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到時小千夜探天月樓,想要憑借一己之力,奪迴那本柳莊劍譜,反倒被虛境上人這幫奸賊將計就計,鎖在了暗室當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他懊惱萬分,都要萬念俱灰的時候,隻聽見一個聲音從暗室外邊傳來:

    “小千兄弟,是你嗎?”

    小千剛剛走到牆邊,聽到有人叫喚他的名字,又不敢作答,生怕是萬月山莊裏的人,外麵的人見他沒有迴答,又問了一句:

    “裏麵的是小千兄弟嗎?我是長風,剛才聽見你的聲音,如果是你的話就迴答一句,我救你出來。”

    小千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說道:“長風姑娘,你為何孤身來此?”

    門外的柳長風答道:“這裏不好解釋,時間緊迫,我該如何救你出來?”

    小千說道:“柳姑娘,不要驚慌,你先在牆壁上摸索一下,那裏有個機關,你摸到機關後輕輕扣動,就可以打開暗室的門了。”

    柳長風照辦,手放在暗室的牆壁上,迎著黑暗到處摸索,終於給她摸到了暗室的機關,順勢一扭,將機關扭動。

    “轟隆——轟隆”暗室門拖動著灰塵,終究打開了,小千見頂上一道亮光照進來,又看見柳長風,兩人見麵,小千流淚說道:“柳姑娘,剛才我怕是迴不去了,沒想到竟然是你救了我。”

    柳長風說道:“小千兄弟,你快走,不要管我。”

    小千有些疑惑地問她,說道:“柳姑娘,這是為什麽?”

    柳長風苦笑一聲,說道:“我莊上的人全死在這個虛境上人的手上,此仇不報,令我恨得心痛欲裂,小千兄弟,你我雖不曾有過什麽交情,但彼此之間仍見過一麵,若我今夜迴不去了,明年的今天,你就到我墳前祭拜,就算是了結我的心願。”

    小千聽她做好了必死的決心,連忙勸她說道:“柳姑娘,這個鳥賊手段高強,你這樣貿然去殺他,他手段高強,你又怎麽是他的對手?”

    柳姑娘歎了口氣,說道:“即便是這樣,我也要去,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莊人枉死,我自己獨自偷生,有何麵目去黃泉麵對我的父母……包括那些可憐的人……每每想到這裏……”

    小千說道:“你的心太著急了……看來並非像段兄所說的冷冰冰……你像極了一塊火炭,難怪別人看不懂你。”

    柳長風說道:“我不需要別人懂我……我就是我,不用活在別人的看法裏。”

    這時,堂內“劈啪——”一聲,聽似鐵器打落在木地板所發出的聲音。

    “哈哈哈,死在臨頭還想著報仇!不自量力的家夥。”

    微微的燈火被點燃了起來,小千和長風停止了說話,瞧著光亮發出的地方——在那裏,站著三個陰險毒辣的人,分別是虛境上人,裘白狐和雷鳴。

    “論你們的拳腳,修煉十年恐怕也不是老夫的對手,柳長風,你不要再遮遮掩掩了,你這個黃毛丫頭,當年在柳莊的時候,老夫一時心軟,沒有殺你,今天正好殺了你,讓你去黃泉見你的爹娘! ”

    柳長風聽他這麽一說,把鬥笠摘下來,扔到一旁,冷冷地笑著,說道:“虛境上人,當初你與紋霸天,紋二等人亡命江湖,殺我全莊,現在即使逃避在萬月山莊之上,我仍記得你當初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麵貌,今天,就讓我了結你!用你這身汙血來祭奠我一莊之命!”

    不知何時,狂風從堂外吹動進來,把掛在正堂上的簾布吹得烈烈作響。

    虛境上人的眼神都是殺意,黑洞洞的瞳孔中現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劍影——那是把宛如柳葉的劍,幾乎就要刺進的胸膛,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虛境上人運用真氣,用掌心一隔,輕輕隔住那把柳葉劍。

    “哼,不用你莊上的劍法,我都能殺掉你。”

    柳長風的眼中隻有仇恨,而且布滿了她的心,此時,她隻想一劍刺穿虛境上人的手掌!可就算是她用盡全身力氣,也不過徒勞無功,因為這半寸的距離,卻不能前進一絲,而她的頭上的鬢發,倒被凜冽的劍氣,卷雜著狂風吹將起來。

    小千見柳姑娘不是他的對手,他心中大怒,見兵器架上有把長刀,剛好趁手,連忙奪過拿在手上,輕功一縱,飛到虛境上人麵前,用刀一刺,正要奪虛境上人的性命,雷鳴看見了,他按捺不住,想要用鷹爪手迎戰,虛境上人喝止雷鳴,說道:“你們不要出手,這兩人由我來解決!”

    他嘴角微微冷笑,把真氣經由京門穴直上日月穴,胸中已積聚了無窮無盡的真氣,再從掌心貫出,“嘭——”一道震響,柳長風和時小千兩人忽然被掌風攻的正中,隻見刀劍上反彈到地板,兩人頓時握不住手上的兵器,直挺挺地摔落在地板上,手臂酥麻,挨了一掌如同烏雲擋住了眼睛,身體被掌風所傷,兩人口中都吐出鮮血出來。

    “鳥賊,好厲害的功夫,隻可惜死在你的手上!”

    時小千如同死到臨頭的鴨子,嘴巴還是硬氣的很。

    虛境上人在手掌上繚繞著真氣,掌風浮動,似起似落,像一團光球聚攏在雙手上,狂妄地笑道:“漢子,盡管痛罵吧,你們兩個今天就得死在我的手上,到了黃泉之下,可不要怨我,哼哼哼。”

    “我呸!就算我到了陰曹地府,變了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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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長風的劍雖然摔在地上,可她眼裏的殺意不曾消失過,就像一把直挺挺地利刃,紮進了虛境上人的心!

    虛境上人沒有耐心聽他們的囉嗦,殺一個是殺,殺一百個還是殺,他早已殺慣了人,人命在他眼裏,簡直是不值一提,為達目的,當然得不擇手段,此時此刻,他必須要痛下殺手,送這兩人去見閻王。

    隻見他雙手把真氣匯聚,用手一貫,眼看就要向兩人麵門攻去!就在這時,忽然從堂外傳來陣陣撕打的聲音,弟子們不斷地哀嚎著,虛境上人連忙收迴掌風,大聲喝問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一個弟子滿身是血,頭發垂落在一旁,淩亂地散落在發肩上,那弟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一把眼淚說道:“上師,不好啦,一大幫不知道何門何派的人衝進來啦!”

    虛境上人大怒,收住真氣,退迴穴位,關著腳板衝到外邊,見正是左房龍一行人,和往日不同,今天多了祝平公子。十幾個看守的弟子不是他們的對手,都倒在一旁,嘴角淌血不能動彈。

    左房龍拿著手中染紅的銀虎刀,手指著虛境上人說道:“我兄弟在哪裏?你快些交他出來,不然我就是拚盡這條命,也要救我兄弟出來!”

    虛境上人見他們傾巢而來,連忙大罵道:“兄弟?你兄弟差不多要一命嗚唿了,好,你們這幫殺不絕的畜生,我順勢將你們一齊打進十八層地獄!”

    左房龍發怒,大吼一聲,挺直虎刀衝將過來,背後裘白狐幫虛境上人拿著寶劍,見左房龍攻來,連忙把劍拋在虛境上人手上,虛境上人一接,抽出寶劍,這時狂風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形成一張若有若無的風網,緊緊地包圍在虛境上人身邊,左房龍用刀一刺,被那道圍在他身邊的狂風擋住,刺不進去,腳下反而被風吹得後退起來,隻能死死擋住這四散的風浪。

    祝平公子看到這裏,也想助房龍一臂之力,他雙腿生起一團青色的狂風,一腳從地上跳起來,縱起一腳,這一招叫做「穿雲之腿」,隻見狂風從右腿上變成一道烈火,祝平一腳踢過去,宛如山崩地動,海嘯江翻,一腳把纏繞在虛境上人身上的那道狂風踢開。

    虛境上人沒了屏障,雙線作戰,一手拿劍,一手運氣,狂風驟然變成一道盤旋的風芒,急速地迴攏聚在兩手之間,左房龍攻左,虛境上人一劍抵住,全然不懼房龍的進攻,劍和刀相互纏繞,“哢哢——哢哢”地抽離著狂風和真氣,虛境上人的右手則化成一道虛無的盾影,擋住祝平的腿法,三個人像丁字形立住,誰也不進半步,同時陷入了一種可怕的對峙局麵。

    段無涯,段四娘一擁而上,雷鳴和裘白狐見了,連忙迎戰兩人,生怕自己師父陷入苦戰,雷鳴見段四娘向自己攻來,手上筋骨一變,肌肉僵硬,縱起鷹爪手就要擒拿段四娘,段四娘柔腰一閃,閃過攻擊,右手從懷裏迅速摸出三根銀針,瞅準雷鳴,一手將三根飛針刺出,雷鳴用手一擋,把三根飛針打脫,原來雷鳴他隻要運功之時,雙手就如同石頭一樣,可攻可防,飛針再鋒利,也刺不破他半寸皮膚,真是十分厲害!雷鳴見段四娘隻會飛針,其他功夫都不曾熟練,有心輕視她,就不再顧忌其他地方了,專一防備她的飛針。

    雷鳴再一次撲將過來,段四娘再次借由輕身閃過,鷹爪撲不中,一掌蓋在練武場的石板上,“轟”一聲巨響,雷鳴鷹爪一掀,倒把這石板震起數丈,由於用力過猛,石板頓時化成粉碎,可見其爪功厲害,若段四娘躲不開這招,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沙土飛揚,慢慢灑落在雷鳴的肩頭上,他再一次用鷹爪衝破塵土,想要一掌結果了段四娘的性命,這時,沙土中,幾支明晃晃的銀針穿過細小的塵埃,雷鳴始料不及,迎著胸膛就撞了在針尖上,“哢啦——哢啦”那是穿過骨髓的聲音,雷鳴大吼一聲,不由得從嘴角冒出幾滴鮮血,身軀都被銀針穿過,眼眸的前方,沙土漸漸飄落到地上,大概有十幾根從胸膛刺過,一次次劃出血珠,雷鳴此時已筋脈盡斷,真氣逆流,最後一根針刃刺進咽喉之中,他痛苦地捂住脖子,雙腿站立不住,仰麵倒在地上,全身流了一地的血,再也沒有氣息了。

    ※※※

    另一頭,段無涯的鐵拳要戰裘白狐,裘白狐從懷裏摸出一把匕刃,兩人站在一個距離當中,都沒有出手,狂風卷雜著烈日之光,從天邊滲透一絲絲殺意。

    鐵拳上的拳頭捏得死死的,手上握住的匕刃更是握出了冷汗,“亢——!”那是鐵拳砸在匕刃的刃尖之上的聲音,兩樣鐵器的碰撞,激起一拳火花,讓人心潮澎湃,段無涯的拳術也是不能小覷的,隻見他一拳朝裘白狐的肋下攻去,拳風陣陣,換作常人絕對招架不住,就會被他的鐵拳錘成稀泥,可裘白狐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見無涯鐵拳攻自己肋下,將匕刃迴防一擋,用刀尖扣在無涯的鐵拳上,讓他不能得逞,無涯見裘白狐有防,將招式一變,一招「驚濤駭浪」,就像晴天裏降下數層拳風,直迎麵撲在裘白狐的身上,裘白狐抵擋不住,手中的匕刃已經脫落,招式都亂了七成,無涯找準機會,匯集全身之力,集中在右拳,拳骨上的汗珠都被真氣吹幹過去,當中一拳,打在裘白狐的小腹上,裘白狐瞳孔頓時放大,嘴角滴血,被拳打中擊退數丈之遠,在空中盤旋了一下,翻落在地上,喉嚨裏不斷冒出血花,經由白皙的臉麵滑落,難得她這個江湖有名的千麵郎君,風花垂落歸入塵,現在竟然做了泉下亡魂,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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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白狐,雷鳴已死,虛境上人真氣充盈,左房龍,祝平兩人戰他不下,差不多已耗盡全身之力,背上都是濕透的汗水,衝著迎麵吹來的狂風,步伐逐漸站立不住,段無涯,段四娘等英雄豪傑看到這幕場景,立馬加入助戰!

    ◆◆◆

    詩曰:

    狂龍翻落北蕭宮,

    惡虎撲下南勾澗。

    血翱鷹展滴紅珠,

    英雄刀口刺鋒芒。

    虛境上人見四個人加入助戰,將真氣從天靈蓋一震,萬丈真氣從身上湧將出來,倒把四個英雄震到數尺開外,眾人勉強立定腳步,對於他們來說,此時他們已經經曆了一場鏖戰,全身已是筋疲力盡,再看這虛境上人,卻全然不懼,內力充盈,左房龍握著虎刀,倒在地上喘息,虛境上人將氣不斷徘徊在身上,就連地上被風出來的落葉都被吹開,他狂妄地笑道:“縱然你們用盡全身力氣,也不是老夫的對手!”

    左房龍心裏恨得牙癢癢,可是無能為力,對於他來說,以他的功夫,遠遠不及眼前這個惡貫滿盈的人,【一定要找到他的弱點,否則我等隻能命喪在這個人的手上。】左房龍心裏默默地想著,他要捉住一切機會,將全身的力氣貫注於虎刀之上,了結了他的性命,為武林除害。

    風從天邊吹走了烈日帶來的灼熱感,現在卻不適合愜意的享受這份涼爽,因為每個人心裏都十分清楚,要麽殺掉這個人,要麽全人被他所殺,沒有第二個結果,也不會有人幹預這個結果。

    虛境上人的嘴角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他全身再次匯聚掌氣,附在右手上,眼看就要一掌擊到段四娘麵門上,左房龍飛起一刀,虛境上人見房龍攻來,立刻棄了段四娘,左手舞劍將虎刀隔開,右手那掌收不住,左房龍的刀被他隔開,正好露出一塊胸膛,當胸就勢一掌拍在房龍的胸膛,這掌打在身上,真是三魂悠悠,七魄蕩蕩,宛如數道閃電從腦門劈中一般難受,論房龍內力再深,說到底隻是個人,這掌風打在命門,房龍口中鮮血爆出,捂著被打中的胸口,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內力盡損。

    堂內的小千和長風再也忍耐不住,拖著虛弱的身軀衝出來,柳長風拾起那把柳劍,使起一招,名叫「狂雲卷柳」,隻見烈日緩緩降下一層形似柳葉的真氣,柳長風手中那把劍舞地宛如狂風一般,虛境上人見了,左手使劍,也翻雲覆雨一般,將劍影不斷飛舞,長風從暗影中一劍刺過來,上人不去擋她那把劍,而是趁她刺來,用右手食指,中指一夾,將那把劍捏住,讓長風進退兩難,然後左手一劍,往她心窩刺去!

    就在此時,眼看就要一劍刺進柳長風的心髒,側身有個黑影,從千鈞一發衝出來,一手握住那把直刺的劍,眾人一看,原來是段無涯!他用那雙鐵拳死死擋住了上人刺來的劍!

    “你們這般狂徒,多待在這世上片刻,便是對生命的侮辱!今天,讓老夫將你等全部送下地獄!”

    虛境上人依舊狂妄,即使他羽翼已被眾人所除,也從未消退過。

    他用盡全力劍一刺,段無涯死死握住,練武場火光四濺,全然是劍刃抵在鐵拳上所發出的聲音。

    突然!虛境上人嘴角滲血,內力從劍刃上急速褪去,無涯握住的那把劍刃都感覺不到一絲真氣,虛境上人茫然迴頭,腰身已被長刀貫進,那把長刀的刃口還在滴著鮮血,一切都隨著狂風吹拂,而結束了……

    小千滿頭大汗,他最不想殺人,卻用這把長刀趁機刺進了虛境上人的身體,無涯成功地吸引了上人的注意,他的後背驟然無防,小千用盡了他所能用盡的力氣,現在滿頭大汗,眼裏殺意未除,怒目茫然地陷入一片瘮人的寂靜……反而不像是殺掉了這個天地共誅的惡魔,而是殺掉了自己原本懦弱的心……

    “咣當……”

    虛境上人倒在了地上,手上的鮮血都抹到了長風的衣袍上,很顯然,他死得絕不甘心,他一向精於算計,卻在最後一刻被人所算,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鬢發上的發絲不斷被風吹落在地上,伴隨著練武場上的黃葉,吹落到他染血的白袍上,真不知道該可憐他,還是該同情?

    至於那把刺進他身軀裏的長刀,早已被風不經意地吹到地上,發出一聲淩厲的金屬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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