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人顯然沒什麽耐心,林月兩人還未走到山腳,就有人影現身。


    此時天色黑得徹底,兩人在離山腳百米的一處空地站定,一位白衣人在山腳路旁的一塊石頭上盤坐,雙目緊閉,似乎已經入定。


    林月麵露苦笑,看向身旁的江靈,“師姐,這就來了啊,如何解決?”


    從容盤坐的那位,境界他看不透。


    江靈在對方剛現身時就以收迴了探查的靈氣,偏頭看了眼林月,淡淡說了句:“走吧,下山。”隨即便移步下行。


    這是有把握對付?他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在路過白衣人時,他不禁再次打量對方一眼,是位麵色白皙的年輕男子,模樣清秀,是個美男子。他記起孟雲在喝酒時說過,“山上人不怕老,就怕小。”說的是那些天賦異稟、福緣深厚之輩,或許初次遇見時,或許境界不高,但三五年後再見麵,就望塵莫及了。


    盤坐這位,境界比自己高,恐怕天賦、機緣也比自己好。


    另他意外的是,兩人都走過一裏路了,那人卻還是一言不發。


    山腳小路並不十分蜿蜒,雖是人跡罕見之地,但路麵顯著土黃色,看來來往的人不少。兩側都是些低矮灌木,在暗夜下,四境修為的林月還看得到些枝葉細節。小路通往另外一座山頭,還有十來裏腳程。


    他跟在江靈身後,迴頭望了眼,“師姐,這人是怎麽迴事?怎麽沒有出手?甚至話都不說一句。”


    江靈的一身白衣,在夜色下比起他的衣衫顯眼,幸好此地附近並無普通人居住,不然定會認為是鬼魅現身。


    江靈腳步不停,過了片刻,緩緩開口:“觀其服飾,那人應是淩虛洲演虛門弟子,境界和我一樣在第七境虛境,沒猜錯的話,他是那演虛真人的關門弟子餘河,我還在三四境時就聽說過他,比我還小了兩歲,在淩虛洲年輕一輩中也算拔尖,師父說過,他與我有大道之爭。”


    她稍作停頓,竟然輕笑了一聲,“這番伎倆,看來不是什麽難纏的對手。今日他不出手,便是來與我‘打個招唿’罷。”


    林月詫異地盯向她的窈窕背影,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這位便宜師姐,牽動輕視情緒的時候。他再次迴頭,那隱隱約約的白色身影還在。


    “大道之爭是什麽意思?”他轉過頭問道。


    江靈在不知覺中,迴話的速度快了許多,此時聽到他的問話,立馬就迴答說:“不過是說得厲害而已,所謂大道之爭,不過是修行路徑想同,所需機緣也相同。”


    他暗自想了想後問道:“那位與師姐都需要的機緣,可是那寬闊水的水神廟?”


    江靈輕輕嗯了一聲,恢複淡然語氣,“這機緣他搶不去,非要來試試……或許是他師門的安排吧,畢竟那演虛真人與師父很不對付,故意來惡心人的也說不一定。”


    林月快走幾步,直接踩在路邊野草上行走,偏頭看了眼江靈,依舊是冷淡神色。便宜師姐這是怎麽迴事?這些話完全不符合其平日性子啊。


    江靈也偏頭與他對視一眼,不過很快就收迴了目光,看向前方山頭,將身子稍微朝右移了一步,好讓他能走在小路上。


    他右跨半步,臉色古怪,不禁又朝那白衣男子看去,隨之又看向江靈。


    “你別亂猜,隻是覺得他此番做法太過幼稚了些,我與他有大道之爭,說來真是恥辱。”江靈其實在用餘光瞄著他的動作,見他臉色越發怪異之後,立馬就解釋了一句。


    “呃……”他默默伸出大拇指,隻是你這番情緒波動到底什麽情況?


    “我沒什麽猜測,隻是覺得師姐今日心境起伏大了些。”他順著江靈的話也解釋了一句。


    江靈明顯愣了一下,低下眉眼思量片刻,又深唿吸一口氣之後,轉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師弟提醒的是。”


    “唉,師姐你說這會不會也是他計策的一部分。”他忽然有了個不一樣的思路。


    “怎麽說?”江靈微皺眉頭,追問道。


    他略作思考,組織起語言,片刻後迴答說:“師姐你看啊,你說的他這番伎倆很是幼稚,會不會就是他故意為之的?說白了,就是拿這種小伎倆來惡心你,收不收線都無所謂,隻是要你心境起伏。據我所知,心境起伏有時候會成心結……”他也皺起眉頭,盯著白衣女子,放慢了語速,“看樣子,他的目的達成了。”


    說心境起伏會成心結,是他根據自己的經曆猜的,以往他有過三次心結,第一次被刺殺、被人刺殺時徐近秋將自己救下後,說的那些話、張至誠告知其是幕後之人。第一次是被先生放出劍意後,險些氣機斷絕,被道意所救。第二次與第三次都是心丹小天地形成後,自動化解的。


    這三次心結形成時,都有強烈的情緒起伏,之所以有“心境起伏會形成心結”的猜測,是想著這位便宜師姐的心境本來就很不錯,能讓其產生情緒波動的,事情不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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