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隻是什麽?”


    紅華淡淡一笑,看了眼二人,“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自尋死路。”


    “呂正,哥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廢話真多。”


    “怕死你就別去。”


    陳振瞪了一眼呂正。


    “我並不是質疑公子,而是我怕公子一時想不通,害了自己。”


    “公子遲早要成大人物,那時候他可以用更多的力量,幫助更多的百姓。”


    呂正認真的說道。


    “我就一個小廚子,呂正你想什麽呢?”


    紅華搖了搖頭,“我想的事情很簡單,吃飽穿暖,老婆孩子熱炕頭就好了。”


    “不,公子一定會成為大人物。”


    呂正堅定不移的說道。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紅華歎了口氣,也不爭辯。


    “哥,我們現在做什麽?”


    “找同誌!”


    說到正事,紅華一笑,看到眼前兩人眼裏都露出疑惑,他解釋道:“誌同道合的人,謂之同誌。”


    兩人仍是滿臉不解之色。


    紅華沉吟了一下,“罷了,一會你們就明白了。陳振,去把裝著糧食的馬車趕過來。”


    “好!”


    陳振二話不說,直接去牽馬車。


    “如今糧食最多的就是強盜們的糧倉,我們糧食少,就算讓饑餓百姓吃飽了,短時間內戰鬥力也不可能與強盜相提並論。”


    “更何況,人心複雜,就算他們吃了公子的糧食,也未必會聽從公子的吩咐。”


    “請公子三思。我怕公子的好心,反而會害了自己。”


    呂正顯然想的更深遠。


    “你說的這些,我已經想過,但我要做的事,並非單純的把糧食分給難民百姓。”


    紅華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片刻後,紅華帶著兩人準備離去。


    結果四女知道後,一定要跟著他。


    “你們不怕再看見吃人的場景嗎?”紅華問道。


    四女不說話,卻又一步不離開。


    見此,紅華感到有些無奈,隻能繼續帶著四女一起前往。


    “三斤小米一個女娃,三斤小米一個女娃……”


    不久後,馬車外傳來喊聲。


    從大概三天前,紅華就在路上不斷聽到這樣的喊聲。


    原本他以為是富戶慷慨解囊,給窮苦百姓施舍糧食。


    後來才知道,那些是人販子,他們把長相漂亮的少女、女童買走,再送到城裏,賣進青樓妓院之中。


    有些女童,爹娘已經餓死,孤苦無依。


    那些人販子就直接搶,不聽話就直接打,一直打到聽話為止。


    所以這不是他們良心發現,帶著糧食來救濟難民,而是來發財的。


    “隻要女娃,不要男娃,要求九歲到十五歲左右,容貌清秀。”


    “容貌三等,一等者十斤小米,二等者五斤小米,三等者三斤小米……”


    “你這娃長得一般,就二斤小米。”


    “賣不賣?不賣就走,有的是人賣更漂亮的女娃……”


    紅華掀開簾子,看到那個人販子猖狂的大笑著,“天底下四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不賣就滾……”


    “要賣的快點賣,不然都等著餓死吧。”


    這話語令紅華感覺到刺耳。


    他三次握拳三次鬆開,最後歎了口氣,又放下了簾子。


    那個男人還是賣掉了女兒。


    二斤小米,一個十歲的女孩。


    “女兒,要活下去。你去了,起碼能吃飯了……”


    那個男人已經皮包骨頭了,他明明在哭,可是流不下眼淚,隻流下了血。


    很多人不忍心易子相食,便將他們賣出去為奴為婢。


    “石壕村裏夫妻別。”


    “淚比長生殿上多。”


    紅華喃喃自語,“溥儀真幸福呀。”


    “溥儀是誰?”


    紅華低著頭,沒聽清是誰問的。


    他喃喃的迴道:“其實我也不認識他,我認識的是電影最後一個皇帝裏的溥儀。”


    “好多人看了那部電影,都感覺他好可憐,好可憐……”


    紅華抬頭一笑,就那樣子看著馬車裏的四女,“我看電影的時候,也覺得他好可憐。”


    “電影?”


    “然而此刻,我忽然覺得電影裏的溥儀好幸福,他真的好幸福。”


    紅華就那樣子笑著。


    “相公,你說過要死我們死在一起的。”


    花襲人突然抱住了紅華,無比不安,“我不要和相公分離,永遠也不要。襲人不怕,相公也別怕。”


    “我們也願意和紅華哥哥死在一起。”


    林家的兩個丫頭眼睛紅紅的。


    看著麵前的少女們,紅華怔了一下。


    “誰說要死了?”


    紅華臉龐上又露出溫柔自信的笑容。


    他輕輕的拍了拍娘子襲人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區區毛賊而已,為夫彈指之間,便可令他們灰飛煙滅。”


    林玲與林琳都開心了起來,“真的嗎?”


    “紅華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紅華傲然一笑。


    “太好了。”


    林玲與林琳都露出了笑容。


    然而娘子襲人卻依舊那樣子的望著他,少女的眼睛裏滿是心疼。


    “相公,平常不說胡話的,相公平常不會說那些胡話的……”


    花襲人伸出玉手,輕輕的撫摸著紅華的臉龐。


    然而少女的眼睛裏滿是心疼。


    紅華微微合上眸子,娘子的手指清清涼涼的,拂過臉龐的時候,令他感到無比的心安。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看向娘子襲人,“不是電影,是戲曲,為夫聽的一出戲罷了。不是說胡話,是說錯了。”


    襲人俏臉上露出了笑容。


    見此,紅華對著車外喊道,“呂正快點,再快點,我若把事辦成了,百姓就不用賣妻賣女了。”


    駕!


    “我聽見公子的話了。”


    “公子說,彈指間便可讓強盜們灰飛煙滅。”


    呂正高聲迴道,“我為公子趕車,為天下百姓趕車,駕駕駕……”


    “呂正,看到了嗎,我早就說過,我紅華哥一定沒把那些毛賊放在眼裏,隻是以前不願意出手罷了!”


    “現在那些毛賊欺人太甚,我紅華哥決定不饒恕他們了,哈哈……”


    緊接著,後邊傳來陳振的激動喊聲,“駕,馬兒快跑,幫我紅華哥幹大事去。”


    人都吃不飽,何況馬。


    兩匹馬其實很瘦了,也跑不快了。


    接近中午飯點,紅華感到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記住我的話,誰不許下車。”


    看到四女都點了點頭,紅華才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紅華老弟……”


    “老黑,看見誰來了,紅華老弟……”


    剛走下馬車,紅華便聽到了驚喜的喊聲。


    “嘿,這兩匹馬居然沒瘦多少,殺了的話,估計能吃幾天時間吧?”


    紅華循聲看去。


    便看到老黑陳清泉兩眼放光的盯上了馬。


    白捕快則迎了上來,“還是老弟厲害,這天下的人都逃難呢,你居然還能養得起馬!”


    “別人都賣兒賣女,你居然還有馬匹作為儲備糧,佩服啊!”


    白超眼睛隻看了紅華一眼,就和老黑一樣了,死死盯著兩匹瘦馬。


    “若是兩位哥哥想吃,殺了它們又何妨?”


    紅華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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