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勤政殿內。


    常有小心地將一個奏章交給齊茂,說道:“陛下,戶部尚書錢剛錢大人剛剛遞上了折子說,各州府的稅銀核算完畢沒有任何問題。”


    “嗯!朕知道了。”齊茂淡淡地說了一句。


    常有見狀又說道:“陛下,護國公有要事,在午門外求見。”


    “護國公?”齊茂挑了挑眉,疑惑的問道:“護國公的傷好了嗎?他來見朕有什麽事嗎?”


    常有躬身道:“迴陛下,護國公說隻能與陛下說。”


    齊茂一臉的詫異之色,放下手中的奏章,說道:“宣!”


    常有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齊茂又對一旁的史官道:“你們先下去吧!”


    按照正常的情況史官時刻都不能離開的。


    可是齊茂的脾氣極怪,史官早習以為常,忙合上史錄夾於腋下走出了勤政殿。


    不多時,護國公邁著虎步進了勤政殿,然後拜倒在地,高聲道:“臣孟良拜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孟愛卿快快平身!”


    齊茂說著對一旁的小太監道:“來人!賜座!”


    一個小太監忙搬來一把椅子。


    護國公毫不猶豫地坐了上去。


    齊茂對著常有使了一個眼色。


    常有便帶著小太監退出了勤政殿,關上殿門,守在門外。


    齊茂開口問道:“孟愛卿的傷如何了?”


    “托陛下的福,臣現在已無大礙!”


    “那就好!”


    這時,護國公見常有等人退了出去,忙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交給了齊茂。


    齊茂仔細地看後,一臉地難以置信,問道:“此法不符合常理啊!”


    護國公道:“臣當時也是這般想的,可是臣驗證之後,才知道此法確實有用!”


    齊茂那裏肯信,對著殿外的常有,說道:“讓人去內侍省隨便拿幾本賬簿過來,再找幾個會算學的太監過來!”


    皇宮內的大小用度,一直都是內侍省打理。


    常有應了一聲,立刻照辦。


    齊茂這時,又開口問道:“傳旨太監迴來說,金戈說自己病了,到底是怎麽迴事?”


    護國公口中說著:“金戈這幾日經常驚厥,黃禦醫說他是焦慮所致……”


    齊茂與護國公在一起閑聊了一陣後,護國公才離開了勤政殿。


    不多時,常有拿著四本賬簿,帶著十幾個太監進了勤政殿。


    齊茂按照紙張的方法,讓他們將賬簿歸類。


    半個時辰後,賬簿的歸類便完成了。


    齊茂揮了揮手,幾個太監帶著賬簿離開了。


    齊茂低頭看著紙上的歸類。


    又看了眼護國公給他的查假賬的方法,隻見上麵寫著:“凡偽造的賬目,為首數字多以五、六為最……”


    齊茂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讓內侍監主事劉芳速來見朕!”


    大約一刻鍾後。


    勤政殿內傳來了劉芳的哀求和齊茂的怒吼之聲。


    接著內侍監主事劉芳及十餘名大小官員,在宮中當著宦官、宮女們的麵被直接杖斃。


    瞬時,宮中的宦官、宮女們一個個嚇得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與此同時,金戈也被召入宮。


    金戈早知道齊茂會召自己進宮,當他進了勤政殿,見齊茂便麵沉似水,忙躬身下拜。


    “臣金戈,拜見陛下!”


    齊茂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是說自己病了嗎?怎麽?現在舍得來了嗎?”


    常有聞言,心中竊喜。


    金戈感受到了齊茂的憤怒,說道:“臣這幾日一直在核算戶部的一些賬。”


    齊茂臉色依舊很難看,道:“你不是病了嗎?”


    金戈則道:“臣不得不病呀……”


    齊茂聽出金戈話中有話,冷聲道:“朕,不喜歡繞彎子!”


    金戈見齊茂如此,開口說道:“陛下,臣第一天去戶部的支度衙門,郎中林平便讓臣核算第四季的賬目。”


    “在臣將結果核算結果交上不久,林郎中竟莫名其妙地讓臣去京州……”


    “所以你就稱病了是嗎?”齊茂心中十分不爽,說道:“哼!你以為朕會讓你去京州犯險嗎?”


    金戈:“……”


    這時,齊茂的麵色稍緩,目光望向金戈,說道:“昨日護國公將你的查賬之法,告訴朕了。”


    “護國公和朕已經驗證過了,此法雖不符合常理,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如以後用此法去核賬,必定對貪腐有極大的震懾,此乃廉政之法……”


    “此次你的功勞極大,理應重賞,可是現在你已六部行走,整個朝堂對此已有異議,若是再賞,怕會惹人非議……”


    金戈忙躬身道:“陛下,臣對所謂的賞賜並未放在心上,隻想為陛下分憂罷了!”


    齊茂心中一顫,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金戈看了齊茂一眼,十分嚴肅地說道:“陛下,臣說的是肺腑之言!”


    齊茂當然知曉,點了點頭。


    金戈又開口說道:“陛下,此法還有誰知道?”


    “隻有朕、護國公還有你而已。”


    金戈道:“此法非同小可,萬萬不可外傳。”


    齊茂當然知曉其中利害,點了點頭,道:“你起來吧!”


    金戈站起身,又道:“陛下,臣這幾日在府中,核算戶部賬簿時發現,某些賬目存在問題,疑是有人在賬目數字上動了手腳。”


    齊茂麵色立即陰沉了下來,問道:“也是用這個方法嗎?”


    金戈搖頭道:“不是!”


    齊茂一臉的不解。


    金戈便將《大乾州府廣誌》與賬目對比時,發現的問題說了一遍。


    齊茂沒想到金戈僅憑借《大乾州府廣誌》的幾句話,就能推斷出有人貪墨了大量的稅銀。


    他看著眉清目秀風度翩翩的金戈。


    忽然間感覺頭皮有些發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慶幸金戈能為自己所用,如果……


    齊茂不敢想下去。


    金戈則繼續說道:“臣以為侵吞朝廷稅銀一事,僅憑一個戶部侍郎一人是無法做到的……”


    年前因為韋禮之事,又牽連幾萬人。


    這次稅銀之事,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牽涉其中。


    齊茂眉頭緊鎖低頭不語,過了好久,他才對金戈說道:“你迴去好好養病吧!”


    金戈走出勤政殿,望著漆黑的天空,緩緩地吐了口氣,快速地離開了皇宮迴到了護國公府。


    是夜,二十餘騎隱秘地出了長安城。


    長安城的百姓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並沒有什麽改變。


    朝堂上下也十分地安靜。


    可是,這看似平靜的背後,已經開始醞釀腥風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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