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頓時,仰阿羋心裏咯噔一聲。身子被幹屍禁錮住,她一時間連解手刀都要攥不住了。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而就在她剛被禁錮住的瞬間,一股腥臭的腐爛味,忽然從她正前方撲麵而來。

    仰阿羋本能的轉頭朝正前方看去,卻讓她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隻見她正前方赫然有兩具幹屍,正朝著她快速衝來。

    這兩具幹屍下身還帶著陶俑的鎧甲,上身則已經裂開成腐爛的皮肉。更恐怖的是,兩具幹屍手裏,還攥著兩根陶土燒成的長矛。而那兩柄長矛的刀尖,正對著她的腹部,眼看就要穿插上來。

    “不!不行!快躲開!”

    眼看到這一幕,仰阿羋焦急的幾乎要吐血。可那些幹屍的數量太多,無論她如何用力,也不能掙紮分毫。隻能眼睜睜看著,兩具幹屍距離自己越發靠近。

    噗嗤~

    伴隨著兩聲血肉分離聲,幹屍手裏端著的長矛,直接刺在了她腹部上。緊接著,仰阿羋便感覺到五髒裏一陣刀割般的絞痛,隨後便感覺身體似乎被什麽給貫穿了。

    喀喇一聲,兩柄長矛鑽進了仰阿羋的腹部,從她後腰的左右兩側穿刺而出。下一秒,四周圍所有幹屍全都瞬間散開了,那兩具幹屍也鬆開了手,隻任憑仰阿羋被那股大力給推的往後不斷倒退。

    蹬蹬!

    一連往後倒退了三四步,仰阿羋才停下。可這時,她也能感覺到五髒裏一陣火燒般的痛,這不是比喻,是真的刀割五髒。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隻有血水從她口鼻中止不住的溢出,而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在全身的力氣,如同洪水般退去的同時,身子往後一仰,直挺挺的朝後倒下。

    隨著仰阿羋仰麵倒地,嘎巴一聲兩柄折斷的陶土長矛,也被推了出來。而同時,仰阿羋口中再也忍不住,一口噴出了大股混著肉末的血沫子。

    順著她的上身往下看,隻見兩道碗口大的血窟窿,正嗤嗤往外冒著血泡。透過傷口,甚至都能看到黑綠色的內髒。

    一時間,仰阿羋本能的想要大口唿吸,但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沒有絲毫空氣進入肺部。同時,強烈的暈眩感,也讓她的頭腦在迅速混沌。

    人越是在這種時候,就會想的越多。曾經和胡燦一起經曆過的場景,如同走馬燈一般,一幕幕的在眼前重現。

    苗嶺…黃河鬼墓…武陵山…昭陽殿,這一幕幕不斷地在她眼前重現。最後,畫麵定格在了武陵山下,那片漆黑不見人的林子裏。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天長地久有時盡…

    不知為何,彌留之際,仰阿羋卻又忽然想起了,胡燦在貴妃墓裏提起的長恨歌。於是,她努力的抬起頭,想要盡全力看清遠處胡燦的身影,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隱約間,仰阿羋似乎看到,石台上有道黑影似乎爬起來了。於是,她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去看清,但如同潮水般的黑暗,卻越發的占據視線。

    “胡燦…?”

    最後,仰阿羋忽然呢喃了一聲。語氣中帶著疑惑,隨後她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墓室內的情況非常緊急,屍軍已經爬上洞頂,伴隨著大塊岩石雨點般脫落,墓室洞頂越發的薄了。

    這樣下去,最多再有半小時,肯定能打通一條直通陵城外的通道。到那時,整座始皇陵內部的屍軍,全都會侵入鹹陽。

    可越是這種時候,往往都會發生一些離奇的變故。

    這世界上隻有仰阿羋知道,胡燦原本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在苗嶺時,他就已經和那具女屍同歸於盡,是仰阿羋用天書殘頁救活了他。

    不過,那頁殘書畢竟不完整,胡燦並不是真的活了過來。一直到始皇陵主墓為止,他已經屍變的非常嚴重。

    往往在這種時候,通常都會起一些奇妙的變化。

    嘎啦~嘎啦

    就在這時,石台上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怪聲。隨後,胡燦原本毫無動靜的屍體,竟然緩緩有了動靜。

    隻見他的身子輕微顫.抖著,隨後用手撐著石台抬起了頭。他緊閉的雙眼,也半睜開了。可奇怪的是,瞳孔裏,卻沒有絲毫色彩。甚至,隱隱有血色從眼瞼滲透出來。

    而此刻,嬴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墓穴頂部的屍軍上。他背對著胡燦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墓穴開啟。

    不過,他卻沒注意到,就在他身後兩米處的石台上,胡燦的屍體竟然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同時,一雙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嬴政的背影。就連他額頭上的貫穿傷口,都顯得異常恐怖。

    如果仰阿羋還活著,或許能從胡燦毫無起伏的心口看出,胡燦已經徹底屍變了。

    嘎啦~嘎啦

    一陣骨骼摩.擦產生的脆響,從胡燦身上不斷響起。他喉頭蠕.動著,似乎是在盯著眼前的獵物。

    沒錯,胡燦目光裏唯一有的神色,就是盯住獵物的眼神。此刻,他已經將嬴政,當做撲殺的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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