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裏常有如此描寫:某某某用力掐了掐自己某部位的肌肉,傳來清晰的痛感,啊,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
我盯著星辰,他沒有掐自己,他迎著海風,說:“風真大,很冷,看來我並非在夢境中。”
腳下是黑色堅硬礁石,頭頂是擁有兩個月亮的夜空,麵前是一望無際的暗色海洋,海洋裏盛放著無數朵巨大的銀藍色蓮花,它們散著柔和的光,安靜地點綴這個清冷的世界。星辰的身旁站著他的同行者——也就是我。
雖然這是由我參與策劃的神奇事件,但我還是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啊,很痛。
星辰問:“風音,我們出生在哪裏?”
我迴答:“太陽係第三行星亞洲大陸某個海濱城市。”
星辰又問:“風音,我們出生在什麽時候?”
我迴答:“公元1993年的夏天。你問這些幹什麽?”
星辰指指天空,“兩個月亮啊,真是奇觀。”又指指海洋,“滿海洋的巨花,又是另一個奇觀。今天是你16歲生日,對吧。”
我點頭:“對啊!今天是我生日,你欠我生日禮物,我說要與你一起編故事,你答應了,於是,故事開始了。”
星辰抽動著嘴角:“你的意思是,我們正在那本空白的書裏。”
“yes!這本書必須用我們行動去寫。”我給他肯定的迴答。
“那麽,我們什麽時候迴去?”
“結局了,便可以迴去了。不過,沒有精彩過程的故事是不成功的。”
非常應景地,“嘩啦”一聲,海洋裏冒出一條海龍,它混合著長頸恐龍東方盤龍西方翼龍的一切特征,麵目恐怖。星辰指著海龍說:“風音你真是了解我,知道我喜歡玩rpg遊戲。接下來,我們需要打怪獸、尋寶、同伴,最後打倒最終oss,任務完成,迴去!”
“錯!”我笑著糾正他的想法,“我們的任務不是打怪獸打oss,而是戀愛。戀愛成功,任務完成。今天是我生日不是你生日,當然要按我的愛好來決定故事類型。”
“……”星辰扶額。
“吼——”那條海龍發現了岸上的我們,它踐踏著銀藍蓮花而來。這一刻,危機感比晚風更冷徹入骨,我再也笑不出來,星辰也收起對rpg遊戲的向往之心,我們對視一眼。
“逃!”
飛逃過程中,星辰向我吐槽:“雖然說壽星女最大,但是,憑什麽我要陪你如此折騰?”
“就憑我喜歡你……”這是全天下最充分的理由。
故事的真正開始,是在很久之前。
追溯而去,可以追溯到十六年前的夏天——我與星辰的出生時刻。年齡相仿,左右為鄰,於是,我與他當了青梅竹馬。
平心而論,星辰並非舉世無雙人神共憤,嗯,也就僅比別人漂亮一點點比別人運動神經好一點點比別人智商高一點點比別人具挑戰精神一點點比別人叛逆一點點比別人內外不一一點點……
從小到大,我卻一直對星辰感覺良好,無論是他的外表還是他的內在,也無論是他的優點還是他的缺點。我憑著天時地利人和收集了很多與星辰相關的東西,他的照片他的愛好他的習慣他的強項他的死穴……上學的時候走在他的身後注視他的背景也成為一大樂趣。
以前我並不知曉自己為何對星辰如此感覺良好,偶然還會想:天啊,我神經短路嗎?我是偷窺狂?
直到前幾天發生了“飼養5cm星辰”事件,我總算明白了這是為什麽。
話說,近期在網絡上悄悄流行起一股“5cm偶像”買賣熱,有一些神秘人在出售以當紅明星的樣貌性格為藍本的“寵物”,這些寵物身高統一5cm,就是偶像們的迷你版,擁有偶像們的樣貌與性格,注意,它們是活的。
說不清這是魔法還是妖術或是科技,總之,存在即合理,雖然偶像寵物們是侵權的d版產品,但還是有很多人購買,我的好友裏就有人購買了一個韓星。價格方麵……我算了算,把十六年份的壓歲錢拿出的話,我也能夠買上一隻。
我對當紅明星沒有興趣,我心血來潮想要一隻“5cm星辰”。
d版產品的交易都是暗中進行的,我通過好友的好友的好友的好友的好友……總之,通過一層層關係,終於在網絡上聯絡到其中一個出售者,此人id叫“異次元魔女”。哦,原來是魔女啊,二十一世紀的魔女真是與時並俱,使用網絡交易。我興衝衝地準備好星辰的樣貌個性資料,向她訂購“5cm星辰”。
誰知道,一盤冷水馬上潑來,那昂貴的價格把我打倒在地。
我抓狂:【為什麽啊!訂購的要比現成的貴一千倍!還要首先支付一半的訂金!】
對方解釋:『因為你訂購的是獨一無二的,而現成做好的是量產的,我們隻要做好一個,就可以拷貝出n個,當紅偶像嘛,愛他們的人那麽多,不愁賣不出。』
我默默數數自己的錢,僅夠買“5cm星辰”的一個手指頭。
失望的我準備把對方拖進黑名單時,她說:『我還接其它業務。你有離奇古怪的需求時,可以前來諮詢。』
【莫非你是開“萬事屋”的?】
『嗬嗬,靈機買賣而已。』
買不到“5cm星辰”,我隻有把論壇上一份熱門問答卷打印下來填著玩,原來窮人不止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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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問答卷叫做《如何飼養5cm的xxx》。這個“xxx”可以代入任何一個名字,我把“星辰”代入進去了。
我住在海濱,午後是一個美好的時刻,我趴在陽台上,曬著陽光,吹著海風,填寫名為《如何飼養5cm的星辰》的問答卷。嗬嗬,題目都好可愛啊,萌翻了。
第一題:《醒來的時候,5cm的星辰正在看著你,你會怎麽樣?》
我寫下答案:戳,戳,戳,戳,再戳……戳夠了以後,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親他一下。
第二題:《你會用心養5cm的星辰嗎?》
我寫下答案:會!當然會!肯定會!絕對會!啊!請瑪麗亞隔壁的那位贈我一個吧!
第四題讓人有鼻血的衝動:《5cm的星辰要洗澡了,你會怎麽做?》
我寫下答案:往瓷杯裏倒進牛奶,加入薔薇花瓣,請他入浴,當然啦,我會非視勿視的,不過,我想要他能夠趴在杯沿上擺個舒適無比的泡溫泉姿勢讓我拍一張照片。
第九題因人而異:《如果5cm的星辰失蹤了,你會從哪裏開始找?》
我寫下答案:家裏沒有寵物,所以他不會被叼走,這時候,我應該到布偶堆裏去找(現實中的星辰就是一個躲躲閃閃的布偶控),或者到書架上去找(現實中的他很愛看書),書架上沒有他,那就應該拉開冰箱,搞不好他正躲要冰箱裏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書呢(現實中的他有著站在打開的冰箱前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書的脫線習慣)。
第十四題讓我興奮:《會讓5cm的星辰玩cosy麽?什麽人物?》
我寫下答案:挖卡卡,5cm的星辰,來,給你銀發,給你披風,給你弓箭,cos一個精靈王子給主人我看看。
做完所有題目後,有一個願望欄,針對5cm許個願。
我想也不想便寫下:把我也變成5cm吧,我要與星辰戀愛。
“呃……”收起筆,我很驚詫地打量自己的願望,“我要與星辰……戀愛?”
撲嗵!撲嗵!心髒忽然異常地跳動起來。
為什麽我會有這念頭?為什麽我的心髒跳得那麽異常?還有啊,我為什麽舍棄一切當紅的5cm偶像,偏偏想要5cm星辰?
一陣不小的風掠過,把麵前的問答卷吹了起來。我連忙伸手去夠,沒有夠到,它往樓下飛去了。
希望樓下沒有人!我一邊祈禱一邊往樓下瞧去。
囧!所謂無巧不成書!偏偏有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路過,那股風偏偏還把問答卷送到他的麵前去。
“星辰!不要看那張紙!”吼完,我馬上撞門而去,蹬蹬蹬地衝下樓去,我必須在他把整份問答卷閱讀完畢之前奪迴來。
情急總是讓人犯錯,情急的我忘記了兩件事。
第一,星辰從來就不是溫順的家夥,叫他不要看那張問答卷簡直就是邀請他閱讀。
第二,星辰有一個具有挑戰性的習慣,考試時候喜歡從最後一題做起,所以他看一切問答卷都是從後麵看起的。
衝到星辰麵前的,我一手奪迴問答卷,深深喘了一口氣,抬頭看他,他也看著我。我不眨眼睛盯了他三十秒,他也不眨眼睛盯了我三十秒。
沉默讓人難受,我動動嘴唇:“那個……”
“如果你真的買到了‘5cm星辰’,務必讓我觀摩一下。”
“好啊!”
“那說定了。”
囧!這是什麽對話!
星辰不理會囧狀的我,他邁動腳步繼續走他的路。
不太對勁!星辰的態度太平靜了。在學校裏曾經有女孩子送他巧克力啊便當啊禮物啊情書啊,他會一一接受,然後用來練習“投籃”——投進垃圾桶。他是校籃球隊的主力,投籃幾乎是百發百中,那些女孩子的心意的下場可想而知。該不會,他現在是爆發前的火山?
我飛奔迴家,在論壇上發貼求助——我把“5cm星辰”事件始末詳細道出,很快,我收到了很多迴複。
『樓主,你喜歡上那個男孩了,而且喜歡好多年了。還有,你已經意外地告白了。』
原來,我那麽早熟。
『哈哈哈,真是獨特的“告白”,有前途!樓主,你已經宣戰了,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持續進攻!』
怎麽進攻?
『青梅竹馬的戲碼總是很有愛,細水長流,正果漸修……不過,樓主,從量變到質量,是需要催化劑的。』
催化劑?
我滿房間去尋找催化劑。我推開書櫃,從後麵的暗格出拿出珍藏多年的秘密。
放滿星辰相片的十大本相集?直接扔在他麵前,告訴他:“我的世界裏隻有你……”
抖!我隨手把相集扔在地板上,繼續找其它催化劑。
布偶?我以前做過“星辰布偶”,好幾個版本呢,雖然不甚精美,不過一針一絲都是出自我手。那麽,送給他,說:“它們陪伴我無數個月夜……”
再抖!果然不是我的風格。把布偶一一排在相集旁邊,我繼續找催化劑。
日記本?我有一係列的《星辰日記》,內容隻記錄他一人,持續多年。打開第一本來看看,噗,居然拚音文字並用。“今天學校大掃chu,星辰ang我i水,他左手一ong,右手一ong,走在前麵,好漂亮……哈哈哈!”笑了一番,我把日記本放在桌麵上,繼續翻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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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耶,原來我曾經給星辰織過圍巾啊!上麵還繡著他的名字。當時為什麽沒有送出呢?想起來了,當時,我與小夥伴們學著織圍巾,這是“魔女編織法”,編織出的孔是特殊的,會融入空氣,輕飄飄的隨風飛舞哦。據說整條圍巾編織得足夠均勻,戴上它時可以讓人也飛起來。這圍巾一針大一針小,明顯是織失敗了。
“哼哼!再試一次!”我把圍巾圍在脖子上,張開雙手揚著它。
一個聲音勿如其來:“喂!大熱天的,你圍什麽圍巾。看著我就想融化了。”
啊!星辰的聲音!我猛地轉身,隻見那個……那個家夥一手拿著冰淇淋,一手拿著我放在桌麵上的《星辰日記》。再看地麵,天啊!相集是被打開的,布偶的排序也被打亂了。這家夥動了我的秘密!
我撲上去搶迴我的日記本,吼他:“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咬著冰淇淋的家夥迴答我:“吼這麽大聲幹嘛,你的房間我進過很多次了,我的房間你也進過無數次了。”
“迴正題!”
“鄰居串門有問題嗎?”
“正題!正題!!”
“我前來的目標是問你:今年生日想要什麽禮物?”
呃……星辰出生在七月最後一天,我出生在八月第一天,從小就相互送禮物,不過,他從來沒有送過合我心意的禮物。
我一邊七手八腳地收拾已經不再是我的秘密的秘密,說:“星辰,你早幾年就應該開口問了嘛,去年居然送我一袋花肥,害我被同學們問起時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花肥很失禮嗎?瞧你陽台那幾盆花,麵黃肌瘦的樣子,我每次看到都不爽。那你呢?送我一頂銀色假發,我什麽時候表現過我有cosy興致?”
“什麽嘛!大家都說你這張臉很適合cos精靈啊!我隻是想看看罷了……”
總結一下,我與他送給對方的禮物貌似都純粹是利己的,完全沒有考慮對方,嗯,今年的禮物真的要彼此商量一下。
想通了,我不由得一笑,說:“星辰,我明白,其實你是來討要禮物的。好吧,你的生日在先,你先提出要求。”
星辰貌似並沒有想好,他坐下來,繼續吃餘下的冰淇淋,我繼續收拾我的相集布偶日記。
“風音,我們的城市從來需要圍巾。”
圍巾!啊!那條“魔女編織法”圍巾還扔在地上!我連忙轉身去拾,卻晚了,星辰的視線正落在繡在圍巾上的他的名字上。我用力一抽,要從他手裏抽出圍巾,他卻不放手。本來便織得失敗的圍巾被拉成長長的一條,更像失敗品了。
討厭!討厭!!討厭!!!今天真討厭!讓他看到《如何飼養5cm的星辰》問答卷,讓他看到我藏了多年的相集布偶日記,還讓他看到我把他的名字繡在圍巾上!
不行了,必須馬上把這家夥趕出去!“名叫星辰的!你要什麽禮物,快說,給你五秒時間,過期無效!”
“那麽……”星辰抬高他握著那部分圍巾,說,“我想要一場雪,讓我有機會圍上它。”
雪……我沒有聽錯吧。他說他想要一場雪。本城從來不下雪,何況現在是夏天。
“你——”這個超級難題讓我一下子氣結,手鬆開,圍巾落入他手。
“好了,我的禮物要求提出了,我期待著,請不要讓我失望。對了,那場雪要落在我的生日聚會上。”
星辰離開了我的房間,後來我才發現他順手牽羊掉那條圍巾。
我盤坐在房間地板上,仰望天花板——雪!雪!雪!我又不是魔女,也不是怨靈,怎麽能夠弄一個七月飛雪啊!這比買一個“5cm星辰”寵物還難,買寵物隻要攢夠錢就行了……等一等!我從地板上跳起來,直奔電腦前。
那個賣5cm偶像寵物的“異次元魔女”曾說她還接其它業務的,若有離奇古怪的需求可以找她諮詢。
【魔女你好,我……想要買一場雪。】
『說說具體詳情。什麽時間?什麽場合?什麽性質?』
【時間是三天以後。場合是生日聚會。性質是生日禮物。】
『送給誰的生日禮物?對方與你是什麽關係?』
【……就是上次我想訂購5cm寵物的原型。】
『哦,原來是要送給喜歡的男孩子啊。我看了一下資料,那個男孩子不錯,非常適合當我的書的男主角。好,我給你居家觀賞式的雪種子。』
【雪種子?多少錢?比定購的5cm寵物貴嗎?】
『我剛做了一本魔法書,需要養眼的主角到書裏演繹故事,你有興趣嗎?你可以自行設定背景、身份、結局。』
【我正在問雪種子價錢哇!】
『不收錢,我送給你。這樣吧,你先欣賞雪種子的魔法效果,如果你滿意,那麽,請與那個男孩子來當我的書的主角。』
【呃,怎麽我感覺這是一個陷阱?】
『嗬嗬,魔法的世界非常精彩。你可以見證魔法奇跡後再迴應我。雪種子很快便會送到,請稍等。』
雪種子經由快遞送到我的手裏。
快遞員竟是一隻黑貓,它叼著一個小盒子直接躍進我的房間,打開盒子,裏麵有一顆豌豆般大小的雪白色種子,還有一份說明書與一張簽收單。黑貓用爪子拍著簽收單,我簽下我的名字後,它咬著簽收單轉身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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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書非常簡短,就寫著:“種子保存在冰箱裏,使用時,念咒語:請生根、發芽、成長、開花。”
我撓撓頭發,雖然快遞員很特別,但是這顆種子還有咒語怎麽看都像是一個笑話,它能夠長出一場雪?我對種子信心不太足,直接導致我連續三天躲著星辰,萬一他使壞地問我“你找到雪了嗎”我可不知道應該迴答“找到”還是“找不到”。
我還是被星辰遇上了一次,他打量我一下,說:“你找不到我要的禮物也沒有所謂。這樣吧,你簽一份禮物暫欠條,就寫冬天邀請我去北方欣賞雪境。我會體諒地接受的。”
“嗯?你也自知自己的要求任性啊。”
“是啊,我忽然想,要是你真的找到了雪,然後向我索要天上的星星作生日禮物,那我會為難的。”
“哼!原來是擔心我報複!你就等著欣賞雪吧。還有,你可以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會讓你送我比摘星更艱難的禮物。”
“那我隻有等著。”
雪種子!上吧!
送出雪種子的時刻還是到來了,在生日聚會裏,星辰收到一大堆禮物。我把綁著蝴蝶結的小小禮品盒遞到他的麵前讓他過目,然後走到禮物堆前把禮品盒“種”在禮物堆中。我現在是很緊張,真不知道是否成功。吞吞口水,我念了那笑話一般的咒語:“請生根、發芽、成長、開花。”
禮品堆縫隙中隨即發出了閃光,我一下子屏住唿吸,聚會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我們見證了一場奇跡:
一株通體透明的樹苗冒了出來,以眼睛可辨的速度一點一點地成長著。樹苗的主幹是晶瑩剔透的冰,葉片上覆著潔白的粉末,它越長越亮,從內部發出五彩的光,照亮了整個室內。
我後退幾步,仰望著這株神奇的植物,它像是冰雕,卻又有不斷湧出的美麗生命力。長到一定高度時,它改為橫向伸展,變成了一棵冰做的大樹,枝葉上掛著毛茸茸的雪粉。當枝葉遍布整個天花板時,雪之樹在我們頭頂上開花了,花朵是六瓣的結晶體,像水晶和鑽石一樣攢在一起,一朵一朵,一團一團,開滿了整棵大樹,水晶樹幹仿佛不負重何地搖動了一下,樹上的花瓣開始紛紛飄落。
這,便是雪花。
“哇!好漂亮啊!”大家歡唿起來!他們在雪花裏又唱又跳的。
我得意地轉向星辰,問:“如何?滿意吧。”
星辰的表情很奇怪,混合著興奮、驚訝、糾結。嗬嗬,他喜歡我送的神奇禮物,他又欠我一份更神奇禮物,他是快樂並痛苦著。他的臉變法戲一般變了數次之後,忽然跑掉了。
“喂!星辰!”我喊。
他馬上迴來了,圍著那條魔女編織法圍巾,他走到我的麵前,伸手:“非常感謝你的禮物,讓我夢想成真。我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
“當然。”他的邀請,讓我也一下子有了夢想成真的感覺。
生日聚會結束時,雪花化為水蒸氣消失掉了。雪花的出現與消失都是那麽神奇,讓我徹底相信了魔法的存在,還相信了魔法是精彩的。
“風音,輪到你向我提出要什麽生日禮物了。你真的要我摘天上的星星?”
“不!星辰,你陪我領略另一場魔法奇跡吧。”
我飛奔迴家,連接網絡找“異次元魔女”。暈,她整個晚上都不在線。直到次日的上午九點,終於聯絡上她。
【魔女大人,你終於現身了?】
『哎,我也要休息的嘛,長期對著電腦還會影響皮膚的。雪種子如何了?』
【非常棒!魔法的世界真的非常精彩,我答應拖著星辰到魔法書裏演繹故事。我要演愛情故事哦。】
『嗬嗬,劇本由你決定。請稍後,寄魔法書需要貓頭鷹,我現在給它們喂食。』
我的眼前一下子浮現起一個景象:高塔、魔女、貓頭鷹、電腦……
午後,魔法書總算送來了,快遞員的確是貓頭鷹。我連忙打開包裹,居然是一本空白的羊皮卷。說明書上說,我需要做的是填寫書名、背景、主角、內容大綱。內容大綱這一部分附加了說明,可以隻寫最後結局,開始與經過直接省略,據說這樣子更有趣,更有真實感。
我拿著筆,站在窗戶前,喊:“星辰,如果讓你穿越,你想到什麽世界去?”
我的家與他的家是相鄰,他直接從他的房間裏迴話:“劍與魔法的架空大陸。”
我又問:“騎士與王子,你想當哪一個?”
傳出來的聲音卻是:“可不可以讓我選其他嗎?死靈術師是我最喜歡的。魔劍士也不錯。偶然當次祭司也行。”
“你正在幹什麽?”
“玩遊戲。”
“騎士!王子!快先一個!今天我是壽星女!”
“那麽……騎士吧。”
“你待會兒記得過來陪我完成這個故事。”
“知道了。”
我翻開第一頁,開始填寫。
書名:《萌戀之旅》
背景:劍與魔法的架空大陸
主角:風音公主、星辰騎士
大綱:前略。最後,在一個花之國度,星辰騎士真心真意真誠真摯地對風音公主說:“我愛你。”
我剛寫完最後一個字,背後伸來一隻手:“讓我看看。”啊!星辰這家夥的速度怎麽這麽快!他一定是跳窗過來的。
星辰的手拉觸到羊皮卷了,我的手仍然壓在羊皮卷上,我記得,說明書上說:“當主角們同時接觸書卷,故事開始。”喂!我還沒有準備好的說!
比雪種子綻放雪花更神奇的奇跡出現了,羊皮卷啦啦啦地翻開,迸出猛烈的光芒……
八
醒來的時候,是在雙月照耀下的海邊,眼前滿目銀藍蓮花。緊接著,海龍向我們發起進攻,我們飛逃。
星辰向我吐槽:“雖然說壽星女最大,但是,憑什麽我要陪你如此折騰?”
“就憑我喜歡你……哎呀!”我摔倒在沙灘上。
星辰急急停下,說:“你幹嘛穿成這樣子啊。”
故事裏的我穿著篷篷裙與水晶鞋,很漂亮,但絕對不適合奔跑。我對著他嚷:“我是風音公主,你是星辰騎士!還不快點履行你的職責!”
他動動手臂,又跳了跳,點頭:“身體感覺非常靈敏,看來我真的是騎士,來吧。”他俯身抱起我,繼續飛逃。
把海龍遠遠地拋在後頭之後,星辰問我:“我們到底演什麽戲碼?”
“呃……”我也不知道誒,我在大綱上寫的是“前略”,“大概是公主想到海邊吹風看蓮花,騎士保護在側吧。”
馬上,我的猜測被打破了。隻見眼前出現一群人,不是流氓,他們穿著非常正式的皇室護衛裝,我與星辰對視一下。
那群人衝近,為首的開口便是:“大膽狂徒,居然拐騙公主,捉住他。”
喂!這是什麽戲碼?
“停!”我怒喊一聲。
他們果然停下了,看來,我的確是公主。
“這是怎麽迴事?”我問為首之人。
“公主殿下,請隨卑職等迴城,您怎能跟隨一個卑微的侍從私奔。”
私奔……
星辰把我放下,他低聲說:“我打不開那麽多人,你就跟他們迴去吧。”
“什麽?你是我的騎士耶。”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完,他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向那群人,他自己向後退,拐了個彎消失了黑夜裏。
我大喊:“星辰!你一定要迴來找我啊——”
望天,這到底是什麽戲碼啊!
華麗的城堡中,我被軟禁了,據說國王與王後仍然沒有息怒。經過拐彎抹角的打聽,我明白了這是怎麽一迴事,非常簡單,咳咳,就是:公主愛上了守護在自己身旁的一個騎士(非華麗式說法就是公主愛了卑微的侍叢),國王與王後不讚同,於是兩人私奔了。
“唉!”我依著窗台逗弄著金絲雀,已經整整十天了,星辰還沒有重現在我眼前,他幹什麽去了?遊山玩水去了?人生地不熟迷路了?遇……害了?
還有啊!我在這裏呆了整整十天了,那麽,現實世界的時間過了多久?也是十天?不不不!我們是在書裏,我們的行動直接轉化為文字,那麽,這十天的情況應該用一句話便可以搞定——“十天過去了,風音公主仍然憂傷地等待著星辰騎士。”
“公主!公主!”侍女飛奔而來,“國王請公主到刑場去一趟。”
“什麽事?”
“關於處決星辰騎士的事……”
“啊!!!”
到達那個地方,我看到了星辰,他站在廣場中央,尚且完整無缺,對我微笑。我在這個世界裏的父母,也就是國王與王後,他們端坐在高高的位置上。我走近而去,國王對我說:“你選擇吧。你可以指點那個年輕人打開其中一間房子的門。”
我俯視廣場,可以看到星辰身後有兩間沒有屋頂的房子,一間房子裏坐著一個白衣少女,她長得很漂亮,另一間房子裏卻裝著一隻咆哮著的……怪獸,貌似是獅鷲與飛龍的混合體。
天啊!居然要我選擇。非常明顯,國王在逼我贈予星辰兩個結局。一、把他推向怪獸,讓他迎接死亡。二、送他一位美麗的妻子,讓他幸福度過一生。這都不是我想要的!失去他不是我想要的!看著他與別的少女在一起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對著天空喊:“異次元魔女!你那本是什麽破書啊!居然擅自編出這麽變態的情節!”所有人都以為我急瘋了,神經錯亂了。
我的確是急瘋了。再看星辰,他居然仍然在微笑。
“星辰……”我無力地坐下。
“風音。”他開口了,“請給我怪獸吧。”
全場喧嘩起來。
“年輕人,你確定?”國王問。
“是。風音,給我怪獸吧,我會打敗他,然後迴到你的身邊。”
“你怎麽知道你能夠打敗怪獸。年輕人,你還是選擇那個女子吧,我再贈你黃金豪宅與田地。”
“不!”星辰的目光仍然注視我,“沒有試過,怎麽知道無法打敗怪獸?風音,我不會放棄任務一絲能夠返迴你的身邊的希望。”
“好!”國王拍起手掌來,“年輕人,你過關了。過來吧,我的女兒交給你了。”
全場歡唿。我一下子笑了,笑出了眼淚。星辰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傻瓜,居然想到了第三個選擇,智取勝利。
這個世界的演員們工作得非常有效率,他們迅速著手本公主的婚禮準備了。夜裏,我試穿皇室專屬裁縫為我做嫁紗,感覺不錯,我便直接穿著它跑去找星辰,他正在城堡頂上。
“星辰,漂亮嗎?”
“當然漂亮,我的公主。”
“你在幹什麽?”
“研究如何無聲無色地再次私奔。”
“咦?啊!”
星辰橫腰抱起我,他說:“路線研究完畢,我們出發吧。前十天,我到處悠轉了一下,覺得這個世界不錯。難得來一趟,好好玩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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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暈,前十天我憂傷地等待他,他居然跑去遊玩了!
離開城堡後,我與星辰跑了很多地方。
旅程過於快樂,讓我們都刻意不提返迴現實世界的事情。我想,不要緊吧,反正書頁可以用一句話概括這一切——“風音公主與星辰騎士踏上了快樂的旅程。”
看過小說的人都知道,故事進行到此,情節便會出現轉折——“然而,有一天……”
有一天,我與星辰到達一個花之國度。
星辰問我:“你今天貌似特別高興。”我一把抱著他的手臂,說:“因為本故事快要結局了。”還記得,我在魔法羊皮卷上寫下最後結局:“在一個花之國度,星辰騎士真心真意真誠真摯地對風音公主說:‘我愛你。’”哈哈哈哈,這裏便是花之國度。
午後,我們在一條溪河裏玩水,風掠過,吹來很多花瓣,我逗著落在水麵的花瓣,問:“星辰,你有話對我說嗎?”
“風音!閃開!”星辰忽然大喊一聲,我隻感到一股很強的力量把我推到岸上去,是星辰幹的,怎麽迴事?我爬起來,首先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啊!!!怎麽又出現怪獸啊!本故事是戀愛遊戲,又不是rpg遊戲!”
我碎碎念的時候,仍然站在河水裏的星辰與怪獸開打起來了,現在的他對劍的使用頗為得心應手了。劍光掠過,怪獸被腰砍,它倒塌在河裏,藍色的血一下子染滿了河水。
“星辰,你趕快上來吧,那些血可能有毒……星辰!”
慢了,星辰已經接觸到了染毒的河水,劍從他的雙手滑落,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正在融化。不隻是雙手,他的雙腳,他的身體,都在逐漸融化。
怎麽會這樣子?怎麽會這樣子!?我們的故事怎麽會如此結局!?
“星辰!”
“風音,”他抬頭看向我,“我們來生再見吧。”
“我們哪裏有來生啊!”
“當然有。我們將會出生在太陽係第三行星亞洲大陸某個海濱城市裏,我們是表梅竹馬,我們十六生日的時候,彼此索要生日禮物。”
“那是……”那是現實好不好!
“其實,那一天,我問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我希望你能夠迴答我:‘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吧,當我的oyfriend!’你真的提了,我會答應的。”
那一天,我填寫的《如何飼養5cm的星辰》問答卷落在他的麵前,我在無意中告白了。原來,他記在心裏了。原來,我還可以提出“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吧,當我的oyfriend!”這樣的生日禮物要求,我怎麽沒有想到?我真是傻瓜。
風精靈看到這一切,它們迅速聚集而來,把這個國度的鮮花紛揚在空中,大量花瓣擋住了我的視線,不讓我看到星辰最後支離破碎的模樣。風精靈卻把他最後的話語帶給我:“風音,我愛你。”還有似有若無的一句吐槽:“那個內容大綱我是看到的,你設的結局關鍵語真是肉麻,害我久久說不出來。”
我應該是哭還是笑呢?我對著天空喊:“星辰是大笨蛋!”
本故事真的要結局了,主角都死了一個了。既然他說了“來生再見吧”,那麽,就來生見吧。
我也踏進了河水裏去……
後記: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我從地板上坐起來,發現星辰正在與三隻貓頭鷹搶那本魔法書。
“風音,你醒了,快來看看這本書,不然沒有機會了。”
“星辰你看了嗎?上麵寫著我們在那個世界裏的故事嗎?”
“是啊,它自動寫滿了,寫到最後一頁才打上heend。嗬嗬,最後你為我殉情了哦。”
“殉……殉你個頭!”我的臉一紅,隨便搬起一樣家具就朝星辰扔過去,“你放手啦,它們要迴家交差的。”被砸中的星辰“哎呀”一聲,鬆了手。貓頭鷹帶著魔法書飛走了。
“再見!”我朝遠去的它們揮著手,然後,我迴頭向揉著頭的星辰伸出雙手,“星辰,今天是我生日哦,請送我禮物。”
“什麽?不是已經送了麽?那本魔法書……”
“魔法書?什麽魔法書啊,在哪裏?你說,它在哪裏?”
“你……”
“我什麽?禮物,請給我生日禮物,我要‘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吧,當我的oyfriend!’”
星辰瞪我一眼,踏上窗台,躍到他房間的窗台去。侍了一會兒,傳來很是別扭的一聲:“你等明年吧!”
噢!既然我已經等了十六年,那麽,不在乎多等一年。
後記之外的小後記、
這天夜裏,我收到了“異次元魔女”的留言:『故事很精彩。感謝你們的配合支持,本產品測試成功,我明天就拿它到魔法學會申請專利。』
這是什麽意思?莫非……那本魔法書是測試版,我與星辰是測試者!抖~~~~萬一測試不成功~~~~我們豈不是迴不來了?想著就後怕。絕對不能夠告訴星辰,不然他一定會pia我的。
一個月後,網絡上興起另一股買賣熱,是書,據說,它可以讓買家穿越到自己設定的故事裏去玩一把。大受歡迎。
“風音!”星辰又自窗而進了。
“什麽事?”我正在玩電腦。
一本羊皮卷擋在了電腦前,我還來不及瞄清楚第一頁寫著什麽,星辰的手已經抓住我的手按在了書上。耳邊是星辰興奮的聲音,他說:“陪我玩,這一次,我們玩rpg遊戲!”
“不要!我討厭怪獸!我討厭練級!”
空白的書頁啦啦啦地翻開,迸出猛烈的光芒……
我盯著星辰,他沒有掐自己,他迎著海風,說:“風真大,很冷,看來我並非在夢境中。”
腳下是黑色堅硬礁石,頭頂是擁有兩個月亮的夜空,麵前是一望無際的暗色海洋,海洋裏盛放著無數朵巨大的銀藍色蓮花,它們散著柔和的光,安靜地點綴這個清冷的世界。星辰的身旁站著他的同行者——也就是我。
雖然這是由我參與策劃的神奇事件,但我還是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啊,很痛。
星辰問:“風音,我們出生在哪裏?”
我迴答:“太陽係第三行星亞洲大陸某個海濱城市。”
星辰又問:“風音,我們出生在什麽時候?”
我迴答:“公元1993年的夏天。你問這些幹什麽?”
星辰指指天空,“兩個月亮啊,真是奇觀。”又指指海洋,“滿海洋的巨花,又是另一個奇觀。今天是你16歲生日,對吧。”
我點頭:“對啊!今天是我生日,你欠我生日禮物,我說要與你一起編故事,你答應了,於是,故事開始了。”
星辰抽動著嘴角:“你的意思是,我們正在那本空白的書裏。”
“yes!這本書必須用我們行動去寫。”我給他肯定的迴答。
“那麽,我們什麽時候迴去?”
“結局了,便可以迴去了。不過,沒有精彩過程的故事是不成功的。”
非常應景地,“嘩啦”一聲,海洋裏冒出一條海龍,它混合著長頸恐龍東方盤龍西方翼龍的一切特征,麵目恐怖。星辰指著海龍說:“風音你真是了解我,知道我喜歡玩rpg遊戲。接下來,我們需要打怪獸、尋寶、同伴,最後打倒最終oss,任務完成,迴去!”
“錯!”我笑著糾正他的想法,“我們的任務不是打怪獸打oss,而是戀愛。戀愛成功,任務完成。今天是我生日不是你生日,當然要按我的愛好來決定故事類型。”
“……”星辰扶額。
“吼——”那條海龍發現了岸上的我們,它踐踏著銀藍蓮花而來。這一刻,危機感比晚風更冷徹入骨,我再也笑不出來,星辰也收起對rpg遊戲的向往之心,我們對視一眼。
“逃!”
飛逃過程中,星辰向我吐槽:“雖然說壽星女最大,但是,憑什麽我要陪你如此折騰?”
“就憑我喜歡你……”這是全天下最充分的理由。
故事的真正開始,是在很久之前。
追溯而去,可以追溯到十六年前的夏天——我與星辰的出生時刻。年齡相仿,左右為鄰,於是,我與他當了青梅竹馬。
平心而論,星辰並非舉世無雙人神共憤,嗯,也就僅比別人漂亮一點點比別人運動神經好一點點比別人智商高一點點比別人具挑戰精神一點點比別人叛逆一點點比別人內外不一一點點……
從小到大,我卻一直對星辰感覺良好,無論是他的外表還是他的內在,也無論是他的優點還是他的缺點。我憑著天時地利人和收集了很多與星辰相關的東西,他的照片他的愛好他的習慣他的強項他的死穴……上學的時候走在他的身後注視他的背景也成為一大樂趣。
以前我並不知曉自己為何對星辰如此感覺良好,偶然還會想:天啊,我神經短路嗎?我是偷窺狂?
直到前幾天發生了“飼養5cm星辰”事件,我總算明白了這是為什麽。
話說,近期在網絡上悄悄流行起一股“5cm偶像”買賣熱,有一些神秘人在出售以當紅明星的樣貌性格為藍本的“寵物”,這些寵物身高統一5cm,就是偶像們的迷你版,擁有偶像們的樣貌與性格,注意,它們是活的。
說不清這是魔法還是妖術或是科技,總之,存在即合理,雖然偶像寵物們是侵權的d版產品,但還是有很多人購買,我的好友裏就有人購買了一個韓星。價格方麵……我算了算,把十六年份的壓歲錢拿出的話,我也能夠買上一隻。
我對當紅明星沒有興趣,我心血來潮想要一隻“5cm星辰”。
d版產品的交易都是暗中進行的,我通過好友的好友的好友的好友的好友……總之,通過一層層關係,終於在網絡上聯絡到其中一個出售者,此人id叫“異次元魔女”。哦,原來是魔女啊,二十一世紀的魔女真是與時並俱,使用網絡交易。我興衝衝地準備好星辰的樣貌個性資料,向她訂購“5cm星辰”。
誰知道,一盤冷水馬上潑來,那昂貴的價格把我打倒在地。
我抓狂:【為什麽啊!訂購的要比現成的貴一千倍!還要首先支付一半的訂金!】
對方解釋:『因為你訂購的是獨一無二的,而現成做好的是量產的,我們隻要做好一個,就可以拷貝出n個,當紅偶像嘛,愛他們的人那麽多,不愁賣不出。』
我默默數數自己的錢,僅夠買“5cm星辰”的一個手指頭。
失望的我準備把對方拖進黑名單時,她說:『我還接其它業務。你有離奇古怪的需求時,可以前來諮詢。』
【莫非你是開“萬事屋”的?】
『嗬嗬,靈機買賣而已。』
買不到“5cm星辰”,我隻有把論壇上一份熱門問答卷打印下來填著玩,原來窮人不止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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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問答卷叫做《如何飼養5cm的xxx》。這個“xxx”可以代入任何一個名字,我把“星辰”代入進去了。
我住在海濱,午後是一個美好的時刻,我趴在陽台上,曬著陽光,吹著海風,填寫名為《如何飼養5cm的星辰》的問答卷。嗬嗬,題目都好可愛啊,萌翻了。
第一題:《醒來的時候,5cm的星辰正在看著你,你會怎麽樣?》
我寫下答案:戳,戳,戳,戳,再戳……戳夠了以後,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親他一下。
第二題:《你會用心養5cm的星辰嗎?》
我寫下答案:會!當然會!肯定會!絕對會!啊!請瑪麗亞隔壁的那位贈我一個吧!
第四題讓人有鼻血的衝動:《5cm的星辰要洗澡了,你會怎麽做?》
我寫下答案:往瓷杯裏倒進牛奶,加入薔薇花瓣,請他入浴,當然啦,我會非視勿視的,不過,我想要他能夠趴在杯沿上擺個舒適無比的泡溫泉姿勢讓我拍一張照片。
第九題因人而異:《如果5cm的星辰失蹤了,你會從哪裏開始找?》
我寫下答案:家裏沒有寵物,所以他不會被叼走,這時候,我應該到布偶堆裏去找(現實中的星辰就是一個躲躲閃閃的布偶控),或者到書架上去找(現實中的他很愛看書),書架上沒有他,那就應該拉開冰箱,搞不好他正躲要冰箱裏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書呢(現實中的他有著站在打開的冰箱前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書的脫線習慣)。
第十四題讓我興奮:《會讓5cm的星辰玩cosy麽?什麽人物?》
我寫下答案:挖卡卡,5cm的星辰,來,給你銀發,給你披風,給你弓箭,cos一個精靈王子給主人我看看。
做完所有題目後,有一個願望欄,針對5cm許個願。
我想也不想便寫下:把我也變成5cm吧,我要與星辰戀愛。
“呃……”收起筆,我很驚詫地打量自己的願望,“我要與星辰……戀愛?”
撲嗵!撲嗵!心髒忽然異常地跳動起來。
為什麽我會有這念頭?為什麽我的心髒跳得那麽異常?還有啊,我為什麽舍棄一切當紅的5cm偶像,偏偏想要5cm星辰?
一陣不小的風掠過,把麵前的問答卷吹了起來。我連忙伸手去夠,沒有夠到,它往樓下飛去了。
希望樓下沒有人!我一邊祈禱一邊往樓下瞧去。
囧!所謂無巧不成書!偏偏有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路過,那股風偏偏還把問答卷送到他的麵前去。
“星辰!不要看那張紙!”吼完,我馬上撞門而去,蹬蹬蹬地衝下樓去,我必須在他把整份問答卷閱讀完畢之前奪迴來。
情急總是讓人犯錯,情急的我忘記了兩件事。
第一,星辰從來就不是溫順的家夥,叫他不要看那張問答卷簡直就是邀請他閱讀。
第二,星辰有一個具有挑戰性的習慣,考試時候喜歡從最後一題做起,所以他看一切問答卷都是從後麵看起的。
衝到星辰麵前的,我一手奪迴問答卷,深深喘了一口氣,抬頭看他,他也看著我。我不眨眼睛盯了他三十秒,他也不眨眼睛盯了我三十秒。
沉默讓人難受,我動動嘴唇:“那個……”
“如果你真的買到了‘5cm星辰’,務必讓我觀摩一下。”
“好啊!”
“那說定了。”
囧!這是什麽對話!
星辰不理會囧狀的我,他邁動腳步繼續走他的路。
不太對勁!星辰的態度太平靜了。在學校裏曾經有女孩子送他巧克力啊便當啊禮物啊情書啊,他會一一接受,然後用來練習“投籃”——投進垃圾桶。他是校籃球隊的主力,投籃幾乎是百發百中,那些女孩子的心意的下場可想而知。該不會,他現在是爆發前的火山?
我飛奔迴家,在論壇上發貼求助——我把“5cm星辰”事件始末詳細道出,很快,我收到了很多迴複。
『樓主,你喜歡上那個男孩了,而且喜歡好多年了。還有,你已經意外地告白了。』
原來,我那麽早熟。
『哈哈哈,真是獨特的“告白”,有前途!樓主,你已經宣戰了,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持續進攻!』
怎麽進攻?
『青梅竹馬的戲碼總是很有愛,細水長流,正果漸修……不過,樓主,從量變到質量,是需要催化劑的。』
催化劑?
我滿房間去尋找催化劑。我推開書櫃,從後麵的暗格出拿出珍藏多年的秘密。
放滿星辰相片的十大本相集?直接扔在他麵前,告訴他:“我的世界裏隻有你……”
抖!我隨手把相集扔在地板上,繼續找其它催化劑。
布偶?我以前做過“星辰布偶”,好幾個版本呢,雖然不甚精美,不過一針一絲都是出自我手。那麽,送給他,說:“它們陪伴我無數個月夜……”
再抖!果然不是我的風格。把布偶一一排在相集旁邊,我繼續找催化劑。
日記本?我有一係列的《星辰日記》,內容隻記錄他一人,持續多年。打開第一本來看看,噗,居然拚音文字並用。“今天學校大掃chu,星辰ang我i水,他左手一ong,右手一ong,走在前麵,好漂亮……哈哈哈!”笑了一番,我把日記本放在桌麵上,繼續翻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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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耶,原來我曾經給星辰織過圍巾啊!上麵還繡著他的名字。當時為什麽沒有送出呢?想起來了,當時,我與小夥伴們學著織圍巾,這是“魔女編織法”,編織出的孔是特殊的,會融入空氣,輕飄飄的隨風飛舞哦。據說整條圍巾編織得足夠均勻,戴上它時可以讓人也飛起來。這圍巾一針大一針小,明顯是織失敗了。
“哼哼!再試一次!”我把圍巾圍在脖子上,張開雙手揚著它。
一個聲音勿如其來:“喂!大熱天的,你圍什麽圍巾。看著我就想融化了。”
啊!星辰的聲音!我猛地轉身,隻見那個……那個家夥一手拿著冰淇淋,一手拿著我放在桌麵上的《星辰日記》。再看地麵,天啊!相集是被打開的,布偶的排序也被打亂了。這家夥動了我的秘密!
我撲上去搶迴我的日記本,吼他:“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咬著冰淇淋的家夥迴答我:“吼這麽大聲幹嘛,你的房間我進過很多次了,我的房間你也進過無數次了。”
“迴正題!”
“鄰居串門有問題嗎?”
“正題!正題!!”
“我前來的目標是問你:今年生日想要什麽禮物?”
呃……星辰出生在七月最後一天,我出生在八月第一天,從小就相互送禮物,不過,他從來沒有送過合我心意的禮物。
我一邊七手八腳地收拾已經不再是我的秘密的秘密,說:“星辰,你早幾年就應該開口問了嘛,去年居然送我一袋花肥,害我被同學們問起時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花肥很失禮嗎?瞧你陽台那幾盆花,麵黃肌瘦的樣子,我每次看到都不爽。那你呢?送我一頂銀色假發,我什麽時候表現過我有cosy興致?”
“什麽嘛!大家都說你這張臉很適合cos精靈啊!我隻是想看看罷了……”
總結一下,我與他送給對方的禮物貌似都純粹是利己的,完全沒有考慮對方,嗯,今年的禮物真的要彼此商量一下。
想通了,我不由得一笑,說:“星辰,我明白,其實你是來討要禮物的。好吧,你的生日在先,你先提出要求。”
星辰貌似並沒有想好,他坐下來,繼續吃餘下的冰淇淋,我繼續收拾我的相集布偶日記。
“風音,我們的城市從來需要圍巾。”
圍巾!啊!那條“魔女編織法”圍巾還扔在地上!我連忙轉身去拾,卻晚了,星辰的視線正落在繡在圍巾上的他的名字上。我用力一抽,要從他手裏抽出圍巾,他卻不放手。本來便織得失敗的圍巾被拉成長長的一條,更像失敗品了。
討厭!討厭!!討厭!!!今天真討厭!讓他看到《如何飼養5cm的星辰》問答卷,讓他看到我藏了多年的相集布偶日記,還讓他看到我把他的名字繡在圍巾上!
不行了,必須馬上把這家夥趕出去!“名叫星辰的!你要什麽禮物,快說,給你五秒時間,過期無效!”
“那麽……”星辰抬高他握著那部分圍巾,說,“我想要一場雪,讓我有機會圍上它。”
雪……我沒有聽錯吧。他說他想要一場雪。本城從來不下雪,何況現在是夏天。
“你——”這個超級難題讓我一下子氣結,手鬆開,圍巾落入他手。
“好了,我的禮物要求提出了,我期待著,請不要讓我失望。對了,那場雪要落在我的生日聚會上。”
星辰離開了我的房間,後來我才發現他順手牽羊掉那條圍巾。
我盤坐在房間地板上,仰望天花板——雪!雪!雪!我又不是魔女,也不是怨靈,怎麽能夠弄一個七月飛雪啊!這比買一個“5cm星辰”寵物還難,買寵物隻要攢夠錢就行了……等一等!我從地板上跳起來,直奔電腦前。
那個賣5cm偶像寵物的“異次元魔女”曾說她還接其它業務的,若有離奇古怪的需求可以找她諮詢。
【魔女你好,我……想要買一場雪。】
『說說具體詳情。什麽時間?什麽場合?什麽性質?』
【時間是三天以後。場合是生日聚會。性質是生日禮物。】
『送給誰的生日禮物?對方與你是什麽關係?』
【……就是上次我想訂購5cm寵物的原型。】
『哦,原來是要送給喜歡的男孩子啊。我看了一下資料,那個男孩子不錯,非常適合當我的書的男主角。好,我給你居家觀賞式的雪種子。』
【雪種子?多少錢?比定購的5cm寵物貴嗎?】
『我剛做了一本魔法書,需要養眼的主角到書裏演繹故事,你有興趣嗎?你可以自行設定背景、身份、結局。』
【我正在問雪種子價錢哇!】
『不收錢,我送給你。這樣吧,你先欣賞雪種子的魔法效果,如果你滿意,那麽,請與那個男孩子來當我的書的主角。』
【呃,怎麽我感覺這是一個陷阱?】
『嗬嗬,魔法的世界非常精彩。你可以見證魔法奇跡後再迴應我。雪種子很快便會送到,請稍等。』
雪種子經由快遞送到我的手裏。
快遞員竟是一隻黑貓,它叼著一個小盒子直接躍進我的房間,打開盒子,裏麵有一顆豌豆般大小的雪白色種子,還有一份說明書與一張簽收單。黑貓用爪子拍著簽收單,我簽下我的名字後,它咬著簽收單轉身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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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書非常簡短,就寫著:“種子保存在冰箱裏,使用時,念咒語:請生根、發芽、成長、開花。”
我撓撓頭發,雖然快遞員很特別,但是這顆種子還有咒語怎麽看都像是一個笑話,它能夠長出一場雪?我對種子信心不太足,直接導致我連續三天躲著星辰,萬一他使壞地問我“你找到雪了嗎”我可不知道應該迴答“找到”還是“找不到”。
我還是被星辰遇上了一次,他打量我一下,說:“你找不到我要的禮物也沒有所謂。這樣吧,你簽一份禮物暫欠條,就寫冬天邀請我去北方欣賞雪境。我會體諒地接受的。”
“嗯?你也自知自己的要求任性啊。”
“是啊,我忽然想,要是你真的找到了雪,然後向我索要天上的星星作生日禮物,那我會為難的。”
“哼!原來是擔心我報複!你就等著欣賞雪吧。還有,你可以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會讓你送我比摘星更艱難的禮物。”
“那我隻有等著。”
雪種子!上吧!
送出雪種子的時刻還是到來了,在生日聚會裏,星辰收到一大堆禮物。我把綁著蝴蝶結的小小禮品盒遞到他的麵前讓他過目,然後走到禮物堆前把禮品盒“種”在禮物堆中。我現在是很緊張,真不知道是否成功。吞吞口水,我念了那笑話一般的咒語:“請生根、發芽、成長、開花。”
禮品堆縫隙中隨即發出了閃光,我一下子屏住唿吸,聚會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我們見證了一場奇跡:
一株通體透明的樹苗冒了出來,以眼睛可辨的速度一點一點地成長著。樹苗的主幹是晶瑩剔透的冰,葉片上覆著潔白的粉末,它越長越亮,從內部發出五彩的光,照亮了整個室內。
我後退幾步,仰望著這株神奇的植物,它像是冰雕,卻又有不斷湧出的美麗生命力。長到一定高度時,它改為橫向伸展,變成了一棵冰做的大樹,枝葉上掛著毛茸茸的雪粉。當枝葉遍布整個天花板時,雪之樹在我們頭頂上開花了,花朵是六瓣的結晶體,像水晶和鑽石一樣攢在一起,一朵一朵,一團一團,開滿了整棵大樹,水晶樹幹仿佛不負重何地搖動了一下,樹上的花瓣開始紛紛飄落。
這,便是雪花。
“哇!好漂亮啊!”大家歡唿起來!他們在雪花裏又唱又跳的。
我得意地轉向星辰,問:“如何?滿意吧。”
星辰的表情很奇怪,混合著興奮、驚訝、糾結。嗬嗬,他喜歡我送的神奇禮物,他又欠我一份更神奇禮物,他是快樂並痛苦著。他的臉變法戲一般變了數次之後,忽然跑掉了。
“喂!星辰!”我喊。
他馬上迴來了,圍著那條魔女編織法圍巾,他走到我的麵前,伸手:“非常感謝你的禮物,讓我夢想成真。我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
“當然。”他的邀請,讓我也一下子有了夢想成真的感覺。
生日聚會結束時,雪花化為水蒸氣消失掉了。雪花的出現與消失都是那麽神奇,讓我徹底相信了魔法的存在,還相信了魔法是精彩的。
“風音,輪到你向我提出要什麽生日禮物了。你真的要我摘天上的星星?”
“不!星辰,你陪我領略另一場魔法奇跡吧。”
我飛奔迴家,連接網絡找“異次元魔女”。暈,她整個晚上都不在線。直到次日的上午九點,終於聯絡上她。
【魔女大人,你終於現身了?】
『哎,我也要休息的嘛,長期對著電腦還會影響皮膚的。雪種子如何了?』
【非常棒!魔法的世界真的非常精彩,我答應拖著星辰到魔法書裏演繹故事。我要演愛情故事哦。】
『嗬嗬,劇本由你決定。請稍後,寄魔法書需要貓頭鷹,我現在給它們喂食。』
我的眼前一下子浮現起一個景象:高塔、魔女、貓頭鷹、電腦……
午後,魔法書總算送來了,快遞員的確是貓頭鷹。我連忙打開包裹,居然是一本空白的羊皮卷。說明書上說,我需要做的是填寫書名、背景、主角、內容大綱。內容大綱這一部分附加了說明,可以隻寫最後結局,開始與經過直接省略,據說這樣子更有趣,更有真實感。
我拿著筆,站在窗戶前,喊:“星辰,如果讓你穿越,你想到什麽世界去?”
我的家與他的家是相鄰,他直接從他的房間裏迴話:“劍與魔法的架空大陸。”
我又問:“騎士與王子,你想當哪一個?”
傳出來的聲音卻是:“可不可以讓我選其他嗎?死靈術師是我最喜歡的。魔劍士也不錯。偶然當次祭司也行。”
“你正在幹什麽?”
“玩遊戲。”
“騎士!王子!快先一個!今天我是壽星女!”
“那麽……騎士吧。”
“你待會兒記得過來陪我完成這個故事。”
“知道了。”
我翻開第一頁,開始填寫。
書名:《萌戀之旅》
背景:劍與魔法的架空大陸
主角:風音公主、星辰騎士
大綱:前略。最後,在一個花之國度,星辰騎士真心真意真誠真摯地對風音公主說:“我愛你。”
我剛寫完最後一個字,背後伸來一隻手:“讓我看看。”啊!星辰這家夥的速度怎麽這麽快!他一定是跳窗過來的。
星辰的手拉觸到羊皮卷了,我的手仍然壓在羊皮卷上,我記得,說明書上說:“當主角們同時接觸書卷,故事開始。”喂!我還沒有準備好的說!
比雪種子綻放雪花更神奇的奇跡出現了,羊皮卷啦啦啦地翻開,迸出猛烈的光芒……
八
醒來的時候,是在雙月照耀下的海邊,眼前滿目銀藍蓮花。緊接著,海龍向我們發起進攻,我們飛逃。
星辰向我吐槽:“雖然說壽星女最大,但是,憑什麽我要陪你如此折騰?”
“就憑我喜歡你……哎呀!”我摔倒在沙灘上。
星辰急急停下,說:“你幹嘛穿成這樣子啊。”
故事裏的我穿著篷篷裙與水晶鞋,很漂亮,但絕對不適合奔跑。我對著他嚷:“我是風音公主,你是星辰騎士!還不快點履行你的職責!”
他動動手臂,又跳了跳,點頭:“身體感覺非常靈敏,看來我真的是騎士,來吧。”他俯身抱起我,繼續飛逃。
把海龍遠遠地拋在後頭之後,星辰問我:“我們到底演什麽戲碼?”
“呃……”我也不知道誒,我在大綱上寫的是“前略”,“大概是公主想到海邊吹風看蓮花,騎士保護在側吧。”
馬上,我的猜測被打破了。隻見眼前出現一群人,不是流氓,他們穿著非常正式的皇室護衛裝,我與星辰對視一下。
那群人衝近,為首的開口便是:“大膽狂徒,居然拐騙公主,捉住他。”
喂!這是什麽戲碼?
“停!”我怒喊一聲。
他們果然停下了,看來,我的確是公主。
“這是怎麽迴事?”我問為首之人。
“公主殿下,請隨卑職等迴城,您怎能跟隨一個卑微的侍從私奔。”
私奔……
星辰把我放下,他低聲說:“我打不開那麽多人,你就跟他們迴去吧。”
“什麽?你是我的騎士耶。”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完,他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向那群人,他自己向後退,拐了個彎消失了黑夜裏。
我大喊:“星辰!你一定要迴來找我啊——”
望天,這到底是什麽戲碼啊!
華麗的城堡中,我被軟禁了,據說國王與王後仍然沒有息怒。經過拐彎抹角的打聽,我明白了這是怎麽一迴事,非常簡單,咳咳,就是:公主愛上了守護在自己身旁的一個騎士(非華麗式說法就是公主愛了卑微的侍叢),國王與王後不讚同,於是兩人私奔了。
“唉!”我依著窗台逗弄著金絲雀,已經整整十天了,星辰還沒有重現在我眼前,他幹什麽去了?遊山玩水去了?人生地不熟迷路了?遇……害了?
還有啊!我在這裏呆了整整十天了,那麽,現實世界的時間過了多久?也是十天?不不不!我們是在書裏,我們的行動直接轉化為文字,那麽,這十天的情況應該用一句話便可以搞定——“十天過去了,風音公主仍然憂傷地等待著星辰騎士。”
“公主!公主!”侍女飛奔而來,“國王請公主到刑場去一趟。”
“什麽事?”
“關於處決星辰騎士的事……”
“啊!!!”
到達那個地方,我看到了星辰,他站在廣場中央,尚且完整無缺,對我微笑。我在這個世界裏的父母,也就是國王與王後,他們端坐在高高的位置上。我走近而去,國王對我說:“你選擇吧。你可以指點那個年輕人打開其中一間房子的門。”
我俯視廣場,可以看到星辰身後有兩間沒有屋頂的房子,一間房子裏坐著一個白衣少女,她長得很漂亮,另一間房子裏卻裝著一隻咆哮著的……怪獸,貌似是獅鷲與飛龍的混合體。
天啊!居然要我選擇。非常明顯,國王在逼我贈予星辰兩個結局。一、把他推向怪獸,讓他迎接死亡。二、送他一位美麗的妻子,讓他幸福度過一生。這都不是我想要的!失去他不是我想要的!看著他與別的少女在一起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對著天空喊:“異次元魔女!你那本是什麽破書啊!居然擅自編出這麽變態的情節!”所有人都以為我急瘋了,神經錯亂了。
我的確是急瘋了。再看星辰,他居然仍然在微笑。
“星辰……”我無力地坐下。
“風音。”他開口了,“請給我怪獸吧。”
全場喧嘩起來。
“年輕人,你確定?”國王問。
“是。風音,給我怪獸吧,我會打敗他,然後迴到你的身邊。”
“你怎麽知道你能夠打敗怪獸。年輕人,你還是選擇那個女子吧,我再贈你黃金豪宅與田地。”
“不!”星辰的目光仍然注視我,“沒有試過,怎麽知道無法打敗怪獸?風音,我不會放棄任務一絲能夠返迴你的身邊的希望。”
“好!”國王拍起手掌來,“年輕人,你過關了。過來吧,我的女兒交給你了。”
全場歡唿。我一下子笑了,笑出了眼淚。星辰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傻瓜,居然想到了第三個選擇,智取勝利。
這個世界的演員們工作得非常有效率,他們迅速著手本公主的婚禮準備了。夜裏,我試穿皇室專屬裁縫為我做嫁紗,感覺不錯,我便直接穿著它跑去找星辰,他正在城堡頂上。
“星辰,漂亮嗎?”
“當然漂亮,我的公主。”
“你在幹什麽?”
“研究如何無聲無色地再次私奔。”
“咦?啊!”
星辰橫腰抱起我,他說:“路線研究完畢,我們出發吧。前十天,我到處悠轉了一下,覺得這個世界不錯。難得來一趟,好好玩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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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暈,前十天我憂傷地等待他,他居然跑去遊玩了!
離開城堡後,我與星辰跑了很多地方。
旅程過於快樂,讓我們都刻意不提返迴現實世界的事情。我想,不要緊吧,反正書頁可以用一句話概括這一切——“風音公主與星辰騎士踏上了快樂的旅程。”
看過小說的人都知道,故事進行到此,情節便會出現轉折——“然而,有一天……”
有一天,我與星辰到達一個花之國度。
星辰問我:“你今天貌似特別高興。”我一把抱著他的手臂,說:“因為本故事快要結局了。”還記得,我在魔法羊皮卷上寫下最後結局:“在一個花之國度,星辰騎士真心真意真誠真摯地對風音公主說:‘我愛你。’”哈哈哈哈,這裏便是花之國度。
午後,我們在一條溪河裏玩水,風掠過,吹來很多花瓣,我逗著落在水麵的花瓣,問:“星辰,你有話對我說嗎?”
“風音!閃開!”星辰忽然大喊一聲,我隻感到一股很強的力量把我推到岸上去,是星辰幹的,怎麽迴事?我爬起來,首先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陰影。
“啊!!!怎麽又出現怪獸啊!本故事是戀愛遊戲,又不是rpg遊戲!”
我碎碎念的時候,仍然站在河水裏的星辰與怪獸開打起來了,現在的他對劍的使用頗為得心應手了。劍光掠過,怪獸被腰砍,它倒塌在河裏,藍色的血一下子染滿了河水。
“星辰,你趕快上來吧,那些血可能有毒……星辰!”
慢了,星辰已經接觸到了染毒的河水,劍從他的雙手滑落,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的雙手正在融化。不隻是雙手,他的雙腳,他的身體,都在逐漸融化。
怎麽會這樣子?怎麽會這樣子!?我們的故事怎麽會如此結局!?
“星辰!”
“風音,”他抬頭看向我,“我們來生再見吧。”
“我們哪裏有來生啊!”
“當然有。我們將會出生在太陽係第三行星亞洲大陸某個海濱城市裏,我們是表梅竹馬,我們十六生日的時候,彼此索要生日禮物。”
“那是……”那是現實好不好!
“其實,那一天,我問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我希望你能夠迴答我:‘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吧,當我的oyfriend!’你真的提了,我會答應的。”
那一天,我填寫的《如何飼養5cm的星辰》問答卷落在他的麵前,我在無意中告白了。原來,他記在心裏了。原來,我還可以提出“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吧,當我的oyfriend!”這樣的生日禮物要求,我怎麽沒有想到?我真是傻瓜。
風精靈看到這一切,它們迅速聚集而來,把這個國度的鮮花紛揚在空中,大量花瓣擋住了我的視線,不讓我看到星辰最後支離破碎的模樣。風精靈卻把他最後的話語帶給我:“風音,我愛你。”還有似有若無的一句吐槽:“那個內容大綱我是看到的,你設的結局關鍵語真是肉麻,害我久久說不出來。”
我應該是哭還是笑呢?我對著天空喊:“星辰是大笨蛋!”
本故事真的要結局了,主角都死了一個了。既然他說了“來生再見吧”,那麽,就來生見吧。
我也踏進了河水裏去……
後記: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我從地板上坐起來,發現星辰正在與三隻貓頭鷹搶那本魔法書。
“風音,你醒了,快來看看這本書,不然沒有機會了。”
“星辰你看了嗎?上麵寫著我們在那個世界裏的故事嗎?”
“是啊,它自動寫滿了,寫到最後一頁才打上heend。嗬嗬,最後你為我殉情了哦。”
“殉……殉你個頭!”我的臉一紅,隨便搬起一樣家具就朝星辰扔過去,“你放手啦,它們要迴家交差的。”被砸中的星辰“哎呀”一聲,鬆了手。貓頭鷹帶著魔法書飛走了。
“再見!”我朝遠去的它們揮著手,然後,我迴頭向揉著頭的星辰伸出雙手,“星辰,今天是我生日哦,請送我禮物。”
“什麽?不是已經送了麽?那本魔法書……”
“魔法書?什麽魔法書啊,在哪裏?你說,它在哪裏?”
“你……”
“我什麽?禮物,請給我生日禮物,我要‘你把你自己送給我吧,當我的oyfriend!’”
星辰瞪我一眼,踏上窗台,躍到他房間的窗台去。侍了一會兒,傳來很是別扭的一聲:“你等明年吧!”
噢!既然我已經等了十六年,那麽,不在乎多等一年。
後記之外的小後記、
這天夜裏,我收到了“異次元魔女”的留言:『故事很精彩。感謝你們的配合支持,本產品測試成功,我明天就拿它到魔法學會申請專利。』
這是什麽意思?莫非……那本魔法書是測試版,我與星辰是測試者!抖~~~~萬一測試不成功~~~~我們豈不是迴不來了?想著就後怕。絕對不能夠告訴星辰,不然他一定會pia我的。
一個月後,網絡上興起另一股買賣熱,是書,據說,它可以讓買家穿越到自己設定的故事裏去玩一把。大受歡迎。
“風音!”星辰又自窗而進了。
“什麽事?”我正在玩電腦。
一本羊皮卷擋在了電腦前,我還來不及瞄清楚第一頁寫著什麽,星辰的手已經抓住我的手按在了書上。耳邊是星辰興奮的聲音,他說:“陪我玩,這一次,我們玩rpg遊戲!”
“不要!我討厭怪獸!我討厭練級!”
空白的書頁啦啦啦地翻開,迸出猛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