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就是那個叫karry的弟弟騙了你,要麽就是,當時做檢查的,是許落的另一個人格。”


    怪不得當初他覺得哪哪有些不太對勁。


    “有什麽辦法能消除另一個人格嗎?”


    段之恆的臉忽然嚴肅了起來,他有些不安地抿嘴,從未像此刻一樣期待著林風遙一個肯定的迴答。


    “……你先要知道第二人格產生的原因,一般來說,是許落希望有人能夠保護自己,才會誕生出這樣一個人格來,一旦這種想法不複存在了,可能第二人格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那三年,我不該離開他的。”


    段之恆說話的聲音小了下去。


    他應該堅持住的,怎麽能落落喊他一句“滾”,他就滾了整整三年。


    這三年裏,落落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敢去碰,隻敢自己偷偷了解,生怕對方又因為他撒謊而對他露出那種表情來。


    “我怎麽就沒分化成omega呢。”


    林風遙很想和段之恆解釋,這壓根就不是alpha或者omega的問題,但他實在太困了,打個哈欠眼角都是淚。


    “過去的事情就別想了,你沒那三年的打拚,也給不了許落一個富足的生活,老天都是公平的。”


    段之恆沒答,他看著桌麵上許落的笑臉,有些出神。


    這是許落11歲時照的,那時候許落的母親還沒去世,他也還沒分化,他們可以無憂無慮地在莊園裏麵玩上一整天,然後迴城堡裏,比賽誰先把滿滿一瓶水先喝完。


    其實他每次都能比許落喝得快,但他每次都會故意等他。


    因為每次許落勝利的時候,他都會開心地掛到他身上,嘴裏念叨著,我贏啦,我贏啦,之恆好慢哦。


    他喜歡那種悠閑的時光,希望能像照相一樣,永遠都定格在那一刻。


    “早點睡吧,”林風遙見他又自顧自出神了,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明天還有明天的事呢。”


    段之恆看著熄滅的屏幕,他把電腦和手機都收在一邊,躺下來,撫摸著床板。


    “晚安哦,落落,做個好夢,夢裏有我。”


    -


    第二天,段之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男人猛得坐起來,頭磕在床板上,瞬間起了個大包。


    “嘶——”


    好在許落已經出門去了,段之恆臨走前還蹭了蹭對方的枕頭,不情不願地從窗戶裏爬出去。


    等來到辦公室時,許落已經坐在裏麵了,粥和包子都擺在了他桌上,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對方就像小鹿一樣全身抖了抖。


    “鄧老師,你,你怎麽了!”


    “嗯?”


    段之恆正在脫外套,卻聽許落焦急地湊過來,他往鏡子裏一看,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頭發亂七八糟地豎著,腦門上有個巨大的淤青,最離譜的是襯衫肩膀處,有塊血塊。


    段之恆想,大概是自己昨晚又去挖那惱人的腺體了,早上沒注意,才留了這麽大一塊血漬。


    真是的,又讓落落操心了!


    段之恆本想攔著許落,自己去衛生間處理一下,誰知許落先一步拉開了他的襯衫,看見了他血肉模糊的腺體。


    “是,是腺體難受嗎,鄧老師?”


    許落想到了在醫院裏時,小護士對他說的話。


    昨晚他在o權中心看科普小冊子,裏麵就有說,如果alpha沒有固定的omega伴侶時,他需要更多的陪伴。


    鄧老師昨晚一定是十分難受了,才會向他提出那樣的請求。


    “沒事……”


    段之恆剛想掩飾,就被許落打斷了:“鄧老師,如果您不嫌棄我的話,我可以,我可以去您家裏陪,陪您一段時間,再,再迴”


    “好。”段之恆立馬做出十分疼的樣子來,“有事,這兒有事,好疼,可疼可疼了。”


    “我,我馬上為您處理!”


    段之恆看著許落撅著小屁股去拿放在櫃子裏的醫藥箱。


    切,林風遙這個單身狗,向他學學怎麽談戀愛還差不多。


    今天又是捕獲落落芳心的一天呢。


    第24章 標記


    段之恆剛打開出租屋的門,又迅速地合上了。


    這間作為鄧中華身份租來的臨時房間他之前還沒有來過,說實話找上來的時候他差點兒走錯了,還好他反應靈敏,把許落給糊弄過去了。


    他估摸著房間的大小。


    30平,40平?感覺還沒有他一個房間大。


    落落會嫌棄他住這種地方嗎?


    “怎麽了,鄧老師?”


    許落關切地問著,他有些擔心鄧老師的身體狀況,畢竟剛才上樓的時候,連自己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段之恆在腦中花了五秒權衡了【讓落落看到這麽破敗的家】和【讓落落離開】兩個選項,最終決定硬著頭皮打開房門。


    “有點小,湊合著住吧。”


    許落走進門。


    入口處是狹窄的廚房,看得出來很久沒有開火過了,該站人的地方堆了不少行李,再進去就是一人半寬的過道,右手邊有個小衛生間,臥室還算寬敞,床的一旁是書桌,上麵堆滿了書,落日的餘暉自陽台上灑進來,留下了一角綠植的剪影。


    許落走路的步子都很輕,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變成了一個水壺,裏麵源源不斷地灌滿了水。


    “我覺得,挺,挺溫馨的。”


    “是嗎?”段之恆品不出這個“溫馨”是在安慰他,還是許落的真實感受,隻好試探著問,“你喜歡嗎?”


    許落一愣,扭過頭來,露出個淺淺的笑:“喜歡。”


    段之恆看著他露出來的那顆小虎牙,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嗚嗚,落落真好,他這麽窮也不嫌棄他。


    他們以後生活一定會很幸福。


    “但是,鄧老師,”許落伸手在床沿上輕輕一擦,就露出一道清晰的紋路,段之恆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床不是灰色的,而是白色的,“您住,住在這樣的環境裏嗎?”


    lucy給他租房子的時候,一定是有打掃過的,但太久沒進來,就落了一層灰。


    ——會不會被落落認成是邋裏邋遢的垃圾男人啊,他平時幫許落打掃衛生的時候很仔細的,其他人他都不放心,都是他自己挑一天下午裏裏外外邊邊角角都要用嶄新的毛巾擦幹淨的。


    段之恆急中生智:“我——平時都睡在學校的沙發上,偶爾才迴來睡一次。”


    許落不安地摳起了手指。


    原來鄧老師生活條件這麽艱苦,原來他這麽努力。


    為什麽努力的人沒有被好好對待。


    “沒關係的,鄧老師。”許落好不容易找到一張稍微幹淨一點的板凳,“您休息一下,我給您打掃完衛生就給你做飯。”


    段之恆差一點沒喘過氣來。


    什麽。


    落落說什麽。


    落落說,他要給我打掃衛生,還要給他做飯。


    他沒聽錯吧!


    落落,落落果然好愛好愛他!


    段之恆眼中的出租屋頃刻間放大了十倍,床變成了帷幔環繞的kingsize軟床,床頭櫃上放著剛開的香檳,許落窩在他的懷裏,半個腦袋陷進枕頭裏去,微醺地衝他笑。


    “好,好的,你先,隨便,隨便搞一下。”


    許落正規劃著要從哪裏開始弄起,就聽見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夾雜著一些很奇怪的動靜。


    他吸了吸鼻子。


    好香的烏龍茶味呀。


    -


    雖然落了不少灰,但總的來說房間裏實際上十分整齊,許落隻需要擦拭幹淨就好了,唯獨有些麻煩的是廚房裏的那堆行李。


    這些應該算是鄧老師的私人物品,他應該不能碰,但做飯又必須用到廚房。


    鄧老師在衛生間裏做什麽呢……


    許落有些局促不安地在衛生間門口徘徊,試圖透過磨砂的玻璃朝裏麵張望,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以後,臉又紅得一塌糊塗。


    ——他到底在幹嘛啊,好像偷窺狂一樣。


    就在他剛要離開時,廁所門卻打開了,撲麵而來的是一股寒氣。


    許落半張著嘴,看著全裸的鄧老師站在他麵前,男人隻在腰部圍了一圈浴巾,身上還濕漉漉地掛著水。


    他立馬移開視線去:“對,對不起,鄧老師!”


    段之恆詫異著,不知道許落在道什麽歉:“怎麽了?”


    許落聽著鄧老師滿不在乎的口氣,又覺得是自己思想太髒,才會誤解對方:“沒什麽,沒什麽,鄧老師,您不冷嗎?”


    “我不冷啊。”段之恆想,如果不用點冷水,他壓根就冷靜不下來,小兄弟下去又起來,下去又起來,他還專門百度了會不會影響功能,最後隻好靠刷馬桶來清心寡欲。


    不過也挺好的,起碼馬桶很幹淨,落落用起來會很開心。


    他以為許落想上廁所,自己霸占了半天沒出來,對方不好意思說,於是湊近了問道:“怎麽了,臉這麽紅,想上廁所就快去吧。”


    “嗯,嗯……”


    許落臉燙得腦子都要燒壞了,稀裏糊塗地往裏麵走。


    好濃的烏龍茶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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