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禮鼓足勇氣,打開了一個布包。


    “啊!”


    韋禮將布包扔得老遠,嚇得魂不附體,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囚室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金戈直直地盯著韋禮。


    韋禮忙將目光避開不敢與金戈直視。


    片刻後。


    韋禮強擠出一絲微笑,道:“金百戶,您拿一個人頭嚇唬老夫,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吧。”


    金戈十分冷靜,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要這樣。


    但凡他有一點點的疏漏,就會功虧於潰。


    因為剛才金戈給韋禮看的那封信並不是真的。


    那封信的字跡,是金戈找人模仿的。


    至於為什麽模仿這個人的筆跡,是因為護國公認識這個人的筆跡


    而信裏麵的軍將的名字,隻不過是金戈按照護國公等人猜想,真真假假寫上去的。


    剛才韋禮的反應,讓金戈的心涼了半截。


    他知道信裏的一些內容是真的。


    對付韋禮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次次的突破他的心理防線。


    隻有這樣,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金戈平靜地道:“韋副院長你看本官像是開玩笑嗎?”


    韋禮低著頭,一言不發。


    金戈笑道:“你說與不說,都一樣。”


    “待本官證據確鑿後,即便陛下也難保全你的!”


    “到那時,本官會讓校尉一天敲碎你一塊骨頭。”


    “當你全身骨頭都被敲碎,如一灘爛泥之後,再將你扔了喂狗……”


    “韋副院長也許不信本官的話,你大可以試試呦!”


    金戈說到此處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韋禮看著金戈的笑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換作別人說出這話,韋禮有可能不會相信,可說話的人是金戈,他不得不信。


    此刻在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自己被虐殺的畫麵……


    “本官一直認為,韋副院長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就不應該死,應該很好地活著才對。”


    “你現在的出路隻有一條,那便是乖乖認罪伏法,想辦法戴罪立功。”


    “或許……你還有一線生機。”


    “如若不然……”


    金戈臉上露出了人畜無害的微笑。


    韋禮依舊低著頭,可卻抖若篩糠。


    事到如今,他已清楚,自己已被金戈拿捏得死死的。


    或許……


    從金戈查封淩雲閣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罪行。


    所以金戈才會如此……


    這是一種強烈的挫敗感,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深。


    誰曉得……


    金戈猛地站了起來,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淡然地道:“你看,本來本官是要走的。”


    “你非要與本官談,現在本官要和你談了,你又不肯說了。”


    “你既然不肯說,那便算了。”


    “本官可以向你保證,從此之後不會有人再來看你,也包括本官!”


    說罷,金戈舉步,便準備離開。


    “留步!”


    韋禮抬頭,道:“老夫說,老夫什麽都說,大乾朝的朝堂裏還有很多細作……”


    隔壁的房間。


    齊茂猛地站起身。


    常有等人更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大乾朝還有細作,他會是誰?


    囚室裏。


    金戈已重新落座,凝視著韋禮。


    金戈輕輕地道:“韋副院長!”


    韋禮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顫聲道:“不敢!不敢!”。


    金戈對一旁的校尉道:“給韋副院長拿副桌椅,再來壺茶……”


    韋禮坐在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呷了一口。


    他感覺金戈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能活下來的希望。


    他要抓住,要牢牢地抓住!


    而此刻的金戈也知道這種事就要不斷地給人希望……


    就好比一個領導,想要讓下屬聽話,就要不斷地給下屬畫餅……


    若是將人逼到了絕境,結果才是最糟的!


    金戈看著差不多了,問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逼你就範的?”


    “十年前。”


    “你知道還有誰嗎?”


    “有很多。”韋禮繼續道:“據老夫所知的,有三百餘人之多,上至朝廷二品大員,下至普通百姓。”


    “都寫下來。”


    “好。”韋禮十分聽話地應了一聲。


    金戈想了想又道:“把你知道的事也都寫下來!”


    “好!”


    韋禮再次應了一聲。


    校尉將文房四寶放在韋禮的桌子上。


    韋禮開始快速地寫了起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


    韋禮才寫完,待墨跡幹了,交給孟祥送到了金戈的麵前。


    金戈低頭一看,最上頭赫然寫著的,左都禦史鮑鳳、禦史韋正、戶部侍郎郝宇、禮部主事趙乾、吏部郎中周始等名字。


    看著名單上都是因保全弘正學院被金戈抓起來的官員。


    金戈露出了人畜無害的微笑,道:“你名單的真實性,本官會驗證!”


    韋禮看著金戈金戈的笑容,遍體生寒,道:“金百戶,你過來下,本官有一個要緊事與你說!”


    金戈走了過去。


    韋禮站起身,附耳道:“老夫有三個箱子,裏麵裝的都是證據。”


    金戈笑道:“什麽條件。”


    “保老夫不死,李家莊的事也不可以說出去。”


    金戈正色道:“可以!”


    “其中一個箱子藏在,東城碗子胡同西數第七家煙囪根的下麵……”


    金戈暗暗記下藏著箱子地點,點了點頭。


    韋禮道:“謝金百戶!”


    忽然,金戈話鋒一轉,又道:“李直隻不過是武德司的校尉,你們收買了有什麽啊?”


    韋禮微微一怔,道:“金百戶,您難道忘了嗎?武德司乃是天子親軍啊!”


    此言一出。


    隔壁的李直隻覺得天旋地轉,腦子有些發懵。


    撲通一下跪地,痛哭道:“陛下,臣冤枉啊!”


    齊茂正全神貫注地側耳傾聽囚室裏金戈與韋禮的對話,根本就沒有聽到李直的喊冤。


    李直見齊茂沒有反應,艱難地抬起頭看向齊茂,卻發現常有已將齊茂護在身後。


    而一旁的常威已抽出了腰刀,將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李直欲哭無淚,百口莫辯,緊張地擺了擺手,道:“指揮使卑下冤枉!您難道不信卑下嗎?”


    常威並沒有說話,隻是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金戈大有深意地看了韋禮一眼,道:“你犯下的這些罪,任何一條,都足夠讓你千刀萬剮。”


    “本官希望你記住,能讓你活下來的隻有本官!”


    韋禮一邊用袍袖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說道:“老夫明白,老夫明白!”


    金戈站起身來,對著門口的一個文吏問道:“口供你都記錄下來了嗎?”


    文吏是常威帶來的,此時十分恭敬地對金戈道:“記下來了。”


    “拿來本官看看!”文吏小心謹慎地將口供給了金戈。


    金戈大致看了看,冷聲道:“讓韋副院長簽字、畫押。”


    韋禮簽字、畫押之後。


    金戈拿著口供,以及韋禮寫的名冊和一些罪狀,轉頭對韋禮道:“放心,本官說到做到。”


    說完,金戈邁步出了囚室,之後朝著隔壁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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