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中央淩空站立一名黑衣老太婆,手拄拐杖,如定在空中一般。陸飛認出是那黑老太。


    陸飛朗聲說道:“前輩好久不見,晚輩還有急事,先過河了。”說著縱身一躍,幾十米距離對他來說並非難事。


    誰知身子尚在半空,黑老太將拐杖一揮,那拐杖變得又粗又長,像一根巨大梁柱攔腰掃來。


    陸飛腳尖在水麵一點,倒縱迴來。他向著另一方向跳去,黑老太又一杖掃來,逼得他又跳迴來。


    黑老太道:“要過河也可以。那天陪你在一起的麵具怪人在哪裏?你告訴我,就放你過河。”


    陸飛著急道:“可是他現在在哪,我並不知道。”


    黑老太冷笑道:“你當我年紀大了好糊弄麽,不告訴我,休想過河!”


    “也是得道上千年的前輩了,這般欺負一個還未結金丹的小輩,不覺得羞恥嗎?”


    陸飛循聲看去,不遠處河中間,不知何時又站立了一位身穿白衣,手拄拐杖的老太婆。


    黑老太冷冷道:“白老太,這事似乎跟你並不相幹。”


    白老太道:“老身路見不平之事,一向要伸手管上一管。況且現在這小子必須過河,若過不了河,老身的事情便辦不完。連胡三太爺、黃二太爺、柳三先生和灰四爺也都要臉上無光了。”


    “少拿他們幾個嚇我,你們一起上,我黑老太也不怕。”


    “用不著幾個一起上,我先會一會你。”白老太說著向黑老太飛去。


    兩人在河中間交起手來,一黑一白身形如電,攪的河水翻騰,響若雷鳴。


    陸飛趁機跳過河去。黑老太有心阻攔,無奈被白老太纏住騰不出手來。


    河對岸是一片密林。陸飛穿過密林,來到一片連綿起伏的小山丘,青草如茵,點綴朵朵小花。


    月光下,山丘間緩緩走來一騎驢老者。


    驢很矮小,如狗一般大。驢頭上戴了一朵大紅花,老者胸前也拴了一朵大紅花。


    陸飛走上前想要打聽詢問一下。見那老者尖嘴猴腮,稀疏山羊胡須,一米出頭的個子,一雙小眼珠閃著精光,手裏拿著一個小算盤,正劈裏啪啦打著。


    “老伯,你可曾看見有一個女孩跑過去嗎?”


    老者搖頭:“女孩沒看見,我倒看到了一個馬上要做新郎官的傻小子。你是叫陸飛吧,你可以叫我灰四爺。”


    陸飛聽得摸不著頭腦,倒想起了白老太所說的什麽灰四爺胡三爺,他們如果是一夥的,應該對自己沒惡意,正要拱手離開。


    灰四爺道:“我灰四爺善能卜卦,可預知未來。你這般找是找不到的,聽我的,在這等一會兒。”向身後喊道:“柳三!柳三!快過來給陸飛小兄弟好好打扮一番!”


    山坡間又走來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他的臉又瘦又窄,如馬臉一般,一雙眼睛瞪得甚大,鼻子卻矮小的幾乎看不到,隻有黃豆般大小的孔洞,下巴尖的能戳死人。身穿長衫,比陸飛還要高三個頭,一手甩著寬大的袖子,另一手拖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箱。看似走得慢,轉眼已到跟前。


    他對陸飛單掌施了一禮道:“你就是陸飛?我是柳三先生。”


    陸飛也拱手施禮道:“晚輩正是陸飛。”


    柳三先生又施一禮道:“你怎麽穿著和尚袍子?”


    陸飛隻得又施禮道:“說來話長。”


    柳三先生又施一禮道:“無妨,詳細說來聽聽。”


    灰四爺急得一偏腿從驢上跳下來道:“說個屁!再說天都亮了!別磨唧了,快點給他打扮一下。”


    搶過柳三先生手裏的木箱,從裏麵拿出衣服、帽子、鞋子、大紅花,不由分說往陸飛身上套。柳三先生道:“慢一點,慢一點,別把帽子扯壞了。”


    陸飛掙紮道:“老伯,你還沒說清楚,我穿這些衣服幹什麽?”可是他沒老頭勁大,按著他就穿。他知道兩人也無歹意,隻是搞不明白。不一會兒穿上一身大紅吉服,換上靴子,扣個帽子,又在胸前係上那朵大紅花。


    剛穿好衣服,從山坡間搖搖擺擺走來兩名老者。一老者大紅袍服,滿麵紅光。另一老者一身黃衣,麵相尖刻,如地主老爺家的賬房先生。


    灰四爺指著紅袍老者道:“這是胡三太爺。”又指著黃衣老者道:“這是黃二太爺。”陸飛一一施禮。


    胡三太爺捋著雪白胡子笑道:“這小子雖不太俊俏,但長得濃眉大眼,很有精神,我一見便喜歡。”對黃衣老者道:“你今天收著點,若再老放屁,這酒席可沒法吃了。”


    黃二太爺板著臉道:“我那幫小兒郎布置的房間也都是臭臭的,怎麽不讓你的小輩去布置?”


    胡三太爺笑道:“誰不知你們打洞安家最是擅長,我們這麽短時間可布置不出來。”


    山坡間隱隱傳來鼓樂絲竹之聲,一頂大紅轎子如飛而來。一些大蛇纏著管弦嗩呐在前吹吹打打,抬轎子的是四隻壯實的高大狐狸,直立行走像人一般。


    轎子片刻間到了麵前,轎簾被風刮的亂舞,雪千靈端坐轎中,半掀起紅蓋頭,對陸飛抿嘴一笑。轎子在前頭已遠去。


    陸飛呆愣在當地。灰四爺不耐煩催促道:“走啦走啦!老頭子們熬不得夜,吃完喜酒還要迴去補個覺。”拉陸飛上了他坐的黑驢,跟在轎子後頭。


    正走著,忽一人從半空中飄落在地,卻是白老太。


    胡三太爺道:“你怎麽去了那麽久?黑老太被你打跑了?”


    白老太道:“我可沒那麽厲害。我打不贏她,她也勝不了我。她沒奈何就走了。”


    柳三先生從木箱中拿出一朵紅色絨花給她。白老太笑道:“我且老來俏一迴。”將紅色絨花戴在頭上。


    行了二三裏路,前方一座石頭小山。山上此時被開了一個洞穴,兩旁掛滿紅色燈籠。裏麵燈火通明,貼了大紅喜字,一群黃鼠狼人立著正在裏裏外外奔忙,搬動座椅。幾十隻巨大刺蝟在桌子上忙著擺放水果。幾名半人半蛇的女子正在裏間鋪床疊被,架設帳幔。一群肥大的老鼠頭上頂著裝滿菜肴的碗碟,一壺壺酒水,一溜小跑放在桌上。


    胡三太爺高聲喊道:“吉時已到!新娘下轎,吉祥福到;新娘進門,財源滾滾;新娘落地,兒孫滿地!龍鳳呈祥,送入洞房!”


    陸飛抱雪千靈出來,一直走進洞穴裏間,將她放在床沿坐下。


    白老太將木門關上,在門外笑道:“知道小靈兒臉皮薄,我們幾個老家夥討一迴喜酒就迴去了,不留在這裏礙眼。”


    陸飛輕輕揭下紅蓋頭,見雪千靈低垂著頭,嬌羞絕倫。


    陸飛問道:“這幾位長者是誰?我還都不知道。”


    雪千靈微笑道:“胡三太爺是隻狐狸精,跟我是本家,黃二太爺是隻黃鼠狼精,白老太是刺蝟精,柳三先生是一條蛇精,而那個老愛咋乎的灰四爺,是隻老鼠成精。”


    外麵喧鬧聲裏,有一個聲音說道:“是誰說我是一隻老鼠成精來著?我這老頭可慣會聽牆根,耳朵靈的很。你這丫頭敢背後說我壞話,我可讓我的鼠子鼠孫專咬你的花衣裳花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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