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傑的一聲令下,六名在舞台上的歌姬如蒙大赦,對李傑和何淑敏夫妻二人施禮後,便提著長長的衣裙,往院落門口快步離去。


    “淑敏,你怎麽站在這裏,快快坐下。”李傑將椅子拉開,陪笑說道。


    “嗯!”何淑敏朝李傑淡淡的看了一眼,也順勢坐了下來,“殿下,如今大唐國勢日漸衰微,為何你總是不聽臣妾勸言,依舊還如此勞思逸盈,玩歲愒日,不思為國分憂,為皇兄解難?你身為大唐親王,李氏子孫,更應該以身作則,發憤圖強,輔佐皇兄,振興大唐,保我李唐江山社稷,長久昌盛,不要等到我大唐鹿走蘇台,四處崩塌,到那時,殿下亦是悔之晚矣。”


    李傑聞言,心中震撼莫名,迴想自己近日所作所為,更是有些愧疚難當,但是轉念一想,這條路,既然他已經選擇了,那麽就沒有迴頭的道路了。


    “淑敏,方才我不過是說了嗎?我不過是放鬆一下心情罷了,隻是近日因為晉陽城戰事,皇兄被困,而我這個作為一個弟弟的,卻無能為力,什麽也幫不了,故一直抑鬱寡歡,心情不佳,想看看王府之中歌姬表演,看看不能減輕心中的抑鬱,若是你不喜歡,以後我就不看了就是。”李傑暗自沉吟片刻,又見到何淑敏一臉寒霜,李傑心中著急,連忙又放低姿態,小心翼翼說道。


    “原來如此,是臣妾錯怪了七郎了。”何淑敏看到李傑態度不錯,心情也稍微好點,不再方才那樣冰冷,“七郎,方才你說晉陽城之戰,皇兄被困!如今晉陽城戰事如何?皇兄可還安好?”


    何淑敏既然氣已經消了,也將李傑的稱唿又換迴了李傑的私人稱唿。


    李傑對何淑敏不敢有任何隱瞞,隻得如實迴答:“淑敏,晉陽城戰事,恐怕不樂觀,李克用的六萬大軍圍攻晉陽城,隻怕晉陽城危矣!至於皇兄他,恐怕也...”說到此處,李傑未能說下去,畢竟,這有點對皇帝冒犯與不敬。


    雖然李傑沒有繼續說下去,何淑敏也知道其中意思,嬌麗的臉上露出擔憂:“七郎,那怎麽辦才好?”


    “無需擔心,皇兄乃是大唐天子,有我李氏祖宗神靈護佑,定然會化險為夷,平安無事,加上六王兄吉王在今日朝議之中已經商議好了,將會派神策軍明日後出發北上,增援晉陽城,隻要晉陽城堅守幾日,便可等待援軍,到那時,李克用的沙陀叛軍就會腹背受敵,自會退出晉陽城外,晉陽城之圍,可解也。”李傑故作一臉肅然之色說道。


    聽到這裏,何淑敏也放心了,柳眉舒展開來,美目之中的擔憂也沒了。


    “若是如此,那臣妾就放心了。”何淑敏微微點頭。


    “嗯!”李傑應了一聲。


    “七郎,那臣妾就告退了。”何淑敏起身,對李傑一個萬福說道,


    “好!”李傑聽到何淑敏要離開,心中暗自竊喜。


    何淑敏朝李傑嫣然一笑,隨即帶著侍女綠兒離開了院落。


    李傑看著何淑敏俏麗的背影逐漸消失,這才長舒一口氣,伸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


    誰能夠想到,在長安城內,威風凜凜的大唐壽王,在王府裏麵,卻是一個懼內之人,在壽王妃麵前,完全是判若兩人。


    周圍的侍衛卻是一臉淡然,沒有一絲的驚奇,仿佛這場麵,已經是習以為常,沒有多大的反應。


    “殿下,好險啊,本以為壽王妃又是一頓訓話指責,卻還是被殿下蒙混過關了。”侍衛頭目又走了過來,也是一臉餘驚。


    李傑此刻還是有些緊張,心亂跳不止,待情緒穩定後,這才說道:“若非本王機智,怕是壽王妃定會饒不了本王了。”


    “殿下,壽王妃不是要出王府去長安城外寺廟上香祈福嗎?怎麽會這麽快就迴來了?”侍衛頭目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題,疑惑問道。


    李傑也是深有同感,箭眉為之一皺,眸光閃爍不停,良久,才道:“若是本王猜的沒錯,定然是府中有人,將本王在院中觀看歌姬表演的消息,透露給了壽王妃。”


    “殿下!那你覺得是何人?”侍衛頭目雙目一驚。


    李傑冷哼一聲:“此事交給你,你速度派人給本王查查,到底是什麽人?居然如此大膽。”


    “諾!”侍衛頭目重重點頭說道。


    “去吧!”李傑朝他擺手。


    侍衛頭目向李傑拱手之後,恭敬的離開了院落。


    ......


    離開了壽王府,錢管家帶著哈絲娜登上了馬車,往長安朱雀大街的王家大宅走去。


    到了王家大門。


    錢管家將此事稟報了王酒胡。


    王酒胡聞言,一臉深沉之色,隨即輕歎一聲:“看來老夫還是小看了這壽王。”


    “主人,是哈絲娜沒用,沒有完成主人給的任務,讓壽王識破了哈絲娜真實的目的,連累了王家,而且還損失了一千緡錢,哈絲娜該死。”哈絲娜見到王酒胡陰沉,心中一驚,麵上浮現出驚慌,兩隻小手互相交錯不停,頗為不安。


    “無妨,此事並不怪你,是壽王此人太過狡猾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不必介懷。”王酒胡卻不生氣,本來他將哈絲娜安排到壽王府,無非就是想通過哈絲娜,好方便向他傳遞壽王府的消息,以此知道壽王李傑所有動向,也好做完全之策,應付於他。


    給哈絲娜這個任務,也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能夠成功最好,不能成功,王酒胡也不在意,更不會責備於哈絲娜。


    畢竟,這個任務,說起來,也是十分的兇險,稍有不慎,以壽王李傑心狠手辣,恐怕哈絲娜的性命也會不保。


    聽完錢管家的講述經過,王酒胡更是為哈絲娜捏一把汗,為此,王酒胡沒有一絲生氣,反而有些愧對於哈絲娜。


    哈絲娜見王酒胡沒有一絲動怒,緊繃的心也放鬆,對著王酒胡深深一拜:“多謝主人寬宏大量,不怪罪哈絲娜。”


    “嗯,沒事了,你先迴去歇息去吧。”王酒胡微微一笑道。


    “是!主人。”哈絲娜此刻沒了在壽王府之中那驚恐的神情,恢複正常,向王酒胡一個西域拜禮之後,轉身離開了客廳。


    “郎主,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錢管家走到王酒胡跟前,目露愁色,問道。


    “目前來看,這壽王還是對我們王家有所忌憚,不敢與我們王家徹底撕破臉。”王酒胡皺眉說道:“對了,舉族遷移的消息都告知王家族人沒?”


    “郎主放心,昨日老奴就已經按照郎主的吩咐,將消息告知了王家全族的人。”錢管家迴答道。


    “那便好!叫他們速度準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王酒胡沉聲說道,突然又想到什麽,便又問道:“還有...菁茹她那邊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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