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鄭和就是自這裏經過這裏,然後到了這裏····。”


    楊慎和朱厚照兩人趴在禦案前的地板上,看著朱厚照按照記憶前世描繪出來的世界地圖。


    “極西之地就是這裏,那後麵是什麽,大海嗎?看著也不大啊?”楊慎想個好奇寶寶,對眼前的新世界生出一片求知欲。


    朱厚照道;“這裏是我們大明,你覺得大不大?”


    “自然.......,大?”他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所以有些不確定。


    朱厚照解釋道;“其實大明在整個世界上的陸地麵積來說的話,還真不算多大,你看看我們周圍,這些,都是土地,那裏有許多許多的國家,數十人而立一國者,不勝枚舉。”


    楊慎腹誹,數十人立一國,連我大明一個村都不如,這樣的國家有何益處?


    朱厚照平靜介紹;“目前世界上強國不多,但是有幾個,什麽韃靼,瓦剌,真不算什麽,諸多強國之中,我大明最強。”


    楊慎問道;“還有幾個是?”


    “西班牙王國,目前西方最強的國家,那幾個金發碧眼的自稱日不落的帝國的家夥,目前也屬於這個國家半殖民統治。”說道這裏,朱厚照有些唏噓。


    這些該死的殖民者,最好對這個國家造成了什麽,近百年的屈辱啊。


    楊慎真的很不理解,陛下知道的怎麽就那麽清楚,難道大明的密探,已經派到了幾萬裏之外的地方刺探消息,這也太狠了點吧!


    “陛下,臣心生向往,願效張騫故事,為陛下宣威域外。”楊慎感受到皇上不同的心境,脫口而出。


    朱厚照笑著道;“何止是你,朕也想去看看,都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這座皇城對於朕來說猶豫牢籠,用修。”


    楊慎洗耳恭聽。


    “有生之年,朕,一定會踏足這些地方,讓我大明軍隊遍布這片世界。”


    朱厚照指著地圖上的嚴肅的道出這一番宣言。


    楊慎聽的神馳目眩,悠然神往,呐呐自語道;“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那大明該是如何的極致強盛呐,萬古不及......萬古不及矣!”


    “陛下之誌高遠,臣願追隨陛下意誌,也想領略一番此等風景。”


    君臣二人在宮中吹牛逼,劉瑾在一邊伺候著。


    宮外,喧囂塵上。


    陛下罷朝的這段時日,簡直是度日如年,不止是他們,連朝臣們也是,誰也摸不清楚皇帝在想什麽。


    宗室內部一片風聲鶴唳,宮中但有風吹草動,就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


    文官們熱情高漲,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舞台,為國為民啊。


    藩王們都收到了消息,說京城有一個翰林叫李馳的進言削藩,然後文官們集體沉默,又有消息說陛下欲遷徒皇親國戚,後來皇上斥之謠言。


    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皇帝削藩,肯定是有意思的,這可怎麽辦,削藩啊,榮華富貴,過眼雲煙,削藩後,還有什麽?他們還是什麽?


    於是....!


    皇親國戚日盼夜盤的藩王奏疏進京了。


    咱們呢!陛下您可以不理會。


    藩王呢?天下的藩王何其多,郡王,柱國將軍,輔國將軍,縣主,這些人的力量加起來,就問你朱厚照怕不怕,是不是還要一意孤行?


    奏疏的內容仿佛都統一了口徑,那就是您要削就削吧!咱們自己來。


    有人上奏自請消減俸祿,有人上奏請皇帝收迴封地,更有人諫言去京城養老,兒子留下繼承王爵,老家夥,你兒子才四歲啊混蛋。


    自從朱棣靖難成功後,大明就注定了不可能有人再一次奪位成功,對於藩王的警惕,文武大臣們是基本統一的意誌的,老老實實的做你的逍遙王爺,莫要癡心妄想,否則王爺也要照樣碾死。


    定國公鎮北方,魏國公鎮南方,這徐家兩兄弟,一南一北的坐鎮,看似閑散逍遙,實則就是武力震懾,還有老無賴成國公,那是國朝老流氓,做夢都想領軍的人物,你要反啊,那好,老夫正好手癢。


    藩王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動,也沒有那個實力,聯合起來再來個七八王之亂,那是不可能的,反過來被收拾倒是有可能,不是所有人都有朱棣的膽略和手段,他們安逸了百年,已經消磨了銳氣,隻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豬了。


    宗室的算盤是打的好,可卻錯估計了藩王們的膽魄,造反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沒有被逼上絕路,或者就算到了絕路,他們也隻能聽天由命吧,看看後世朱由檢悲憤上吊自盡,藩王們如何?真正敢起兵勤王的一個也沒有。


    寧王算是一群家豬裏麵,變異成野豬了,安化王朱寘鐇也算一個,大明將近三百年的曆史,才這麽兩個變異的,也算是可喜了。


    他們不敢造反,但是鬧個情緒,還是能得,奏疏就是鬧情緒了。


    朱厚照說了停朝一月,那就真的一月不開朝。


    管你什麽奏疏,一律不見,有事啊,憋著。


    張升的奏疏得不到迴應,就繼續上奏,宗室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可是這老東西動不得,不然光是讀書人的口水,都能淹沒了他們,張升不能動,怎麽辦?


    不是還有個李馳嗎?這個狗東西,都是他挑起來的,弄他。


    悲催的李馳,“名人”效應發酵的愈發狠了。


    大半夜家裏被人丟磚頭,屎尿齊飛,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狗賊李馳出來。”


    “不得好死啊。”


    “李馳你個狗賊,包藏禍心,離家天家親情,罪不容誅!”


    “狗賊出來!”


    李馳躲在門後,叮囑家人仆役,一定要守住大門。


    轟~咣嚓。


    仆役們最終還是沒有擋住群情激憤的宗室們,大門轟然垮塌。


    我命休矣!


    李馳閉目待死,可是想象中的毒打沒有臨身,外麵是一位穿著綠袍的熟人,那晚恨不能引為知己的嚴嵩忽然出現在眼前。


    “李兄安否?嵩來遲一步。”


    門外安靜了,為什麽那麽安靜呢?


    張升來啦!


    李馳聞言,喜極而泣;“嚴兄......哇!”他哭了,真的哭了。


    想不到這關鍵時刻,趕來搭救他的,不是平日看似士為知己者死的好友,也不是平日裏交口稱讚的君子清流們。


    竟然會是嚴嵩,這個平日沒什麽交際,隻是那一晚酒後讚美自己幾句的嚴編修,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不,這是救命啊,他能不哭嘛,還哭的十分委屈和滿足。


    果然是日久見人心啊,我李馳以後一定不忘今日之恩請。


    嚴嵩見他哭了,稍感慚愧,畢竟,他還沒有真正成為那個遺禍千年的大奸,聖賢書也讀的不少。


    “你很不錯,委屈你啦。”


    這話自然是張升說的,外麵的宗室見張升出現,紛紛退後,但還是不甘心,隻是收斂了不少。


    張升氣場很強啊,文官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不可招惹的存在,尤其是張升。


    嚴嵩退到一旁,李馳就看到了講話的張升,激動的上前見禮。


    “下官李馳,拜見張公。”


    張升來救場,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看向嚴嵩的目光更是感激,得朋友若此,此生足矣。


    嚴嵩就此拉了一位死黨。


    消息傳入宮中。


    “嚴嵩引張升老大人去了李馳家,當著宗室們的讚許李馳,宗室咬牙切齒,不敢放肆,最後退去。”牟斌拱手稟告。


    朱厚照十分意外的道;宗室畏懼張升?”


    牟斌點頭。


    劉瑾在邊上道;“張大人在朝中名望頗高。”他說了一句就閉嘴了,再多說就篡越了。


    朱厚照點頭,沒想到這個老家夥如此好用,嚴嵩倒是真有些本事啊。


    “你下去吧。”


    “臣告退。”


    楊慎最近迷上了學習域外語言,朱厚照也十分耐心的傳授,而楊慎竟然學的十分快速,隻是半個月,就已經能和幾個快要變成內侍,而還不知道的老外交流幾句。


    初時,幾個老外還願意與他交流,後來就漸漸不願意了,楊慎的語氣太高傲了,鄙夷的他們隻想哭。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也不能燙成這樣,對不起父母明白嗎?果然不堪教化。”


    “你們哪裏竟然都不讀四書五經,隻讀聖經?國中遍是愚民啊!”


    “如此糟粕的食物,竟然被你們稱之為美食?還隻有王室才可享有?我大明的普通百姓吃的起粟米都比你們王室吃的好些呢!”


    幾個老外死的心都有了,他們一路走來,見識的果真就是如此,越是往京城來,越是如此。


    記得.....,他們剛等岸的時候,這邊的繁華,就已經讓他們目瞪口呆,而後渾渾噩噩的他們就這樣一路驚唿,一路震撼的來到了這座好似天堂一般的巨大皇城。


    那無邊又無垠的高大城牆,美麗而幹淨的街道,富饒而堂皇的房子,穿著幹淨的平民,熱鬧繁華富足,連聖經裏記載的天堂,都沒有這般的美好,世間怎能有如此完美的國度,他們一度懷疑到了天堂,這就是那個東方古國嗎?


    楊慎打擊的他們體無完膚,讓他們自卑又興奮,他們正在和西班牙鬧獨立,國中打的不可開交,要是占領了這裏,這的繁華富足的生活,他們豈不是也能享受到。


    “今日就到這裏吧,明日我再來。”楊慎背負著雙手離去。


    幾個老外聞言,欲哭無淚,還來,求你別來啦。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有人每天送來吃的喝的,美酒美食,享受不盡,但是他們要出去不行,被限製了人生自由,一種不好的預感生出,所以他們越是想要逃離這裏,把消息送迴王國。


    想法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範亭可不是善人,記得皇上那日冰冷的道;“把他們喂好咯,不許走脫一人。”


    注意,皇上用的是喂,喂牲畜的喂,那這些人就是畜生,難怪楊慎鄙視吃食,是範亭搞出來的,稍微加工了一點,就讓他們讚不絕口。


    張升走時囑咐道;“後日開朝,必定朝野震動,既然你開了頭,那就不要想著退縮,老夫和朝中諸公都會看著你,你安心等待那一日,那些人不會再來了。”


    李馳最後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中大石,鄭重道;“必不叫張公失望。”


    張升點頭,卻訓斥道;“糊塗,什麽叫不讓老夫失望,是不讓朝廷和皇上失望,你明白了?”


    “下官明白?”


    嚴嵩扶著張升上了馬車,這是先皇賜予的恩寵,朝中也隻有像張升,馬文升,劉李謝,還有徐瓊這樣的大佬才有資格乘坐。


    “張公慢走,下官告退。”


    張升上車前滿意的看了一眼嚴嵩,對比一下李馳,他還是覺得嚴嵩更值得培養。


    “惟中自去,老夫這就迴去啦。”


    “是,恭送張公。”


    馬車緩緩而去,嚴嵩轉身對著李馳輕鬆的笑著道;“李兄,機會來啦,嵩在這裏先預祝李兄,後日上殿,一奏名震大明,自此青雲直上。”


    李馳又是感激,又是激動的對著嚴嵩一躬到地行了一個大禮。


    嚴嵩避讓開,趕緊道;“李兄這是何故?”


    李馳嚴肅道;“嚴兄當受某這一拜,你當的起,今日要不是你引來張公搭救某一家,此刻某定死於宗室手中,嚴兄待我恩高義厚,如蒙不棄,日後朝中,小弟願同嚴兄守望相助,隻盼兄不嫌棄。”


    嚴嵩再次臉紅,外加一丟丟得慚愧,而後對著李馳拱手道;“同為朝廷效力,不敢稱守望相助,李兄,告辭了。”


    李馳聞言頗為失望。


    而後嚴嵩轉身的時候,又小聲道;“日後若是嚴某有事相求,還望李兄多多援手。”


    二人相視一笑,暗中同盟算是達成了,此刻他們都是不起眼的小官,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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