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團從鹹宜觀辭別,登上馬車,準備返迴定遠侯府。


    迴程路上,趙贏勸林雋不要再追究此事,林雋甚為疑惑,請求趙贏解惑。


    趙贏見林雋堅持想要知道真相,不得不為他作出分析。


    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注入靈力,指尖亮起一團微微的光暈。


    “這是一張隔音符。”趙贏向眾人解釋道:“今晚所說,出於我口,入各位之耳,爛在心底,不可與人言也。”


    一邊說,一邊將隔音符貼在車廂內頂棚上麵。


    微微的光暈散開,眾人眼前頓時也清晰了一些,不再是一片黑暗。


    劉洋看了發光的符紙一眼,心中暗道:稍後向這姓趙的胖子多要些隔音符,權當抵消他的賭債。以後再和女子們同車出遊,豈不更方便?


    趙贏哪裏知道劉洋還在想這些,沉吟半響,方開口道:“文商兄這個案子,從頭到尾就透著古怪,小弟拋磚引玉,和眾位兄弟探討一二。”


    唐木道:“胖兄,我也聽說了這案子,不過是一知半解,你倒是快點說呀。別婆婆媽媽的跟個說書人似的吊人胃口好不好?”


    趙贏微微一笑,伸手虛按一下:“林森兄稍安勿躁,這案子情況錯綜複雜,非三言兩句可以說清,咱們一起慢慢討論。”


    說著目光轉向林雋:“文商兄,首先咱們要確定一件事:這個少年書生,是否真的存在?”


    林雋急了:“怎麽會不存在呢?剛剛我才又看見了!化成灰我都認得這小王八蛋!”


    趙贏看向唐木和劉華:“你們二位剛剛也在場,可看見那少年書生了麽?”


    唐木和劉華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沒有!”


    林雋啞然,從頭到尾,除了自己,就沒有人看見過這少年書生,他又如何證明?


    趙贏卻道:“以兄弟之見:這個少年書生,確有其人,基本可以斷定!”


    林雋霍地目光一跳:“為何?”


    趙贏道:“兄弟學過多年符道,雖然我的境界寫不了臆幻符,但是卻聽我師傅說起過。”


    林雋腦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那個滿臉醉意的猥瑣老道,趙贏的師傅,龍虎山張真人。


    耳邊又聽趙贏繼續說到:“所謂臆幻符,會讓人產生幻覺不假,但是所見幻覺,隻會是自己看過或者想過的人物,絕不會憑空臆想出一個從未見識的人物來。”


    他向林雋道:“文商兄,你之前見過這個少年書生嗎?你如果中了臆幻符,會幻想什麽人出現?什麽人對你來說最重要?你自己應該清楚吧?”


    那肯定清楚呀,必然是圓圓、熱巴、成敏、梅根她們和硬盤裏的各位老師啊!


    林雋神情嚴肅恭敬地說道:“當然是偉大神聖的大隨皇帝陛下和家嚴家慈。”


    “以後還會有玄機居士。”劉洋補了一刀;


    “以及月輪明王。”唐木也補了一刀;


    “和顧月影?”連劉華都試著補了一刀。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們,兩麵來了三刀,是兄弟就都來砍我了!


    治病良藥魚幼蘭、可鹽可甜俏明王、打人最疼顧月影......


    林雋幹笑兩聲,心中卻是一片火熱。


    “要想確認一下,其實並非難事。”趙贏向劉洋道:“隻要西宴兄出馬,套一下玄機居士身邊幾個丫鬟的話,不就行了?”


    劉洋卻麵有難色:“要我去欺騙她們真摯的感情,這個......”


    劉華棱著眼斜覷劉洋一眼:“你去不去?”


    劉洋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去去去,表哥的事,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不就是要我犧牲色相嗎?那我就為了表哥豁出去了!”


    林雋沒好氣地道:“我謝謝你!親表弟。”


    劉洋嗬嗬一笑:“親表哥,不必客氣。”


    趙贏等他們笑鬧完,又說道:“大家有沒有想過?我們假定少年書生這個人存在,那麽他為何不站出來為林雋作證?”


    “因為他良心被狗吃了唄。”林雋自己說完,也心知這絕不是真實原因。


    另外三位,兩位是腦迴路簡單的武夫,一位是全副心思都在把妹上的海王,哪裏想得到原因?


    趙贏見眾人都看著自己,淡淡說道:“因為他身份特殊,不能出來作證!而且——”他壓低聲音道:“給案件定性的東院,還要抹去他在案子中的痕跡。”


    “你們覺得,這會是什麽樣身份的人?”


    其他三人繼續還在懵逼,林雋卻被趙贏點醒。


    “誌賢兄的意思,這個人的身份,莫非是——”


    他也刻意壓低了聲音道:“皇子?”


    趙贏點點頭:“如果這個少年書生的身份是皇子,那麽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就都解釋得通了。”


    他向林雋道:“我在台下觀看,從你提出管轄權異議,要求把案件移送詔獄,到衛公出現,這段時間不長,根本不足以把案情上報給陛下,再傳旨東院來接手。”


    林雋想了想,當時的情況,的確如此,於是道:“那為何衛公會及時出現,來接手案件呢?”


    趙贏道:“我的推斷是,長秋監曾派了一位少令旁聽審案,在傳閱畫像時,這位少令是宮中的老太監,他認出了畫中之人,馬上派人飛馬報送宮中,如果從這個時間開始算,那就相當合理。”


    劉洋插了一句道:“有理!所以如此多觀看審案的朝歌城本地人,居然都無人識得這個少年。因為他是位久居宮中的皇子!”


    趙贏接著又道:“陛下得知此事,必然要把這位皇子找來詢問。一問之下,就知道文商兄是冤枉的了。陛下英武睿斷、聖明燭照,當然不會當真因此砍了文商兄的腦袋,又不能讓皇子出場作證,如之奈何?”


    林雋一拍大腿:“當然就是把這燙手山芋,丟給衛公這個背鍋專業戶了!”


    眾人雖然不明“背鍋”“專業戶”之意,但是林雋話裏的意思,都是清楚明白了。


    此時,聽了半天的劉華說了一句話,推翻了之前所有論斷:“我在太學十年有餘,幾位皇子我都熟識,聽西宴對畫像的表述,可並沒有這麽一位在內!”


    趙贏似乎早就料到會有如此一說,神情肅然道:“數千年來,隻有當今陛下,後宮隻有一位皇後,再無其他嬪妃,帝後二位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真是載入青史的一段佳話啊。”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趙贏突然說起這個,是何含義。


    趙贏見眾人不解,笑著問唐木道:“林森兄,你最喜歡吃哪道菜?”


    唐木不知其意,不假思索道:“醬豬蹄。怎麽了?”


    趙贏又道:“如果一日三餐,每頓都讓你隻吃醬豬蹄呢?你還愛吃麽?”


    唐木連連搖頭:“那我可受不了。”


    趙贏微笑不語。


    林雋心下雪亮:這少年書生,多半是當今陛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不知道被藏在哪裏養起來,那當然更不能出場作證了!


    當今皇後是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聰慧英明,幹練果決,對陛下登上帝位有莫大助力,就隻一點不好——善妒,搞得皇帝後宮中再無其他嬪妃。


    今上這種富有四海統禦萬方的雄主,不出去偷吃點野味,那才是奇哉怪也!


    少年書生一旦在公眾場合暴露身份,勢必戳翻皇帝後宮中的天字第一號醋壇子,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林雋細細想來,背脊上都沁出了冷汗。


    看看成竹在胸的趙贏,心中不由感佩,本以為這個胖子隻會畫符,沒想到心機如此深沉聰敏,他應該叫“趙柯南”才對吧?


    林雋向趙贏會心一笑道:“兄弟已經明白誌賢兄的意思了。那麽如此分析,真兇是誰,相必你也了然於胸了?”


    趙贏矜持一笑,自信地點點頭道:“八九不離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隨聖人:從天牢自救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瘟筆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瘟筆俠並收藏大隨聖人:從天牢自救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