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個帝王，肯定都是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一副兄友弟恭，和和睦睦的場麵。
當初李世民奪得了江山之後，這方麵的想法非常強烈。
朱棣奪得了江山之後，也一樣如此。
奈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哪怕是你是皇帝也沒有用。
朱高熾對自己老爹的想法，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作為一個父親，他也一樣希望兒子們能夠和和睦睦。
所以哪怕是知道沒有效果，他也把朱瞻墉、朱瞻基兩兄弟給叫到了東宮，跟夫妻倆一起吃了頓飯。
“瞻基，聽說你府上那些棉布作坊通過不斷的努力，讓今年的棉布價格相比去年下降了不少？”
張妍找了個最近比較熱門的話題，主動的聊了起來。
這當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也是很為難。
“這都是爹娘教育的好，所以才有了太孫府現在的場麵。”
“衣食住行都是百姓們非常關注的事情，這棉布比麻布好用，比絲綢便宜，是最受百姓歡迎的布匹。”
“如今大明糧食產量喜人，大部分百姓都不至於餓死。”
“如果再能讓更多的百姓穿上想要的衣服，那麽他們對於大明的認可度肯定會高很多。”
“朝廷的各項政令，肯定也能夠更好的執行下去。”
說到棉布的事情，朱瞻基臉上難免露出了幾分得意的表情。
這是他今年最能拿得出來的一個政績了。
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棉布關係到了廣大百姓的利益，瞻基你這個切入點確實是不錯。”
“不過之前瞻墉搞出來的羊毛線，也算是給百姓的穿衣問題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方案。”
“大冬天的時候，外麵穿一件棉襖，裏麵穿一件羊毛衣，基本上就不用擔心冷了。”
朱高熾在旁邊插了一嘴。
兩個兒子都要誇。
現在已經不能單純的靠罵來解決問題了。
這一點，他倒是看得很通透。
“是啊，棉布和羊毛衣相結合，將千百年來沒有解決的問題都給解決了。”
“你們兩兄弟的功勞，一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張妍也意識到不能單純的隻誇獎一個兒子。
要不然到時候兩兄弟的矛盾不僅沒有減緩，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了。
那就有點尷尬了。
“爺爺和爹爹勵精圖治，才有了永樂盛世。”
“我們做出的那點努力，隻不過是起到了添磚加瓦的作用。”
“主要還是爺爺和爹爹的功勞。”
朱瞻墉大概能夠猜測到老爹今天把自己叫過來吃飯的原因。
但是這個問題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所以他不太想討論。
最好就是能夠把話題扯到其他地方去。
“皇上的功勞，自然是誰也不能比的。”
“不過你們兩兄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皇上也是看在眼中的。”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如果你們能夠一起好好的合作，那麽肯定可以給大明帶來更多的貢獻。”
“到時候永樂盛世的場景，就真的可以成為遠超曆朝曆代的存在。”
張妍又一次的把話題往兄弟和睦方麵扯了。
“是啊，你娘說的有道理。”
“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當哥哥的要適當的讓一讓弟弟，當弟弟的也要尊重一下哥哥的意見。”
“你們兩兄弟合作，是皇上和我們都是最喜歡看到的。”
“現在外麵什麽說法都有，朝中也是議論紛紛。”
“皇上聽到這些匯報，經常都是氣的飯都吃不下。”
“這樣子的事情，我們要盡量避免發生啊。”
朱高熾直接就把那一層紙給捅破了。
他知道兩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燈。
如果在那裏繞來繞去，那肯定是什麽問題都不可能解決的。
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局麵。
所以哪怕是知道沒有效果，他也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他不想要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
“爹，娘，瞻墉，我這個當大哥的，自然是願意帶著弟弟們一起為朝廷做點貢獻。”
“奈何也得大家聽我的話才行啊。”
朱瞻基瞥了一眼朱瞻墉，顯然是話裏有話。
如果通過這一場飯局，能夠讓越王黨退讓一些東西，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當然了，他也知道不大可能。
不過反正隻是說幾句漂亮話，也沒有什麽損失。
“爹，說起這個棉布，我還真是有一些內容可以拿出來跟大哥合作，讓棉布的價格變得更低。”
反正越王府的棉布鋪子，今天就會開始降價了。
所以朱瞻墉倒是不介意現在把情況說出來。
到時候老爹老娘也沒有辦法說自己。
就是朱瞻基自己，也隻能是一口氣憋在心中。
“哦？”
“瞻墉你有什麽東西可以跟瞻基合作的，趕緊說出來我們聽一聽？”
張妍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
她還以為自己說的話起到作用了。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跟朱高熾對視了一眼，甚至還昂了昂頭，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似乎在說：你看，我這個方法有用吧？
“爹，娘，大哥，想必你們都聽說過蒸汽機這個東西。”
“嶺南書院經過了幾年的努力，如今終於生產出可以在作坊之中投入到使用的蒸汽機了。”
“前段時間我一直待在紡織城裏頭跟匠人們一起安裝、改進蒸汽紡織機，如今已經基本上完成了第一代產品的改進工作。”
“使用了蒸汽紡織機之後，對作坊的生產效率是有很大的提高的。”
“這生產效率提高了，棉布的價格自然也就下降了。”
“嶺南書院蒸汽機研究所製作的那些蒸汽機，如果大哥的作坊有興趣的話，也是可以找他們購買的。”
朱瞻墉這麽一說，朱瞻基感到了一絲緊張，一絲不滿，還有一絲被惡心到的感覺。
越王黨能夠那麽的好心？
到時候一台蒸汽紡織機賣個幾萬兩銀子，自己是買還是不買？
“瞻墉，這蒸汽機的新聞，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不少。”
“那東西真的作用那麽大嗎？”
朱瞻基沒有直接說好還是不好，而是繞著圈子先了解情況。
難得朱瞻墉願意直接跟大家討論這個話題，他自然是要多了解一些信息。
“蒸汽機將會是給大明帶來巨大改變的一款產品。”
“蒸汽機的出現，將會讓大明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轉變。”
“所以如果你們問我蒸汽機的作用大不大，我的答桉是肯定的。”
雖然太孫黨是自己的敵人。
但是在推進蒸汽機的運用方麵，朱瞻墉覺得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反正將來整個大明都是自己的。
現在讓更多的作坊重視蒸汽機，進入到蒸汽機這個領域，對他來說是一個好事。
至少是一個可以接受的事情。
“我聽說使用了蒸汽機製作的火車，在鐵路上行走的速度還沒有馬匹快，但是造價卻是高的驚人。”
“這麽一款產品，真的有你說的那麽重要嗎？”
“別到時候花出去了一大筆錢，都打水漂了啊。”
朱瞻基這麽一說，張妍忍不住點了點頭，然後跟著補充了一句，“使用精鋼來修建鐵路，聽起來確實是不大靠譜的樣子。”
“瞻墉你可千萬不要被人給忽悠了。”
在張妍看來，朱瞻墉也許是被下麵的人畫的大餅給騙了。
這個世界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啊。
到時候越王府再能掙錢也搞不定啊。
“你剛說蒸汽紡織機可以大大的提高生產效率，可以讓棉布的價格進一步的下降，這是真的嗎？”
感覺話題似乎有點偏了，朱高熾在旁邊拉了一拉。
“自然是真的！”
“在今天入宮的時候，我已經讓人把棉布鋪子裏頭的價格，下降到隻有去年八成了。”
“如果有需要的話，還是可以進一步的讓利給百姓，讓我大明百姓能夠舒舒服服的過一個冬天。”
朱瞻墉這麽一說，朱瞻基立馬就感受到了壓力。
棉布的價格已經下跌到去年的八成了？
這是什麽意思？
自己府上的棉布鋪子價格是去年的八五折，現在越王黨直接把價格降低到了八折。
這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吧？
“瞻墉，棉布的生產成本雖然可以不斷的下降，但是棉花的價格就在那裏，棉布的價格下降空間，終歸是有一定限度的。”
“如果為了沒有必要的市場爭奪，把棉布的價格給搞亂的話，其實是得不償失的。”
“最終百姓也不見得能夠實實在在的獲得利益。”
朱瞻基眼看著自己努力的政績似乎要消失了，立馬有點著急了。
“瞻墉，我覺得瞻基能夠讓棉布的價格降低到去年的八五折，就已經很是不錯了。”
“如果越王府的作坊也通過努力實現了成本下降，那麽保持同樣的價格就可以了。”
張妍也很是聰明。
她敏銳的感覺到兩兄弟新的一輪衝突，似乎就這麽突然的到來了。
這跟自己想的很不一樣啊。
原本想著是不是讓兩兄弟的關係緩和一下，怎麽就突然變得更加嚴重了一樣呢？
所以她才趕緊提出一個統一價格的方案。
“一年就能降低百分之十五的售價，對於百姓來說，確實已經是一個很好的事情了。”
“再繼續降低更多的話，影響到了作坊的發展，也是不好的。”
朱高熾自然明白媳婦是什麽意思，所以也在旁邊幫忙說話。
不說話不行啊，兩兄弟的衝突似乎愈演愈烈了。
這要是朱棣知道兩兄弟是在東宮吃飯的時候加劇了衝突，估計他還得被罵一頓。
“爹，娘，我們的作坊裏頭現在的場景跟去年已經完全不同了。”
“到時候你們有空可以去現場參觀一下。”
“越王府的各個作坊，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但是我們也不願意從普通百姓身上獲得暴利。”
朱瞻墉這麽一說，朱瞻基就覺得很鬱悶了。
這是在罵自己的作坊在搞暴利？
還是說在向自己發起挑釁？
果然，越王黨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大的功勞落到自己的頭上啊。
“爹，娘，瞻墉說的也有道理，作坊不應該從百姓身上獲得暴利。”
“既然瞻墉府上的棉布價格已經調整到了去年的八成，那麽迴頭我也讓府上的鋪子調整一下價格就是了。”
朱瞻基顯然是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認輸的。
這不是他的風格。
不管最終能不能鬥贏，現在氣勢不能輸了。
“哎，你們這個……”
朱高熾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說你們這樣子，到時候其他勳貴高官不是看我們東宮的笑話嗎？”
“甚至那些蠻夷可能還會借著這個機會大量的收購低價的棉布，最終便宜了他們呢。”
張妍也有點著急了。
這個場麵怎麽朝著自己越來越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不能這樣子啊。
“娘，您多慮了。”
“市舶司那邊對於棉布的出口也都是有相關的規定的。”
“如果沒有獲得市舶司的允許，那些蠻夷根本就不可能將大量的棉布從大明運輸出去。”
“相反的，棉布價格下降之後，我們大明商家對於售賣棉布的積極性應該更高了。”
“到時候我們大明的棉布可以成為出口的一個新的拳頭產品。”
“這不僅可以讓朝廷獲得更多的賦稅收入，也可以讓商人、農戶獲得相關的好處。”
朱瞻墉自然不會輕易的妥協。
自家大哥已經迎戰了。
他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選擇妥協？
八折你可以跟？
要是七五折呢？
七折呢？
他倒是要看看，太孫黨能夠堅持多久。
“娘，這個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你放心，對大明不利的事情，我們不會做的。”
朱瞻基也難得的硬氣了一把。
總不能朱瞻墉簡單地惡心一下自己，他就妥協了吧？
真當他這個皇太孫一點牌麵都不要的嗎？
你要鬥，那就鬥！
他就不行越王府真的可以在棉布的事情上讓自己吃大虧。
頂多自己原本想掙的錢不掙了就是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
“吃飯！”
“大家吃飯！”
朱高熾知道再討論下去沒有什麽意義，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所以幹脆在那裏和稀泥，逃避這個問題。
這讓張妍很是不滿。
但是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初李世民奪得了江山之後，這方麵的想法非常強烈。
朱棣奪得了江山之後，也一樣如此。
奈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哪怕是你是皇帝也沒有用。
朱高熾對自己老爹的想法，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作為一個父親，他也一樣希望兒子們能夠和和睦睦。
所以哪怕是知道沒有效果，他也把朱瞻墉、朱瞻基兩兄弟給叫到了東宮，跟夫妻倆一起吃了頓飯。
“瞻基，聽說你府上那些棉布作坊通過不斷的努力，讓今年的棉布價格相比去年下降了不少？”
張妍找了個最近比較熱門的話題，主動的聊了起來。
這當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也是很為難。
“這都是爹娘教育的好，所以才有了太孫府現在的場麵。”
“衣食住行都是百姓們非常關注的事情，這棉布比麻布好用，比絲綢便宜，是最受百姓歡迎的布匹。”
“如今大明糧食產量喜人，大部分百姓都不至於餓死。”
“如果再能讓更多的百姓穿上想要的衣服，那麽他們對於大明的認可度肯定會高很多。”
“朝廷的各項政令，肯定也能夠更好的執行下去。”
說到棉布的事情，朱瞻基臉上難免露出了幾分得意的表情。
這是他今年最能拿得出來的一個政績了。
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棉布關係到了廣大百姓的利益，瞻基你這個切入點確實是不錯。”
“不過之前瞻墉搞出來的羊毛線，也算是給百姓的穿衣問題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方案。”
“大冬天的時候，外麵穿一件棉襖，裏麵穿一件羊毛衣，基本上就不用擔心冷了。”
朱高熾在旁邊插了一嘴。
兩個兒子都要誇。
現在已經不能單純的靠罵來解決問題了。
這一點，他倒是看得很通透。
“是啊，棉布和羊毛衣相結合，將千百年來沒有解決的問題都給解決了。”
“你們兩兄弟的功勞，一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張妍也意識到不能單純的隻誇獎一個兒子。
要不然到時候兩兄弟的矛盾不僅沒有減緩，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了。
那就有點尷尬了。
“爺爺和爹爹勵精圖治，才有了永樂盛世。”
“我們做出的那點努力，隻不過是起到了添磚加瓦的作用。”
“主要還是爺爺和爹爹的功勞。”
朱瞻墉大概能夠猜測到老爹今天把自己叫過來吃飯的原因。
但是這個問題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所以他不太想討論。
最好就是能夠把話題扯到其他地方去。
“皇上的功勞，自然是誰也不能比的。”
“不過你們兩兄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皇上也是看在眼中的。”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如果你們能夠一起好好的合作，那麽肯定可以給大明帶來更多的貢獻。”
“到時候永樂盛世的場景，就真的可以成為遠超曆朝曆代的存在。”
張妍又一次的把話題往兄弟和睦方麵扯了。
“是啊，你娘說的有道理。”
“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當哥哥的要適當的讓一讓弟弟，當弟弟的也要尊重一下哥哥的意見。”
“你們兩兄弟合作，是皇上和我們都是最喜歡看到的。”
“現在外麵什麽說法都有，朝中也是議論紛紛。”
“皇上聽到這些匯報，經常都是氣的飯都吃不下。”
“這樣子的事情，我們要盡量避免發生啊。”
朱高熾直接就把那一層紙給捅破了。
他知道兩個兒子都不是省油燈。
如果在那裏繞來繞去，那肯定是什麽問題都不可能解決的。
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局麵。
所以哪怕是知道沒有效果，他也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他不想要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
“爹，娘，瞻墉，我這個當大哥的，自然是願意帶著弟弟們一起為朝廷做點貢獻。”
“奈何也得大家聽我的話才行啊。”
朱瞻基瞥了一眼朱瞻墉，顯然是話裏有話。
如果通過這一場飯局，能夠讓越王黨退讓一些東西，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當然了，他也知道不大可能。
不過反正隻是說幾句漂亮話，也沒有什麽損失。
“爹，說起這個棉布，我還真是有一些內容可以拿出來跟大哥合作，讓棉布的價格變得更低。”
反正越王府的棉布鋪子，今天就會開始降價了。
所以朱瞻墉倒是不介意現在把情況說出來。
到時候老爹老娘也沒有辦法說自己。
就是朱瞻基自己，也隻能是一口氣憋在心中。
“哦？”
“瞻墉你有什麽東西可以跟瞻基合作的，趕緊說出來我們聽一聽？”
張妍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
她還以為自己說的話起到作用了。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跟朱高熾對視了一眼，甚至還昂了昂頭，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似乎在說：你看，我這個方法有用吧？
“爹，娘，大哥，想必你們都聽說過蒸汽機這個東西。”
“嶺南書院經過了幾年的努力，如今終於生產出可以在作坊之中投入到使用的蒸汽機了。”
“前段時間我一直待在紡織城裏頭跟匠人們一起安裝、改進蒸汽紡織機，如今已經基本上完成了第一代產品的改進工作。”
“使用了蒸汽紡織機之後，對作坊的生產效率是有很大的提高的。”
“這生產效率提高了，棉布的價格自然也就下降了。”
“嶺南書院蒸汽機研究所製作的那些蒸汽機，如果大哥的作坊有興趣的話，也是可以找他們購買的。”
朱瞻墉這麽一說，朱瞻基感到了一絲緊張，一絲不滿，還有一絲被惡心到的感覺。
越王黨能夠那麽的好心？
到時候一台蒸汽紡織機賣個幾萬兩銀子，自己是買還是不買？
“瞻墉，這蒸汽機的新聞，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不少。”
“那東西真的作用那麽大嗎？”
朱瞻基沒有直接說好還是不好，而是繞著圈子先了解情況。
難得朱瞻墉願意直接跟大家討論這個話題，他自然是要多了解一些信息。
“蒸汽機將會是給大明帶來巨大改變的一款產品。”
“蒸汽機的出現，將會讓大明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轉變。”
“所以如果你們問我蒸汽機的作用大不大，我的答桉是肯定的。”
雖然太孫黨是自己的敵人。
但是在推進蒸汽機的運用方麵，朱瞻墉覺得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反正將來整個大明都是自己的。
現在讓更多的作坊重視蒸汽機，進入到蒸汽機這個領域，對他來說是一個好事。
至少是一個可以接受的事情。
“我聽說使用了蒸汽機製作的火車，在鐵路上行走的速度還沒有馬匹快，但是造價卻是高的驚人。”
“這麽一款產品，真的有你說的那麽重要嗎？”
“別到時候花出去了一大筆錢，都打水漂了啊。”
朱瞻基這麽一說，張妍忍不住點了點頭，然後跟著補充了一句，“使用精鋼來修建鐵路，聽起來確實是不大靠譜的樣子。”
“瞻墉你可千萬不要被人給忽悠了。”
在張妍看來，朱瞻墉也許是被下麵的人畫的大餅給騙了。
這個世界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啊。
到時候越王府再能掙錢也搞不定啊。
“你剛說蒸汽紡織機可以大大的提高生產效率，可以讓棉布的價格進一步的下降，這是真的嗎？”
感覺話題似乎有點偏了，朱高熾在旁邊拉了一拉。
“自然是真的！”
“在今天入宮的時候，我已經讓人把棉布鋪子裏頭的價格，下降到隻有去年八成了。”
“如果有需要的話，還是可以進一步的讓利給百姓，讓我大明百姓能夠舒舒服服的過一個冬天。”
朱瞻墉這麽一說，朱瞻基立馬就感受到了壓力。
棉布的價格已經下跌到去年的八成了？
這是什麽意思？
自己府上的棉布鋪子價格是去年的八五折，現在越王黨直接把價格降低到了八折。
這是故意跟自己過不去吧？
“瞻墉，棉布的生產成本雖然可以不斷的下降，但是棉花的價格就在那裏，棉布的價格下降空間，終歸是有一定限度的。”
“如果為了沒有必要的市場爭奪，把棉布的價格給搞亂的話，其實是得不償失的。”
“最終百姓也不見得能夠實實在在的獲得利益。”
朱瞻基眼看著自己努力的政績似乎要消失了，立馬有點著急了。
“瞻墉，我覺得瞻基能夠讓棉布的價格降低到去年的八五折，就已經很是不錯了。”
“如果越王府的作坊也通過努力實現了成本下降，那麽保持同樣的價格就可以了。”
張妍也很是聰明。
她敏銳的感覺到兩兄弟新的一輪衝突，似乎就這麽突然的到來了。
這跟自己想的很不一樣啊。
原本想著是不是讓兩兄弟的關係緩和一下，怎麽就突然變得更加嚴重了一樣呢？
所以她才趕緊提出一個統一價格的方案。
“一年就能降低百分之十五的售價，對於百姓來說，確實已經是一個很好的事情了。”
“再繼續降低更多的話，影響到了作坊的發展，也是不好的。”
朱高熾自然明白媳婦是什麽意思，所以也在旁邊幫忙說話。
不說話不行啊，兩兄弟的衝突似乎愈演愈烈了。
這要是朱棣知道兩兄弟是在東宮吃飯的時候加劇了衝突，估計他還得被罵一頓。
“爹，娘，我們的作坊裏頭現在的場景跟去年已經完全不同了。”
“到時候你們有空可以去現場參觀一下。”
“越王府的各個作坊，從來不做虧本生意。”
“但是我們也不願意從普通百姓身上獲得暴利。”
朱瞻墉這麽一說，朱瞻基就覺得很鬱悶了。
這是在罵自己的作坊在搞暴利？
還是說在向自己發起挑釁？
果然，越王黨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那麽大的功勞落到自己的頭上啊。
“爹，娘，瞻墉說的也有道理，作坊不應該從百姓身上獲得暴利。”
“既然瞻墉府上的棉布價格已經調整到了去年的八成，那麽迴頭我也讓府上的鋪子調整一下價格就是了。”
朱瞻基顯然是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認輸的。
這不是他的風格。
不管最終能不能鬥贏，現在氣勢不能輸了。
“哎，你們這個……”
朱高熾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說你們這樣子，到時候其他勳貴高官不是看我們東宮的笑話嗎？”
“甚至那些蠻夷可能還會借著這個機會大量的收購低價的棉布，最終便宜了他們呢。”
張妍也有點著急了。
這個場麵怎麽朝著自己越來越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不能這樣子啊。
“娘，您多慮了。”
“市舶司那邊對於棉布的出口也都是有相關的規定的。”
“如果沒有獲得市舶司的允許，那些蠻夷根本就不可能將大量的棉布從大明運輸出去。”
“相反的，棉布價格下降之後，我們大明商家對於售賣棉布的積極性應該更高了。”
“到時候我們大明的棉布可以成為出口的一個新的拳頭產品。”
“這不僅可以讓朝廷獲得更多的賦稅收入，也可以讓商人、農戶獲得相關的好處。”
朱瞻墉自然不會輕易的妥協。
自家大哥已經迎戰了。
他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選擇妥協？
八折你可以跟？
要是七五折呢？
七折呢？
他倒是要看看，太孫黨能夠堅持多久。
“娘，這個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你放心，對大明不利的事情，我們不會做的。”
朱瞻基也難得的硬氣了一把。
總不能朱瞻墉簡單地惡心一下自己，他就妥協了吧？
真當他這個皇太孫一點牌麵都不要的嗎？
你要鬥，那就鬥！
他就不行越王府真的可以在棉布的事情上讓自己吃大虧。
頂多自己原本想掙的錢不掙了就是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
“吃飯！”
“大家吃飯！”
朱高熾知道再討論下去沒有什麽意義，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所以幹脆在那裏和稀泥，逃避這個問題。
這讓張妍很是不滿。
但是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