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林月大都在盤坐中度過,期間隻要靈氣一吸收滿,他就會對著天空出劍,把靈氣耗光,然後再次入定吸收。


    這就讓景中山這半個月裏,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景象,每隔幾天就會有一道劍氣衝天而起,讓正在修複守山大陣的景中真人恨的牙癢癢,可是他又不願去打攪,並且還吩咐景中山掌律江榮,約束其他弟子不要去打探圍觀。


    弟子們都有些好奇,這位能讓師門高層出麵的弟子是誰?但也僅僅是好奇,修為高的人看見那些劍氣,隻覺得靈氣倒還充盈,但威力卻稀鬆平常,一兩次之後便就習慣了。


    蘇萍兒期間也沒再來過,可能是知道了林月每次盤坐入定,就要半個月的時間,便識趣的沒來打擾。這個小丫頭獨自生活了多年,極其懂事。


    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景中山內門弟子試煉的日期到了。


    蘇萍兒在天色未亮時,就來林月院中候著,想為他送行。兩人簡單吃了頓早飯,一起往景中閣走去。


    今日天氣有些陰沉,等兩人感到景中閣時,門外已聚集了十數位內門弟子。一位林月沒有見過的師門長輩站在門前訓話,他快步走近,吊在隊伍末尾,但還是吸引來了幾道目光,其中就有章明那倒黴玩意兒。


    正在訓話的中年男子見他到了,停頓下來,皺眉盯向他說道:“你可是那新來的弟子?”


    林月左右偏頭看了看,似乎正說的是自己,便朗聲迴答,“正是!”


    “新入門的弟子第一年不用參加試煉。”師門長輩對他說道。


    “某些人不自量力,怕是有去無迴。”章明雙手攏袖,半闔雙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林月瞥了他一眼,不準備跟他一般見識,“我去湊湊熱鬧,長些見識,不能去嗎?”


    那中年男子稍微一愣,沒有迴答他,繼續訓話。


    “此次試煉與平常的狩獵不同,將會帶你們深入北方,年關前返迴,帶迴內丹最多者,便成為真人的真傳弟子,也是關門弟子。可還有疑問?”


    “會路過無岐山嗎?”他伸著脖子問道。


    此話一出,眾弟子都笑出聲來。


    “哪裏來的土包子?不知道無岐山不準活人進出嗎?”不知是誰嘲笑了一句。


    中年男子有些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會繞過無岐山,你還有什麽疑問?”


    他擺了擺手,“沒了沒了。”


    “既然都沒有疑問了,現在就出發。”中年男子話音落下,隨手一揮,在一旁寬闊平整的地麵上現出一艘輕舟。


    林月微微仰頭看去,感覺與下三洲的青舟差不多一個樣,微微有些失望。還以為上六洲武學路徑完整,這些法器也更加完善一些……


    “泥腿子沒見過這種東西吧?這叫輕舟,一日千裏,不過是小事一樁。”章明在路過他時“好心”為他介紹。


    他理都不想理,跟著眾弟子最後一個上了輕舟,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剛一盤坐好就想起輕舟在行駛時,風聲極大,說話也聽不清,於是趕緊朝站在船頭的中年男子說道:“前輩,可否在繞過無岐山時停一停?我正好去無岐山有點事情。”


    “哈哈哈……”所有弟子又是一陣嘲笑,有幾人似乎都快要笑出眼淚來。


    中年男子又是皺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真不知道無岐山有著規矩,不準活人進出?”


    “我自然知道,到時候勞煩前輩停一停就好,之後也不用等我,我自己趕去北方。”


    中年男子欲言又止,最後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這位師弟,可是去無岐山拜會山神?”其中有位尖臉的年輕男子笑著問向他,顯然是在調侃。


    林月微微一笑,“正是。”


    他的這番反應又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那到時候麻煩師弟幫我也上炷香,我可是仰慕那位許久了。”年輕男子迴了他一句。


    “好!敢問師兄姓名?”


    “朱集。”


    “我記下了。”


    作為師門長輩的中年男子,不想再聽小輩們打趣,立即釋放靈氣,催動輕舟朝北方飛去。


    林月趕緊轉過身,趴在船沿上朝下方揮了揮手,蘇萍兒那小丫頭有些意外,之後也是揮手。


    風聲躁動,不過半炷香的時間,輕舟便在半空停住。


    中年男子轉身瞥向林月,“無岐山已經到了,就在你身後,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要去?”


    林月起身行了一禮,“勞煩前輩了。”說罷,辨明方向之後,拔劍出鞘,禦劍而去。


    中年男子深深看了他背影一眼,卻並沒有忙著繼續駕駛輕舟,他也想看看這小子到底要幹些什麽。其他弟子也紛紛轉身看向他離去的方向,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林月沒有去在意他們的目光,直接朝無岐山山頂飛去。其實他心裏也沒底,不知道無岐山的規矩,現在對自己還適不適用。


    進入無岐山地界之後,他故意放慢速度,想看看秦山神的反應。不過眼見著離山頂越來越近,他便沒了顧忌,加快速度趕去。


    不多時,他穩穩落在山頂,淩虛洲北嶽山神秦賜也立馬現出身形,雙手負背麵朝他站定。


    “見過秦山神。”他還是行了一禮。


    一臉冷峻的秦賜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一兩個月時間沒見,就突破了兩個境界?”


    “僥幸僥幸。”他謙虛一句,隨即向前兩步露出清澈眼神,“秦山神可有方寸物,借我用用。”


    秦賜微微頷首撇向他,“你拿方寸物做甚?還有你又迴無岐山做甚?”


    他便將自己加入景中山真人府,以及試煉的事說了一遍。


    秦賜仔細聽完後,沒覺得意外,隻是提醒了一句,“北方可不安全,你這四境修為,不一定能活著迴來。”


    “我是想去長長見識,順便練劍。”他笑著迴答。


    “練劍?”秦賜疑惑一聲,隨即看向他肩膀露出的劍柄,又點了點頭,露出一丁點笑意,“不錯。”


    他保持著微笑,“所以秦山神有沒有方寸物?”


    秦賜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數息之後,才伸手獻出一個酒葫蘆,“隻是借給你,得還。”


    “當然當然。”他一把接過,“使用方法是怎樣的?用靈氣嗎?”心裏還補充了一句,還是要還的,時間嘛,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秦賜嗯了一聲,見他收好了葫蘆後,還是以一種惡心的眼神看著自己,“你還有什麽事?”


    他嘿嘿笑道:“此去北方危險重重,前輩可有什麽指點之處?”


    秦賜輕哼一聲,“還以為你不怕呢。”


    “怎麽會?晚輩惜命得很!”他認真迴答道。


    秦賜將目光掠過他,望向北方緩緩說道:“盡量避開無岐山的正北方,其他的也沒什麽可說的了,都差不多。”


    “這是為何?”


    “我說過。你現在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


    他歎氣一聲,“行吧,那我就告辭了。”剛踏出一步,他又轉過身來。


    “你還有什麽事?”


    “景中山有個叫朱集的,讓我帶個話,說仰慕你許久,也讓我在無岐山上柱香。”


    秦賜狐疑地看向他,“怎麽迴事?”


    林月便把剛才發生的的事說了一遍,秦賜一聽就立馬明白了,他冷哼一聲,“你告訴他,有膽子讓他自己來,我也想見見這位仰慕我許久的人。”


    “得嘞!”他應了一聲,再次道了聲告辭,便踏劍而去。


    秦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消失在原地。


    林月出了無岐山,迴頭望了一眼,發現霧蒙蒙的看不清楚山裏的景象,他在心裏吐槽了一句:搞得這麽神秘,怕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本以為景中山眾人已經離去,不料還在遠遠的半空中停著。


    多少還是念及師門之情的,還知道等著自己。


    他加快速度,朝輕舟趕去,飛進之後卻發現景中山眾人,像是見到鬼一般,個個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落到輕舟之後,他掃視一圈,最後將目光停在中年男子身上,“前輩,還不出發嗎?”


    “哦……”中年男子反應過來,轉身正欲釋放靈氣催動輕舟,可還是忍不住又轉過身來盯向他,“你真從無岐山出來了?”表情甚是詫異。


    “是啊。”他隨口應了一聲。


    “那位沒出手?”


    “出手做什麽?我又沒惹他,隻是向他借了一件方寸物,好在試煉中收集妖獸內丹。”他故意說得很隨意。


    “呃……”中年男子一時語塞,心想這小子莫不是那位的親兒子,但也沒聽說過啊。


    “你……你與那位是何關係?”中年男子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


    “關係?倒沒什麽關係,就是見過一次麵而已。”他說的倒是實話。


    中年男子見他不肯說,便不再追問,他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之後,又才轉身釋放出靈氣。


    其餘弟子目瞪口呆,彼此麵麵相覷,又不時打量林月。其中臉色最難看的要數章明,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位新來的泥腿子師弟,竟然與淩虛洲共敬的北嶽山神有著不俗的關係……


    “哦,對了。”林月忽然想起了什麽,他笑著看向剛才要自己帶話的尖臉男子,“這位師兄,你的話我帶到了,秦山神說‘有膽子讓他自己來,我也想見見這位仰慕我許久的人。’”


    他原封不動地把話給帶到,便盤坐下閉起了眼睛。


    “啊……”尖臉男子驚訝地說不話來,反應過來後,不禁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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