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一個近乎於溺愛女兒的父親會甘願送孩子離開家,為什麽這麽多年來小草成績這麽優秀,卻一直被各個學校所拒絕。


    為什麽小草對每一個人的痛苦經曆都有種病態的熱情。


    一個心理學教授在發現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是個反社會人格,會是什麽反應?


    那時候的他坐在電腦前麵,思緒亂得像鍋粥,渾身摸了個遍,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沒拿進來。


    林風遙趕緊衝出辦公室,卻看見小草蹲在沙發上,正擺弄著他的手機。


    “哎呀。”女生冷淡地說著,“被你發現了啊,我在刪金曜曜發給你的消息。”


    “……把手機還給我。”


    小草看向他,露出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誇張的笑容:“也差不多了呢,你的療程也該進入到最後的步驟了。你應該很滿意我給你找的這位金曜曜吧,真的很不容易呢,要給你建立起一段親密關係,試了好多個,最後都無功而返了,這次總算可以成功了。”


    林風遙現在想到被一棍打暈前小草說的這段話就後怕,但轉念一想,反倒是金曜曜不在他身邊,他還成天胡思亂想對方可能會做什麽,現在人在自己身邊了,倒是安心了一點。


    無論如何,曜曜現在在他身邊,有什麽事情,自己替他承受就好了。


    可就在他這麽想時,身下的地板發出一聲悶響,狠狠地震了一下。


    “怎麽迴事……!”


    接著下一秒,四周的地板就開始下陷,一旁的床順著塌陷的地板掉落下去,兩秒後,發出一聲巨大的碎裂聲。


    林風遙在眼疾手快間,死死咬住了金曜曜的衣領子,好在對方隻是一條腿掉下去了,不然他真怕自己接不住。


    但金曜曜的反應很奇怪。


    他像是麻木了一般,一直不抬頭,也不說話。


    “好了,師哥,該到最後一個療程了,把他推下去,你要記得,在你身邊的人,都會因為你招致不幸的。就好像推lily下橋的那個人,實際上是因為你走漏了消息。”


    林風遙壓根沒心思去聽喇叭裏小草的聲音,他全身心都掛在金曜曜身上。


    “曜曜,抬頭,給我看看,曜曜,曜曜……”


    金曜曜一點點地仰起臉。


    他皮膚很細膩,能看得出來平時保養的痕跡,長相不是許落那種銳利的漂亮,而是耐看的類型,五官是實際上偏東方的淡,配上他平時亮麗的打扮,很和諧。


    但此時此刻的他,灰頭土臉的,那雙向來裝著星星的眼睛像是蒙了層灰,連額前的劉海都耷拉了下來。


    “小林子,我看不見了,是旁邊很黑嗎?我什麽都看不見了……小林子,我不能瞎,瞎了就,就不好看了……”


    林風遙忽然覺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自動裂開了口子,露出裏麵鮮紅的肉,和漆黑的血來。


    第85章 霸占


    李清河悠悠轉醒的時候還有點意猶未盡。


    他夢到小時候和父親兄長無憂無慮生活的那段時間了,那時候他年紀還小,父親也沒有露出他猙獰可怖的麵孔來,李陽焱也還是個二愣子,成天想的就是帶他去哪兒掏鳥窩、炸水塘。


    “可惡老哥,跑哪裏去了,真是的。”


    李清河小聲抱怨著,坐了起來,胳膊上有個青紫的針孔,看著就是新打的。


    他媽的,傻逼女人不會給他打毒品了吧,他不會還得去戒毒所吧?


    李清河彎了彎胳膊肘,還覺得有些疼,他挨不了一點疼,據醫生說是他痛覺神經比較敏感,據他媽媽說他是作得厲害。總之,從小到大父親有事也隻會輕輕打屁股,李陽焱就更不用說了,怕他疼都不讓他挨日。


    於是李清河撅著屁股,在躺椅上先哭了一會,再坐起來想事情。


    最近李陽焱都不在,忙著把他們共同的爹送去死刑——說實話他一直覺得李陽焱在這件事上遵紀守法得有些過了,要他說還不如給一槍來得快——但李陽焱在這件事上很強,連他都勸不迴來。


    李清河坐直身體,拿過一旁的橙汁,潤了潤幹燥的喉嚨。


    他不太確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不會太久,畢竟他對大多數藥都帶點抗藥性,小時候父親沒少喂他吃這些玩意兒,就和書裏修行的人差不多,練成了百毒不侵的體質。而且那個女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大概率不會對他下死手。


    但時間短也導致下麵跟著的保鏢沒注意到問題,再加上這地方本來就是金曜曜男朋友工作的地方,自然而然會放鬆警惕。


    李清河皺起了眉頭。


    完蛋,要動腦子了,他不會動腦子啊。


    好在這時,開門的聲音適時阻止了他繼續思考下去。


    女生走進來時,明顯一愣,但很快又轉成笑容:“你醒得還挺快,一般人能睡上一整天。”


    李清河不迴答她。


    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來這人很不對勁,明明不是alpha或者omega,身上卻飄著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且她看曜曜的眼神太陰毒了,像是有蛇要從她眼睛裏蹦出來咬人一樣。


    小草見他不迴答,繼續道:“你姓什麽,小清河?還是也是不能說名字的那種?”


    李清河嘴巴管得超嚴,別說她這麽問了,就是給他上刑他都一個字不會說的。


    打小李陽焱就教育他,遇到這種人不要廢話,話說得越多越暴露自己。


    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人一拳。


    但他現在掂量不好眼前人的實力,怕他這一拳打過去沒效果,還被人反製。


    李清河覺得腦袋瓜子有點暈。


    動腦子好消耗體力啊。


    “這樣吧,我們來交換一個秘密,關於名字的秘密。”


    小草緩步逼近他,手裏握著把輕巧的小刀,刀口抵著李清河下巴上的軟肉,稍微用一點力就出了血。


    好疼。


    李清河眼角的淚立馬飆了出來,被迫維持著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看著眼前笑得很開心的人。


    “我爸爸是在監獄裏遇見我母親的,我沒見過她,但我能查到她做了什麽,警察把她叫做‘黑寡婦’類型的殺人犯,她喜歡誘惑異性對她下手,alpha也好,男人也好,然後再把人殺掉。爸爸愛上了自己的病人,並幫她洗脫了罪名,畢竟是別人對她不好嘛,最後有了我。”


    小草的聲音都因為興奮而顫抖:“但你知道嗎,壞種是埋伏在人的基因裏的,它是無法被拔出來的。”


    李清河十分讚同這句話,但他不好點頭,一點頭可能就把自己給捅穿了。


    “在身下我沒多久以後,爸爸就發現我的母親沒有母性的本能,相反對自己的孩子十分地殘忍,甚至盯上了我幼兒園同學的家長們……在一次事故後,我母親就消失了,爸爸帶我來到了新的城市,我也再也沒有用過自己的真名。據說爸爸到現在還是法院的重要證人,他們保護著他,也按他的要求保護著我,防止有天被我媽媽全殺了。”


    李清河莫名其妙地想,要是自己的媽媽也這麽厲害就好了。


    “好了,輪到你了,小清河,你又是為什麽不能用自己的真名呢?”小草捏著李清河的頭發,刀在他細軟的頭發上來迴摩擦著,“我查不到你的任何信息,你就像個不存在的幽靈一樣,你是怎麽辦到的,我很好奇。真要感謝金曜曜,他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


    李清河皺眉。


    他不喜歡別人這麽評價曜曜。


    曜曜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沒有他,他那時候肯定沒辦法擺脫李陽焱的跟蹤。


    “我在想,怎樣才能霸占你的身份,其他都好說,就有一點比較麻煩,你是個omega……不過也存在腺體受損無法釋放信息素的情況,不是麽?”


    “你想成為我?”


    李清河總算開口了,十分認真地盯著小草看。


    小草沒意料到他會對這件事感興趣,於是沒有立刻迴答。


    “你真的想變成我?”


    李清河忽然笑了起來,他笑起來很甜,帶著點不諳世事的天真感。


    下一秒,小草的手腕發出“哢嚓”一聲脆響,她剛要痛叫出聲來,卻被李清河拿一旁的毯子捂住了嘴巴:“那你要忍受。”


    他從小草的手裏拿過那把小刀,在空氣中劃拉了兩下,自言自語道:“真鋒利啊,這樣會舒服一點,鈍刀子捅進肉裏麵去,會折磨人一些。”


    小草另一隻手朝他襲來,李清河精準地扣住他的手腕,但這次他沒朝手腕上發力,而是用在了手指上:“要忍住哦,我小時候都不叫的。”


    五根手指被他一個個掰斷,小草痛到無法發聲,都不用毛毯捂住她的嘴巴,口涎成串地掛下來,被李清河嫌棄地躲開。


    “好狼狽啊,這樣的話,你很難變成我的。”


    小草猛烈地唿吸著,她完全無法理解李清河話裏的意思,腦中隻有一個無限大的疑問。


    他不是omega嗎?


    為什麽抑製劑對他無效,為什麽他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為什麽他不恐懼、不興奮,沒有任何感情!


    “我要開始咯~”


    李清河拿著刀子,在小草胸口找著位置,接著選好了肋骨之間的縫隙,幹淨利落地刺了進去。


    並在小草發出任何聲音前掐住了他的喉嚨。


    “沒關係的,我沒有傷害到任何器官,就是會流血而已啦。”李清河淡淡地說道,撫摸著小草的頭發,“這是我的另一個姐姐教我的,說是這樣才能磨練出鋼鐵般的意誌來。”


    李清河撩起自己的衣服,可能是痛覺刺激著神經,小草眼中的景象格外的清晰。


    李清河胸口到腹部處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疤,有些好得差不多了,看起來不太清晰,有些痕跡很深,明顯是沒有愈合好。


    “你知道我姐姐後來是怎麽死的嗎?”


    小草不想聽。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她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姐姐啊。”李清河把刀子抽出來,傷口汩汩地流出血來,他又找了個新的地方,慢慢插了進去,“是被生鏽的小刀片,一片片插進肉裏,先是身上,再是下麵,最後是臉上。”


    李清河拔出刀子來,拍了拍手:“哎呀,你看到我的身體了,這件事你不能和哥哥說哦,不然哥哥會把你眼睛挖掉,再把你腦子裏存儲剛才看到這個畫麵的地方割下來的。”


    小草現在已經聽不懂他說話了。


    痛覺席卷了她的全部意識,她隻想快點、快點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她渾身在劇烈地顫抖,口中嗚咽著求饒的話語,可一個字都說不清楚。


    這時有人撞開了大門,屋外的光源傳進來,小草居然有了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救、救……”


    “小少爺,您沒事吧!”


    李清河斜睨了來人一眼,刀子唰得一下扔過去:“養你們吃幹飯的!”


    “非常抱歉,是我大意了,剛才地下室傳來一身巨響,我先去了樓下,但沒找到您,隻找到了您的朋友……”


    “曜曜!你說曜曜在哪裏!”


    “在地下室,我可以帶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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