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雋此刻猶在心驚膽戰,猶如在無間地獄中穿行了一遭。


    他汗出如漿,全身都被汗水所打濕。


    定定神之後,林雋長長地深唿吸了好幾口氣,才稍微緩過來。


    雖然這一招讓他的精神飽受折磨,但是很神奇的是,幾乎沒有耗費多少靈力,對身體狀況也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林雋體內的靈力本來就空空如已,蕩然無存,隻餘下一點九轉天龍訣的殘力。


    但是就是這一丁點力量,也讓他能完整地施展出這一招來。


    這一式劍招,施展出來之後,心中的痛苦立即發酵。


    劍主如墜無間地獄,感受到的,是一種沒有止境的痛苦。


    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想用到這一式劍招。


    緩過神來之後,林雋放下手中的黑色鐵劍,一手撐地,慢慢爬了起來。


    他拱手向葉仁清行禮道:“弟子僥幸練成此劍式,還要多謝天宗指點。”


    葉仁清微微頷首:“倒不必過於自謙。你的表現,多少有點令人感到意外。本尊本來還以為,你這樣的公子哥,很難能學會此招。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說著嘖嘖兩聲道:“難得,難得。”


    葉仁清哪裏知道,林雋這副紈絝子弟的軀殼之下,是有著鋼鐵一般意誌的格鬥之王。


    林雋遜謝道:“也是天宗知道有方,弟子魯鈍,何敢居功?”


    葉仁清目注林雋,問道:“此劍式一旦發出,就會激發修行者身上最痛苦的力量。”


    “這痛苦的力量,是人身上潛藏的,最為強大的力量之一。融入劍意之後,就會在施展劍招之時,帶來無盡的痛苦之意。痛苦越大,劍意愈盛。不過……”


    葉仁清話風一轉:“你小小年紀,又出自國公府這種高門,從小到大,都是養尊處優。哪裏來的這麽多痛苦呢?”


    這的確是很少葉仁清有些不解。


    就算林雋性格堅韌不拔,之前的放蕩不羈之態,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保護色。


    但是,人的年齡和經曆,是不能作假的。


    林雋不過年方十六,又得父母兄長寵溺,在朝歌城中飛揚跋扈,那是出了名的。


    這樣的一個少年,人生經曆之中,能有多少痛苦之意?


    而葉仁清剛才就在林雋麵前,近距離親眼看得很清楚。


    林雋施展劍招時的痛苦、掙紮和驕傲,絕非作偽。


    這不由得葉仁清不感到極其疑惑和好奇。


    林雋隻好含含糊糊道:“弟子從三司會審後,被打入天牢成為死囚開始,就在短時間內,經曆多次的艱險,好幾次都差點丟了性命。”


    他抬頭看著葉仁清,眼睛腫滿是清澈的光芒:“剛才發招之時,弟子的神識中不斷出現這些場景,幾乎像是又死過了一遍一般。”


    葉仁清手撚白須,微一沉吟,想來的確也是如此。


    林雋數次幾乎喪命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


    故而放過這個問題,認可了林雋的解釋,不再深究。


    葉仁清又道:“本尊看你,最後從痛苦的劍意中掙脫出來,最後甚至還臉有笑意。應是想到了什麽值得記掛,對你至關重要的人吧?”


    尼瑪葉巨佬難道真的會讀心術?


    林雋轉念一想,此劍招式葉仁清所創,那這出招時候,諸般煉獄一樣的痛楚,他也應該是曾經感同身受了。


    他一想起,最後讓自己從劍意中掙脫出來的女子背影,不由得心中一甜。


    但是自己的這分小心思,怎麽能夠如實向葉仁清稟報呢?


    這種花癡一般的心態,恐怕會被訓斥一番,甚至被罵得狗血淋頭……


    林雋臉上微微一紅,避重就輕地迴答道:“其實弟子不過是想到了父母家人、同門至交和一些……朋友。”


    葉仁清微微搖頭:“少年人,正是情癡之時,倒也難怪。”


    他語重心長地告誡林雋道:“須知‘酒是穿腸毒藥、色乃刮骨鋼刀’,即使你是一名修行者,也要謹慎一些為好。”


    葉仁清歎了一口氣道:“不要以後在這些事情上吃過大虧,才知道悔之莫及。”


    林雋的內心,其實是不認可葉仁清這個觀點的。


    人如果沒有感情,沒有愛憎,那和一具冰冷的機器,有什麽分別?


    雖然幫助自己開掛的,的確是人工智能這種高科技。


    但畢竟決定本身意誌的,還是自己的腦子嘛。


    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心中傾慕曾經與自己並肩浴血奮戰,生死與共的少女,能有什麽不對?


    刻意壓抑天性,才會限製自己的境界吧……


    看來是實錘了,葉巨佬百分之一百在女人那裏栽過跟頭。


    不過葉仁清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林雋哪裏敢去辯駁頂嘴。


    他隻得老老實實迴答一聲:“弟子懂得天宗意思了,以後自然必會多加小心。”


    小心什麽?


    還不是小心說話做事和修行,不要被其他人,尤其葉巨佬看出來。


    林雋不以為然的神色,葉仁清怎麽會沒有察覺。


    他也不去點破林雋,隻是說道:“此刻你覺得重要的人,一旦發生變故,帶給你痛苦和困擾就會越大。”


    “如果至情至性,以後再施展這一式劍招,你就會承擔更慘烈的痛楚。”


    他看著林雋的眼睛道:“本尊也不欲對你這些年輕人的心性,強加幹涉。你總是要自己多加留意就是了。”


    葉仁清像是想起了什麽,歎了一口氣道:“情關,是人心中,最難堪破的一道坎。不是沒有英雄豪傑和大能之士,在此節上吃過大虧。”


    “全身心修行,有個合適的道侶即可。男女之情,哪裏有必要去搞得轟轟烈烈,天下皆知?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而已。”


    林雋默不作聲,心中卻在盤算。


    葉巨佬這樣說話的口氣,聽起來卻不像是在說他自個兒了。


    反倒是有可能在自己之前,也有其他弟子,因為談戀愛談出什麽事故來了吧?


    但是林雋卻也不敢去問葉仁清。


    這種事情,既然讓葉巨佬有如此重的心結,風評必然是不好的。


    作為一名高情商的弟子,絕不會去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林雋隻是恭恭敬敬站好,眼觀鼻,鼻觀心,做洗耳恭聽狀就是了。


    葉仁清看林雋狀態已經恢複,又向他道:“林雋,你能不能,再使出這一招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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