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秦蕭殘留在小白識海內的不是元神也不是他力量的投影,但這縷魂魄會進入小白識海中,也是陰差陽錯之下才造就的巧合。而這,與單之禪傳授給莫秦蕭的《煩惱三斬》脫不了幹係。


    煩惱三斬是單之禪斷除自己貪嗔兩垢成就仙人之資的立身之本。這個功法的玄妙之處在於能夠保持心境,剔除心中的雜質,對於初習的修士來說這是一門能夠靜心固本、提升心境的難得法門。


    隨著修為的提升,在境界到達了分神,魂魄歸一元神誕生後,靈識向著神識轉化,煩惱三斬便能借著神識斬出心境中的垢毒,並將垢毒以實物的形式依托些許器官儲存於體內。


    可正如單之禪所說,一昧剔除三垢三毒,在合道以後對於心境反而會與負麵影響,人將不人,喪失同理心。所以成仙以後的單之禪針對這點重新改良了功法,在靜心固本的前提下,隻斬出兩毒,保留一定的垢毒。


    這麽做一方麵是為了繼續保持心境的純潔,另一方麵則是為了避免失去人性,從而像當初的單之禪一樣變得極為冷漠。當


    而儲存垢毒的器官達到極限後,煩惱三斬就會將其“斬出”,變成一個既聯係本身,又獨立的個體。若是修為不夠,道行尚淺,也有過渡之法,以靈力代替垢毒,短暫地斬出便可以在短時間內擁有一個實力不俗的分身。


    若是修行者實力足夠,不懼髒器損失,這樣的分身還能製造很多。當初在東海城,莫秦蕭就是用這個法子,靠著生靈無我時的“無我”狀態,以單之禪的零碎記憶為輔助,成功斬出了髒器分身,拖延住了海量嗔獸的圍攻。


    但這隻是煩惱三斬的眾多用法之一,它玄妙之處的真正體現,在於修習者成仙破境之時。


    嚐試登仙時,成功斬出的化身不僅可以協助本體共渡天劫,必要時還可以替本體換命。待到三者一同渡過仙劫,分身便可迴歸本體助力破境界,大大增加了成仙的成功率不說,與同境仙人戰鬥還可多出兩個同等戰力。


    若是按照通行的品級劃分,這樣的功法評一個仙級都不為過。隻是唯一的問題是,目前修煉成功的隻有單之禪一人。可以參考的人太少,修行難度也極高,所以要修至圓滿可謂難於登天。


    單之禪傳法於莫秦蕭,一方麵是因為單之禪對他很滿意,而且她也承了莫秦蕭不少恩情,這其中有報恩的意思在裏麵。而另一方麵,單之禪也存了私心,莫秦蕭的特殊讓她很想知道有沒有第二個人能成功修煉煩惱三斬。


    如果有,那她未來散學天下,仿效普惠大渡宏願時也多了幾分底氣。如果莫秦蕭在她指點下還不能成功,那隻能證明這個功法存在問題,她便再度修改這門功法。


    但奈何莫秦蕭在修行方麵的天賦,實在不是一句差”可以形容的。


    如果是煩惱三斬是由單之禪出的一場考驗的話,她等於是在給莫秦蕭考驗的同時,把答案一起給了他。可這個世界還真是會有那種抄答案都會抄錯的人。


    很不幸,莫秦蕭就是其中之一。


    他,練岔劈了。


    在單之禪灌頂,甚至已經將儲存垢毒的容器替他煉製好了的前提下,莫秦蕭居然心大到在區區築基期就開始嚐試“斬化身”,然後不出意外的,化身沒斬出來,倒是把他自己的三魂七魄斬了個稀碎。


    如果不是桃源的香囊護著他,加之單之禪的手繩本就可以助他分出魂魄,他早就當場暴斃了。雖然事後他在常思她們的幫助下重新修複了魂魄,但這其中還是有那麽一縷碰巧被小白吸收了。


    小白生而誕元神,生而有神識,魂魄方麵的力量過於強大,在修煉時無意識地將那一縷殘魄給吸收了。除了常思她們幾個,就連當事人的莫秦蕭和小白都不知道這件事。


    這點殘魂對雙方都沒有什麽影響,所以她們就隨它去了。但為了保險起見,桃源親自出手為這縷殘魄施加了禁製,讓它留存在小白體識海的同時,還能保護她的安全,也在靈魂方麵為兩人搭上了一絲聯係。


    為了撮合這兩人,常思她們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如果沒有雲烈的魂魄沒有侵入小白的識海,沒有妄圖修改她的記憶,恐怕她和秦蕭到死都不會知道兩人之間還有這樣的一層羈絆。小白更不會意識到,她的識海裏居然還有兩個的強大存在。


    一個從未見過,一個有點眼熟。


    當秦蕭殘魂拚盡全力履行職責給了雲烈一拳的一瞬間,他本就不穩定的身軀也透明。這縷殘魂沒有別的心思,保護小白是他唯一的職責,可他太太弱小了。弱小到還沒有接近雲烈的魂魄,身軀就已經開始潰散。


    幸好,小白的識海裏不止他一個存在。真正驅散這個不速之客的,已經準備動手了。


    在秦蕭殘魂不計後果衝出去的一瞬間,身後兩個刻意遮蔽容貌的存在也在同一時刻有所行動。一人拔劍微斬,海潮化刃,斫魂斷魄,碎裂千萬;一人指尖輕點,神識化龍,驅道掣責,破血損源。


    三式合攻,饒是雲烈的魂魄依舊會受到重創,若非他先前靠二龍同珠之法融合龍魂,從而多了一份元神當做替身,恐怕他當場就會魂飛魄散,暴斃而亡。


    龍魂破散,對雲烈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二龍同珠之法,使他可以修出一具與之一模一樣的化身。這化身與煩惱三斬類似,本該在他成仙時再與之融合,但奈何他先前被莫秦蕭那突如其來的一劍損傷了根基,隻得用龍身替換原本的肉身,方才能繼續戰鬥。


    在秦蕭無心的謹慎之舉下,他竟陰差陽錯地破壞了雲烈藏得最深的一個底牌,這換誰都難以接受。哪怕之後瑤姬贈其伏波之力,也依舊難平他心中之恨。


    而現在,莫秦蕭斬去他的龍身還不夠,還要毀壞他的龍魂,一個不過彈指可滅的螻蟻,居然給他造成了此生以來最大的恥辱。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想他雲烈堂堂龍王之子,還從未如此折辱過!還是兩次!不把這個螻蟻挫骨揚灰,鎖進東海海峽幽獄,再以水壓碾碎他的根骨,刨去他的四肢,剖開他的髒器,最後讓他親眼看著小白在自己身下承歡,雲烈難消心頭之恨!


    元神歸位的刹那,雲烈顧不上茫然的小白,顧不上重創的元神,咽下一口心頭血,陰狠毒辣的眸子已經鎖定在了莫秦蕭身上。比意識更快的,是他含怒出手的一拳。


    雖然真正重創他的其實是那兩個看不清麵目的存在,但就連雲烈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元神歸為的那一刹,他對那兩個存在的記憶就已經模糊了,隻清楚記得是莫秦蕭給了他一拳,全然不知後續還有兩人對他動了手。


    來自某個不滿的老家夥的算計,算是給某人一點小小的懲戒。這樣做的後果,便是雲烈的怒火,也自然而然地盡數降臨在了莫秦蕭身上。


    這一拳打破了空間的阻隔,九龍合一,直接瞄準了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軀幹。如果這一拳命中,莫說是秦蕭,就算是小白也要重傷。而此刻,孱弱的秦蕭甚至沒有發覺這一拳,有些呆滯地看著不遠處的小白。


    等到靈力波動傳到秦蕭身邊時,一切已經晚了……嗎?


    足以重傷分神期的攻擊,在秦蕭身邊不足三尺的時候,突然受阻,與一堵無形的壁壘碰在一起,莫說是寸步難行,就連那壁壘的真麵目都沒有看清,便泯滅消散,留下一道激亂的靈力。


    同一時刻,神識尚未歸位的小白身上突然響起一陣低吟,雲烈循聲看去,在空無一物的方向傳來了一股深入血脈根源的恐懼感。熟悉的氣息在小白身邊凝聚,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死死盯著他。


    雲烈感受到那氣息的一瞬間,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失聲怒吼道:“這不可能,你身上怎麽會有那位的氣息!這不可能!不可能!”


    雲烈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聽見一聲怒吼自前方響起,原本雲淡風輕,滿目愁容的莫秦蕭突然跟失心瘋了一樣,雙目充血,額暴青筋,咬牙切齒,捶胸頓足,仰天長嘯,聲嘶力竭。


    “小白!啊——啊——”


    聲音淒烈,形似瘋魔。壁壘再起,護我心儀。


    異變再起,卻是無心。良人有傷,理智淪喪。


    名為理智的大壩決堤了,瘋狂、嗜殺、暴虐、沉淪……各種負麵情緒組成的怒浪又一次充盈了莫秦蕭的識海,讓這片好不容易寧靜下來的水域再次化作了浪潮奔湧的地獄。


    怒濤疊起的巨浪不斷衝擊著壁壘,本就狹小脆弱的識海竟在無窮無盡的衝擊下逐漸產生了裂縫。一旦象征靈識之力的海水擊穿了由意識、記憶和思維構成的壁壘,識海主人莫秦蕭就將變為一個不通常理,不識情理的傻子。


    所謂怒極傷神,便是如此。


    “糟了。”怒濤中央,先前與莫秦蕭品茗的“莫秦蕭”眉頭一皺,悠悠歎了一句:“這孩子,心緒也太不穩定了吧?武魁奇的時候就崩潰了一次,要不是他出手幫忙,恐怕就已經變成傻子了,怎麽現在又……”


    “仔細想想,這好像也怪不了他?前後又是猙鬼郎又是海妖的,還有雲遊生、武道和業障,一個弄不好還有淮江古神複活,上下流域生靈塗炭,這麽多東西壓在他身上,崩潰是正常的。不如說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確實很不錯了,算下來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年能有這般毅力,真的很少見了。也難怪,他能承擔起那份因果。隻是這樣對他是不是太殘忍了些?要是未來他……”


    “莫秦蕭”一怔,對剛剛自己說的話感到很詫異:“奇怪?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模仿成人後思維也會跟著受到影響嗎?都怪他!捏什麽樣子不好偏偏捏成他兒子的模樣,搞得我都快變成他第二個兒子了!”


    手中茶盞應聲破裂,化作飛光流逝。“莫秦蕭”身形虛化,他收起眼前茶桌,雙手虛按,有紫金靈光自他袖中流淌而出,補齊了識海壁壘上的裂縫,卻保留了激蕩的怒濤。隻是現在的海浪已經無法對壁壘造成破壞了。


    “保你一次,以後記得打工還我。你爹欠的債,你就給我當工具人來還吧。”話音未落,他便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莫秦蕭自然是不知道識海內發生的插曲的,但他卻從殘魂那裏知道了雲烈方才妄圖對小白做的事。這一刻,莫秦蕭好不容易重新恢複的理智,再一次崩潰了,甚至比之前目睹傀琦在自己麵前被殺還要嚴重。


    他如今隻剩下一個目的——殺了他。


    殺!殺!殺!殺了他!殺了!殺了他一切都會結束!殺了他一切都會終結!殺了他!莫秦蕭!殺了他!


    雲烈尚且處在驚訝中,小白逐漸清醒。而莫秦蕭的瘋狂與暴虐,再也按捺不住。沒有俠客行,沒有逸仙劍法,更沒有什麽功法術式,隻有遵循本能的衝鋒與嘶吼。


    提劍,刺殺,僅此而已。


    無論是雲烈還是小白,恐怕連莫秦蕭自己都沒有預想到,他這普普通通的一劍,竟然直接戳穿了雲烈的胸膛,刺入了他的心髒。


    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小白,張大嘴巴看著眼前堪稱天方夜譚的一幕。連她自己想要靠近雲烈的身都難如登天,沒成想秦蕭這普通人都能閃避的一劍,不僅命中了,直接重創了敵人。


    更驚訝的是雲烈。哪怕他剛才因為驚訝而分心,沒有注意到莫秦蕭的變化,哪怕他被人影響失了些謹慎,可這也不是他被莫秦蕭一劍貫穿的理由。驚詫地低頭看向胸口殷紅的劍刃,雲烈第一次感覺到了疼痛——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


    刀光劍影間發生的一切,對雲烈產生的震撼實在太大。以至於如此好的機會他都沒有進行反擊,還是有些呆滯看著胸口,聽著耳邊不斷響起的沉重的喘息聲。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的神識明明一直鎖定在這隻螻蟻上,怎麽突然就失去了他的蹤跡?不應該啊?他是怎麽突破我的護體神光的?他又是怎麽破開我的肉身的?


    而更讓他費解的是,莫秦蕭是怎麽接近他的?沒有一絲移動的痕跡,沒有任何法術的波動,甚至沒有空間內沒有任何變化。可這個隻是用雙腿奔跑的人,就好像突然出現在了雲烈眼前。


    此刻,雲烈沒有意識到的是,不僅他理解不了莫秦蕭是如何來到他麵前的,就連他的思維也受到了影響。本該殺伐果斷的他,此刻居然陷入了無休止的懷疑與猜忌中,絲毫沒有發現莫秦蕭的劍刃在一點點地拔出。


    其實莫秦蕭自己也不知道,他在靠近雲烈的那一刻,先前種下的種子便發了芽,勾連了單之禪的力量,暫時遮蔽了雲烈的些許理智,為莫秦蕭爭取了時間。


    劍落,血起,心髒現。


    直到從未體驗過的疼痛傳遍身體,雲烈才驚覺莫秦蕭這一劍竟然直接挖出了他的心髒。看著猩紅的心髒在劍尖跳動,雲烈終於恢複了理智,在咫尺之間的距離中,向著莫秦蕭的腦袋全力砸去。


    “螻蟻!你這螻蟻怎敢屢次辱我!死!給我死!”


    一拳又一拳落下,直到大地凹陷,直到拳前染血,直到小白徹底恢複理智,哀嚎著向前。


    血泊在深坑中淤積,她看不見莫秦蕭在哪兒,隻看見雲烈瘋了一般地落下拳頭,然後血便夾雜著肉,如同細雨一般飄落向天空。


    “不——”


    寒哀落下,正中坑洞,這一槍來勢兇猛,雲烈不得不暫避鋒芒,撤退前卻不忘凝起熾熱的龍焰,焚燒著本就已經沒了人形的莫秦蕭,將那一灘血肉,挫骨揚灰。龍焰消散,還有颶風、寒雨、碎岩……


    他恨透了他。


    “秦蕭!秦蕭!秦蕭!”


    小白手腳並用,踉蹌著跑向他的身邊,看著散落一地的血肉與灰燼,感受著空氣中熟悉的氣息,她無數次捧起那一灘血肉與灰燼,無數次想要將它們聚攏,卻隻能一次次看著它們崩潰、消散……


    “啊——不會的!不會的!啊!”


    思維凝滯的瞬間,小白機械地重複著方才的一切,口中呢喃,無力地否決已經發生的事。但這些都是徒勞,她覺得眼前一黑,終是昏死了過去。


    看著直挺挺倒下的小白,雲烈嘴角揚起一抹殘虐的弧度,眼中滿是殘暴的血絲,凝視著下方陰惻惻地笑著:“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螻蟻!螻蟻!哈哈哈哈!沒有的螻蟻!”


    “烈……”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的瑤姬,猶豫良久,才試探性地揪了揪雲烈的衣角,怯懦地出聲道:“別忘記了任務,烈……”


    “滾!”


    雲烈反手一擊耳光甩在瑤姬臉上,將她扇飛了出去。妖豔的俏臉上浮起一片紅腫,瑤姬抹去嘴角的鮮血,癱軟在地上,看著雲烈愈發癲狂的背影,泫然欲泣。


    “螻蟻!你該死!你該死啊!”


    雲烈還在叫囂,還在怒罵。激烈的情緒起伏使得他的胸膛不斷收縮,殷紅的鮮血更是從他胸口的傷口上湧出,讓他看起來更加麵目可憎。


    “烈,你受傷了!”瑤姬顧不上自己,剛想上前為雲烈療傷,迎接她的卻是正中小腹的一擊。


    “滾!沒用的廢物!你有什麽資格碰我!滾!”


    “烈……”


    瑤姬仍舊心懷僥幸地看著雲烈,可雲烈隻是投向她一個鄙夷至極的眼光,便不再看她。全然不知瑤姬此刻的心,逐漸黯淡了下來。


    “秦蕭……”


    哪怕昏迷了,小白依然在念叨著他的名字。漆黑的視線前,他淒慘的死狀一閃而過,小白驟然驚醒,卻發現那並不是一場可怕的噩夢,此刻她正沐浴在血池之中。


    顫抖的雙手不敢抬起,被淚水浸透的雙眼不堪睜開,可指尖傳來的觸感,鼻前感受的腥臭,無不告知著她方才發生的一切。


    “哇——”一口心血湧上喉頭,小白大叫一聲,口吐鮮血,在雲烈的叫罵聲中,在不可置信中,在極致的悲傷中,再次昏死過去。


    白色的花朵在血池中凋零,一同破碎的,還有一顆悲傷的心。


    直到一雙手將她托起,黏濕的殷紅染透了她的後背,溫暖的掌心喚醒了她的希望。小白睜開眼,看著這個麵目可憎的少年,終是在恐懼與悲戚中得到一絲心安。


    可她甚至來不及觸摸他,來不及開口,來不及再多看他一眼,大悲大喜的輪替讓她徹底放鬆了心神,卻是直挺挺地睡了過去。


    咒罵戛然而止,雲烈不可置信地看著下方坑洞,竟產生了一絲恐懼。但這些莫秦蕭不知道,也不在乎。


    秦蕭從血泊中緩緩爬起,隻剩本能的他有些木訥地看向懷中的小白,用最柔和最輕緩的動作,將她平放在較為幹淨的土壤之上,溫柔的目光凝視她良久,縱使雲烈有百般手段攻向他,卻不能傷其分毫。


    那般溫柔的眼神,在雲烈眼中是那麽的惡心,可在他身後那人眼中,卻是那麽震撼。


    再次抬首,莫秦蕭看著雲烈,眼中再次被暴虐與複仇占據。雲烈與之對視,不由得後退連連,兩股戰戰,手腳發涼。仿佛他看見的不是一個隨手可蹂躪的螻蟻,而是一頭逐漸複蘇的兇獸。


    攻擊停止了,秦蕭摘下手繩,放在了小白胸前,那抵擋了所有攻擊的壁壘為他護著了心愛的姑娘,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秦蕭這下可以徹底放心了。


    他可以放手一搏了。


    “煩……三……斬!”


    最後的理智,全都化成這麽一句話,以及一個向著雲烈虛斬的動作。然後,莫秦蕭便再次衝向了他。雲烈看著這個“自投羅網”的螻蟻,藏起了恐懼,陰鷙地笑著。他隻需一擊,就能將莫秦蕭挫骨揚灰。


    抬手,蓄勢,殺敵。勝券在握。


    然後,一個拳頭就砸在了雲烈的鼻梁,打斷了他的鼻骨,打飛了他的牙齒。鼻涕口水橫飛,雲烈應聲倒地,痛苦呻吟。


    “你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螻蟻!混賬!畜生!你做了什麽!你怎麽敢的!你怎麽敢的!還給我!把我的力量還給我!畜生!”


    一聲斬字,兩人廝殺。


    雲烈與莫秦蕭,以最簡單的方式,開始了最後的較量。


    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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