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迴說到,魯大郎不幸中計,被朱春和一幫爪牙們活捉,關在牢裏,嚴刑逼供,要他說出同黨來,沒想到魯大十分硬氣,被打得遍體鱗傷都沒有說出好漢們,這一點十分值得讓人佩服,龐清則送走了牛兒和王幹娘之後,孤身一人返迴朱春府上,想要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救人,沒想到朱府人多勢眾,爪牙們都不是好惹的,隻好先退出去,等想到辦法以後再尋思怎麽救魯大出來。

    龐清此時在樹林外,苦想了一晚,覺得還是得自己親自動手,才能將魯大郎救迴,除此之外,還是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

    隻見他背著嘯劍,躲在樹林裏四處張望,現在的朱府上爪牙們防守嚴密,真是連個蒼蠅都飛不過去,更別說活生生的一個人了,更加不可能。

    ※※※

    這裏要說一下,朱春知道了有人覬覦府上之後,他也沒有安穩入睡,想了又想,覺得如果強行把魯大郎留下來,勢必會給龐清有機可乘,以他的本領,要救魯大恐怕不是什麽難事,可是要殺了他,又做不到,萬一找不迴牛兒和王香香呢?這樣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得不償失,於是朱春在府裏的走廊邊,一個人獨自歎氣,正在抉擇究竟該怎麽辦才好?

    這時那個親信就走上前來,他看到自己的主人滿麵愁容,知道朱春此時是有心事的了,就開口說道:“大人莫不是為了牢裏的那廝愁悶?”

    朱春聽了,先是吃驚地說道:“你怎麽得知?誰又將此事告訴你的?”

    “哎,大人的心事全都寫在臉上了,典獄府那幫弟兄們可能不知大人,可是在下跟隨大人多年,大人性格直率,有什麽便說什麽,因此在下也能夠猜出大人的幾分心事。”

    朱春信步走在走廊上,那個親信則尾隨著朱春閑庭信步。

    朱春看了走廊前生長的花草,對親信道:“你既然知道了,可有什麽辦法說出來?替我解解愁悶?”

    親信摸著嘴上的胡須道:“大人那,現在那廝膽大包天的賊陷在牢裏,那是一個禍患,方才聽說守門的弟兄們說過,有個持劍的人前來奪人,我看這廝本領高強,府上的人怕不是他的對手,不如這樣,一了百了,殺了他!”

    “殺了他?!”朱春茫然問道。

    “對,以大人的身份,這種人殺了不過是踩死一隻螞蟻而已,又值得什麽可憐?大人留他在牢裏,遲早會惹出是非來,那賊既然在大人手上,大人應當斬草除根才是,遲則生變啊,大人。”

    朱春看著廊前的明月,又歎了口氣道:“我怕殺了這廝,再也追不迴牛兒和王香香兩人,捉不到這兩人,解不了我心頭之恨,這賊可是籌碼之一,現在他已經被我打得血肉模糊,剩下半條性命了,不足為慮,我等隻要好生安排人手在府上巡哨便是,拿劍的那廝再好的本領,也不過是孤身一人而已!”

    親信聽了這句話,不敢再說什麽,又怕惹地朱春發火,隻好從口中吐出一句話來:“天色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小人要歇息去了。”

    朱春擺著袖子道:“好吧……你且自去。”

    那親信退出了廊下,低著頭悔恨說道:“哎,大人糊塗了,那廝雖然受了很重的傷,他也是個不怕死的好漢,一個人不怕死,又怎麽能夠禁的住呢?現在不殺了他,恐怕府上又興起風波了,罷,罷了。”

    朱春命典獄府的爪牙加強巡哨,原本走廊,庭院這些僻靜之處都要安排多些人手看管,龐清貓上房簷,看了看裏邊的情況,哎呀,一切都不太樂觀,三三兩兩的爪牙,手提著燈籠,走在府裏的小路上,龐清心中思索:【像這樣如何能夠進去救人?隻怕人救不到,自己倒陷進去了。】

    他苦惱地看著一輪明月,快要到元宵節了,現在月色正好,春風南迴,山中花葉飄香,雖然一切都是黑夜景致,不過也有愜意之處,龐清無心看景,真是如同芒刺在背,蹲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好眼睜睜看著時間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空檔溜進府裏行事。

    那個親信剛剛走過廊橋,想要返迴廂房歇息,他搖頭歎氣深深怪責朱春不聽自己的意見,忽然,他眼角的餘光瞧向房簷的一側,恰好看到龐清,因為月色正明,照射下來的光芒正好照中龐清的身軀,親信見有人貓在房簷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麽鼠竊狗盜之事,大聲指著龐清道:“何方鼠賊,竟敢藏在房簷之上,活膩了不成!”

    龐清聽見身後有人大叫,嚇得他連忙用輕功跳了下來,躲在房簷之下的花園裏,不敢出來,這時,府上看守的爪牙們聽到親信這麽一聲叫喚,他們都從四麵八方提著燈籠趕將來,對親信說道:“大哥,夜晚低聲,黑燈瞎火的胡亂叫些什麽,好生嚇人。”

    親信對他們說道:“方才我看見一個黑影藏在房簷上,一瞬間那黑影卻又不見了,甚是奇怪。”

    爪牙們為首的有一個瘦子道:“哎,大哥,我看你老是跟在大人身旁轉悠,神經都已麻木了,變得疑神疑鬼的,這裏哪有什麽人影,我等在這裏看的嚴嚴實實,怕是連老鼠都捉不到一隻。”

    “話雖這麽說,可我還有些擔心,我怕拿劍的那廝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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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信疑慮道。

    “大哥若是不放心的,我等弟兄都替大哥四處找一下,看看究竟這廝有沒有進來府上。”

    說完,幾個典獄府的爪牙便到廊下,房簷來迴地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出親信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影。

    他們為首的瘦子道:“大哥,弟兄們都來迴找過了,府上確實沒有你說的那人,大哥不必擔心了,這裏有弟兄們看著。”

    其他人也勸他道:“對了,對了,不必擔心。”

    真是三人成虎,明明是看到龐清的,這麽多人一勸,居然讓這親信相信了自己是看走眼的結果,爪牙們都離開了親信,各自把守去了,親信自言自語道:“難不成真是看走了眼?”

    他沒有再想這件事,而是把念頭放迴朱春饒過魯大的事情來,他覺得這樣放虎歸山不是辦法,決心要想出一條毒計來,既可以將魯大這條性命害死,又可以殺人不留痕跡,讓人不知道是他做的,他信步迴到房室,在床鋪前來迴踱步思考對策,偶然間,讓他看到牆角有些白色的粉末,他挽起袖子,躲在牆角,細細地看著地上的粉末道:“咦?這不是前幾日府裏放的毒鼠藥麽?怎麽,嗯?有了!”

    他終於想出來一條毒計,可以將魯大這條性命害了,還讓人不知道他做的。

    親信陰陰地冷笑,在後廚拿了一碗雞湯,用個府裏丫鬟乘飯菜的木盒裝著,把毒鼠藥放在湯裏,提在手上,慢慢地朝著死牢邊走去。

    到了牢獄門口,左右看守牢獄的爪牙們就將他一把攔住,說道:“大哥,朱大人有令,除了典獄府牢獄當值的弟兄,其他人都不可以隨意進出牢門。”

    親信劈頭蓋臉罵道:“我呸!你等難道是新來的不成。我是何人?你們兩個第一天進府?大人尚且對我言聽計從,你們兩個沒看在眼裏?不是我吹噓,你們再敢阻攔我的,我定要在朱春大人麵前說你們的壞話,將你等貶在孤島上去,發配千裏充軍!”

    哎呀,這兩個看守牢門的爪牙們聽了,哪有不怕的?他們都怕親信在朱春麵前挑他們的刺,因此就乖乖地將親信放進去了,並沒有多問一句的不是。

    親信進了牢裏,輕蔑地笑了一聲,道:“人言利嘴可以殺人,現在我就要用我身上的計謀,將那廝的性命取了,免得他為害府上,這人死了則已,不死的話,後患無窮。”

    他走過普通的牢門,來到死牢邊,隔著柵欄看著倒在地上,身上鮮血迭流的魯大郎,又冷笑道:“哼,這下可怪不得我了,是你這廝自取死路,偏偏撞在了我的手中,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

    他將手上的木盒打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那碗雞湯,隔著柵欄放了進去,魯大郎在地上用微弱的眼神看了看這碗湯,說道:“狗娘養的潑賊,居然這麽好心,給老爺送飯菜來?”

    親信假意說道:“好漢,你不要這樣,大人要你供出其餘同黨的下落,並非有意為難你,是你不會做人,得罪了大人,卻能怪誰?怪你自己不曉事也,這碗湯,是我可憐你被打的皮開肉綻,用來替你補身子用的。”

    魯大聽完,大笑一聲,喝道:“呸!你這廝和那狗賊一丘之貉,有這麽好的心腸?莫不是讓我喝了這碗湯,逼得我早些上路?”

    親信又冷笑道:“好漢別多疑,明日有你好受的,你再不配合,怕是難在這裏活下去,朱大人的手段,我想你是知道的,他發起火來,別說是你,就是打虎武鬆,也一樣認服!”

    魯大郎性如烈火,聽了這麽一番氣話,真是烈火填胸,一點就燃,他強忍著劇痛,掙紮著站起來,一手撥開麵前的雞湯,把雞湯都撒在地上,還有幾根肉骨頭掉了出來,隔壁死牢裏的老囚徒見了,這簡直是暴殄天物啊,心想自己關在自己多時,還沒有吃過這等美味的東西,伸手就奪掉在地上的骨頭吃,親信剛要阻攔,沒想到這毒鼠藥的藥性放在熱湯裏,藥性一下子發作起來,那幾個囚徒吃下去時,喉嚨還沒有咽下,就已經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了。

    魯大見了,知道這碗湯原來是被親信下了毒的,大罵道:“你這廝真是心腸歹毒,俺又不曾害過你,你為何要來害我!”

    魯大越說越激動,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了,向著親信那廝撲過去,親信一見情況不好,就想走來著,魯大忍著全身的疼,縱拳一打,將木做的柵欄一拳就打碎了,趕將上去,一手揪住親信那廝,手中握拳道:“你這廝害人!俺也決不饒你!”

    一拳打在親信的鼻梁上,那親信畢竟是個文弱的人,不通曉功夫和防備本領的,一拳打下去,嗚唿哀哉!

    魯大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抄起打碎了的木柵欄,拿了根木棍,究竟他的命運又將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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