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京城有許多商戶被錦衣衛逮捕,朱厚照親自下旨拿人,這些人給臉不要臉,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就像是劉瑾所說的,你不敢照樣有人搶著幹,皇商不聽話,直接換一個上,大明一朝有錢人何其多?


    這些都是比較挑事的,那些觀望的還有一兩家皇商,算是逃過一劫,因為沒有上下亂竄,陰謀勾結大臣,所以僥幸被劉瑾交代範亭放了一馬,警告他們知情識趣,不要再執迷不悟,不管你再有錢,也隻要宮裏一句話,就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全家遭劫,好好想想吧。


    什麽富貴榮華,什麽富甲一方,都不過是過眼雲煙,進了錦衣衛的詔獄,那就是入了鬼門關,別想有出來的機會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了,誰想到那幫子讀書人,這麽廢物,皇上還沒有如何呢,他們就啞火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嘴炮無敵,悔不當初。


    錦衣衛的緹騎光明正大的拿人,也不見有人敢站出來出頭,京城的商戶開了大半,其餘的被查封的查封,抄家的抄家,大臣們冷眼旁觀,百姓們拍手叫好,分化兩極。


    孔家大公子默默的離走在街道上,看著這一幕幕,他有點看不明白了,當今天子,以他知道的情況來看,這不該啊,一定是大動幹戈,幹戈確實起了,隻是針對皇商動手,沒有針對大臣,怎麽會變成這樣,大浪才起,就伏於碧波,這怎麽看也怎麽不對勁,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就在他想不明白,對王瓊等失望已極的時候,路邊忽然閃出幾堵高牆般的身影。


    “大公子慢走,我家主人有請。”五個彪形大漢擋住了大公子的去路,各個一臉煞氣,眼眸冷厲。


    他看著這些人,知道自己走不脫了,看著他們個個不似一般人,肯定是錦衣衛無疑了,隻是不知道為何攔著自己。


    “你們主人是誰?”大公子平靜的問道。


    其中一個看似是他們的頭目,看幾人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就知道,隻見此人寒聲道;“大公子去了便知,請。”威脅意味明顯,你不去試試看。


    孔府大公子就這樣無風無浪的消失在京城的街頭,沒有引起絲毫的風波。


    王瓊搖搖欲墜的跪在午門外,醞釀了這麽多天,功虧一簣,宮中,都發生了什麽、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他這次真的完了。


    遠在千裏之外,南京府。


    “草民張吉,代表城中百姓,謝謝兩位大人,恩人呐,百姓無知,要不是二位大人,我們早已家破人亡,青天大老爺啊,嗚嗚。”


    弘治十八年九月,南京府,下轄周邊府鎮,地龍翻身,大地陷落,山崩地裂,生靈塗炭,餘波綿延七城,持續三日不絕,約次日,地龍逐漸歸寧,大災毀房屋財帛無數,良田無算,河道堵塞,泛濫成災,傷亡達二十萬人,造成流民百萬,居無定所,又十日,有流民聚眾作亂,旬月滅。


    曆史上這場滔天大災,給整個大明所造成的災難,現在都不見了,在這裏出現了轉折。


    災後,焦芳下令,打開州府的糧倉賑災,又組織百姓修路,供沿途管道通常,重築房舍,疏通河道,大災過後必生疫病,朱厚照早就吩咐他善後事宜,如此才快速的穩定住了災情。


    百姓自發的前來鬆大軍迴京,這裏不需要他們了,其他的就交給南京府自行處理,該做的都做完了,要是這些人還做不好,那就等著被陛下處置吧。


    “鄉親們,鄉親們,本官奉皇上旨意,先前不敢言明,讓大家誤會了,本官愧不敢當,皇上仁厚,不忍百姓受苦,自己甘願領受百姓的誤會,朝臣的詰難,來救助大家,你們感謝本官和張公公,可是本官代表張公公告訴你們,這,都是皇上英明啊,所以本官不敢領受,鄉親們要謝,就謝皇上吧。”焦芳很會做人,這份破天大功勞,誰領都不夠資格,隻有天子才可以。


    張忠默默記下他的一言一行,暗自點頭。


    百姓們這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原來是這樣的,難怪這些朝廷的大官,會忽然出現,還帶著大軍將他們強拉硬拽的帶離災區,竟然是天子的主意啊,皇上原來一直這麽關心他們。


    想想還真是,陛下不僅免了他們的賦稅,還有徭役,這樣關心百姓民生的陛下,真乃聖主明君呐,誰敢說個不是,看老頭我不打死他。


    老百姓不好糊弄,誰讓他們吃飽穿暖,誰對他們好,就是明君,就是聖君,朱元璋性格暴躁乖戾,但是對百姓確實很好,他的子子孫孫,就算是荒唐如成華帝,也是如此,對朝臣可能不是一個好皇帝,但是說到對於百姓來說,那就不一定了。


    你以為還真是電視裏麵演的,百姓都是傻的,誰對他們好,看的可明白了,就如現在,百姓明白過來,什麽強行逼迫他們,讓他們流離失所,那都是人家皇帝有一顆愛民之心,寧願自己受百姓和朝廷的誤會,背上罵名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皇上不好,誰好?


    “大老爺說的對,皇上愛民如子,是我們糊塗,錯怪了皇上,草民要寫萬民書,獻給朝廷的大老爺們,讓他們不要誤會了皇上姥爺,請大老爺帶迴去給他們看看,皇上是個好皇帝啊,千萬不要誤會了他。”


    老百姓質樸啊,焦芳暗中欣喜,這份萬民書要是帶迴去,聖上定然龍顏大悅,大功一件啊,朝廷此刻定在攻訐聖上。


    本來要走,現在卻決定晚一天再走,反正不急著這一時,迴去後,讓那些朝臣好好看看,你們攻訐的聖上,在百姓心中是何等受愛戴。


    京城,錦衣衛大牢囚室。


    孔府大公子被徑直帶到了這裏,大公子心中頓時駭然,沒想到錦衣衛如此肆無忌憚的將他帶來了這裏。


    “你們知道我的身份,還如此膽大妄為,難道,你們就不擔心請我進來容易,再想要我出去,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大公子麵色平靜道。


    詔獄裏,淒厲的嚎叫聲,不時傳來,鞭子的飛舞鞭撻聲,可以想象正在發生著什麽?大公子強自鎮定道。


    眼前,是一座肮髒潮濕不堪的監牢,但是,在裏麵卻有三個人,一個少年人,兩個中年人,一位蟒袍的中年人,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誰,錦衣衛指揮使牟斌,他站在中年人的右手位,一位白麵無須的漢子,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想也知道是什麽人,肯定是個太監,會是誰呢?


    再看少年一臉英武,威嚴自生的氣度,配合牟斌的和身邊的太監,大公子也迴過神來了,那就是當今天子無疑了,沒想到錦衣衛爪牙說的主人,就是當今聖上,他早該想到的,一股冷意在心中蔓延。


    朱厚照眼含笑意的打量著這位大公子,神色似笑非笑。


    “草民孔尚衣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孔尚衣行三拜九叩大禮,他還沒有襲爵,故此稱民,草民見皇帝可不就要三拜九叩,大禮朝見,他又不會去考什麽科舉,自稱學生也沒有他的份,還算知情識趣。


    朱厚照淡淡的道;“你現在怎得這般聰明了,這半個月來,你很不安份啊,為何?”他沒有叫孔尚衣起身,讓他跪著說話。


    “請皇上贖草民無罪。”孔尚衣再次拜伏在地,陛下不叫他起身,他自然不敢起身,姿態放的很低。


    開玩笑,都這個時候,人進了詔獄,而且還是天子下令,還擺什麽高姿態,聽聽詔獄中的慘叫吧,除非你也想去試試。


    朱厚照點頭道;“你講,朕聽著。”他想聽。


    “古籍有載,帝王出,其氣若霞,皆為龍虎,成五彩,此天子氣,氣聚之處,其下定有異人,聖上英武,氣度不凡,陛下少年登基,誅寧王逆黨,恩科取仕,天下讀書人莫不擊節以慶,免天下糧賦一年,百姓莫不稱頌聖上的仁厚,開海禁,言商稅等一係列作為,無一不讓人拍手稱快,皇上聖明果敢睿智的偉岸英姿,早已傳遍天下,而且,能讓一位聖上禦賜蟒袍的錦衣衛指揮使和一位公公陪同,除了當今聖上,何人又能有此氣派,草民大膽猜測,必是天子當前,草民請皇上贖尚衣怠慢之罪。”孔尚衣跪在地上,雖然侃侃而言,但是背後,已經冷汗打濕了衣襟,故此,說話極為小心,不敢稍有怠慢自傲,言語間盡顯溢美恭維之詞。


    朱厚照冷冷道:“你很會說話,可是你做得好事,卻讓朕很是為難,朕看你還不是太蠢,而且很聰明,聰明人卻做下愚蠢之事,今日,你作何說詞,若是讓朕滿意,你可活,北宗可存,若是朕不能滿意,北宗千年傳承,灰飛煙滅,南宗也可有資格繼承至聖先師的衣缽,朕想,他們當不會拒絕,你說呢。”


    孔尚衣聞言心中駭然的同時,又無比的憤怒,天子難道真的無所顧忌,這等話都說的出口,既然要毀滅他北宗一脈,還要扶持南宗那幫癡心妄想的家夥,好大的威風煞氣,簡直沒有把我聖人之後放在眼裏,實在可恨可惱啊。


    朱厚照就這樣看著他,淡淡的道;“怎麽,迴答不了,還是不想迴答,怕朕怒而殺你嗎?”朱厚照替他迴答了心中所想。


    孔尚衣冷汗連連,將頭伏的更低了,不知道此刻是什麽表情。


    按照以往的不成文規矩,皇帝登基孔府上表道賀稱頌一番,然後,皇帝下聖旨賜爵位,雖然是虛禮,但是自洪武皇帝就開始的,直到先帝朱祐樘都不曾改變,一直被天下人還有朝臣視為天子崇敬儒家的一種象征儀式,是不可或缺的不成文規程。


    朱厚照登基不僅沒有表示自己的禮遇,還怠慢孔府的他這位第一繼承人,隨意派了一位宮中管事的出來,告訴他,陛下操勞國事繁忙,無暇召見,自去禮部等候旨意吧,這一等就是數日,讓他心煩意亂。


    來的時候,他還想仗著自己的身份,跟天子論論禮議,在孔府當慣了土皇帝的他,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被翰林李涇陽一番恭維之後,又被王瓊利用,才招來那麽多讀書人去午門外的,他不傻,自己不服氣自己被人怠慢,哪怕那個人是天子也不行,被至聖先師的後人光環籠罩太久了,還以為自己就是聖人了。


    現在被朱厚照用至高無上的皇權一番威赫,終於明白過來了,自己過於高看孔家的地位了,人家尊重你,就是至聖先師,人家不在意你,你就是一尊泥胎木雕的神像而已,換個人來,照樣可以,想通了,自熱就要改,要迎合帝心,才能得到帝王的青睞,享受先祖帶來的榮耀光環。


    “草民孔尚衣懇請皇上寬恕,草民願意為皇上分憂,不不不,整個孔府都願意聽候陛下吩咐,莫敢不從,皇上,草民真心實意投靠報效,還請成全尚衣一片忠君之心吧。”孔尚衣別無選擇,隻能如此。


    朱厚照的意思很明顯,給你兩條路自己選,一條死路,一條活路,死路就是你繼續跟朕玩下去,直到被朕給滅了你還有你的全族,活路就是好好跟著朕,做朕的人,你還有你的全族得存,還能活的很好。


    孔尚衣是聰明人,要是朱厚照不來見他,也許他真的會死的不明不白,既然出現了,那他就有可能活下去,畢竟機會是天子親口說的,其實朱厚照不是想聽他的解釋,你解釋的再多,也沒有用,殺不殺你,還是朕的一句話。


    他先前說了,要讓他滿意,有說了他聰明人辦糊塗事,就是在提醒他了。


    孔尚衣領會了其中的意思,自然趕緊表忠心,什麽正氣凜然,威武不屈,元好問要是不怕死,何必尊忽必烈為儒學大宗師,孔家為何也接受了蒙元的冊封,還不是因為忽必烈強勢殺心重,難道真的是因為忽必烈好學?別逗了。


    夷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強必寇盜,弱而卑伏,不顧恩義,其天性也,這是魏征的原話。


    孔夫子第三十一代孫孔穎達,亦曾對,非吾族類其心必異,作過正解,可見老夫子的後人,也不盡是無用之輩,而相反的,百年前的孔家卻有部分人給忘記了,受了忽必烈的爵位,對異族人歌功頌德。


    朱元璋驅逐蒙元,定鼎天下後,還有讀書人,抱著蒙元的牌位,不肯參加科舉,因為他們瞧不起朱元璋這位草根皇帝,背後的人是誰,就不用說了。


    而南宗因為不肯屈服,南北嫡係正宗之爭,就此產生,說實話,南宗一脈比較有氣節,脫離了曲阜孔府,去往江南自號至聖先師嫡係正宗,不恥北宗所行之事,始終認為儒家不可認異族為主,但也同樣瞧不起洪武皇帝,到時和北宗差不多,這個結果,真的很讓人唏噓無奈。


    至於嫡係正統,也無可考究了,爭了一百多年了,究竟誰是正宗誰也說不清。


    朱厚照不關心他們的爭鬥,隻要不礙事,隨便你們,可是現在欺到他頭上,自然要還以皇權威嚴,說不得,還得讓他利用利用,要是孔尚衣不臣服,那就滅了北宗,扶持南宗,反正都是聖人之後嘛,朕無所謂。


    “這可是你說的,朕可沒有逼你喲。”朱厚照無恥的道。


    孔尚衣心中鬆了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帝心,拜伏道;“皇上英武睿智,乃是賢明之君,天下所共知,草民一家能為皇上分憂,實乃三生有幸,何來逼迫一說。”


    朱厚照微笑著起身,手掌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你很聰明,朕心甚慰啊,你既然願意為朕分憂,那朕這裏,還真有一件事情要借你孔府之名,不知你可願意。”


    孔尚衣心中快速猶疑了一下,就趕緊迴應,現在還是保命最重要,不止如此,還要保住北宗。


    “草民願意。”他迴答的爽快。


    朱厚照鬆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扶他起來,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張桌子上,道;“朕,有意收商稅,奈何一些人總也不識趣,每每提及,他們就敢指責朕與民爭利,朕要你孔家上表勸收商稅,而且要士紳一體納稅,依此作一篇奏疏呈交上來,而且要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篇文章是你們做的,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可有難處?”


    孔尚衣聽完,再次震驚了,要真的寫下這麽一篇文章,那可是得罪全天下的既得利益體啊,就算他家是讀書人眼中的神聖之地,也不敢這麽折騰啊,皇上這不像是開玩笑啊,那就是認真的,自己有的選擇嗎?


    “草民~草民······。”


    他猶豫了,這種殺人於無形的手段,他總算是領教了。


    牟斌眼中閃爍著光芒,替先帝感到開心,因為先帝當年如此寵信儒家,也沒有得到一個好的評價,還時常被攻訐,現在,還是當今聖上厲害啊,皇權玩弄到極致,就是壓著你,你不服氣就滅你全族上下,看你服不服,果真還是當年那個任性妄為的性格,隻是不莽撞了,做事也更加沉穩多了。


    劉瑾在心中嘿嘿直笑,你老子當年指斥陛下不是,現在被皇上壓著臣服,滋味不錯吧,嘿嘿···。


    朱厚照淡淡的歎息一聲道;“可惜了,朕還以為你真心實意的認罪臣服,原來,不過是朕一廂情願,罷了罷了。”


    轉頭又對著牟斌吩咐道:“牟斌,好好招待孔大公子,看來他還不夠聰明,那就讓他好好學著怎樣聰明起來。”


    “微臣遵旨。”牟斌聲音沉沉的道,眼神冰冷無情的看向孔尚衣,臉上卻掛著擇人而噬的殘酷笑容,讓人望之生怖。


    “哼。”朱厚照最後看來孔尚衣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連反應都沒有給孔尚衣反應的機會,朱厚照走的很幹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朱厚照已經被劉瑾小心的伺候著離開了。


    “皇上,皇上,不要走,草民願意為您分憂啊,皇上······。”


    朱厚照不是沒有耐心,隻是,他知道,不用點手段,光有威嚴是不夠的,沒有相應的狠辣手段,就想要人家屈服,你當千年世家真就如此不堪?


    孔府有名望,有財勢,那些人沒有吃過苦,就算是最動亂的日子,也沒有哪家勢力去動過他們,他們畏懼什麽?畏懼的自然是敢於傷到他們筋骨的皇帝,比如忽必烈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異族人。


    朱厚照要是不給他一點顏色,孔尚衣一定會敷衍做事,不會徹底臣服,朱厚照喜歡做事幹淨利落,不喜歡一件事分成幾件來辦,所以,孔尚衣隻能好好享受一番詔獄牢房的待遇,看他細皮嫩肉的模樣,想必在這裏一定會很“享受”的。


    牟斌對著走廊裏吩咐了一聲道;“來人呀。”


    “屬下在。”


    “給我好好招待招待這位大公子。”


    “屬下領命。”


    “不,牟指揮使,你不能這樣,不,不要,皇上,皇上···草民知錯了,草民願意為皇上分憂啊~啊···啊···皇上饒命啊···不要····!”


    詔獄之中,所有的淒厲嚎叫都仿佛消失了,隻有孔尚衣驚恐至極的絕望唿喚,壓蓋了所有的聲音。


    朱厚照頓了頓腳步,在心中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非要跟朕作對了,朕可不是現今朝代的迂腐讀書人,儒家聖人?朕可不會在乎,好好享受吧,相信過幾天,你就會真的聰明起來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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