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裳這才看了一眼莫揚,不緊不慢的道:“莫揚,你雖然是皇上派來保護我的人,卻也應該知道主仆之分吧!”


    莫揚微愕,明雲裳的麵色一緊,然後冷哼道:“我去哪裏,要做何事,可還輪不到你來管!”


    莫揚張唇欲分辨一二,明雲裳的眸光卻已淩厲如刀的看著他道:“先不說昨夜之事不是我安排的,就算是我安排的又如何?”


    莫揚忙賠罪道:“是屬下失言,還請相爺責罰。”


    明雲裳冷著聲道:“你嘴裏說是失言讓我責罰,心裏怕是還沒將我放在眼裏吧!”


    “屬下不敢!”莫揚平日見她都算和氣。


    她此時這番動怒心卻滿是威儀之色,心裏不但不惱,反而覺得極為欣慰。


    之前天順帝讓他保護明雲裳時他是真沒將她放在眼裏,隻是跟在她身邊這段日子之後,他發現寒門出身的明雲裳不但氣質高貴,手段不俗,聰明無比,最難得的是還有洞察世情的眼睛。


    明雲裳冷笑道:“你有什麽不敢的,你是皇上的人,做錯事情我又不能問你的罪!”


    莫揚輕歎了一口氣,明雲裳的眸子卻已眯了起來道:“不過今日就算你是大內高手,是皇上親點在我身邊的人,做錯了事情也一樣要責罰!”


    莫揚抬眸看著她道:“敢問相爺,屬下錯在何處?”


    明雲裳的眸光微冷道:“你身負皇命護我周全,卻數次失職。”


    “失職事小,事後還將所有的錯處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反過來問我發生何事,你覺得你不該罰嗎?”


    莫揚微驚,明雲裳卻已厲聲道:“來人啦,給我拉下去打十大板!”


    莫揚是眾侍衛之首,又是天順帝的人,一時間沒有人敢動他。


    明雲裳冷冷一笑道:“很好,我如今才知道跟在我身邊的都是些什麽奴才!你們不動手,我便自己來!”


    說罷,她便站起身來。


    紅依也不知道她這一次出去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火氣如此之大。


    她正欲相勸,明雲裳又道:“誰敢攔我,一律重罰!”


    莫揚輕聲道:“相爺罰屬下罰的甚是,莫揚謝主子責罰!”


    他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幾個侍衛道:“昨夜我們全部失職,集體受罰!”


    其它的幾個侍衛便也跪在地上道:“請相爺責罰!”


    明雲裳冷冷的道:“全部下去領五大板!”


    “多謝相爺!”眾侍衛朗聲道。


    明雲裳卻已懶得理會眾人,隻扭頭對紅依道:“今晨的八寶粥味道極好,我還想再喝一碗。”


    紅依想問也不敢去問,看了她一眼後輕應了一聲便去幫好盛粥。


    眾人散盡,秦解語在她的身後淡淡的道:“有沒有想好要如何罰我?”


    “我哪裏敢罰你秦大爺。”明雲裳微笑道:“細細算來秦大爺你沒有在我的侍衛之內,也未曾拿過我一兩銀子,自不需要對我負責。”


    秦解語的眸光微深,明雲裳也不看他,隻緩緩的道:“所以往後我也隻求秦大爺您一件事情。”


    “什麽事?”秦解語問道。


    “那就是不要再跟在我的身後。”明雲裳冷著聲道。


    秦解語的眸光幽深,卻並不說話,明雲裳懶得理他,已轉身迴了臥房,秦解語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跟進去,隻是望著屋外的寒雪發呆。


    他知道她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也知道在她的心裏對容景遇是如何的恨。


    他想起之前容景遇的話,心裏一時間又湧起了萬千情緒。


    他隱約知道他這一次怕是做錯了,他細細思量些一番剛才的事情,少年將手負在胸前,頓時明白他怕是被容景遇給利用了。


    他的心裏不禁又有些懊悔,知道經此一事,她原本就對他存猜忌的心怕是更重了,日後隻怕更加不會信他的話。


    隻是事已至此,殺容景遇最好的機會已經錯過了。


    明雲裳在走過他的邊的時候,看到了他別在腰間的紅笛子,心念不禁一動,便又想起了她和鬱夢離在小船裏情意萌動時聽到的笛音,一時間心裏又升起了一分疑惑。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隻覺得很多事情似乎在這一刻串成了線,卻又更加的迷茫了起來。


    明雲裳見秦解語也在看她,少年看起來一如往昔般冷冽,眸子裏看不到更多的情緒,隻是眼神微微有些迷離,似乎也有些苦惱。


    她的眼睛微微一眯,在走出去時嘴角綻出一抹淺笑,很多事情也許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變得更加有趣起來。


    縱然這一次她沒能殺得了容景遇,但是她堅信,容景遇一定會死在她的手上,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她這般一想,心裏便又安定了下來,那些因秦解語倒戈而生的怒氣終是散的幹幹淨淨。


    她素來奉行的宗詣便是決不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她是明雲裳,獨一無二的明雲裳!


    接下來的幾日,明雲裳整日忙著安排南方賑災之事。


    而朝中的那些公文她也順理成章的全部安排給了路之謙去處理,之前路之謙給她準備的那些公文,她基本上已全部批示完畢。


    那些事情不論巨細,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往往隻用最為簡單的字句便給出了最為合宜的批示。


    而有些陳年舊事說不清楚的糊塗帳,她也心安理得的全部塞迴給了路之謙。


    她將公文交給路之謙的時候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道:“路相之德,世人皆知,路相之慧,世人讚之,本相今日便借路相之才來解這些陳年舊事,辛苦路相相了。”


    路之謙看到那些東西有種像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忙推辭道:“若論才學和見識,本相又豈能和謹相比,這些東西還是等謹相迴來再批複吧!”


    “是這樣的嗎?”明雲裳的眸光微抬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些公文當初便是路相交給本相的,並特意告知本相,這些公文十萬火急,讓本相在近日內一定要批複,怎麽?路相全忘了嗎?”


    路之謙愣了一下,明雲裳卻已轉過頭對另外兩個站在她身邊的官員道:“張大人,牛大人,當日你們也在場,可還有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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