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層沿路還能看到器修擺攤售賣肉肢法器,不過大多品質低劣,都是些練手的下品法器。


    同時李墨還注意到,有部分店鋪專門負責人口販賣。


    具備道體的凡人,個個價值千金。


    港口把暗地裏的齷蹉事情,都放在明麵上,能吸引散修源源不斷的前來子器派。


    中層的環境改善很多,街道鋪滿黃銅質地的磚塊,每隔數米就有釋放靈氣的草木法器。


    居住在中層的散修,要麽所屬某家店鋪,要麽非富即貴。


    但不管如何,散修看待李墨的目光中永遠夾帶懼意,畢竟子器派掌控著港口的絕對權力。


    器修也會維護平衡,都知道港口對他們的重要性。


    “客官,捎帶一程?”


    散修的下半身改造成四足,似器非器的結構顯得異常古怪,拉著馬車停在原地。


    他見李墨有點猶豫,開口道:“您是器修,去何處招唿一聲即可,不用花費靈石的。”


    “那行,陰濁萬物。”


    “好嘞。”


    李墨鑽進馬車,馬夫半柱香便帶到目的地,能看出散修在港口的生存實屬不易。


    亂葬焚爐常駐的店鋪,就在中層東南角的偏僻地帶。


    牌匾刻著“陰濁萬物”四字。


    往來的器修非常零散,店鋪專門為各煉器鋪提供原材料,亂葬焚爐種植的靈材以金火陰屬為主,有一定的局限性。


    李墨意識到,亂葬焚爐在下三區的上品道統裏,屬於混得比較差的,或許源於穹山的不作為。


    道統倚仗種植靈材過活,代表著亂葬焚爐的收入非常單一。


    李墨也能理解穹山放任道統的行徑,以穹山的年歲,不可能再去兼修煉器,半斤八兩的水平難以把煉器鋪運作起來。


    沒有太大的意義,港口的蛋糕早已被瓜分幹淨。


    李墨走進陰濁萬物,店鋪裏有兩位總角期的夥計。


    他表明亂葬焚爐弟子的身份後,便被領著前往店鋪的內屋,夥計的態度甚至有點惶恐。


    道統招收散修作為夥計,是無需付出靈石的。


    僅僅傳授對器修比較雞肋的術法即可,夥計相當於子器派的雜役弟子,地位不高但安穩。


    李墨眉頭微皺。


    店鋪看不出半點異樣,也不知磷光入侵亂葬焚爐的禍端,有沒有被子器派解決掉。


    “應該不至於,港口頂層有元嬰器修坐鎮,母爐不可能放任磷光影響宗門根基的。”


    李墨思索間,來到店鋪的裏屋。


    在等待大半柱香後,隨著一股硫磺氣味彌漫,有位外表腐爛嚴重的老者緩步走向李墨。


    老者姓“鍾”,後背移植著類似龜甲的火山狀外附器官,亂葬焚爐弟子將其稱之為鍾老。


    鍾老已經達到凝丹期,但奈何死病已經摧毀根基,突破化丹期無望,幹脆常駐在港口了。


    “咳咳咳……”


    他喉管裏噴湧濃煙,嘴裏不由吐出幾塊金屬血肉。


    鍾老注意到李墨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愕,但很快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李墨總感覺鍾老似乎認得自己,不過他也沒有過多隱藏,在港口一直以新人皮示人。


    舊人皮的身份是結丹修士,新人皮則是青天道人,但在他的印象中沒見過鍾老才對。


    “晚輩李墨,一點心意還望前輩多多關照。”


    李墨把提前準備的熊肝酒遞給鍾老。


    酒水釀造十年後,熊肝酒總算有脫離腐臭的趨勢,聞起來有股淡淡的藥香味。


    鍾老剛想拒絕,見酒水呈現琥珀色,鬼使神差的接過。


    李墨借機打量著鍾老,不見磷光的痕跡後,心裏鬆了口氣,說明在港口還是很安全的。


    “酒水,算是投我所好哈哈。”


    鍾老呡了口酒水,渾濁的眼睛瞪大。


    雖然酒水裏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但剛入腸胃,便在母爐的高溫下得以釋放酒氣。


    並且酒水還有滋養肺髒的作用,令髒器無比舒爽。


    鍾老小心翼翼的收起熊肝酒,額頭變得滾燙起來,冒出縷縷白煙,把酒氣完全散去了。


    “李墨你有心了,不知是什麽酒?”


    “熊…金瓊酒,用上好的中品靈材顏如玉泡製而成。”


    鍾老見此狐疑的取出酒壺,在燭光下端詳一二,嘴裏念叨著怪不得之類的話語。


    “好酒啊,不過李墨你剛完成築基不久,連主修功法都還未選就前來港口,太著急了吧?”


    李墨打著馬虎眼道:“晚輩資源有限,便想著先一步賺些靈石。”


    器修在築基完成後,便要舍棄子器護命心經,根據道體與靈力挑選合適的功法入道。


    穹山通過給人簡注解的方式,幫他圈定五門不錯的功法。


    李墨一一翻看過,隻是器修功法不免要身軀改造,所以一直在規劃沒有急著修行。


    鍾老連連搖頭,“你並非穹山座下的青天道人,想結丹成嬰,就得一步步慢慢來……”


    李墨麵露無奈,聽著鍾老絮絮叨叨的講述,奈何自己又不能打斷,隻能硬著頭皮接話。


    他想起磷光,順著鍾老的話題詢問:“鍾老,晚輩有段時日未迴道統,亂葬焚爐的近況可好?”


    李墨刻意步行前往的港口,否則肯定無需半個月,就是為等待磷光的事端發酵結束。


    “靈材產量越來越少,前兩日帶來那批品質也有下降,或許是因為護山法陣的緣故吧,還特地讓老夫迴了趟山門……”


    李墨剛想追問,鍾老已經擺手不再多言。


    看來磷光破壞行功殿的法陣後,見沒有找到自己的身影,應該已經撤出亂葬焚爐的範圍。


    保險起見,他還是老老實實待在港口修行,等確認穹山無事再考慮該不該迴山門。


    “鍾老,我來港口想租賃店鋪做些煉器的小生意。”


    “哦?”


    鍾老摸著金屬材質的胡須點頭道:“沒想到伱年歲不大,還會煉器,著實是不錯。”


    “亂葬焚爐的規矩很簡單,可以選擇把五成的店鋪收益上交山門,但若是收益太少,亂葬焚爐有資格拿迴店鋪。”


    “另一種則是每日一塊中品靈石。”


    李墨略顯猶豫,鍾老嘖了嘖嘴繼續說道:“這樣吧,看跟我對你有眼緣的份上。”


    “先把店鋪租賃你百日,百日後你根據收益來吧。”


    “多謝前輩了。”


    李墨見有如此好事,肯定立刻答應下來,順帶取出一壺晶瑩剔透的生腦酒。


    “還得提醒你一句,煉器的店鋪在港口競爭頗多,甚至還有為肉肢法器舉辦的拍賣會,下品煉器師很難在港口混出名堂。”


    鍾老本想勸李墨改賣酒水,但後者執意如此,便不再多言。


    “店鋪的位置裏麵有記錄,去吧去吧,別妨礙老夫喝酒。”


    鍾老拿起生腦酒再飲一口,隨即扔出人簡,麵龐升起紅暈,表情迷醉的聞著酒香。


    李墨不再打攪鍾老,多次謝過以後快步走向店鋪外。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鍾老臉上的醉意一掃而空,無比陰沉的盯著李墨離開的背影。


    “該死的。”


    “確實是五道體的青天。”


    “青天出現在港口,那老子前幾日返迴山門時,見到的那位青天是什麽鬼東西所化?”


    鍾老深深的歎了口氣,捏著鼻梁說道:“保持現狀吧,八成是它們幹的,當真是瘋了。”


    他知道李墨可能是因為那莫名的危險才逃離亂葬焚爐,牽扯到的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那可是來自九幽的仙光啊。


    “青天啊青天,你就待在店鋪裏修行吧,既然都五道體了,哪裏需要煉器賺取靈石。”


    鍾老生怕李墨搞出點動靜,他一個結丹器修,根本保不住今古罕有的五道體天驕。


    哪怕有母爐庇佑,其餘道統無法讓李墨改換門庭,但五道體的價值就在結丹成嬰的異象,完全可以“請”迴山門。


    “應該不會,青天具備五道體,不代表煉器天賦出眾……”


    “等等,他釀酒的本事哪裏學來的,也沒見子器派有類似的酒水啊,難道五道體已經能夠舉一反三,自創酒方了?”


    鍾老心頭狂跳,有種無法言說的不妙。


    他追出去想把李墨留在陰濁萬物,結果後者已經不見蹤跡。


    鍾老隻得硬著頭皮聯係亂葬焚爐的其餘元嬰期,那些老祖都已經沉睡多年,能預見到未來一段時日的港口將變得風起雲湧。


    李墨乘坐馬車,按照人簡的地址來到閑置店鋪前,發現周遭地段臨近底層的出入口。


    雖然人流量還算可以,但散修對肉肢法器的購買力有限。


    相比煉器鋪,其實當酒鋪更恰當,奈何釀酒的周期太長,還得走薄利多銷的路子,吃力不討好。


    李墨來到店鋪裏,三層的空間隻有幾排木架。


    他分神打理了下,同時把門前的牌匾刻上“四海煉器鋪”,並懸掛招收夥計的布告。


    取名四海,有四足山海之意,隻是留個念想。


    他閉目準備起改造身軀的手術,另外兩門法術不出意外,涉及的部位分別是骨骼與五官。


    ………


    港口人來人往。


    四海煉器鋪沒有引起路過修士的注意。


    店鋪所屬亂葬焚爐,按照布告的信息是由門下弟子開設,他們明白此道統不養煉器師,應聘夥計恐怕也當不了幾日。


    成為過某道統的夥計後,其餘道統的店鋪就不再歡迎了。


    唯有一位散修凝視著布告,目光中滿是詫異,殘缺不堪的身軀得依靠木杖才能移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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