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剛到住處,腦中又響起自家先生的傳音:“林月,你來傳道殿一趟。”


    他先吩咐林小白帶著如雪熟悉一下這個家,獨自朝傳道殿趕去。


    大師兄陸子敬也在,見他進得殿中,對其笑著先是說道:“此前有些話,不便當著如雪的麵。”


    正疑惑時,陸子敬又是對自家先生娓娓講道:


    “師弟說過他在失去意識時,會進入一方虛白世界,其間除去白色,便沒有其他事物。隻有偶爾會另外出現一方紅光包裹著的世界,有山川河流,其天地倒懸。不知先生對此是否了解?”


    “你所說和悟道狀態有些相似。”


    “悟道?”他和大師兄都是疑惑問到。


    鄭言一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為師曾有過悟道經曆,悟道時,會感覺身處一方無盡無窮的空間,在此空間內,可清楚內觀本心,隻是未曾有紅光包裹的世界。”


    可內觀自己本心?還沒有試過呢,他心想到每次自己都是在那跑來跑去。


    “這紅色世界,可是在固定的地方出現?”鄭言一問到。


    他搖了搖頭,“有一次是學生在其間跑了許久,才看到,有一次卻是瞬間出現,把我也包裹其中。”


    “你可以在那方世界跑動?”鄭言一略有驚訝。


    “是的,其間沒有上下左右之分,並且感知的時間流速極快。”


    “這和悟道狀態就有區別了,悟道時,自身不能移動。”


    師徒三人都沉默下來,各自思索。


    悟道?對了,青姈在遇見我時,就說過我可能進入悟道狀態,那時我便對虛白世界有所印象。難道真有些關係?


    “先生,悟道,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打破沉默問到。


    “嗯……”鄭言一沉吟半刻,似在組織言語。


    “悟道,簡單來說,是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一種非我非彼的狀態,在此狀態下,能感受到自身,但又可從旁人視角看穿自己。所以才說,可清楚明了地內觀本心。”


    聽先生言罷,他迴憶著在虛白世界的感受。


    “如此說來,學生也有一種被‘自己’從很遠的地方,看到過自己的感覺。像是在山頂看見山下有人遠足,隻不過被看到的人是自己。”


    他盡力說明自己的這種感受,雖然說出來後,自己都聽著莫名其妙,但他相信自家先生和大師兄能夠聽懂。


    “在剛進入悟道時,便是這種感覺。”鄭言一也似在迴憶著自己悟道時的感受。


    “感覺自己是從極遠處看到自己,然後心思欲走近看清,便一下子由遠及近,看見了自己。還有就是,在其間自己隻能操控這似遊離的自己,並且隻能圍繞被看見的自己。”


    陸子敬在一旁仔細聽著他們講訴,雖然他沒有進入過悟道狀態,顯然也能理解他所說的這種感受。於是思索一番,說道:


    “若是如此,師弟所進入的虛白世界,和悟道時所進入的空間是一個地方,至少是有關聯。”


    兩人聽後也是點頭認可。隻是那團紅光作何解釋?林月心中還是有疑問。


    “至於林月所說的紅色世界,便不得而知了,為師找時間去趟問道書院,看看其他幾位掌教是否有所了解。”


    “林月弟子和這虛白世界有關?”鄭言一問到。


    “是的,學生第一次接觸那紅色世界時,有什麽東西把我推了出來,等醒來時,便發現了如雪。”


    林月又把今日經曆也一並說了出來:“並且今日如雪也是進入了虛白世界。”


    兩人都很是驚訝,鄭言一首先鎮定下來,“若真是如此,那如雪極有可能是從這紅色世界中來。隻是和這虛白世界的關係,還待為師了解一番後,看有無收獲。”


    他隨即臉上露出笑意,罕見地打趣說道:“林月你不簡單啊,這悟道狀態你是隔三差五就要進入一次,讓九洲所有修士汗顏啊。”


    “承蒙先生教導。”林月謙虛迴話,拍了個不大不小的馬屁。


    “先生,師弟身上還有更不可思議的呢。”陸子敬也是笑意連連說到。


    “哦?還有什麽?”


    陸子敬直接道出:“師弟可直接在體內施展文字之力。據師弟所說,其體內或是可以看作一方小天地。”


    林月聽大師兄說完,忽然感覺到自己腦中出現了一道別人的意識,正疑惑時,自家先生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林月,你隨意在體內施展文字之力。”


    他聽完照做,在心中默念一聲“靜”字,短短一瞬,隻覺自己身心都在處在一種極為安靜的環境下,沒有了任何雜亂的心思。


    短暫沉浸後,文字之力的效果散去,鄭言一也收迴意識。


    隻是他見自家先生分外嚴肅,表情凝重。


    “此事可有他人知曉?”鄭言一鄭重其事問到。


    “到現在,隻有大師兄知曉。大師兄也囑咐過我不要與外人說起。”他迴答到。


    看來此事非同小可,先生和大師兄都是如此這般看重。他正思量間,又聽鄭言一哈哈笑了起來,十分驚訝自家先生還有肆意大笑的時候。


    “看來收你入門,果然沒錯。你建立書院一事為師會盡力遊說其他幾位掌教。至於其他書院的支持,則需你自己展現實力,畢竟每位書院的院長,都是非同一般的角色。”


    她點點頭,看自家先生便知,其他書院院長想必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先行謝過先生。”


    鄭言一微笑點頭,又問道:“劍練得如何了?”


    “已可以獨自對付三四頭禦境變異精怪。”


    他不知道該如何迴答,說練得好?對於自家先生這樣的劍修來說,自己這點水平怎麽能說好呢。隻能說出自己在深淵斷橋的對戰狀況,想來也能說明如今的練劍情況了。


    “以師弟身法配上文字之力,此次問劍應無太大問題,至於他的劍,已有劍意雛形,不過還需在基礎下些功夫。”大師兄顯然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練劍進展。


    “嗯。”鄭言一相信陸子敬的判斷:“你可先去藏書樓尋一劍訣,不過得在問劍雲豐國之後,才可開始修煉。”


    “是,先生”他先應了下來,隨即又問道:“先生,何為劍意?”


    “劍意,便是出劍時,劍中承載自己的意誌。”


    聽鄭言一說完,他猛然間似墮入了無底深淵,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與不安瞬間把他吞噬。


    他生不起一絲反抗的想法,覺得今生就在此種恐怖中了結了,自己也似斷了生機一般,連同周圍,隻有死寂。


    “唿唿……”他忽然又從這種感覺中醒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發現自己還是在這傳道殿中,先生和大師兄也在一並看向自己。


    他心有餘悸。


    “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聽自家先生迴道:


    “那,便是極致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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