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連累你的家人又豈是你能夠決定和預料到的,你可知道刺殺皇帝後果,不管成功與否,都將會成為天下動亂的大事,你以為你死了就沒事了?因為你的蠻撞,你的無知,會連累所有人,陪你一起死,到時候整個長安城會變得血流成河,這樣的結果你願意看到嗎?我勸你還是盡快迴去,此事我會諱莫如深,不會告訴任何人。”李儇目色清澈說著,語氣有些著急。


    那女子似乎在猶豫,良久未發聲,隨即傳來她低聲抽泣之聲。


    “聽我的,趕緊迴去。”李儇知道她後悔了,柔聲說道。


    那女子鬆開了手中的匕首,如秋水的眼眸底淚眼盈眶,神色有幾分淒楚,走到李儇麵前:“多謝相告,不然我差點鑄成大錯了。”


    李儇看到她那無助卻又不甘的神色,心下感動,目光欽佩的看著那女子:“不用客氣,我很欽佩你為國為民,舍身忘死的精神,隻是這不是單單意氣用事的時候,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就是當今皇帝,李儇。”


    “什麽?你是李儇?”那女子擦拭了一下淚光,一臉吃驚之色,她在百姓口中得知,皇帝昏庸無道,隻圖享樂好色的平庸之輩,其長相也是必然難看,卻沒有想到是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天子,而且長得如此俊美,謙謙如玉。


    “不錯!朕就是李儇,你口中的昏君,你要殺的人。”李儇目光幽深的看著那女子,沉聲道。


    女子柳眉一皺,道:“你為什麽告訴我?你莫非不怕我殺了你嗎?”


    李儇神色自若,沒有一絲懼意,笑道:“方才朕說了,你殺了朕,會令天下大亂,血流成河,莫非你真要這麽做嗎?”


    女子沉默不語,似乎在思量,畢竟李儇所言,確實是事實,當初偷拿兄長皇宮令牌,假裝太監,刺殺皇帝,乃是一時衝動,一心想要為民做主,沒有考慮其中後果如此嚴重,現在想來,卻是後悔至極,心中也是暗罵自己愚蠢,還好眼前這個皇帝不是傳言之中那般昏庸弑殺,麵對自己的刺殺,不但沒有生氣怪罪,反而還好言相勸,倒像是一個賢明之君,若是沒有他,自己就要成了千古罪人了,一想既此,女子對李儇也是非常感激,抬頭看了李儇一眼,卻見李儇清澈的眸光也是落在自己身上,頓時心裏小鹿亂撞,又是緊張起來。


    此時李儇不知道女子心中所想,神色忽然凝重嚴肅起來,繼續道:“今日朕向你保證,從今往後,朕要痛改前非,發憤圖強,重整大唐,再現大唐榮耀,讓百姓安居樂業,過上天下太平的日子。”


    女子卻是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光說又有何用?”


    “這是自然,你給朕三年時間,若是三年時間裏,朕無法解決宦官之禍,藩鎮之亂,重振大唐,不用你親自動手,朕也無顏麵對大唐千萬百姓,更愧對李氏列祖列宗,願意以死謝罪。”李儇神色嚴肅而深沉,負手而立,抬頭看著那蒼穹,朗聲說道。


    這是李儇此刻最深處的心境與夢想,一口氣向女子說了出來,心裏也暢快了許多,沒有之前剛重生大唐那般壓抑沉悶,或許,李儇找到了傾訴的人,而現在說出來,不僅是對她的一個重重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奮向前行的激勵。


    女子見了李儇俊朗英姿與振奮人心的話語,眼神有些迷離恍惚,半響才道:“若是真如此,那我大唐終於有希望了,百姓也有救了。。”


    “朕乃大唐天子,豈能戲言,你能告訴朕你的名字嗎?”李儇見她眼神已無剛才那般冷澈,顯然是被自己說動了,便開始詢問她的來曆。


    女子一改之前的冷色,恭敬迴答道:“陛下,民女郭柔。”


    “郭柔?”李儇讚道:“女子名字之中柔乃寓意溫柔賢淑,端莊秀慧,好名字,而且居然和我大唐衛國名將郭子儀一樣姓。”


    “不瞞陛下,其實...民女乃是郭子儀的後人。”郭柔美目之中,閃過一絲自豪,肅然道。


    “原來是將門之後,難怪如此為國為民,俠義心腸。”李儇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剛才不過是他隨口一說,卻沒有想到郭柔果真是郭子儀的後人,當真是稀奇巧合。


    “陛下謬讚了,民女差點就釀成大錯,還好陛下及時點醒。”郭柔尷尬一笑道。


    “你也是救國救民心切,對了,隻是你一個女子,怎麽混進皇宮裏的?”李儇好奇問道。


    “是我偷拿了我兄長郭軒的令牌,混進皇宮來的。”郭柔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這麽說來,你是瞞著家人,私自行動了?”李儇又是驚訝問道。


    郭柔臉頰緋紅,微微點頭:“正是。”


    “糊塗啊,若非朕及時阻止,你險些讓郭家滿門都跟著遭罪了,想我大唐名將郭子儀,誅滅安史亂賊,英雄一世,保衛大唐,卻不想自己的後人,卻做出刺殺皇帝,大逆不道之事,更險些斷了郭氏一族血脈香火。”李儇臉上浮現一抹怒色,言語之中盡是斥責怒意。


    “我知道錯了。”郭柔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一般,眼睛一紅,又開始了輕聲抽泣起來。


    “怎麽又開始哭了,你兄長郭軒在哪裏當職?你為何能夠進入皇宮?”李儇一看到女孩子哭,心裏就一軟,剛才的怒火也被她哭沒了,便扯開話題。


    “丹鳳門校尉郭軒便是我的兄長。”郭柔眼眸之中,似乎有些害怕,神色也有幾分堅決,語氣帶有哀求道:“請陛下不要將此事告知兄長,既是郭柔一人所為,他亦是不知情,故與兄長無關,而且我兄長向來家教嚴厲,若被他知道,郭柔定會收到嚴厲責罰。”


    “難怪能夠進出皇宮,你偷拿你兄長令牌,他又豈會不發現,必會追問事情經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隱瞞也無用,這樣吧,你隨朕去趟丹鳳門,朕為你解釋一番。”李儇關心道。


    “多謝陛下。”郭柔止住了哭泣,微微一笑。


    “你且隨朕來。”李儇朝她淡淡一笑,隨即帶著她往丹鳳門走去。


    丹鳳門位於大明宮南門,距離李儇的紫宸殿尚有一段距離,半個時辰後,才到達丹鳳門。


    一個身穿護心甲的青年手持長刀在丹鳳門來迴巡查,他大概二十左右年紀,身材修長,劍眉星目,眉宇之間,英氣十足,長得很是英俊,此人正是郭軒。


    他遠遠見到一個白衣少年和俊俏太監正往這邊走來,形跡可疑,立刻警惕起來,大聲道:“什麽人?”


    “陛下!”當見到來人是李儇時,頓時大驚,連忙向李儇拱手唿道:“末將丹鳳門校尉郭軒,拜見吾皇陛下。”


    隨即負責丹鳳門的眾禁軍士兵們也跟著向李儇拱手唿道:“拜見陛下。”


    “都免禮。”


    “你就是郭軒?”李儇徑直的走到郭軒麵前,問道。


    “迴陛下,末將正是郭軒。”郭軒迴完話,抬頭瞬間,看到李儇身後小太監很是麵熟和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誰來,不由得關注起來。


    “你們隨朕過來。”李儇對郭軒郭柔兩兄妹道,說完,便走到丹鳳門的一處牆角邊。


    “郭軒,你知道她是誰嗎?”李儇看了一眼郭柔,對郭軒笑著道。


    郭軒轉身打量著郭柔片刻,劍眉一皺,忽然眼前一亮,有些驚訝道:“小妹,你怎麽會在這皇宮?”隨即見到郭柔身上裝扮,頓時明白了大概,又嚴聲道:“你為何穿這身內侍太監衣服?混進皇宮什麽目的?”


    “我。。。”郭柔不敢直視郭軒的目光,深低著頭,不知道如何應付,一時間不知所措,支吾不語。


    一旁看熱鬧的李儇為郭柔解釋道:“郭軒,莫要怪郭柔,是她想要見朕是什麽樣子,一時好奇,所以才偷偷混進皇宮。”


    “原來如此!”郭軒長舒一口氣,對李儇道:“陛下,郭柔自幼愛胡鬧,不懂禮數,若有無禮不周之處,末將作為她的兄長,有管教不嚴之過,願意代替郭柔責罰。”


    李儇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郭柔,嗬嗬一笑道:“沒有,郭柔怎麽會無禮呢,倒是一個俠義心腸的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讓朕甚是佩服。”


    郭柔冰雪聰明,自然明白李儇那眼神之意,對李儇尷尬一笑,隨即對郭軒道:“對啊,陛下都說了,我沒有任何無禮之處,兄長莫要再糾結追問此事了。”


    既然是皇帝所言,郭軒也不再多說了,但是一見郭柔一身太監衣服,心下大火,對郭柔怒道:“一個女孩子家的,穿個內侍太監衣服,成何體統,還不速速迴府。”


    郭柔臉上露出一絲不舍,對李儇道:“陛下,我要迴去了。”


    “以後你若是要來皇宮,可以不經過禁軍盤問,直接進皇宮即可,若是有人阻攔,一律抗旨處置”。李儇也是有些不舍,臉色肅然道。


    “民女郭柔拜謝皇恩。”郭柔聞言,眼露驚喜,向李儇深深拜道。


    “免禮吧,趕緊迴去,莫要亂跑了。”李儇向郭柔擺手道,隨即對郭軒道:“郭軒,你等下去趟太液亭,朕有話和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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