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餘暉灑落在街道上,給青石板路麵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


    路上行人匆匆,莉莉可背著書包,低著頭,獨自走在迴家的路上,她瘦小的身影在斜陽下拉得細長。


    “真是的,這家夥怎麽一點戒備心都沒有?”


    莉莉薇看著莉莉可落寞的背影,忍不住抱怨道:“難道她就不怕遇到壞人嗎?”


    黃泉則是一言不發,靜靜地跟隨,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莉莉可。


    二人從她離開教室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尾隨到了現在,不對,不能叫尾隨,應該是保護才對。


    既然「憶泡」以這一天為節點呈現了出來,那麽必然是有事情發生的,所以黃泉莉莉薇自然是寸步不離地當莉莉可的保鏢。


    「那個伊誠.......感覺十分虛偽。」


    黃泉邊走邊想著在學校的事,盡管伊誠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但總給黃泉一種虛偽的感覺。


    就好比戴上微笑麵具的人,你永遠不知道麵具之後,是一張怎麽樣的臉。


    而此刻的莉莉可正巧也在迴想發生在學校的事,小臉上多了一抹紅暈。


    自己居然和伊誠同學說話了,對方真的好溫柔!


    莉莉可的心中生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這並不是喜歡更不是愛,單純隻是青春期的悸動。


    身處一片黑暗孤獨世界的她,會對任何帶來陽光的人心生好感,甚至是依賴。


    就好比夢境公主係列童話中的主人公,即便是虛構出來的人物,莉莉可也將其當做幻想的朋友,而且這本童話書,也是很久以前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黃泉姐姐,說說話唄。”


    莉莉薇撇撇嘴,壓低了聲音:


    “你說,她媽媽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哪有母親會說出‘如果你從未出生,那該有多好’這種話的?”


    “不知道,她的家庭情況非常複雜,即便是我也感到棘手。”


    黃泉搖了搖頭,她並不擅長解決有關家庭倫理這方麵的事情:“況且那隻是個夢,說不定是假的。”


    並不是假的,僅僅是讓莉莉薇不要多想,而那母親上的屍斑,已經暗示了些什麽。


    再加上莉莉可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母親了,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


    “哦對,夢是反的,我怎麽沒想到!”


    莉莉薇隨口說了句,便不再言語,一路上的氛圍又歸於沉寂。


    數分鍾後,莉莉可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身影上。


    那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伯,穿著一件樸素的藍色布衫,腰間係著一條圍裙,上麵綴著點點糖漬。


    他是賣糖葫蘆的,攤位很簡單,一輛老舊的小車,車身上掛著一串串鮮豔欲滴的糖葫蘆,紅彤彤的山楂果被一層晶瑩剔透的糖衣包裹,搞得莉莉可十分嘴饞,但她並沒有玲幣。


    南玲差不多等於是羅玲的附屬國,所以用的貨幣也是玲幣。


    “呦,是莉莉可呀,來來來,今天請你吃一串糖葫蘆,不要錢。”


    老伯自然是注意到了莉莉可怯生生地停在自己攤位前,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一串串紅豔豔的糖葫蘆上,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滾動,於是拿出一串遞了過去。


    而黃泉注意到,老伯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同情與憐憫。


    “謝.....謝謝!”


    莉莉可被這天大的便宜給砸暈了,對著老伯連聲道謝,雖然糖葫蘆也不值幾個錢。


    “沒事,來,再給你幾顆。”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謝謝伯伯。”


    莉莉可露出幸福的微笑,一小口咬在糖葫蘆上,細致地體驗這來之不易的甜蜜。


    “我還以為這老伯是人販子呢。”


    氣氛被一句話直接給打破,莉莉薇摸著下巴打量著老伯,越看越熟悉,但想不起來是誰了,索性幹脆不再去想。


    既然莉莉可吃了沒事,那麽老伯他不是壞人。


    「他為什麽會露出那種眼神?難道說......」


    黃泉心想著,忽然心中警鈴大作,瞬間白化召喚出「無」迴頭便是一斬,地麵被撕裂了一道深溝。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白手套,手裏還拿著一束鮮紅的康乃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戴著詭異的紅色微笑麵具,麵具上那誇張的笑容顯得格外滲人。


    “黃泉姐姐,你怎麽了.......啊,那個奇怪的家夥是誰?”


    莉莉薇不是聾子,聽見身旁的動靜後轉頭一看,也發現了麵具西裝男。


    “別別別,黃泉女士,你這樣折騰「憶泡」可受不了,而且如果不是我阻止了一下,現在夢境已經重置了。”


    麵具西裝男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以一種非常滑稽的語調說話,讓人忍不住要放聲大笑。


    他剛剛想繞後去拍黃泉的肩膀,但沒想到被發現了,真是沒麵子。


    黃泉迴歸正常形態,但「無」依舊緊握在手中,看向西裝麵具男質問道:


    “你是阿哈?”


    “阿哈?阿哈是誰,我不認識,但這麽有品味的名字想必一定是個帥哥。”


    麵具西裝男開始裝傻充愣,但隨之又正經起來:“我隻是個弱小無助,根據夢境主人認知而生成的記憶體罷了。”


    像是怕黃泉不相信,他又發誓道:“我以阿哈的信譽保證,每個字都有可能是真的!”


    黃泉:“......”


    莉莉薇:“......”


    且不論阿哈的信譽,你這句“有可能是真的”就已經很有問題了好吧!?


    “沒那麽多時間閑聊,有空我們下次接著說。”


    麵具西裝男貼近手中的紅色康乃馨,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開口:


    “我要去參加一個葬禮,順便去蹭頓飯吃,哦對了,如果遇到麻煩也可以找我解決,鄙人十分樂意為你們效勞!”


    說完,麵具西裝男便側著身子來到黃泉斬出的深溝,竟然跟液體一樣滑了進去,不僅如此,最後還探出一隻手給地麵安了個拉鏈,輕輕一拉施順便給地麵修好了。


    哭死,他甚至還幫忙善後。


    「好離譜,但這很阿哈。」


    黃泉這次嘴角沒有抽搐,因為正如評價的那樣,這很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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