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


    李墨睜開眼睛,血藏魂自主鬆開,右手直接拔出腰間的幻魚劍,無窮無盡的光芒四散。


    “你…認得巒川仙人嗎?”


    直接把巒川逼至角落,劍鬼麵露笑意歪頭盯著李墨不放。


    李墨不由眉頭一皺,麵前劍鬼的氣息確實是大夜遊,卻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別扭。


    其實他早在半日前就已經蘇醒,注意到巒川蠢蠢欲動的離開銅鑒深層,順勢收斂氣息。


    以李墨如今的肉身強度,唯有陷入到假寐,才能徹底杜絕氣血外露,幹脆由業灼道人帶著移動。


    “你…認得巒川仙人嗎?”巒川不斷的重複。


    李墨手指一彈幻魚劍,太陽劍意變得異常奪目。


    “業灼,封住出入口,正好我早就想會會它了。”


    業灼道人大喜過望,連忙用血藏魂收迴黑棺。


    他背靠牆壁貼靈符,酒樓大堂看似已經化作庫房,實則能摸索到原本大堂內的家具擺設。


    “大夜遊的忌諱包涵幻術?”


    業灼道人雙眼緊閉,屏蔽視覺來找尋門窗的位置。


    “好了,進出口都已經貼上鎖靈符。”


    李墨瞥了眼牆壁,忍不住吐槽道:“靈符是陽牛那裏換的吧?是分神期的層次還算不錯,但你駕馭靈符的法門太簡陋。”


    “改天傳你一門【五髒六腑精血納符法】。”


    李墨雙腿發力,瞬間消失在原地。


    沾染太陽劍意的幻魚劍,從巒川的右側重重斬下,太陽劍氣直接使得大堂陷入白晝。


    巒川靈活的躲開,李墨腳尖輕點屋簷再次逼近。


    李墨動用的靈力不多,純粹倚仗著肉身強度,畢竟麵對大夜遊想要速戰速決不現實,必須得做好溫水煮青蛙的準備。


    “上迴說到,巒川仙人奔走八百裏前往北涼山,與盜匪背後的邪道人交手九九八十一劍。”


    “誰知邪道人竟有師兄弟兩人。”


    說書先生探出頭,繼續喋喋不休的講述著,“巒川仙人麵對強敵臨危不懼,使出一式搬山法,邪道人宛如肩抗巨石。”


    “呃。”


    業灼道人雙膝彎曲,即便催動大部分的靈力對抗突如其來的忌諱,依舊感覺舉步維艱。


    他看向李墨,發現後者的靈力仍然若隱若現,揮劍的速度加快,直接在巒川後背挖出個缺口。


    “什麽肉身強度啊,大夜遊的忌諱對你來說遊刃有餘?”


    “桀桀桀,我看它一點也不像大夜遊……”


    李墨怪笑著口吐本命飛劍,八臂八劍將巒川斬的節節敗退。


    巒川掉落的黑發仿佛活物,想要纏住李墨,結果李墨渾身毛孔宣泄劍氣,黑發灰飛煙滅。


    “太差了。”


    業灼道人頭皮發麻,自己從未見過李墨進行煉體,但肉身強度卻在不經意間瘋狂增長。


    同時他意識到,酒樓似乎未曾牽連到莫名的清明節忌諱,危險性並沒有想象中恐怖。


    棺材鋪的小夜遊輕易便把五炁期的太山衍重創,而酒樓的劍鬼至今看不出特殊地方。


    “說不定,真能把大夜遊徹底解決掉。”


    業灼道人麵露振奮,修補著因為餘波受損的牆壁,免得酒樓倒塌,導致劍鬼脫困而出。


    這時,戰況突生變故。


    說書先生念完一段,頭顱重新縮迴巒川體內。


    代表客人的頭顱紛紛叫好。


    “張先生這段說得不錯,天劍門出身的巒川仙人就該有仗劍天涯的豪情,當賞當賞。”


    巒川皮膚泛紅,軀體開始膨脹,脊骨向外延伸形成長尾。


    嗖。


    長尾一甩。


    李墨倒飛出去,半個身子陷進地板內,有細密的骨刺紮進血肉中,可見巒川的力氣之大。


    “巒川啊巒川,虛名對你來說如此重要?”


    “仙人哪會追名逐利!!!”


    李墨的言語讓巒川惱怒,業灼道人見狀毫不猶豫拋出葫蘆,借助法器的鎮壓進行幹擾。


    砰。


    李墨雙腿肌肉暴漲,太陽劍意內斂,隨即摘掉左眼。


    太陰星。


    左眼化作月球的模樣,懸停在半空,屋內的光亮仿佛遭遇掠奪,黑暗以太陰星為中心擴散。


    業灼道人頭皮發麻。


    他記得李墨掌握著一道陰屬中乘劍意,結果才閉關多久,已經晉升為上乘劍意了嗎?


    “太陰劍意。”


    李墨自語道,巒川的五感瞬間被剝離。


    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若是再給自己五年閉關,必定能領悟出太陰劍意的分支。


    甚至是陰陽屬劍意。


    在萬化劍嬰的表麵,太陽劍痕與太陰劍痕已經交織在一起,可惜閉關沉澱的時間較為短暫。


    叮叮叮叮……


    屋內伸手不見五指,業灼道人隻能感受到地麵在震動,以及有一道道劍氣擦身而過。


    “巒川仙人的手段豈是邪道人能媲美的,一式……”


    說書先生又開始絮絮叨叨,不過話還未說完就一聲慘叫,業灼道人摸到腳底的幾顆頭顱。


    血腥味撲麵而來。


    業灼道人本以為會持續兩三日,結果僅僅半個時辰。


    黑暗消逝,業灼道人環顧四周,大堂地麵至少散落兩三百數的頭顱,巒川卻不見蹤跡。


    李墨的傷勢眨眼間痊愈,目光凝重的盯著樓梯。


    “師兄,那頭劍鬼呢?”


    “你腳底。”


    業灼道人下意識低頭,說書先生的頭顱朝他撲來。


    頭顱一口咬住業灼道人的肩膀,兩者的血肉開始融合,眼看說書先生的頭顱就要成功寄生。


    鏘。


    劍光一閃而過。


    業灼道人強忍著劇痛,放出葫蘆封禁頭顱,結果酒樓沒有因為頭顱落入葫蘆而生出異樣。


    “師兄,難道它不是酒樓裏的大夜遊?”


    “剛遭遇的劍鬼生前是說書先生,其實也不算尋常小夜遊,至少身軀是大夜遊的層次。”


    說書先生大概率借用著巒川的身軀,否則不會如此難纏。


    李墨把說書先生的屍體扔進熔爐焚燒殆盡,因此獲取到古代天劍門的結丹期主修功法。


    “說書先生或許是傀儡?”


    李墨越打越覺得不對勁,劍鬼的忌諱絕對沒有達到大夜遊,否則自己不可能毫無影響。


    他仔細迴想,當初洞神法眼見到的劍鬼可能也不是巒川。


    酒樓裏吊死了幾十人,劍鬼的數量肯定不止一頭,說書先生隻是一個巒川的推崇者,結果在天地劇變時受到波及而死。


    樓梯口再次傳來由遠至近的腳步。


    業灼道人臉色慘白,驚恐無比的說道:“太已師兄,酒樓不是久留之地,我們暫且退出去。”


    “………”


    李墨沒有迴話,反而取出容納著濁燭的困劍台。


    沒搞懂清明節的忌諱,前往外界必定是九死一生,窗外遊行的豬首人已經浩浩蕩蕩。


    豬首人抬著棺材,蓋板用鉚釘封住,不過縫隙處還是流淌出粘稠的血肉,落在街道小巷內。


    有翠綠的雜草長出,鮮豔的色澤令城鎮變得詭異莫名。


    “出不去,清明節才剛剛開始。”


    “豬首人在踏青。”


    李墨目光深邃,如今經曆過的清明節,很可能是天地劇變的重演,遠比大夜遊更加兇險。


    業灼道人毛骨悚然,咒罵三生長老把他們分在北裏河畔。


    大堂氣溫驟降。


    業灼道人聽到一聲細語,源頭像是在二樓,又像在耳邊。


    “客官,小人在酒樓已有十載,可以為客官推薦幾道名菜。”


    “北裏河畔的酒糟醉鱸魚著實不錯,用酒糟填滿魚胃,醃製三日後,肉質皆呈現蒜瓣狀。”


    業灼道人一陣幹嘔,嘴裏吐出粒粒分明的酒糟。


    腸胃被撐得破開,隨即連血管經絡都充斥著酒糟,甚至一抹眼角,眼珠都快被擠出頭顱。


    “師兄,救我!!!”


    李墨要冷靜很多,八條手臂同時在困劍台的表麵銘刻。


    當殘缺的劍道靈紋一覆蓋困劍台後,熟悉的燭光散發,濁燭的神像眨眼間滋生至半米。


    店小二的聲音戛然而止。


    業灼道人清理著體內的酒糟,差點受到重創。


    李墨的腸胃也有酒糟,好在屍山即便處於蛻變中,把酒糟攝入小世界還是沒問題的。


    他馬不停蹄繼續銘刻劍道靈紋,光是一個困劍台肯定不夠。


    片刻後。


    大堂內擺滿困劍台,不過李墨隻取出八柄小夜遊,繭劍層次在酒樓的助力實在不顯。


    困劍台內的劍鬼也有忌諱,但在偽法寶的作用下,隻維持在大堂的範圍內,不會向外擴散。


    業灼道人平躺著大口喘氣。


    “剛頓悟的靈紋,現在底層大堂應該是安全了。”


    李墨又補充一句,“除非大夜遊親自前來底層,那幾頭狐假虎威的小夜遊進不來的。”


    “好…好好…”


    業灼道人苦笑連連,餘光望向漆黑的樓梯。


    似乎有身影在窺視著他們,隻是礙於困劍台沒有輕舉妄動。


    “如果清明節順利的話,閑暇我會把酒樓清理出來,不過我總感覺巒川的本體不對勁。”


    李墨走到樓梯的半步前,環抱胸口打量著。


    “順利?怎麽可能順利。”


    業灼道人倒吸口涼氣,注意到豬首人抬著的棺材晃動起來。


    明明手指大小的蓋板縫隙,卻擠出海量的肢體器官,給人一種錯覺,似乎在模仿生育的過程。


    “師兄,踏青是什麽?”


    “源於農耕祭祀,也有領略初春景色的意思。”


    “不過在詭物的認知中,踏青代表什麽,不得而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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