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儒門文浩然


    “老窮酸,詩的事,待會兒再說……”


    老和尚衝來人低聲提醒。


    來人見老和尚神情肅穆,知道定有要事,便即禁聲。


    隻是透過房門空隙,向內張望。


    武功到了江南這等境界,手速自是極快。


    不過片刻功夫,一篇數百言的《大金剛神力》已經默寫完成。


    見江南擱筆,老和尚迫不及待的衝過來將紙張拿起。


    一目十行的看完,忍不住喜上眉梢:“妙!妙啊!果真是我大禪寺失傳的《大金剛神力》。”


    老和尚感歎完,才發現原本在門外那人也跟了進來。


    立即下意識的把紙張疊起,貼身塞進了自己懷裏。


    那人不滿的撇了撇嘴:“老和尚,你這可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和尚也不尷尬,嘿嘿一笑:“事關鄙寺傳承,由不得貧僧不小心謹慎。”


    “嗬嗬,那可就恭喜你了!”


    那人一聲輕笑,隨即便不理老和尚,衝正在整理筆墨的江南拱手道:


    “小先生,可否請你把剛才那首小詩,題在我這副畫上?”


    江南抬頭,發現這是一個身穿長衫、精神矍鑠的老者。


    看其麵容,竟和在插天峰上把自己打得半死的那山羊須有些相似。


    不過,江南也發現,兩人雖然長相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


    那山羊須一看就是擅長算計的絕世梟雄,這老者則文雅中帶著幾分放蕩不羈的人世滄桑。


    江南心知,這多半是一個閱盡人間繁華的隱世高人。


    當下點頭道:“自無不可。”


    展開一旁收起的畫卷,在留白處認真的抄下了那首僅二十字的小詩。


    抄完,正欲擱筆。


    老者微微俯身,伸手虛指詩尾:“還請小先生題名。”


    江南無奈,隻好厚著臉皮寫下“江南”兩字。


    “原來你就是江南!”


    老者欣喜擊掌。


    “哦?老窮酸,莫非你聽過我這徒孫的名字?”一旁的老和尚詫異問道。


    “你徒孫?”老者訝然反問。


    “他師父行顛是我師侄,他不就是我徒孫麽。”老和尚得意答道。


    “哦。”


    老者聞言,不禁有些失望。


    “老窮酸,你還沒迴答我問題呢。”老和尚追問。


    “嗬,這位江小友,可是有大才的。拜你大禪寺的和尚為師,可真是……真是……唉!”老者一聲歎息。


    雖未明言,話裏的意思,卻是辱沒了人才。


    老和尚聞言,頓時不樂意了。


    反駁道:“我這徒孫乃是武道天才,貧僧自然知道。不過,我大禪寺堂堂武道聖地,神功秘法無數,怎麽就辱沒人才了?”


    “武道算什麽?”老者不屑一笑:“文某說的乃是文才。”


    “這位江小友,文采絕世,乃是文某這輩子見過的最有才氣的年輕人。若是棄武修文,別的不說,單是詩詞一道,絕對會成為名傳千古的詩詞大家。”


    老者說著,忍不住念出了江南抄過的幾首以“江南”為主題的詩詞。


    老和尚念經修佛,自也精通文理。


    自然能聽出,這都是能流傳千古的經典佳作。


    一時,看向江南的眼神不由得有些異樣。


    原本,老和尚隻以為江南是百年難遇的武道天才,有心勸其剃度出家,成為大禪寺的正式弟子,誰知,竟是文武雙全啊!


    “前輩謬讚!文章乃天成,在下隻是幸運,妙手偶得罷了。”江南被老者誇得不好意思,謙虛解釋。


    “好一句‘文章天成,妙手偶得’!”


    老者再次撫掌讚歎。


    江南頓時無語。


    看得出來,這老者應該是一個老書呆子,在他眼裏,“文”便是最重要的東西。


    隻好轉移話題:“還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一窮儒罷了。你若不棄,可以稱我五陵野老。”老者擺了擺手,顯然不想提自己的名字。


    一旁的老和尚聞言,忍不住說道:


    “老窮酸,什麽五陵野老?你即便心灰意冷,也不至於連名字都不敢示人!再說,我這徒孫也不是外人。”


    老和尚說完,扭頭衝江南介紹:“他啊,你既讀詩書,便肯定聽說過。前任儒門門主,人稱‘浩然先生’的,便是他了。”


    江南聞言,不由得肅然起敬。


    儒門門主浩然先生文浩然的大名,江南自然聽說過。


    且如雷貫耳。


    這世界雖以武道稱尊,但文人的力量亦不可小覷。


    除了朝堂、地方的管理,需要大量文人,儒門作為和佛道並列的第三大教,亦有自己獨特的修行之法。


    也就是說,這世界的讀書人,並非全都手無縛雞之力。


    儒門,便是這世界讀書人組成的修行勢力。


    其中,亦有不少適合讀書人修煉的特殊功法。


    隻是。


    相對於專門練武的武者,修煉於讀書人來說,隻是兼職。


    所以,修煉有成、武力強大的讀書人,沒有武者那麽多罷了。


    這世界上修煉有成的讀書人,一般被分為三個等階,分別是儒士、儒師、大儒。


    對應武者的下中上三境。


    這位儒門前門主文浩然,便是天下最有名的大儒之一,一身“浩然正氣”冠絕天下,據說二十年前,便有匹敵武者凝神大宗師的實力。


    “原來是文前輩!”


    江南正式拱手見禮。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難怪這老者能和作為凝神大宗師中強者的老和尚平等相處,果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小友無需客氣。我輩讀書人,以文論友,沒有那麽多繁文縟節。”


    老者擺了擺手,請江南在茶幾旁坐下,迫不及待的問道:“文某所知的小友作品,就隻有剛才那幾首。不知小友,可還有別的佳作?”


    一個如此水平的才子,不可能隻寫“江南”這一個主題。


    就像剛才,若非適逢其會,老者就不會知道江南還有“大雪壓青鬆”這等看似文字簡單卻意境高遠的佳作。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賞江南別的作品。


    江南卻不過老者的盛意,也不忍前世背下的那麽多佳作隻爛在自己一個人肚裏。


    當下,挑合適的一連給老者背了幾首。


    老者聽得擊節讚歎、如癡如醉。


    一旁的老和尚,急著將《大金剛神力》帶迴大禪寺。盡管也被江南背誦的詩詞驚豔,卻沒有老者那麽大的雅興。


    一盞茶後,終於忍耐不住,衝兩人告辭。


    “快走快走!”老者沒好氣的揮手:“有你這等隻練武不修佛的假和尚在,平白掃了我們的雅興。”


    老和尚也不生氣。


    衝江南點了點頭,隨即出門,踏空而去。


    相比把《大金剛神力》帶迴大禪寺湊出完整版的《金剛不壞神功》,便是將行顛、江南這等武道天才迎迴大禪寺,也都隻是小事,可以以後再說。


    江南在這位前儒門前門主這裏一呆,就是一天一夜。


    眼見前世背下來的那些經典,都即將被這位文癡掏光,江南隻好借故告辭。


    老者雖然惋惜,倒也沒有強留。


    這一天一夜的“背詩”,江南倒也並非全無收獲。


    不知不覺之間,已和老者結成了“忘年之交”。


    老者看出江南肉身強大,定然精擅拳腳功夫,投桃報李,主動傳了江南一門名叫《三才掌》的功夫。


    三才對應的乃是“天地人”。


    這門《三才掌》,可以說是老者一生學問的映照,蘊含著天地合一、自然和諧的理念精神。


    自是非同小可。


    論層次,遠在江南便宜父親上官長風創出的《乘風破浪掌》之上。


    這個層次,不僅僅是指掌法威力,更主要的是武道理念、意境精神。


    練習這《三才掌》時,江南甚至能隱隱感覺,自己修煉的不是武技,而是武道。提升的也不僅僅是掌法,而是認知。


    如獲至寶。


    當然,江南的收獲可不止這些。


    和老者結成“忘年交”之後,江南自然也毫不客氣的對老者發動了神通。


    偷到的果然是被譽為儒門第一經典的《浩然正氣經》。


    這《浩然正氣經》,至大至剛,僅僅是小成境界,就讓江南整個人,就像接受了聖光的洗禮,全部精神都升華了一般。


    江南心中感慨,儒門能和佛道並列,果然並非沒有理由。


    辭別老者,江南也不在大禪寺附近多呆。


    傳出的《大金剛神力》,想要收獲,還得一段時間。


    江南打算到南方,找到行顛,先行通氣,圓了對老和尚撒的謊。同時,見一見葉青青,徹底打消了她大伯借她聯姻的心思。


    還有就是,二十年一次的劍仙大會快要開了。


    眾人哄搶的太白劍令,江南一人身上就有三枚。


    可不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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