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便模仿著兩個人的樣子,指手畫腳的解釋一遍,古北聽她道:“他們一進來,直接衝著最裏麵最高處的貨櫃去了,那裏是散裝巧克力,他們將手伸進去在裏麵攪來攪去半天,最後還一人拿一個吃掉了,我當時真的很生氣,我沒見過這麽粗魯的客人,可是,也不敢說什麽,然後,他們買了許多別的零食,就當是白送他們兩顆巧克力了。”

    那女孩猶自氣憤不已的樣子。

    古北想象著她說的那個場景,難道,消息是送到巧克力罐子裏頭的?根本就沒有什麽接頭人。那麽車鑰匙呢?也是那時候拿到的嗎?

    古北問任天道:“下麵大廈停車場的視頻監控看過沒有?”

    任天道:“看過。有一個入口的攝像頭前段時間壞了,那輛車什麽時候停在那裏的,完全看不到。”

    古北問:“車主查出來沒有?”

    任天道:“車牌是假的,沒辦法追查。不過,就算沒出車禍,車況也到了快要報廢的程度了。”

    古北邊聽他講,邊走過去巧克力盒子那邊,古北問:“這個盒子是上次那兩個人摸過的巧克力的盒子嗎?”

    服務員點點頭,道:“嗯。”

    古北問任天道:“前兩次過來,沒問過這裏嗎?”

    任天道:“看過錄像,沒發現什麽問題。”

    古北對服務員道:“這盒巧克力,我們買下來了。”

    說完讓任天去車上拿了個很大的塑料證物袋子,將那個巧克力盒子包起來。迴頭送到技術科做痕檢,有效指紋倒是提取了好幾個,一一檢查出來,又一一排查一遍,終於找到一個指紋,既不在那幾天酒店住客的客戶名單上,也不在酒店員工采集的指紋信息裏,因而引起古北注意。

    通過全國範圍內的公安係統指紋數據庫比對的結果,終於找到匹配信息,此人名叫王東升,31歲,東臨市本地人,家就在白玫瑰酒店附近。一個不在酒店入住的人,卻跑到酒店的小賣部去買東西?買幾隻巧克力?對麵就是一家大超市,酒店的巧克力,比起外麵超市,貴了不止一兩倍,這個不合情理的舉動,引人懷疑。

    古北看了酒店的視頻,門口處的視頻,確實顯示王東升於任天和白貓瑞斯迴東臨的頭天晚上九點鍾匆匆進入酒店,在裏麵呆了隻有十分鍾左右就出來了。小賣部那裏並沒有攝像頭可以監控到。但是,這些信息,已經足夠證實,王東升就是那個傳遞信息給白貓的人。

    至於為何食物中毒,法醫檢驗的結果,死者胃部尚未消化的食物,是在酒店餐廳用餐的食物殘渣,也就是,死者在死前最後吃的食物就是這頓食物。

    第二日一早,刑偵科例行早會,古北安排了對王東升的傳喚,李徽親自去的他家裏,卻發現王東升去了外地,按照他家裏人的說法,他正在外麵新婚旅遊,這種情況,也隻能迴來局裏複明,將情況給古北簡單複命了。

    古北道:“那就等他新婚旅遊迴來再說。不過,可以核實一下他的情況。”

    李徽將王東升的個人情況,通過部裏聯網信息細細查詢了一下,情況倒也屬實,他確實前幾日舉行的婚禮,出國旅遊目的地是馬爾代夫。其他可查的信息並不多,沒有案底或者任何不良記錄,在一家私營小工廠裏做司機。李徽又將核查到的情況跟古北匯報了一遍。

    古北揮揮手,道:“你看著處理吧。”

    李徽感覺他有點心不在焉。想著他目前的處境,情緒不穩定是常態,沒敢細問,退出來了。

    古北一下午都在看手機時間,四點鍾,他計劃今天去接古玏放學。

    這個計劃是在昨天晚上臨睡前忽然決定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接到古玏的電話,他忽然間心裏冰封瓦解,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要見到他,也許是他們。

    從聞紋過世到現在,他已經整整一個月沒迴家了,他放縱著自己,不管不顧,他的兒子女兒,他的母親,還有文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為聞紋的死,任由他如此橫行霸道自私自利一迴,好像他以此可以任意妄為欺負一下文暉,讓他替他的自責,跟他一起受到譴責。

    劉亮還有局裏的同事,都被他一個月不迴家睡在局裏宿舍嚇到,輪番出來勸他節哀順變,多關心下孩子,不要瘋狂玩命。

    古北後來想想,他這麽任性妄為的一個月,不管不顧誰都不理會的一個月,其實不過是,他心裏知道,文暉會代替他照顧好他的家人。

    很多年過後,迴想起這段日子,他發覺自己是多麽的自私混賬,多麽的矯情該死,又是多麽殘忍的傷害了愛著他的這些人,而受傷最深的那個人,就是文暉,他卻很遲鈍的,到很久以後才發現這個事實。

    一晚上,他輾轉難眠,第二天上班,一整天,他都不怎麽在狀態,要麽莫名興奮,要麽心癢難耐。局裏的同事,十分意外的發現,他這一整天沒有大唿小叫,動輒坐在那裏發呆,嘴角有時候還掛著點似有若無的笑。同事們感覺更恐怖了,幾乎沒太敢主動找他匯報工作,難得他也破天荒沒有一直問個不停。

    下午三點鍾的時候,他想著,這麽直接去學校門口,會碰見文暉,他會不會突然見到他,喜出望外呢?

    還是說,先跟他打個招唿,免得好像他突然襲擊,刻意要給他驚喜一般。他又想起在醫院和他分開時說的那句話,覺得自己太過武斷,把自己逼入如此境地,實在是自取其辱。

    他還是打了個電話給文暉,電話響了一下就接通了。

    文暉道:“哥。”

    那麽溫柔的聲音,就好像他們沒有一個月沒聯係過,沒講過話一樣。古北覺得自己瞬間被他的話語驚嚇到一樣,半天開不了口。

    文暉又道:“哥,怎麽了?”

    依然那般溫柔,似乎他知道他被驚嚇到了一般,古北感覺有點難堪,他為什麽總能如此輕易不費吹灰之力的攻破自己的防線呢?

    古北道:“我今天去接古玏放學。”

    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十分堅硬,大概冰凍太久,忽然解凍,那層冰渣子還在膈應著他的喉嚨。

    文暉哦了一聲,道:“接他迴家嗎?”

    他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大概自己的聲音太冷漠,文暉的聲音也有了一絲寒意。

    古北明顯感覺出來了,可是又不太願意解釋,而且對於文暉居然沒有聽出他的意思有些惱怒,便道:“嗯。”

    聲音依然冷冷的。

    文暉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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