也對他異心?


    他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若是鬱夢離也有異心的話,那麽就不應該拒絕阿麗雅的婚事,而是接受才對,畢竟綺羅國雖然是個小國,但是錢銀方麵卻甚是充足。


    天順帝這些年來統籌全局,鮮少有他看不透的地方,這一次卻終是覺得有些雲裏霧裏了。


    他的眸子微微眯著,眼裏已有了一分殺機。


    明雲裳和鬱夢離出宮之後,兩人隻緩緩而行,明雲裳看了他一眼,鬱夢離卻淺笑道:“沒事的,我們等著看好戲吧!”


    明雲裳覺得眼前的情況實在不能再用看戲的心情來形容,她知道這件事還真沒法淡定。


    雖然最糟糕的的事情就是把假的明雲裳弄死,然後她變成真成的明雲裳,她要保命不是一件難事。


    但是她的心裏卻有一些不甘,她這段日子吃了那麽多的苦,才把事情做成這副樣子。


    若是就此將她打迴原形的話,那麽她的苦也就白吃了,最重要的是,她日後拿什麽對付容景遇?


    鬱夢離知道她的想法,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卻沒有再說話。


    明雲裳也知道此時實不是說話的時候,如今這如走鋼絲一般的日子還真是無比危險。


    她心裏又忍不住怨起阿麗雅來,若不是她來這裏整這麽一出,她今日就用不著犯險變成她自己來趟這一趟渾水了。


    她心裏當真是覺得無比悲摧,這世上竟還有隻能做別人,不能做自己的人,她覺得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為這個世界創造了許多的紀錄。


    她如果不是專業的演員,沒有前世的豐富的演戲經驗,她覺得她距離人格分裂症也不遠了。


    隻是這些沮喪的心情一冒進她的腦海裏,她卻又淡定了下來,她是沒有人能打倒的明雲裳,又豈會怕這要的事情,這一段日子以來,她什麽事情沒有經曆過?


    再說了,這一次的事情鬱夢離如此淡定,想來也是另有安排。


    隻是在一想到鬱夢離的時候,她的心裏又有一些忐忑不安,她知道他一直對她出任左相的事情是抱反對的態度,該不會是想借這一次機會徹底將她留在他的身邊吧?


    她這樣一想,心裏倒又有些失落,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他的頭上卻又戴好了鬥蓬,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心微微沉了沉,若是他真的擅自替她做了這個決定的話,她縱然不會恨他,卻也會怨他。


    而這個念想一冒進腦海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嘴巴。


    昨夜裏她才對他說,日後不管什麽事情都信他,對於他的安排永不相問,此時卻又忍不住懷疑他。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救了,明明愛著他,出了事卻還是對他起了疑心,她覺得自己實在是該打。


    她深吸一口氣,摒棄心裏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暗暗告訴自己,這所有的一切,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的心思,鬱夢離都是知道的,雖然他並不讚成她做左相,但是他對她的一切都是在意的。


    就算他的心裏不同意,也必不會用這樣的法子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她想到這裏,心裏又寬了一分,隻要不是他對她有所設計,那麽其它的一切也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不管容景遇想出什麽損招來對付她,她也沒有什麽好慎怕的,若是實在是不行,大不了到時候她再去天順帝那裏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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