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淡然的樣子。


    其實他早就猜到今日廷議上,會有人冒出來針對他。


    因為他現在已經成為天下讀書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派胡言!”


    大殿內傳來一聲震怒。


    齊茂冷聲道:“雖說禦史風聞奏事,但是有些時候也要講真憑實據的。”


    大家都知道金戈深受齊茂寵信,可誰也能想到,齊茂會如訓斥一個禦史。


    鄭維正慷慨陳詞,吐沫橫飛之時。


    突然聽到齊茂的斥責,一時也有些膽怯,忙閉上了嘴,不敢再說下去了。


    鴻臚卿鄒德闊步而出躬身道:“陛下,臣有一言。”


    齊茂眯起雙眼,淡淡道:“但說無妨!”


    鄒德慨然道:“陛下剛才說要講真憑實據,此刻慈苦禪師就在大殿之內,他既然要將金縣子帶迴大商國,定有真憑實據,一問便知。”


    鄭維見鄒德突然站了出來,頓時增加了不少的勇氣,又開口道:“陛下,鄒大人所言甚是,不妨問一問慈苦禪師。”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出班附和!


    有句話說得好牆倒眾人推,就算陛下很寵信金戈。


    可這是國與國之間的事,難道陛下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成?


    這時,鄭維心中冷笑,瞥了一眼角落裏的金戈,問道:“金縣子你有何話說嗎?”


    鄭維一向與懷王交厚,此刻突然直接對金戈發難,諸官禁不住看向懷王。


    懷王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不喜之色。


    金戈從始至終,都十分淡定,仿佛這些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鄭維最討厭的,就是金戈總是這副風淡雲輕的樣子,他凜冽地凝視著金戈,眼中似有寒芒湧動。


    金戈微微一笑,躬身道:“鄭禦史剛才不是說慈苦大師在場問他即可,為何還要問下官呢?”


    “呃……”


    鄭維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看向站在使臣最前的慈苦和尚,躬身道:“慈苦禪師!”


    慈苦和尚徐徐走了出來。


    慈苦和尚今日披著紅色袈裟甚是醒目,他步至殿中,先朝著齊茂行了佛禮,開口道:“慈苦見過大乾皇帝陛下。”


    “平身!”齊茂說道。


    慈苦和尚站起身,望向鄭維一臉疑惑地問道:“不知這位大人喚貧僧有何事?”


    鄭維看了看慈苦和尚,笑道:“據聞禪師是因為金縣子題詞詆毀了寺廟,褻瀆了佛祖,所以才要請金縣子去大商國……”


    慈苦和尚立即頷首笑吟吟地說道:“確有此事。”


    鄭維聞言臉色好看了些,用餘光則瞥向金戈,心裏不停地冷笑著,暗道:“金戈今日你死定了。”


    慈苦和尚又看了看鄒德和鄭維,之後說道:“隻不過,你們說貧僧是因為金縣子題詞詆毀了寺廟,褻瀆了佛祖,才要將金縣子迴商國,卻是子虛烏有的事。”


    鄭維、鄒德二人的麵容猛地一僵,猶如晴天霹靂,一臉不可置信地抽了抽嘴角。


    “什麽情況?”


    諸官也有些懵了。


    齊茂也不禁看向金戈,心中一陣無語。


    慈苦和尚一臉的笑容,說道:“金縣子在鎮國寺題的詞,是勸人向善,何來的詆毀寺廟、褻瀆佛祖之說,貧僧請他迴商國,隻是想相互請益罷了!”


    慈苦和尚語氣平和的背後隱隱有些寒意。


    “啊?”


    鄭維、鄒德二人聞言的臉色再次巨變,不可思議地看向慈苦和尚。


    這個禿驢怎麽維護起金戈來了?


    他不是想先除金戈而後快嗎?


    大殿中的文武此刻也有些懵了。


    殿中鴉雀無聲,靜得可以聽到針落的聲音。


    隻見慈苦和尚又徐徐道:“不知鄒大人和這位大人,為何要搬弄是非,難道你們要挑起大乾和大商兩國開戰不成?”


    慈苦和尚字字句句都說得鏗鏘有力,在安靜的大殿內迴蕩……


    “不……不……”鄭維連忙搖頭。


    鄒德也開口道:“我……我並非,是這個意思。”


    慈苦和尚臉色平靜地繼續道:“既然你們並非此意,可為何還要傳播這等謠言?你們既然能參加大乾朝的廷議,說明你們也是大乾朝的重臣,貧僧感覺你們有些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這四個字有點重。


    鄒德和鄭維聞言,猶如被紮了一針一般,異口同聲地喊道。


    “你……你大膽……”


    慈苦和尚微微一笑,接著道:“德不配位四個字貧僧說的有些重了,請問二位大人誹謗貧僧,並且還將貴國的縣子牽扯其中,不知意欲何為?”


    “啊……”


    鄒德、鄭維無言以對,隻有瞠目結舌的份了。


    看著口舌打結的二人,慈苦和尚歎口氣,痛心疾地道:“貧僧本是帶著我大商國天子的善意而來,卻萬萬沒有料到來到大乾國臣子竟希望兩國開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鄒德和鄭維此刻終於察覺到了問題的不尋常。


    慈苦和尚一個勁地將此事往兩國的邦交上說。


    如果兩國現在交惡,他們二人就是元兇。


    此刻慈苦和尚,已拜倒在地,朝齊茂朗聲道:“請問大乾朝皇帝陛下,他們二位大人是否代表你們大乾國對商國的態度?”


    鄒德、鄭維二人臉色鐵青,真想立即將慈苦和尚活活掐死。


    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他們腦海裏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如果兩國真的因為此事開戰……


    本來他們想借著此事整得金戈翻不了身。


    可沒想到最後卻將自己推向了萬丈深淵。


    這事情的發展到現在,也是出乎齊茂的意料之外。


    他看著事情不住地反轉,有種目不暇接之感。


    見金戈還有慈苦和尚都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竟是哭笑不得。


    他很快迴過神來,看著二人,隨即開口說道:“寧愛卿……”


    寧安徐徐出班,他的眉頭皺得很深道:“臣在。”


    齊茂道:“寧卿家你來說說吧!該如何處置才好?”


    寧安心裏也很是糾結,猶豫了片刻,說道:“牽涉外邦,自然無小事,依臣之見,鄭大人和鄒大人須向大商使臣賠禮,罰俸半年,禁足一月,以示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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