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迴剛剛說道,這耶律興和李鷹將軍兩人在碗口嶺大戰,兩邊死傷弟兄無數,迴到穿雲關上時,清點一下人數,隻見人馬都損失大半,李鷹將軍當然是悔恨莫急,當下決定夜裏前去劫胡人的營寨,為弟兄們報仇雪恨,一雪前恥。

    話說迴來,耶律興這邊打了勝仗,但也是慘勝,事因鄧遠這彪人馬被李鷹殺得也夠多了,總共損失了五百多人,雖說如此,耶律興還是覺得這一仗打贏了,就在軍帳前命人殺牛宰羊,準備慶祝,犒賞這次戰鬥中歸來的弟兄,當時他和鄧遠兩人就在營帳中互相說話,軍士們就將切好的酒肉和酒水送到兩人麵前,耶律興拿起酒壺,當即喝了一口美酒,說道:“軍師啊。今天甚是高興,你我定要一醉方休才是。”

    鄧遠說道:“將軍,這可不行,萬一被官軍夜裏偷襲,我等皆喝得爛醉,若是他們殺到營中,如何是好?”

    耶律興拔出腰刀,一刀切開麵前桌上放著的那塊牛肉,塞進嘴裏,說道:“哼,怕他個鳥,他要是敢來,讓他見識我等的手段,本將要要一次將他一網打盡,正好免了前去攻打的功夫,兵不血刃地奪下穿雲關來。”

    鄧遠慌忙勸道:“將軍且不要大意啊,我等雖然是贏了這麽一仗,,可是官軍的實力還是沒有收到多大損失,他們仍然可以堅守城池,以靜待動,等切勿大意才是。”

    耶律興聽完鄧遠的話,心中不高興了,對鄧遠說道:“軍師怕是太過謹小慎微了,我等今日有目共睹,那幫官軍隻不過是無能之輩,遇到大事的時候,隻顧逃命而已,諒這樣一幫鼠輩,又能對我軍造成什麽威脅?且不用擔心,我這裏少說也有五六千人馬來著,他就算劫我營帳,我也不懼。”

    說完,耶律興又將隨軍傳令的士兵叫上來,讓滿營的將士全部飽餐一頓,今夜大醉一場,明日再去關前挑戰,聽到主將這麽下令,滿軍的士兵無不高興,他們剛剛打贏了碗口嶺這一仗,正等待慶祝,現在正好讓他們暢快得喝酒,每個人都被勝利一下衝昏了頭腦,沉醉在自我的麻痹之中了。

    這麽多人當中,唯獨是有一個人悶悶不樂的,這個人就是營帳中坐在下席的鄧遠,他知道勸說耶律興恐怕是沒有希望的了,隻好以不勝酒力為由,走出帳外,看著一山的景致,傳在他耳旁的,是滿軍將校的歡唿雀躍之聲,鄧遠默默地歎了口氣道:“哎,今夜但願不會有事發生吧,萬一真的官軍前來劫寨,我等滿軍將士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這麽一歎氣不要緊,正好被一個人聽見了,這個人就是跟隨大軍迴來的癩子孫四,他從營帳裏走出來,耶律興在打完勝仗之後就賞賜了他許多金銀珠寶,還有俘獲來的糧草銅鐵,撥了一部分給孫四,這下子孫四不同往日了,有了錢財撐腰,說話底氣自然夠足了,他剛好走過耶律興的主將營帳,聽到鄧遠在營前歎氣,還說出這番話來,遂心中不懷好意,走過去問道。

    “大人為啥這麽憂愁?”

    鄧遠一見是孫四,當然,他現在還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獵戶叫什麽名字,對他說道:“你這漢子,竟然敢來打聽我等商議事情,軍中法律有說,妄自打聽軍情的,違者當斬,來人呐!”

    鄧遠的話還沒有全部說完,孫四隨即開口說道:“哼,大人雖殺了我,也無濟於事,隻怕爾等今天夜裏都要死於官軍的刀劍之下咯。”

    聽孫四這麽說,鄧遠知道孫四這個人心中肯定有什麽計策來著,現在想著殺了孫四這廝也毫無作用,不如先問他有什麽計謀,用來對付官軍劫寨不更加妥當?

    鄧遠問道:“漢子,你不要瞞我,既然你已經受到賞賜,將軍也是對你有恩,你心中如果有計謀來著,不妨說來聽聽,我等如果能夠逃脫一劫,定然留你在軍中,將你上奏國主,加一以重用。”

    “重用?哼,隻怕是你知道我的名諱,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鄧遠聽孫四說出這段話,放聲大笑。說道:“漢子,你不就是普通的一個獵戶嗎?你這種人,我以前在穿雲山當山大王的時候,早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了,別說是你,九十殺了人逃脫在案的殺手狂徒,我都敢留在山上與官軍做個對頭,好,你且說你的名諱,讓我看看你又有多麽了不起?”

    孫四說道:“我便是在祝公莊上盜了祝家腿譜,引得中原武林無數英雄追殺的癩子孫四,現在隱姓埋名在此,正是要找一個識貨的買主,我等才願意追隨與他,為她效命。”

    聽到孫四這麽說,鄧遠先是吃了一驚,因為他也曾經聽聞孫四一個闖入祝公莊上,盜取秘籍的事,還聽說他結怨了丐幫的白影長老,祝公莊上的祝平,泰州府一行英雄,然後遲疑了半天,才對孫四說道:“原來是江湖有名的孫四啊,我想著是誰,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麵,我在中原之地多聽得你的名聲,聽聞你盜取了祝家秘籍的事,不知道這本秘籍可曾在你的身上?可否借來一覽?”

    孫四知道鄧遠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懷好意自己也裝做糊塗,孫四假裝說道:“可惜,那本秘籍,半道逃來穿雲山的時候,卻是遺失了,不曾找到。”

    鄧遠聽他說這本秘籍遺失了,也不再追問下去,而是把話語繼續說迴到今天官軍劫寨這一事上,鄧遠問道:“孫四,你既然心中有計,可說來,你雖然結怨了中原武林,這裏卻是塞外之地,諒那幫武林中人還不敢對你怎麽樣,你不用怕。”

    孫四說道:“這裏不是說話去處,人口吵雜,萬一把這件事泄露出去,不是由頭。”

    鄧遠道:“這個無妨,我知道軍帳之外約莫幾裏遠的位置,有一處僻靜之處,你我可以在那裏商量對策來著,這樣就不怕隔牆有耳了。”

    說完,他命令軍士們牽兩匹好馬來,軍士將馬牽將來了,鄧遠囑咐道:“我與這位漢子有話要說,軍中有事先且放下,容我迴來再作決斷。”

    軍士迴道:“是。”

    說哇,這就和孫四一行前往這道僻靜之處,商議怎麽對付官軍的夜襲了。

    兩人打馬前行,一路上走過許多山路,左拐右拐,終於來到山林中一處小屋之中,鄧遠拿著馬鞭,往小屋方向一指,說道:“這裏就是我與你說的僻靜之處了,現在我們在這裏放好馬匹,進去商議。”

    兩人這就將馬牽到樹底下放好,走進屋內,隻見這座小屋放著一張小桌,還有幾張竹椅等物什,孫四看了這裏麵的擺設,說道:“大人真的好會享受,居然在這裏建了一座小屋,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鄧遠脫下身上那張遮寒的披風,將它掛在屋內的一張竹椅上,又拾起一張竹椅坐下,對孫四說道:“這是我之前做山大王的時候,在這裏設下的,之前是打算查探四方惡軍情消息,?,獨留這座小屋在這裏,正好方便你我說事,現在這裏說話,安全的要緊,不知道你有何見解。”

    孫四道:“碗口嶺一事,不知道耶律將軍怎麽打贏的?”

    這不是廢話嗎?是人都知道,乃是耶律興埋伏在碗口嶺四周的高山才打贏的。

    鄧遠見孫四遲遲沒有將計謀說出來,心中不喜,以為是浪費時間來著,起身便走,孫四還坐在竹椅上一動不動,正當鄧遠要走出小屋門外之時,孫四這時候說話了。

    “既然是埋伏,我等光在這裏等著官軍前來劫寨,為何不直接埋伏在軍帳當中,隻留下一股隊伍在營帳中扮做夜裏巡哨,等到官軍沒有懷疑殺來了,再伏兵四出,殺他個片甲不留,這樣不就可以對付那幫夜間偷襲的官軍了麽?!”

    聽到這麽一番話,鄧遠笑著說道:“哼,那幫人白天才受了一次埋伏,今夜怎麽不會有所準備,你這條計策又如何能夠對付官軍?”

    孫四起身,撫掌大笑道:“哼,將軍沒有嚐試過後,又這麽能夠知道,那幫人已經遭受了一次埋伏,又怎麽會不再受第二次伏擊?我等預料到官軍夜襲,定是心如烈火,絕對不會料想到我等在營中設下第二次伏兵,大人若不照我這麽做,那也是可以的,至於軍中將士的生死,這就全掌握在將軍一個人的手中了。”

    鄧遠眉頭一皺,從心裏打量這條計策,因為他覺得孫四這條伏兵之計和當初自己想的那條在碗口嶺伏兵,簡直是如出一轍,現在又要埋伏,他沒有辦法不預料到官軍有所準備,不過,現在除了這條計策,目前還沒有好的法子,看來還是得按照孫四說的計策去做,否則官軍一到,營中無防,後果不堪設想。

    “好,且試試吧,成敗得失,皆在此一舉,至於是否能夠活命,就要交給天意了,天意讓我等去死,我等尚且不能活命,孫四,如果此事成了,我會參你一功。”

    說完,便走出屋外,孫四從竹椅上拿起鄧遠來時所穿的那件披風,握在手上,和他一同走出屋子來,把小屋的門又重新關上了,兩人仍舊像來的時候一樣騎馬返迴營中。

    到了營裏,一片狼藉,隻見無數的士兵都喝醉了,昏倒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叫也不動,隻剩下留守在營外看守營寨的衛兵,鄧遠看了這般景象,自然是叫苦連天了,因為現在軍中將士全都喝醉了,哪個在營裏埋伏防備官軍啊?

    可是孫四看出了鄧遠的不滿,對他說道:“大人,軍士們雖然是喝醉了,可是這看守的衛兵還沒有喝過半滴酒,不如我等把這條計策換一換,改成看守的衛兵伏擊,這樣也可以防備來犯的官軍。”

    事到如今,隻好把死馬當成活馬去治了,鄧遠當即下令,讓看守的衛兵全部穿上黑衣黑甲,在營帳四周的山林埋伏著,等待官軍的到來時,再如數傾出,將來犯的官軍殺個片甲不留。

    衛兵接令已罷,各自都在營帳四周埋伏妥當,反觀營裏的騎兵們,都喝得醉醺醺的,橫七豎八武器都拋在地上,鄧遠讓人在營裏像往常一樣,點起火把,用來迷惑前來的官軍。

    等一切做好之後,已是黃昏時分,天色也越漸昏沉下來。

    夜,是一場戰爭的來端,不經意之間就會釀成一場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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