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塵韜徑直走到他麵前,在他對麵坐下。古北欠了欠身子,先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市局刑警,古北。”

    魯塵韜點點頭,直截了當問他道:“古隊長想問什麽?”

    他還沒告訴他,他就稱唿他為古隊長,可見,他來之前就已經搞清楚他的身份。古北想著,應該是柳懷珍告訴過他。

    古北並沒有問昨日的械鬥案,雙方都心知肚明,兩人非為此而來。

    古北掏出手機,將昨日在中南商業大樓拍下的那塊暗門碑石給他看,問:“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種石頭,是什麽材質?”

    魯塵韜接過他手機細看,道:“這不是石頭,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人工石材,就好比現代混凝土一樣。但是,它比混凝土更結實,密度更大,製作材料和製作方法截然不同。”

    文暉說得果然沒錯。

    古北問道:“現在還有這種石材嗎?”

    魯塵韜道:“沒有。這是古代帝王為皇陵防盜專門研究燒製出來的一種夯土層,裏麵一般還配置有機關。你這個是已經出土的,非原貌。”

    古北問:“為什麽這種夯土會出現在中南商業大樓的地下車庫?”

    古北一點點逼問要害。

    魯塵韜趁著還手機給他的當兒,傾身過來,壓低聲音道:“因為,它下麵就是土王堆古墓。”

    古北心裏一顫,沒想到他如此痛快迴答他,想來柳懷珍已經告訴他,可以絕對信任他。所以,魯塵韜才對他不遮不掩,實情相告。

    古北問:“土王堆墓是什麽?”

    魯塵韜道:“土王堆墓,外行人以為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山丘,考古界懷疑它是古戰場留下的將士陵墓,但是,其實它是皇陵。”

    古北問:“為什麽中南商業大樓修建過程中,沒有絲毫關於土王堆古墓出土的記載?你們博物館不知道這個古墓出土的情況嗎?”

    魯塵韜道:“因為,有人蓄意隱瞞,將古墓文物盜竊一空,洗劫殆盡,墓地幾乎也悉數破壞,下麵用青石板做的墓道,其實還在大廈下麵。”

    古北十分意外,道:“怎麽會還有墓道?那些人既然有心盜墓,卻又留下痕跡,包括這個夯土層,竟然直接嵌在外麵,怎麽會這樣子?”

    魯塵韜道:“墓道設計十分宏大,不亞於埃及金字塔工程,鋪在地底下的青石板,重達千金,而且數量眾多,結構嚴謹,要挖出來,會弄出很大動靜,這麽嚴謹堅實的地基,拿來做大樓的基石,並不比現代技術差,所以,他們直接把他做到底層了,並沒有拆除,隻是劫走了文物。嵌在外麵的夯土層石碑,乃是有人蓄意為之。”

    蓄意?古北問:“是誰?”

    魯塵韜輕輕吐出兩個字:“文揚。”

    古北問:“為什麽他當時沒有報告文物局?”

    魯塵韜道:“文物局也參與其中,我當時也去過現場,整理過那些文物。我當時剛剛大學畢業,到市文物局工作,我們副局長當時安排我進去整理文物,卻囑咐我什麽都不能說,我當時不知道深淺,直到文總工程師找到我,要我提供文物出土時候的細節和清單給他,我才知道,土王堆墓被人瞞天過海,這是滔天大案。可是,我們當時都無知無覺,參與其中卻不知道深淺,文物被盜,我們竟然都是幫兇,都是盜墓人。那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是在進行文物鑒定搶救工作。”

    古北問:“你們當時文物局副局長是誰?”

    魯塵韜道:“獨孤晚。”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古北驚得睜大雙眼。獨孤晚,現任省紀高官,位高權重,風光正盛,從市裏上去的,十年前就開始升任省級官員,直到目前,已達權力巔峰。

    古北幾乎不敢相信,再問一句:“是那個獨孤晚?”

    魯塵韜道:“還能有幾個獨孤晚?”

    古北現在知道,柳懷珍步步為營謹小慎微到兒子麵前都不敢說實話的原因了。

    古北道:“你是那時候認識的文揚嗎?”

    魯塵韜道:“文揚跟我父親是忘年之交。”

    古北道:“你父親?”

    魯塵韜道:“家父魯軒睿。省文化廳退休人員。”

    古北越問越想知道的東西越多,可是,又不敢細問太久,隻得直接問他道:“你從李春華家裏拿走的是什麽?”

    魯塵韜從衣服兜裏拿出一遝紙給他,道:“迴去再看,這是土王堆文物分布圖,還有文物清單。但是,這些還不足以形成最完整的證據鏈,要弄倒上麵那些大家夥,這些還不夠,還得你這裏繼續查找才對。”

    古北將那卷子放進自己夾克衫裏麵,點點頭,想著此時事關重大,這些人二十多年來,冒著生命危險,保存著這些重要資料,如今選擇相信他一介刑警,委以重任,自己肩上職責,真正是責任重大。

    古北道:“文揚跟這個文物案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魯塵韜道:“文總當時是中南商業大樓的總設計師,駿達還是建築承包方,也是施工方,但是,高建國好像一早就與中南集團的一個管基建的副總認識。”

    古北道:“你說的是成華?”

    魯塵韜道:“正是他。看來,你們的確做了不少工作,連成華都被你挖出來了。”

    古北道:“隻是注意到了他,因為,我們覺得這麽大的古墓被盜,甲方不可能不知情,知情而不報,隻能說明他們也參與其中了。”

    魯塵韜道:“你推測得很對,當時發現文物之後,高建國將一切蠻得密不透風,但是要想瞞過文揚,根本不可能,他開始時候遊說文揚,把盜墓的口風漏出來試探他,文揚為人正直,自然竭力反對,還反過來讓高建國立即報告我們文物局,高建國假裝同意,文物局這邊,其實隻有獨孤晚知道,獨孤晚為了打消文揚疑慮,將我安排進來,文揚看到有市文物局的人進來,就放心了,接著他立即被高建國安排去了國外參加一個國際建築設計研討會,會議之後,還讓他考察國外建築市場,文揚過來很久才迴國,迴國之後,文物已經全部清理幹淨,我也早就撤出來了,中南商業大樓地基基本上建成了,文揚問文物處理情況,高建國謊報說全部交給市文物局打理了,但是,這麽大的文物出土案,社會上沒有一絲新聞報導,文揚心裏知道情況不對,情急之下,先做了些補救,例如把通往主墓的通道留出來,砌了暗門,那暗門後麵,還保留著一處通道。不過,這件事情,他處理得非常機密,當時參與暗道施工的,隻有幾個信得過的人,李春華就是其中的一個。這些,我也是後來聽李春華講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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