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祝莊舉行葬俗還有一天時間了,袁盤雖然隱約感到有些不安,可他一來沒有證據,二來袁浦又在他麵前信誓旦旦地說一定可以成功,所以袁盤他也沒有多想,而是寫書催促荊南的朱春做好準備,等待後天的到來。

    祝公莊上,滿莊的人都在準備幡旗,蠟燭,還有紙錢,幾具屍首都已用棺材稱好,祝老太爺在莊裏和眾莊客商量關於後天的事,祝平則在莊裏忙進忙出,祝三郎這廝又不知道在哪裏廝混去了,一幫莊客還在府裏忙活,忽然有人來報,說是莊外有三個穿著黑衣,戴著鬥笠的好漢,還有兩個都是尋常百姓打扮的人前來求見,祝老太爺因為莊上多事,就胡亂推脫道:“不見,不見,現在本莊有事,若是前來投宿的,就打發他些許銀子,讓他投到別處去。”

    仆人告退,祝平見是江湖中人,連忙勸住他父親道:“父親,他們來此,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由孩兒親自去見他們一趟,也不礙事。”

    祝莊主點了點頭,又走進府裏準備事務去了,祝平連忙跟隨仆人,到門外看是誰?隻見是柳長風,段無涯幾個往日的好友,祝平大喜,連忙請他們進府,與房龍等人各自拜見,房龍等人當然十分高興,尤其是段無涯,已經多日不見他了,房龍見他來到,連聲說道:“幾位舊友,進來可好。”

    祝平安排茶水,然後叫人看座,眾人坐定。

    柳長風笑著說道:“承房龍兄弟的好意,我等在鳴澗穀已經隱居多時,聽聞丐幫弟子孫四,盜取祝莊的武功秘籍,祝平公子之前曾助長風大恩,現在不能不報,所以千裏來此,想報往日之恩,還望祝平公子不要推卻……”

    祝平道:“怎麽會?幾位風塵仆仆,怕是在路上吃了不少苦,我這就叫仆人替你等準備廂房休息。”

    然後又看了看柳長風身後的牛兒,和王香香等人,祝平問道:“不知道這兩位是誰?”

    “啊……看我,差點給忘了給你介紹,這兩位是荊南朱大人府下的丫鬟王香香,還有放牛娃牛兒,他們都是有一件要事前來告訴府上的?”

    “哦?!”

    “左右,都退出去。”

    府上的莊客和隨從都退了出去,祝平問道:“現在沒有人了,兩位不妨將這件事透露出來。”

    王香香起身將蒼鸕和朱春要勾結陷害莊上的事,都告訴給了祝平,祝平聽完,眼睛瞪大,嘴上支支吾吾地道:“哎……哎呀!”

    然後猛然拍了拍椅背,大聲道:“哎呀!不是你們前來告訴我,險些被隔壁那袁家小兒害了我全莊的性命!”

    然後祝平從主座走下來便要向著王香香兩人就拜,王香香是個通曉人情的人,見祝平要拜,慌忙扶他起來,說道:“祝平公子,你休要張揚出去,這事是我們偷跑出來告訴你的,朱春那廝還派人要捉拿我等,我等毫無辦法,才來見祝平公子,求祝平公子可以讓我們兩人在莊下容身,否則……我等都是微下之人,也不知道往哪裏去了。”

    祝平從地上站起來道:“兩位放心,你們都是救我莊上的恩人,別說其他人不能容你,以我祝平的為人,就是朱春那廝親自來捉你等,我也不怕他!”

    王香香和牛兒這才心裏稍安。

    “對了,他們既然要設計陷我,我等可不能坐以待斃,等著被他暗算,眾位有什麽方法,可以幫我對付袁盤這廝?”

    眾人都在苦思冥想,祝平則在埋頭沉思,不發一言。

    “有了!祝平公子!”

    龐清說道。

    其餘八個人都看著他,看他有何良策應對,龐清道:“我莊上乃是天下劍宗,威名遠播,皇帝更賜我爹公爵,由我牽頭,由我將前來暗算的那幫人一劍殺絕,豈不快哉?!”

    眾人聽了都連忙搖頭,祝平聽了不同意,他說道:“龐五公子此計快意恩仇,我十分欣賞,但是這事關典獄府袁盤,還有蒼鸕等人,怎麽能夠貿然殺人?若是照龐公子這樣做,就有點不太妥當了。”

    眾人都點了點頭。

    這時,一向善謀的小千道:“這件事,既然和典獄府的袁大人有關,不如?”

    “不如怎麽樣?”

    小千對眾人說了他的計謀。

    “我意思是這樣,由左大俠出麵,以泰州府的名義,來對付那廝,左大俠,你既然是泰州府的人,也還是刑捕司,大可以周全各位,諒那袁盤不過是典獄府的人,你隻要用賀大人的名號,定能夠對付袁盤的。”

    “不錯,小千兄弟所言,正合我的心意,刑捕司主掌生殺大權,就算要動起手來,典獄府也沒有道理可講。”

    祝平則認為這件事會牽涉整個泰州府,不肯同意,眾人爭論不休,直到夜深都沒有個結果,祝平當機立斷,他對眾人說道:“這原本是兩莊的恩仇。我想還得由江湖規矩處理,倘若官府插手,或者是劍莊動了殺機,都不是妥當之法,再說了,我又何必怕他典獄府,他若是敢扣留我莊上的任何一人,我祝平定然不饒!哪怕是拚了這條賤命,也要跟他們那幫人一決生死,這才是解決兩莊宿怨的辦法!”

    眾人聽了,不禁站立起來,佩服祝平的勇於擔當,房龍道:“好!祝平公子你既然決定了,我等作為你的朋友,也會助你一臂之力!”

    ※※※

    第二天時間,天色大亮,祝公莊後山的還不曾被陽光照透,小道兩旁的樹木草叢還披著一層霧霜,就聽見山路上有人哭著道:“苦啊主啊,願啊早登極樂,良啊人啊,願祈求萬事皆安。”

    正有人哭喊之間,隻見幡旗招動,紙錢飛舞,一大幫人穿著素服走將出來,為首的莊客抬著幾具棺材,仵作早已在後山刨了幾個大坑,正等著下葬,冤死的莊客家眷們無不痛哭流涕,感懷苦主生前的身世,正可謂聽者傷心,聞者流淚,或許出處在這裏也不一定,走了一段山路,隻見哭喪婆早已立在大坑旁邊,祝平默不作聲,由祝老太爺對隨行的超魂法師道:“有勞師父。”

    超魂法師手握超魂鈴,開始念大悲咒和往生咒超度冤死的莊客,念完了,對抬著棺材的隨從道:“下葬!”

    那幫莊客聽完,正要把幾具棺木埋進土裏,不料後山突然衝出一幫人,指著祝公莊眾人道:“誰敢私自下葬!”

    祝公莊眾人往後覓聲一看,看見朱春領著十來個典獄司的爪牙,正在山上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祝平道:“休管他們,隻管埋,我看誰敢來搶!”

    莊客又將棺木往坑裏挪動,朱春看了這樣的狀況,他們並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自然又惱又怒,罵道:“你們這幫抗旨不尊的刁民,私自毆鬥,窩藏命案,現在有證人在此,都給我住手!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祝平迴道:“什麽命案!祝平沒聽說過,朱春大人,這件事你休要操心,本莊沒有什麽事情,煩勞你走這一趟了!”

    朱春罵道:“祝平,對岸的袁公府上,袁浦公子都對我親口說清楚這件事了,你還想賴到哪裏去!識相的隨我迴去,否則將你們一幹人等加罪於身。”

    “袁浦何在?”

    這時,山路上走出袁浦等人,大聲叫道:”祝平公子,多日不見,甚是掛念,現在袁浦實在是為民申冤,公事公辦,不要怪我啊!”

    說完了話,便忍住偷笑,這等小人嘴臉氣得祝平猶如胸膛炸裂,衝了過去,袁浦左右兩邊的莊客見了,也都衝了上去,舞著棍棒,和祝莊的人毆打在一塊,如同鬥毆一般,祝平不忿,縱起腿法,踢倒數人,眼看袁浦就在跟前,袁浦也不怕他,兩個人酣鬥整整四五個迴合,袁浦不敵,賣個破綻便走,慌亂中,以朱春這等人怎麽勸得住,更兼祝莊人多,如果強行去勸,不但自己有性命之危,還落得個魚死網破的結果,所以任由袁府和祝莊兩幫人開打,心想讓他們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再行動手將他們全部扣押,最後再假裝放走袁莊上打鬥的那幫人,也可以使計策得手,向袁盤邀功,不曾想,山上轉出來七八位好漢,立足於高坡之上,隻見一個身穿官袍的年輕俠客,在坡上拔出虎刀,指天高聲大叫道:“刑捕司堂口正使左房龍在此!誰再敢胡作非為,依照朝廷法度,刑捕司先斬後奏,誰不住手!教你見識我手上這把虎刀!”

    兩邊的莊客都住了手,唯獨是朱春自持著有袁盤撐腰,天不怕地不怕,罵道:“我乃袁盤手下典獄府通判,按令執事,來人,給我拿下這幫私自鬥毆的人,迴去好生審問。”

    左右兩旁的典獄府爪牙便要上去捉人,左房龍從高坡上飛身跳了下來,一刀拔出虎刃,指著朱春罵道:“朱春,你這廝害人的狗官,和袁盤勾結暗算祝莊,無論是按照江湖規矩,還是朝廷法度,都有理可據,取你項上人頭,殺你報國,那簡直是探囊取物一般輕巧,你不要逼我,否則我真動起手來,這裏得給你刨多一個坑來!”

    哎呀,這下可真是氣壞了朱春,朱春見了左房龍不是開玩笑的,立馬改了態度,道:“本……本官……不過是依了袁盤大人的旨意,沒想到竟衝撞了大人,這……情況是這樣。大人讓我迴去怎麽交差?”

    左房龍怒道:“袁盤那廝狗賊,你迴去轉告他,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是沈大人出麵救他,我早已取了他的狗命,帶著你的人,滾迴去告訴他!”

    朱春嚇得不敢做聲,隻能一昧迴答:“是……是……知道。”

    說完,便把袍袖揚了

    說完,便把袍袖揚了揚,那幫典獄府的爪牙生怕得罪了左房龍,還有刑捕司的人,也都收了手,朱春知道祝莊有人撐腰,不敢再糾纏下去,帶著人馬迴了袁公府,向典獄府總司袁盤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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