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下了車,走到車頭,露出晦氣的表情:“這兩個孩子闖紅燈!我車子正常行駛,他們突然衝過來,我根本來不及刹車……”


    人群裏傳來淩亂的爭議聲:“撞都撞了,先別急著說那麽多了,趕緊”“先叫救護車吧!孩子的媽媽呢?”


    “先看看孩子還有唿吸嗎?”


    “天啊,流了這麽多血,還有救嗎?”


    “別碰她,她好像骨折了……”


    林柒沒看到寒寶和莉莉,有些不安了起來。


    她揪著心口的位置,朝著街對麵走去,很快,她來到人群包圍圈外,依稀看到人群圍住了一輛車子。


    右前車輪下,一片血泊慢慢擴大……


    車輪邊,是一隻無力的小手,無名指微微動了動,便再也不動了。


    “寒寶!?莉莉……”


    她失聲尖叫了一聲,嚇得冰淇淋掉在了地上,趕緊撥開人群衝了進去。


    血泊中,倒著兩個孩子。


    寒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額頭破了一道口子。


    而莉莉傷得比寒寶重,她倒在血泊之中,鮮血蔓延,逐漸將她身上剛買的衣服染紅。


    “寒寶!莉莉!”


    林柒走過去,將寒寶的身體翻轉了過來,看著孩子煞白無血色的臉,她張了張嘴,卻嚇得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看向莉莉,仍舊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半邊臉都被鮮血染得浸透,無力羸弱的眉眼,半睜不睜著,不省人事。


    林柒怎麽也沒想到,不過一分鍾之差,原本兩個活蹦亂跳的孩子,竟出了這麽慘重的車禍,隨時都有可能和她天人永隔。


    “寒寶?寒寶……”


    她努力喚著寒寶的名字,可寒寶根本沒有力氣迴答她。


    林柒想要去抱莉莉,然而手上抱著寒寶,不能放下,她隻能來到莉莉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有氣。


    周圍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


    “她就是兩個孩子的媽媽……”


    “怎麽不好好看著一點孩子,讓兩個孩子在馬路上亂跑,出了這麽嚴重的事故……”


    “這要是孩子沒了,她怎麽和家裏人交代!”


    “這兩個孩子和她一點都不像,沒準是後媽吧……也隻有後媽才不會把孩子放在心上,親媽哪能容許孩子離開身邊半步……”


    “……”


    林柒聽著那些刺耳的議論,根本顧不上,隻是慌亂地喊著:“救護車呢!救護車來了嗎?”


    人那麽多,卻沒人迴答她,誰也不敢上前半步。


    “別幫她……萬一她訛人怎麽辦?”


    “是啊,這個時候別亂發善心,免得被她訛錢,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


    “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看她就是裝出來的……演得真像。”


    “……”


    林柒拿出手機要打救護車電話。


    懷裏,寒寶突然醒了。


    他綿力地睜開眼睛,無力地眨了眨眼睛,小嘴一張一合,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鮮血自唇縫漫進唇齒間。


    林柒聽不清楚,立刻低下頭,將耳朵貼在了他的嘴邊。


    寒寶虛弱地道:“別……怕……”


    他隻吃力地說出了這兩個字,就又昏迷了過去。


    林柒心如刀絞。


    明明他受傷了,到了這個節骨眼,竟還強撐著安撫她。


    “痛……”


    寒寶小手輕輕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卻一手抓了個空。


    林柒立刻將自己的手遞給了他。


    寒寶抓著她的手,因為劇痛,五根手指都在顫栗著。


    這一刻,她抑製不住的害怕,害怕下一秒,寒寶閉上眼睛,就成永別了。


    “寒寶,別睡,沒事的,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救護車很快就趕到了。


    路人立刻讓開了一條通道。


    醫生和護士抬著擔架衝進了人群。


    林柒道:“醫生,救救他們……”


    醫生蹲下身來,為寒寶和莉莉檢查了一下生命體征,目測了一下傷勢,便趕緊將兩個孩子抱上救護車。


    林柒也爬上了救護車。


    十五分鍾後——


    救護車就近將兩個重傷的孩子送到醫院。


    車門從裏麵推開。


    醫生和護士將寒寶和莉莉抱上了擔架床,匆匆忙忙朝著搶救室奔去。


    林柒剛要跟進去,卻被護士攔在門外,“你不能進去,在門外等。”


    說完,護士就關上了門,頭頂上,手術燈亮起。


    林柒心神不寧地坐在門外的長凳上。


    一個小時之後——


    賓利雅致停在醫院門口。


    霍霆崠下了車,衝進醫院。


    醫院大廳,人群行色匆匆。


    他走到搶救室門口,遠遠就聽到一番爭執聲。


    “你就是這麽照顧寒寶的?才過了一個晚上,寒寶就出了事,你是不是存心的?”


    老夫人指著林柒的鼻子怒罵,“寒寶不是你親生的,你就這麽對待是不是?”


    葉蟬和霍岩霖站在一旁。


    寒寶仍舊沒有出手術室,霍岩霖根本無心問責,倒是葉蟬,在一旁不停煽風點火:“媽,這還要說嗎?親生的,和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的!你看,她把墨墨照顧得多好?墨墨是她親兒子,寒寶不是,所以,她就區別對待了。才一個晚上的功夫,寒寶就出了事,我看,她根本就沒把寒寶放在心上,說到底,墨墨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寒寶不是!”


    老夫人心急如焚。


    聽醫生說,寒寶已經被送進去快一個小時了,還沒有任何消息。


    再看看林柒身上沾著的血,她的心情更是焦灼了,怒罵道:“就因為寒寶不是你親生的,你這麽虐待她是不是?葉蟬之前和我說,你對寒寶不是真心的,你對他的好,不過是一時的,我起初還不信,現在是不得不信了!”


    林柒道:“老夫人,我沒有對寒寶區別對待……”


    老夫人氣道,“住口!你還狡辯!”


    葉蟬仍舊在說道不停:“寒寶要是沒了,以後,墨墨就成霍家的獨子了。林柒,你不會是故意的吧?你到底是什麽居心?難不成,你是怕寒寶長大了和你兒子爭家產,所以……”


    林柒怒道:“我警告你,你別亂說!”


    葉蟬擰了擰眉。


    一旁,霍岩霖見她竟敢用這種語氣和葉蟬說話,嗬斥了一聲:“你什麽態度?”


    三人激憤之中,沒有注意到身後。


    霍霆崠走了過來,冷冷道:“這就是搶救室門口,你們在這裏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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