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兵部。


    “尚書大人,大同府邊城軍寨告急,達延汗小王子,率領八萬人,燒殺擄掠我軍民無數,財帛無算,現在正往大同方向匯集,隻怕是要攻打大同府。”


    馬文升聞言,自椅子上嗖的一下彈起來,驚聲道;“什麽?快拿來我看。”


    等他一把搶過信件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心涼了大半截,慘啊,簡直太慘了,大同府周邊七十二堡,折損了一大半,軍民死傷無數,現在天氣異常,大同已經缺衣少糧,人心惶惶,才十月,那邊就下起了大雪,可想而知韃靼人肯定也不好過,於是又來搶掠了,這些該死的韃靼人。


    隻是這些韃靼人怎麽突然就出現在了大同,難道就沒有任何消息事先傳到大同示警,這不正常啊,現在來不及想其它,還是入宮要緊,


    “來人,備馬入宮。”馬文升火急火燎的出門了。


    宮中,謹身殿。


    朱厚照正在和幾位閣老,大學士們議政,因為不是大朝會,所以隻有幾位內閣大學士進宮議政,這是無法改變的規製,就算是朱厚照再不情願也沒有辦法。


    楊廷和正講周書,皇極卷五:“時人斯其惟皇之極,無虐煢獨而畏高明,人之有能有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凡厥正人,既富方穀,汝弗能使有好於而家,時人斯其辜······!”


    “啟奏皇上,兵部尚書馬文升在殿外請覲。”一個侍衛匆匆走來,跪地請旨。


    朱厚照淡淡的道;“宣。”


    “遵旨。”


    “宣兵部尚書馬文升進殿。”劉瑾道。


    馬文升一進來,就言語急切的奏道;“陛下,大同府告急,韃靼人小王子領軍八萬來襲,周邊七十二軍堡,已經傷亡過半,人員財帛損失無數。”


    朱厚照昏昏欲睡的腦袋,頓時清醒,雙眸一瞪,拍案而起,喝到;“你說什麽?韃靼人又來啦?”


    他心裏那個氣啊,老子還沒去,你他媽的倒是先來一步,搞事情啊這是,好啊,朕這次要你有來無迴,正好試試朕的秘密武器。


    劉健等人聞言,眉頭深鎖,道;“陛下,韃靼人來勢洶洶,不可不慎重啊,八萬韃靼鐵騎,而大同府備隻有兩萬騎兵,三萬步兵,隻怕守不住啊。”


    朱厚照冷笑道;“守不住嗎?哼,傳旨下去,命五軍大都督張懋,楊一清立即入宮。”


    “奴婢遵旨。”劉瑾出去了。


    “陛下息怒。”


    諸位大學士一見如此,就知道皇上要準備大動幹戈了,現在江南的稅銀還沒有押解進京,國庫又結餘不足,加上河間府賑災,南京府地龍翻身後的重建,這都是需要銀子的啊,國庫耗不起啊。


    李東陽兼戶部尚書,他自然知道國庫的情形,可是有什麽辦法能解決呢。


    “老臣請問陛下,是否準備出兵大同?”李東陽還是問了出來,他真的很擔心。


    朱厚照自是知道他的心思,冷靜下來後,平靜的道;“國庫不足以支撐大仗,朕明白,可是人家欺上門來了,難道還不打,不過諸位卿家不用擔心,這一仗打,必須要打,不過不用國庫出軍費,朕的內帑出,十萬銀足矣。”


    李東陽心中微震不解,道;“陛下準備出兵幾何?”


    十萬銀,聽起來很多了,可是卻不過杯水車薪,最多供養兩萬大軍一月所需,陛下這是兒戲嘛!果然還是少年心性啊,豈不知,大軍一動,糧草百萬,你兩萬大軍能幹啥,而且,這兩萬大軍還隻能是騎兵,要是步兵的話,光是民夫軍馬用度,就不足以支付大軍行動。


    所以他才擔憂的問道,其他人也一臉不解的看向他。


    朱厚照嘿嘿笑著道:“朕,隻準備帶著鐵鷹衛支援大同。”


    嗷嗷嗷···,神獸嚎叫著從在場的大臣們心中奔騰而過。


    楊廷和嘴角抽搐著,陛下啊,老臣耳朵不好使,是不是聽錯啦,您再說一邊,多少?


    劉李謝三位閣老聞言臉色一黑。


    陛下,你開完笑了吧,鐵鷹衛?五千鐵鷹衛,你讓他們去對付韃靼人如狼似虎的八萬鐵騎?這是去送人頭呢,還是支援大同呢,這不是胡鬧嗎?


    隻有最近一直隨在皇上身邊的楊廷和,大概了解一點隱秘的東西,最近西山那邊,總是轟隆隆的發出悶雷般的響動,不知道又在搞什麽,可能那就是皇上的依仗吧。


    楊廷和想了想,道;“陛下,可是已有出奇製勝的手段,臣近日總是聞聽西山動靜,不知陛下可否告知,也好讓我等為陛下參詳參詳。”


    朱厚照笑指著他道;“楊愛卿,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不錯,那就是朕,為了對付來犯之敵,所準備的,且不急,既然愛卿提起,那就一會兒,隨朕去西山走一遭,讓你等再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天雷洗地,遠程打擊。”


    天雷洗地,遠程打擊是個什麽意思?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不明所以,對於最近皇上口中時常有新詞匯出現,已經見怪不怪了,連腳下的大地是圓的,他們都能接受,還有什麽是不能接受的,一會兒,就去西山看看,如何天雷洗地,又如何遠程打擊吧。


    等到張懋和楊一清趕來覲見,一聽大同府有戰事,韃靼人進犯了,這可是好消息啊,二人頓時摩拳擦掌,爭著要領兵出征之權,可是朱厚照卻沒有選擇他們,張懋是老將,自然戰陣經驗不差,楊一清是文臣轉武將,軍事之才是有,卻沒有戰場實踐,現在也不是用他們的時候。


    武將沒有仗打,那還叫武將,沒有上過戰場的武將,不足以領軍任事,尤其是要打一場朱厚照意誌的,超越時代的現代化熱武器戰爭啦,那就更加不行了,這兩人是要重用的,自然要好好的培養,什麽是現代化戰爭。


    所以這一戰,不需要他們打,是要他們臨場觀摩,如何打這一戰,拚的不是人多,也不是冷兵器,而是他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熱武器,朱厚照自然是準備要親征的,誰也攔不住。


    待到所有人明白他的意思後,以三位閣老為首的一班大臣,就站了出來,聲嘶力竭的勸阻。


    “陛下,可還記得英宗之事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豈可輕乎?老臣萬不敢從命,請陛下收迴成命。”謝遷據理力爭,土木堡之變,真的是大明的硬傷啊。


    朱厚照就知道他們要這樣反駁,可是他卻無所謂道;“你們隻記得英宗之事,難道太祖洪武,成祖永樂之事,你們都忘了嗎?朕,心意已決,誰勸阻都沒用,而且,朕一定是大勝而還,記住,不要想著給朕玩什麽陽奉陰違的把戲,春秋筆法也最好不要玩,朕不想在外征戰的時候,還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扯後腿,咱們君臣和睦,上下一心,百年後,史書上也許還是一段佳話。”


    張懋和楊一清眼見陛下鐵了心,連威脅的話,都說出來了,也隻好識趣的閉嘴了,陛下尚武,那不是他們正需要的嗎?隻有跟著這樣的皇上,才有仗打,不然整日賦閑在家,身體都發福了,還打個屁的仗啊。


    三位閣老卻依依不饒,劉健道;“老臣自知不能勸阻陛下改變心意,但是,老臣亦有一言,請陛下允準。”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朱厚照淡淡的看向他,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朝廷有朝廷規矩,天家也有天家的規矩,皇帝要是一意孤行,要禦駕親征,那就必須完成兩個條件,一要有子嗣,二要立儲君。


    這是自土木堡後,代宗朱祁鈺改製立矩,因為英宗的事情,給朝廷留下了陰影,連皇帝都被捉去了,這後果太可怕了。


    現在劉健就是準備抬出這一條天家和朝臣共議的規矩,來阻止朱厚照任性了。


    “劉師傅,你是三朝老臣,當朝的首輔,朕不好過於苛責你,你也不用說,朕知道你想要說什麽,朕請劉師傅陪朕走一趟西山,要是你們依然覺得朕該留下來,那麽朕就放棄親征的想法如何?”朱厚照似笑非笑的道。


    不管你們最後讚成還是反對,朕想做的事情,難道還得管你們高興不高興,哼。


    這個表情,他們太熟悉了,好幾次,陛下就是這種表情,讓他們墜入了陛下的陽謀之中,不知不覺,莫名其妙的就答應了陛下。


    三位閣老頓時心中警鍾大作,不知道皇上又要玩什麽花樣了。


    李東陽數次敗在皇上手中,雖覺莞爾,但是也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警惕著道;“陛下君無戲言,那麽臣等就隨陛下西山一行又何妨。”


    朱厚照心中得意的笑了,老家夥還挺謹慎,一會兒嚇不死你,咱們走著瞧。


    “劉瑾,擺駕西山。”


    “奴婢遵旨。”


    朱厚照第一次這樣大搖大擺的出宮,後麵浩浩蕩蕩的跟隨著三千禁軍,沿途百姓爭相跪拜,山唿萬歲不絕。


    一路朝著西山而去,到了山邊,京營西山衛把守著這裏,所有不相幹的遊客,都被趕走了。


    朱厚照坐在事先準備好的臨時帳篷中,隨行的眾臣都站在左右兩邊,此刻,可沒有他們的位子。


    劉瑾帶著一名身穿赤色將袍的將領走進,不是張忠,卻是何人?隻聽他奏道;“啟奏陛下,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現在就開始。”


    朱厚照淡淡的吩咐道;“給諸位愛卿每人一個千裏眼,朕擔心距離太遠,諸位大人看得不夠清楚。”


    張忠領旨,吩咐下去,取來一幅幅雙筒的望遠鏡給他們,這東西是皇家製造局弄出來的,朱厚照隻是簡單的教了一下,單筒的望遠鏡在永樂年間就有了隻是多用在欽天監,軍事上還沒有發現用途,屬於被嚴重埋沒的好東西。


    當雙筒望遠鏡被分發下去,張懋等一眾武將,就立刻愛不釋手,這要是用在戰場上,那真是好東西啊,連文臣一方都嘖嘖稱奇。


    朱厚照卻淡淡的道;“這玩意兒隻是皇家製造局弄出來的小玩意兒,諸位卿家要是喜歡,就賜給你們了。”


    “謝皇上隆恩。”


    朱厚照對著張忠點頭,得令的他,離開,揮舞令旗,一隊四十人的鐵鷹衛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了出來,其中有二十人肩膀上各自扛著一根黑黝黝的鐵筒,安靜的半跪於地,目視前方,動作整齊劃一。


    群臣看的不明所以,隻有張懋欣慰的點頭,他喜歡軍人就要嚴謹,令行禁止,才有個兵樣,張忠很不錯,就是可惜了,在戰場成了個太監。


    楊一清緊緊盯著那些鐵筒,似乎有一種十分恐怖的硝煙氣息,那其實就是火藥味好吧。


    張忠再次揮動令旗,軍卒們再次動了起來,二十門土鋼炮,二十個軍卒手中握著一個怪模怪樣的物事,放在上方,靜止不動了,雙目任然嚴肅,緊盯前方。


    朱厚照舉起望遠鏡,放在眼前,大臣們同樣跟著照做,想看看前方有什麽,前方什麽也沒有,除了山石樹木,也不知道皇上要他們看什麽。


    就在他們暗自腹誹的時候。


    轟~轟轟轟~!!!


    耳邊傳來沉悶的響聲,之後,望遠鏡裏麵,就傳來了恐怖的畫麵情景,大臣隻感覺到腳下山搖地動,沙石漫天飛舞,煙塵揚起,對麵的山頭,塌了。


    嘶~。


    倒吸冷氣的聲音不斷響起。


    太可怕了,這就是皇上新搞出來的東西,好大的威力,人力豈能抗衡。


    劉李謝三位閣老嘴張大張,目瞪口呆,看看地麵上海冒著煙的鐵筒,知道這山崩地裂的情景,就是這些小東西造成的,太可怕了,陛下究竟是怎麽做到這些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怎麽在陛下手中都如同輕而易舉的就辦成了呢。


    誅寧王一黨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是陛下的果決,開海禁的時候,他們見識了陛下的謀略,南京七城,看到是的仁厚,那麽中秋月夜,看到的就是匪夷所思的神跡了,現在這舉手抬足山崩地裂場景,再次發生在眼前,他們已經隻能用驚悚可以形容了。


    古往今來,可曾聽說過這樣的皇上出現過?


    朱厚照笑著道;“皇家製造局新研製出來的火炮如何?此物比之笨重的大炮要輕便,雖然射程不及大炮遠,但是論及傷害大炮可做不到火炮所帶來的傷亡。”


    無人不認可,還有什麽說的,他們甚至能想到,當韃靼人的騎兵衝鋒的時候,火炮不要多,隻要一百門,就可以對韃靼人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大炮可不會炸,造成的傷亡有限,可是火炮是會炸的啊。


    他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天雷洗地,遠程打擊了。


    隻是,就算有這些家夥,五千人也不可能是八萬人的對手啊,人家又不會站在那裏等你來殺。


    劉李謝三位閣老還是不鬆口,張懋和楊一清就更不同意了,天子親自領軍,這不是兒戲啊,這是上戰場殺人呢?


    朱厚照隻得拿出終極武器來了,火銃,神機營就有,這不稀奇,而且殺傷力有限,隻見張忠再次揮動手中令旗,一隊挎著像是火銃的軍卒走去,二十人每人一杆。


    楊一清比較好奇道;“陛下,這又是何種武器,微臣看著好似火銃?”


    這是朱厚照親手打造出來的現代化簡易版槍械,就跟漢陽造差不多,作為一個軍迷,槍械是拿手必須的,除了連發槍械,像是漢陽造那種的槍,還是沒有問題的,在現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超越時代的武器了。


    本來他想造連發槍,可惜因為條件不允許啊,就暫時放棄了,至於以後嘛,一定會有的。


    朱厚照神秘一笑道;“這件武器,可不是火銃,算是衍生於火銃,不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他的威力,可不是火銃可以比擬的。”


    “那麽臣就拭目以待了,看看這件武器的威力到底如何。”楊一清躬身退後。


    群臣這次看到有人在前方樹立了十塊木板,好奇的觀望著。


    張忠手中令旗指向前方標靶,喝令;“一百步,高低齊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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