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嚴思淼突然“啊”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


    “南表姐好像還與人有過婚約。”


    夏落雙眸瞬間睜大。


    洛翊宸的眸中也閃過一絲波瀾。


    嚴思淼也沒吊他們胃口,繼續道,“我那時年歲太小,隻是隱約記得那樁婚事是嚴家高攀。聽說對方是上京城來的貴人,表姐對那人也是滿心思慕。”


    “隻是後來表叔病逝,嚴家也逐漸式微,這婚事不知怎麽也沒了下文。”


    “在那之後,表姐就跟著表嫂離開了嚴家,我也便再也沒見過她們。”


    不過不用他說,後麵的事夏落是知道的。


    嚴保林的母親喬氏帶著她迴了北燕,後來她又被喬桑力送來南衡,嫁進了東宮......


    夏落望向洛翊宸的眸光裏充滿同情。


    狗男人好可憐,自己的小老婆不僅心思叵測,竟然還給他結結實實帶了個綠帽子。


    嘖嘖嘖。


    夏落拍了拍他的肩膀,長歎了一口氣,臉上全是關切。


    洛翊宸瞥了她一眼,露出看傻子一樣的神情。


    他轉過頭,情緒沒有絲毫波動,隻是淡淡道,“你表姐這玉佩的另一半便是在那貴人手上?”


    嚴思淼沒注意兩人的小動作,老實地點了點頭,“想來就是了。”


    洛翊宸眸子沉了沉,沒再多問。


    ......


    此時天色已晚,他叫人來把嚴思淼安置好,便與夏落迴艙房了。


    一進房,夏落就迫不及待地鑽進了被窩。


    洛翊宸讓黑羽衛打來了熱水,放在盆架上,招唿她來洗漱。


    “洗完再上床,乖。”


    夏落伸了個懶腰,渾身發懶,賴在床上不肯下來。


    她哼哼唧唧耍賴,“今天好累,能不能不洗漱直接睡覺啊!反正明天就要下船了......”


    商船上熱水吃緊,沒有條件天天沐浴。


    不過就算在這種艱苦環境下,洛翊宸都要堅持每天至少擦洗一遍。


    見夏落像一條鹹魚一般癱在床上不動彈,他無奈地笑了笑,把銅盆放在凳子上,自己則坐在床邊。


    他用布巾沾了盆裏的熱水,仔細地幫她擦臉。


    夏落先是一愣,很快便適應了,眯著眼睛安心享受起太子殿下的侍奉。


    擦完臉,又開始擦脖子。


    洛翊宸動作很溫柔,軟紗布巾泛著溫暖的水汽,被一隻大手拿捏著,一寸一寸浸潤著她的皮膚,讓夏落差點舒服到睡著。


    隻是,擦著擦著就有些不對勁了。


    夏落覺得那隻手有意無意地盤旋在她的頸窩,微涼如雪山初融一般的指尖似是不小心輕勾了一下她的鎖骨。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她一顫,驀地睜開了眼睛。


    正好對上洛翊宸泛著漣漪的眸子,眼中如同藏了一潭清秋的湖水。


    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緋紅。


    “我......我自己來吧。”


    夏落咬著唇道。


    洛翊宸盯著她脖頸處因觸碰而激起的一片戰栗,心中微動。


    他知道她鎖骨處敏感,卻不知竟是這麽敏感。


    腦海中不由得又憶起她那日低吟忘我的嬌媚,眸底不由得軟成一片。


    他沉默著把布巾遞過去。


    夏落接過來,紅著臉自己來。


    一時之間空氣中流轉著一股不可言說的曖昧。


    自從那日禦醫說夏落體虛凝滯,不可操勞之後,洛翊宸便沒有再主動撩撥過她了。


    就算是兩人偶爾意亂情迷,洛翊宸也總能在關鍵時刻停下來。


    對此,夏落不得不說一句在下佩服......


    個屁啊!


    狗男人一副柳下惠的模樣,反倒搞得她像個天天想吃肉的老色批似的。


    讓她既無奈,又好笑。


    幾次下來,兩人之間隱隱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


    他們都知道他們總有一天會醬醬釀釀,但是又不知何時會發生。


    如岩漿一般湧動的曖昧正是被這股默契壓著,卻愈發洶湧。


    正如現在一般。


    夏落覺得嗓子發幹,咳了兩聲。


    洛翊宸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夏落眼神飄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哈.....哈,原來嚴保林有過心上人啊......”


    說完,她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是個男人都受不了自己被人戴綠帽子,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她偷偷瞟了洛翊宸一眼,卻發現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隻是臉色冷了下去,淡淡道,“嚴思淼說的那個貴人應該就是那幕後之人。”


    夏落點頭表示讚同。


    嚴保林對那玉章愛不釋手,必定是愛屋及烏。


    真正讓她放不下的,是那紙婚約。


    而這玉章丟了之後,背後之人又不惜代價派人來搶,定是怕婚約之事暴露。


    種種跡象來看,當年給洛翊宸下毒的,正是嚴保林曾經的未婚夫。


    隻是嚴保林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再加上嚴家人丁凋落,這樁舊事便就此埋沒在時間的長河。


    連洛翊宸當年也沒有查到。


    所以,隻要查出當年與嚴保林訂婚之人是誰,下毒之事就算是水落石出了。


    “可是我們該從何查起呢?”


    夏落四仰八叉癱倒在床上,唉聲歎氣。


    嚴家就剩嚴思淼一個人了,他當年還小,必然是什麽都記不清了。


    又過了這麽多年,不知還有沒有人記得當年的這門婚事。


    “無妨,我讓黑羽衛去查,總歸有線索就是好的。”


    洛翊宸脫下外袍,在她的身邊躺下。


    兩人很快便相擁睡去。


    ......


    第二日,商船終於停靠在了宜賓碼頭。


    洛翊宸一行人魚貫下了船。


    洛景軒也終於露了麵。


    他下巴和臉頰上覆了一層青色的胡茬,顯得他格外憔悴。


    他跑到洛翊宸麵前,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了一句,“皇兄,對不起。”


    洛翊宸掀了掀眸子,冷冰冰地道,“想清楚了?”


    洛景軒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都怪我鬼迷心竅,覬覦皇兄的女人,我再也不敢了。”


    聞言,洛翊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景天在碼頭旁邊的車馬行租了兩輛馬車,幾人上了馬車便向縣城駛去。


    洛景軒心裏忐忑,一路上魂不守舍的,甚至都沒注意到多了嚴思淼這麽一個新麵孔。


    夏落和洛翊宸則坐在另一輛馬車裏。


    馬車從碼頭上了官道,一路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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