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彪「刷」一下收迴刀刃,忍風繼續問道:“漢子,我再問你,那山寨的詳細情況,有幾條路上山,有幾個寨門,有多少人馬?你可要一五一十告訴我!”

    疤痕店家見他收起太刀,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道:“兩位,這裏不是說話之處,且到裏麵小館再說。”

    隨後把兩人帶進酒肆中,在一張桌椅坐下,疤痕漢子說道:“兩位好漢,這山寨名叫臥虎寨,原本是一個村莊,村民本已打獵為生,後村寨出了個強人,生得全身橫肉,更使得一身槍棒武藝,無人能擋,因此村民都收了打獵的營生,拜他做頭領,此人正是喚作「海夜叉」的樊鵬,這山寨不比其他山寨,需要柵欄圍住,從平常去看,隻是一座村子,可屠戶,鐵匠,皮匠都是殺人放火的強盜,小到貨販,大到商戶,專一劫掠四方來往客人,方才我看你等包袱有些珠寶,因此就想報給頭領,請他領賞,可又見兩位好漢武藝高強,所以還望饒恕小人一命!”

    雲彪氣憤地把拳頭砸在桌上,罵道:“原來你這廝還想害我們!”

    忍風連忙止住,說道:“店家,我看你在這裏打家劫舍也不是個出路,既然你想要這珠寶時,我等都可以送給你,不過,你可要告訴我,怎麽才能去那村莊,若是外鄉人進去,要注意什麽?”

    疤痕店家說道:“好漢,你不知道,這個村莊有個暗號,若是本村村民,無論男女,都要跨一口長刀為證,沒有長刀的,都屬外人,最容易看破,你等剛才殺了這麽多人,他們手中每人都有一把長刀,你等可胡亂撿幾把,放在腰間,當做憑證,小的不去通風報信便是了。”

    忍風又問道:“那剛才你叫喚的刁大哥是誰?”

    疤痕店家說道:“那是山寨裏專門管馬的刁大哥,姓刁名景山,原本是個養馬的莊戶,後來投靠樊頭領,隻因他會養馬,頭領差他管製馬軍,我們這裏都聽他吩咐,好漢,你等真要上山,須走北峰而上,南麵這一帶都是土匪賊寇,沒有關節,恐怕本領再強,也上不去山寨呀。”

    忍風知道了,在包裹裏給了一些珠寶酒器給疤痕店家,和雲彪兩個當即收拾包裹,這就投北峰而去。

    時間過得飛快,又走了十七八裏,在酒肆中停留的時間太長,不免有些耽擱,眼看濃霧遮籠,山丘就要進入黑暗,兩人心想:夜裏再不到臥虎寨,這荒郊野外,如何才能找到客店住宿?!

    北峰山下全是茫茫蕩蕩的荒草枯木,與南邊不同,風從這裏吹,被大山雲嶺擋住了大半,風吹不過去南邊,就倒往北峰山崗上走,兩人剛剛從火爐走出來,就又鑽進了霜雪,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雲彪說道:“那賊店家真是該死,他是想借此山殺了我倆。”

    忍風頂著從山峰吹下來的蒼風,說道:“別抱怨了,雲彪兄,這眼看就要進入夜晚了,我等再不走,恐怕隻能在山中過夜的了,毒蟲猛獸我們先不談他,就是在這裏睡一晚上,也怕會中了風寒。”

    那風吹地十分緊實,兩人腳步加快,終於到了一座村坊,怎的模樣?旦見:

    灰土黑牆,雲嶺上盤踞;褐沙鋪露,山崗下隱藏。北邊轉出把巡台,南邊又有烽火寮。街頭不見集市戶,村尾沒有賣貨郎。橫眉露發,壯漢眼珠露兇光。臉麵刻瘡,屠戶口齒顯鋒芒。院落中,堆放勾魂竹節槍,木房旁,遍布斬煞鬼頭刀。看似不像小村坊,殺人放火亡命場。

    兩個人進了村子,故意將腰間的長刀露出來,這村子哪裏像平常的耕農人家?路人都頭纏青布,鬼鬼祟祟地看著他們進來,兩人早已汗流浹背。

    忍風低聲說道:“雲彪兄弟,這裏少說也有三四百人……”

    雲彪迴道:“豈止,一旦動起手來……我等都要死在這裏……”

    兩個人戴著鬥笠,盡量不看那一雙雙瞅過來的眼睛,後麵一個切肉的屠夫叫道:“那兩個人!站住!”

    他們停了下來,把手扣在刀鞘上,隻要屠夫有半絲懷疑,他們立馬就將手中的刀拔將出來,先發製人!

    寧靜的街道上仿佛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天漸漸被黑紗籠罩起來,一股由山穀吹來的疾風從頭到腳吹進身子,兩人就像一頭被人盯梢的豺狼,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後麵的情況。

    “你們兩個好麵生,老子不曾在這裏看見過你們!”

    “哦,我等都是刁頭領手下的嘍囉。”雲彪情急之中,隨意推脫道。

    “嘍囉?刁頭子那幫人在右寨養馬,沒有樊大人的命令,你等怎敢在此打轉?”

    雲彪胡亂說道:“哦,刁頭領特派我等來此,就是為了給樊頭領報信。你這屠戶速速讓開,不然剁了你沒半點情麵可講!”

    屠戶見他似有此事,也不好再說什麽,怏怏而退。

    忍風見他走遠,問道:“雲彪兄弟,難道你有計策了?”

    雲彪說道:“沒有。”

    忍風說道:“不過我倒是有個計策,可惜今晚要在這裏過夜。”

    雲彪說道:“忍風兄,這裏像是吃人的城鎮,如何能夠過得一晚上?”

    忍風說道:“你去北門,我去東門,晚上四處查探這寨子內外的信息,從換崗把守,到內府人員,全部查探清楚,到了三更天的時候,再到這裏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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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彪說:“夜裏不好分辨街道巷子,不如以貓叫為號,一同迴合,就不用固定在此,免得到時再生波折。”

    忍風笑道:“果然不錯,原來你也不是隻顧殺人的漢子,那就以貓叫為號。”

    ※※※

    臥虎寨剛敲了一更鑼響,一個黑影竄上樓閣,腳下生風,在四周不斷眺望街道上的動靜,遠處,有一個嘍囉,喝醉了酒搖搖晃晃地迴寨,那人冷笑了一聲,抄屋簷拿了塊瓦片,不等嘍囉反應過來,「啪」一下就手扔在嘍囉頭上,這嘍囉“哎呀”一聲,迴身想要找扔瓦片的人晦氣,卻隻看見重重的樓閣,全無人影,他當即氣得直罵娘,口中叫道:“哪裏的豬狗!爺爺走在路上,又不曾挨著你!有種來打!鬼鬼祟祟地算個鳥!”

    那漢子趴在房簷,心裏想道:【直娘賊!空手跟我打,也不見你贏的了我!若不是我今晚有事在身,一刀殺了你,為民除害!】

    原來這趴在房簷上的就是施雲彪,他蒙著臉,在北門來迴打探,北門有座高大的把巡台,嘍囉們在台上看著村莊內外,約有十幾個拿著竹槍長刀的嘍囉,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村莊上的一舉一動,雲彪不習慣梁上偷雞摸狗的查探,隻能靠在陰影慢慢地走,盡量不發出聲音,他看了看遠處的把巡台,心裏想道:【哼,那幫鳥人,在這盯得正緊,要從那邊去,就要躲開嘍囉的視線,恐怕不太容易,但若是不從那邊過去,就隻能在這街市晃悠,沒半點信息可得,怎麽辦?】

    這時,隻聽見對麵一聲叫喚“換更!換更咧!”

    他耳朵一聽,心想大事成了,那十幾個小嘍囉從台下依次走下去。

    雲彪趕忙從僻靜的陰影閃出來,走到台下,把巡台還有一點陰影可以遮籠自己的身影,見嘍囉又換了道崗,他藏在台下,想道:【嗯,這幫鳥人果然訓練有素。絕不是平常山賊一般的勾當,這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換了崗,我已有計謀也。】

    說完,他就勢從陰影脫身,又迴到街上,按照約定,以貓叫為號,等待迴應。

    不一會兒,街心又溜出來一個黑影,雲彪定睛細看,卻是忍風兄,忍風問他:“雲彪兄弟,你可有發現?”

    雲彪略微點了點頭,兩人心照不宣,就從街巷閃過去,打算在僻靜地方再交流情報。

    就在經過一條窄口子的胡同時,雲彪果然不適合探路,一腳拐到胡同裏的竹竿,那竹竿底部不穩,慣性一倒,「劈裏啪啦」順竿兒摔在地上,發出響聲,忍風迴頭一望,細聲說道:“幸好沒人看到,否則斷會暴露了我等的行蹤!”

    話音未落,街角一個拿著長刀的巡夜嘍囉看見了他們,說道:你等卻是什麽人!“”

    忍風,雲彪一看實在不對勁,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哎呀,先不管那麽多了,放開腿就跑,嘍囉見了兩人可疑,大叫道:“來人,有細作!”

    這下可好!四下的人都是串通一氣的強盜土匪,見了這聲叫喚,都齊刷刷地叢屋中拿起長刀,竹槍,提著火把燈籠,把這道原本死氣沉沉的寨子照得如白晝一般,兩人一不做二不休,順手把牆上沒倒的竹竿全部放倒,擋住追人去路,剛走到一個叉道口,七八個嘍囉頂著刀出來,兩個人見了,又調轉頭往右手邊直去,一番緊追,身上大汗淋漓,又走不到半裏,黑暗中又刺出十幾個燈籠來,當先一個嘍囉叫道:“休要跑了細作!”

    當下村子裏的人如同發瘋一般,緊追其後,兩個人順著巷子,走到盡頭,卻口中叫苦。

    究竟是什麽故事讓兩人叫苦?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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