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失散


    雲淩麵對有些固執的二人,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


    “如今魔尊級別人物降臨玉京城,直接封閉玉京城外千裏之內的土地,我們這些實力微末的小妖又能做些什麽?”


    昨日在雲淩走後,玉京城上的烏雲彌漫方圓千裏,從中伸出了一隻巨手壓垮了玉京城內的大陣。


    即便他遠在玉京城郊,也依然能感受到玉京城上傳來的那股壓迫感。


    那是仙位尊者級別以上的人,才能擁有的實力。


    “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孩……縱然她真是那神女子嗣,身上有著天大的謎團,也不值得我們如此冒險呀!”


    雲淩雖不是惜命之徒,但他極為愛惜大皇子與安繞的性命。


    自與父親上過妖族部落沙場的他知道,當真正的危難降臨時,所有人妖的性命也都隻有一次,不論尊卑貴賤。


    麵對雲淩的勸言,迴應他的是大皇子。


    “雲淩,你錯了。我們迴頭身處險境,並不是為了那女童的身份。而是因為你身為妖域功勳之家,我是皇族,她是祭司……不能做出這種棄置孩童的行徑。”


    接著,大皇子的聲音又沉重了幾分。


    “這是你做錯的事情,但我們願意為你一同承擔後果,彌補過錯。”


    雲淩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無從下口。


    “我們身為妖域的天驕,未來將與各路豪強在神州浩土上比拚實力底蘊,你這做法雖然是為我們好,但它卻等同於根種心魔,登仙之時必定城禍。”


    大皇子在說完之後,一步踏至雲淩的麵前,對還坐在地上的他伸出了一隻手。


    “走吧,雲淩,你是我妖族第一功勳氏族之子,以我對你的了解,應該不像是一個膽小怕事的鼠輩。”


    雲淩的瞳光微微閃爍,隨後他果斷出手,握住了摯友伸過來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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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與胭脂繞行過這些長長的根莖,一步步摸向寶船的更深處。


    這些根莖果然與長生預想中的一樣,它們的首要任務是穩固固定住搖搖欲墜的船隻殘骸,如果不是受到外界強逼的攻擊,它們是不會對他人貿然出手的。


    胭脂有意無意的貼近到了長生的身側,聲音軟糯的提醒著他。


    “公子,我總覺得這裏除去我們,還有人在看著這裏。”


    在這處光線昏暗,深邃幽靜的寶船深處,胭脂的精神明顯有些不太集中,透露著些許的膽戰心驚。


    或許是被環境影響了,胭脂的聲音中帶有一絲忌憚之意。


    長生本欲勸她寬解下內心的不安,跟緊在自己的身側,卻沒想到先前一望無際的艙道驟然變得低矮無光,前途一片灰暗。


    長生隨手捏下一片木塊投擲其內,木板頓時被內裏的濁氣腐蝕殆盡,連灰屑都沒有留下。


    “陣法嗎?”


    前行受阻的長生不得不將腳步退了迴來,把注意力放在了四周。


    沒過一會兒,他就輕咦了一聲,注意到在自己的身旁周圍,竟然還豎立著一道艙室的門扇。


    這麵艙門極其厚重,外看應有小臂般粗厚,隻是它與周圍木壁的塗色一致,再加上光線昏暗,使得長生在第一時間忽視了它。


    仔細看過一會兒,長生就發現了這扇門扉的不同。


    與尋常的艙門對比,捏轉這扇艙門的竟然不是門把,而是一塊能左右旋轉的微型閥門。


    長生還是第一次見到構造如此奇特的門扉,他雙手握住閥門微微轉動,不一會兒就能聽到裏麵吱吱扭扭的轉動聲響,像是有無數齒輪在裏麵輕輕轉動。


    突然,長生心中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本以為這扇艙門對應的是其後的房間,卻沒想到因為他剛剛的轉動,使得整座船隻都微微發出了鳴響。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上萬個齒輪機關在四麵八方轉動一樣,使得長生的大腦嗡嗡作響,根本沒有辦法正常思考。


    “胭脂,抓緊我!”


    來不及做太多判斷的長生隻得對胭脂出聲,想讓對方與自己維係距離,不要在這搜莫名的船上分開。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船上齒輪轉動的聲音和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覺影響,當長生看向胭脂的身位時,對方已經站在了離他十步開外的距離。


    胭脂珍珠般明亮的眸子中透露出惶恐和不安,長生下意識的對她伸出了手,但隨著一麵厚重的木牆插入,直接斷隔了二人的視線。


    直插在長生麵前的木牆與下方的木板顯得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的空隙和破綻,長生剛準備以強力破之,卻沒想到自己這一劍的聲威竟無法撼動這木板分毫。


    “別白費力氣了,那木壁的材質是廢墟中特有的滄海木,非仙人之力不可破……若是把你換成頑石統領,恐怕還有點希望。”


    長生側臉迴望,看到了單義朝全身浸泡在一隻一人大小的甕罐之中,麵目慘淡,雙眼無光。


    不知不覺,船艙內裏的結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所處的空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船艙,四處都散發著一些發酵的清香。


    長生曾在藥王穀內親眼見過藥娘釀製美酒,因此對這股氣味十分相熟,猜測到這裏似乎是儲藏美酒的地方。


    在單義朝的附近,也有著大大小小數十個甕罐,不少罐子中都浸泡著一名魔修。


    原本勢頭兇猛,雙眼狠厲的魔修們,此刻都變得失了氣勢,七倒八歪的躺在罐中。


    長生看著他們的模樣,提劍上前問道:“胭脂對我很重要,你告訴我穿行此船的方法,我救你出去。”


    單義朝原本黯淡無光的瞳孔,驟然聚焦了不少墨黑的瞳色,但他並沒有應下長生的話語,而是嘿嘿嘿的輕笑了起來。


    “救我出去?我可是被削去了五肢脊骨,被封裝在了這隻罐子裏,你還能扛著一個罐子來迴穿行,上下跑動不成?”


    長生在初見單義朝的模樣就有些預感,但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中了寶船的機關陷阱,變成了此番悲慘的模樣。


    不過這樣也好,也就省下了他對這群人出手的麻煩。


    眼下最緊要的問題當屬胭脂,胭脂的實力微末,又離開了自己的保護,在這艘船上舉步維艱,困難重重。


    自己若不先找到她,一定會出大問題。


    “怎麽?你不說些謊話來蒙騙我說些寶船上的信息嗎?我可是在這船上當了五十年的船夫,有我的幫助,你說不定真能尋到你身邊那名小丫頭片子。”


    單義朝譏諷一般的看著長生,笑著說了兩句。


    他沒想到在自己生命的最終頭,還能有人送上門來讓他取樂。


    不過此時的他,也就逞些口舌之快罷了。


    “常笙,不如你現在跪下來,求求我?說不定我也會一時心軟,大發慈悲的告訴你船上的關鍵信息……”


    長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注意到周圍各個被製成甕罐的魔修,雙眼都變得有些明亮。


    “這般吸引人注意力的法子,有些自作聰明,自討無趣。”


    長生握劍的手臂上真氣流轉,天魔氣順著他的氣穴灌入手中的神劍,直接將劍身表麵覆上一片細微的黑芒。


    “畢竟有些東西的臭味,在我剛進這間屋子時,就已經注意到了。”


    說罷,長生反身抬劍,一斬而過。


    劍身所覆的劍芒也隨著劍氣瞬間迸發而出,直接將身後這緩緩靠近,身形龐大的十二腿蜘蛛攔腰劈斷。


    魔物的鮮血從半截殘軀中噴灑而出,上半身隨著中間那條斜劈的斬痕緩緩下推,落在了地麵,轟然砸出巨響。


    長生背後的魔修看著此幕駭然,俱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先前他們一眾人在進入屋中後,都被艙庫中的仙釀吸引住了目光和注意力,而後這隻妖獸就潛藏在這座巨大艙室的頂端,通過垂下的蛛絲隱藏自己的聲音,在背後偷襲他們。


    當單義朝與餘下的兩名魔修摸清楚狀況之時,這魔物已經不是他們三人能力敵的東西了。


    可誰能想,方才長生在與單義朝的對話之中,竟然都預知到了這魔物的方位,將其一擊斬殺,這種敏銳的察覺力,真是世間罕有。


    不同於魔修們的驚駭,長生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這隻剛剛死去的魔物蜘蛛身上,他看到在蜘蛛下半身軀體的中心部位,有皮毛褪散,緩緩露出了一張死人人麵。


    這種畫麵他總覺得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裏見到過一樣。


    隨著蜘蛛的屍軀以肉眼的速度變得幹枯腐朽,長生在這具幾乎露出全身的男屍體上,瞥到了一塊有些眼熟的令牌。


    “這蜘蛛,竟是他化的。”


    單義朝在看到這露出的男屍之時,臉目驚詫,先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


    不過他此刻的情況神仙難救,這蜘蛛的真容雖然讓他驚訝,卻不會讓他產生出多掙紮的想法。


    剛剛長生若是中計陷落,落得與他一樣的下場,他也會落井下石。


    可如今對方本領高超,化險為夷,他也就失了其他的心思。


    “告訴我,這船隻的結構特征,我給你一個痛快。”


    長生再度轉身,握劍看向單義朝,他知道這些魔修生還無望,各個都是自暴自棄的想法。


    但單義朝身為寶船的船夫,在此地工作了數十年,他身上的情報對自己找到胭脂有極大的幫助。


    單義朝不慌不忙的笑了起來,尖銳的聲音透露著些許虛弱,“嘿嘿嘿,寶船上的機關紋路基本都隻有寶船夫人才懂,就連操控戰船的其他皇室到達此處,恐怕也會對眼下的情景一籌莫展。你折磨我又有什麽用?該找不到還是找不到。”


    長生自然不會信這魔修的鬼話,修煉魔道之人,大多是奸詐狡猾,性情多變之人。


    而且這單義朝不僅知曉船體的構造,恐怕還對船上所運送的那個寶物知之一二,是個極其關鍵的人物。


    長生淡淡說道:“這蜘蛛雖然是人化的,但它也在這酒窖四處的酒水裏產下了蛛卵,相信不過一些時日,這些蛛卵就會化成成百上千枚蜘蛛,將你們一塊塊的撕咬扯開,化為自己的養分。”


    聽著長生令人膽寒的發言,單義朝身後的魔修最先扛不住這種精神上的壓迫,崩潰的大喊道:“快!快殺了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隨著第一名魔修開頭乞求,其他魔修也都精神崩潰,紛紛對長生求饒,想讓他給自己一個痛快。


    但長生顯然沒好心到助人為樂的地步,他隻是粗略的掃視了一眼,將目光重新投放在單義朝的身上,問道:“如何?考慮清楚了嗎?”


    單義朝咧嘴一笑,“怎麽死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差別,反正沒有拿到那件東西,我的下場隻會更慘……再說了,即便我告訴了你又如何?這寶船夫人的船體變動,可是來源於她年輕時落入過的歸墟,你沒有去過那種傳說之地,怎麽可能懂得其中的奧妙?”


    長生抬了抬眉毛,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沒去過?”


    “歸墟自古以來隻存在於上下兩界的神話傳說之中,那可是當年神戰的遺留之地,你真以為自己說道兩句就能唬住我不成?”


    單義朝說完便自嘲般的笑了兩聲,“別白費力氣了。”


    長生不以為意,用劍尖指向了身後的那具人屍問道:“聽你剛才所言,你應該與他相識吧?”


    單義朝麵色尋常的迴道:“你觀察的倒是仔細,我在船上做工的五十年裏,都與他相識,不過我們並不熟悉。畢竟寶船上的船工船夫有三千之眾,人和人之間哪會如此熟絡?”


    “他姓韓?”


    單義朝的雙瞳微縮,原本落落不絕的話語也突然停了下來,麵色古怪的看著長生。


    他原本想隨便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打發時間,卻沒想到讓眼前的劍修隨口蒙到了這死去船工的姓氏,真是奇怪,剛剛自己哪裏說漏嘴了不成?


    不等單義朝想清楚其中關鍵,長生就繼續說道:“他的腰上的令牌,正麵也刻著韓字,代表他出生於下界韓家,是那裏的一方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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